第10章 “為了讓你看着我呀

第10章 第 10 章 “為了讓你看着我呀。”……

陳月江應該是不會再來找她了。

經過昨天那一晚後,姜左有了這樣的預感。

她其實到最後也沒有想明白陳月江是怎麽想的。

不願意去醫院,要等她來了才願意去,包括大半夜在酒店房間裏為了挽留她做出的一系列行為,其背後總該有一個原因。

姜左把人推倒在床上時倒不是真的想做什麽,也沒有什麽自作多情的要素,她只是純粹地想看看陳月江到底想幹什麽。

總的來說,她沒有怎麽樣,衣服沒脫,親的甚至不是嘴,但他卻吓得哭了,眼淚掉得眼睛都紅,好像姜左做了什麽無比冒犯他的事。

既然這麽不願意,那前面那麽做是為了什麽?

頻繁地發消息,路上偶遇了一定會湊上前來,包括日常的一些對話和互動,姜左其實心裏一直都門兒清,但她不可能就因為這些而做什麽。

沒必要,況且她已經過了別人一暗示就忍不住心魂蕩漾的青春年紀了。

她只是覺得陳月江不管怎麽說也是個十八歲的人了,他不該對人際關系純潔到一無所知的地步,這又不是什麽信息封閉的時代。

那麽,到底是為什麽?

這或許是信息差的問題,也或許是年齡差的問題,也或許是……陳月江這個人的問題。

他像一只兀自闖進姜左的生活又驀然闖了出去的貓,姜左本以為自己看清楚了,但或許也并沒有。

總的來說,這對姜左來說也并沒有那麽重要,雖然她有點在意,但成年人的好奇心是有限的。

她就當是自己誤會了他的意思,然後就不去細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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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今後應該是不會再有交集了。

姜左回家簡單休息了四個小時,七點就起來了,把酒店地址發給鐘易讓他去接陳月江回家,然後給太子爺發了消息說明了情況。

差不多八點的時候,太子爺回了她電話。

陳清泉的态度比她想得要平靜很多,簡單問了問陳月江的傷勢,知道他沒什麽大礙就說:“不麻煩姜總了,我讓家裏司機去接他就行。他給你添這麽大的麻煩,我這個當哥哥的替他跟你說一聲抱歉。”

姜左只說不用,陳月江會受傷主要是被她的家務事牽連了。

陳清泉笑了兩聲:“清官難斷家務事,我看報警倒沒什麽必要了,姜總說呢?”

在不想把輿論鬧大這件事上,陳家的看法看來和姜左差不多。要是報了警,被随便一扒那就有很多事可以寫了。

姜海升人都死了,就別在最後還被人買黑料抹黑自己的公司了,姜左可是真心實意地希望他安安心心去的。

“這件事我最後會給太子爺一個交代的。”

“好說好說,突然多了個只比自己大三四歲的媽,姜總也不容易啊。”

要說陳清泉不知道姜海升有這麽個女人她是不信的。

這件事如果不是把陳月江扯了進來,姜左有理由相信陳清泉會在這時大做文章。

“對了。”

最後要挂電話的時候,陳清泉問了一句。

“看樣子姜總最近和我弟相處得還不錯,你要是不忙,今天可以和他一塊兒來陳家坐坐,我請你喝幾杯茶。”

“不用了,”姜左淡淡地說,“我以為太子爺知道那些都是玩笑話。他還這麽年輕,有得選。”

陳清泉出乎意料地沒有糾纏這個話題,客套了幾句就挂了電話。

這事似乎就這麽解決了,除了陳月江臉上的傷應該得到一句道歉之外,沒有任何人受到損失。

昨晚檢查的醫藥費是姜左付的,但陳家不缺錢,這點醫藥費的代價能不能和道歉劃等號也很難說。

秘書後來說那女人也許是把陳月江當成了姜海升的兒子才推的他,因為推的時候還喊了一句類似“你又是哪個女的養的”這種話。

姜海升恐怕沒和她說過自己的婚姻狀況,也沒說過自己還養了幾個像她這樣的,姜海升是個多疑的人,所以最後沒和她結婚也很正常。

女人十幾年都在疑神疑鬼,終于在姜海升死後只分到這麽點財産的時候爆發了。

她堅信是姜左在遺囑上搞了鬼,不然姜海升不會只分那麽點東西給她們娘倆,只有姜左知道姜海升就是這種人。

你指望一個拿啤酒瓶砸自己發妻和親生女兒的人有什麽溫情。

姜左她媽最後受不了和別人跑了也是情理之中,姜左不怪她,準确的說,現在已經不怪她了。

杳無音訊的這十幾年,如果她願意聯系自己,姜左很不介意拿出點錢給她和她現在的家庭養老或者買幾棟房子。但沒有,什麽都沒有。

所以接受本該愛你的人不愛你,或許是人類一生的命題。

姜左已經克服了,但她這個年輕的未婚小媽看來還沒有。

她但凡有點理性都不會跑去公司鬧事,或者現在——在她家門口鬧事。

姜左問秘書她想要多少,負責兩頭傳話的秘書默默比了一個五。

“五千萬?”

“百分之五十……姜總現在持有的股份。”

姜左就輕輕笑了。

看來小媽的腦子真的很不清醒。

四月初還冷得很,沿海城市風大,女人帶着兒子杵在姜左門口動都不帶動的。比起撒潑打滾,這又是一種很倔強的對抗方式了。

姜左覺得小孩可憐,什麽都不知道還得被扯過來賣慘,讓秘書給他倆一人送了件衣服過去。

晚些時候,姜左回家的時候娘倆還站在門口動也不動。

她就上前撐了把傘給她:“今晚會下雨。”

女人三十來歲,保養得很好,漂亮得就像二十歲,尤其那雙眼睛,瞪人的時候都水靈靈的,看得姜左都有些于心不忍了。

女人抓住傘柄,順便抓住了姜左的手,她誤會了姜左的意思,姜左下一秒就慢騰騰抽回了手說:“我真誠建議你走司法程序,到時候法院怎麽判我都沒有異議。”

女人哪會不知道打官司自己能勝訴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她只是看姜左是個女孩子,覺得她不谙世事,也許很好拿捏。

“他今年十三歲了是吧?”姜左看向她手裏牽着的小孩,男孩子哆哆嗦嗦的,鼻子都凍紅了。

“對。”女人擡起下巴,脆生生地回應道。

“我要沒記錯,十三年前,我應該還在上初中。”姜左低着頭繼續說,“我父母,就是在我初中的時候離婚的。”

女人頓了一下,臉色忽然變得一片煞白。姜左就不說了,把傘又往她手裏塞了塞,跟她說明天見,然後轉身進屋。

第二天,姜左睡醒的時候,房子前已經沒有了那娘倆的身影,之後她也沒再來公司鬧過了。

姜左的生活又恢複了以前的樣子,風平浪靜,無事發生。

手機也安靜得好像從來就沒有一個人從早到晚一直不停地給她發消息。

姜左每天的生活兩點一線,偶爾和許音出去喝杯下午茶,跟太子爺彙報這件事解決了時他也沒提過陳月江這個名字。所以陳月江這個人可以說是從她的生活中完全地、徹底地消失了。

這樣就很好,姜左覺得這才是她本該有的生活的樣子。一潭死水、美妙至極。

至于某個曾經有過一段交集的男孩——他應該也從她這裏獲得了一些人生經驗——比如不要在半夜抓着異性的手不放。

這周末姜左有個飯局,對方是之前就有過合作的大投資人,是個非常喜歡喝酒的人,而且脾氣比較古怪,姜左應酬了一晚上,喝到淩晨兩三點才結束。

一上車就鐘易就問她:“姜總還好吧?要袋子嗎?”

姜左擺擺手:“沒喝多少白的,直接回去吧。”

姜左酒量還行,巴黎人鍛煉出來的,普通啤酒很難把她灌倒,所以微微恍惚的神智在下車後被冷風一吹就散了大半。

鐘易走了,她邊往大門走邊伸手摸鑰匙,走到近處才發現家門口蹲了個人。

淩晨三點的室外溫度還是只有七八度,蹲在她門口地毯上的人卻穿得單薄,正把手掌伸到嘴邊慢慢地、輕輕地哈氣。

聽見姜左的腳步聲,他一下子回過頭站起來。

才過去一周多的時間,外貌上不至于有什麽變化,但少年烏黑發亮的眼睛望向這邊時,仍然會讓人産生一種這世上只剩你的錯覺。

“你怎麽在這?”姜左挑眉,有點意外,“你怎麽知道我家住址的?”

少年眨了眨眼,沒有被她冷淡的語氣吓到,只是直直地盯着她說:“我不可以在這兒嗎?”

“……”

姜左如果沒喝那麽多酒,耐心應該會更好一點,她揉了揉眉心道:“我回家不是為了在這兒跟你玩文字游戲的,陳月江。”

陳月江居然還嗯了聲,面不改色的,眼睛在燈光下閃爍着亮閃閃的微光。

“我也不是來玩文字游戲的。”

一周多了,這小孩話居然還變多了。姜左想笑得很,她把鑰匙拿在手裏轉了下:“那我要進去睡覺了。”

陳月江往旁邊讓了一步,姜左直接上前插鑰匙開了門。

她剛踏入屋內,陳月江就默默跟在她身後一起進來了。

姜左覺得那天晚上她應該已經跟他說得夠清楚明白了,他事後表現出來的态度也代表了他和她的這段偶然産生的交集已經結束了。

他現在又出現在自己眼前,姜左就不知道他想幹什麽。

她轉過身看着他,語氣帶上了點疲憊:“你從誰那兒知道我家地址的?”

“……”陳月江說,“那個阿姨。”

“阿姨?”

“就是在你公司鬧事那個。”

姜左這下是真笑了:“你還挺有本事的。”

“……我只是說我要報警,她就告訴我了。”陳月江道。

至于他說的是不是真的,姜左也不在乎了,她現在只想知道一個問題。

“嗯,那你蹲在我家門口是為了幹嘛?”

陳月江又眨了下眼,那表情就好像她問了一個很顯而易見的問題。

“為了找你。”

“找我幹嘛?”

“……”

姜左這會兒緩過來了,往樓梯欄杆上一靠,抱着臂準備聽聽他到底能說出什麽來。

就見少年抿了下嘴唇,嘴角輕輕往上揚了一下,再然後他彎起眼睛,沖姜左露出一個她從來沒見過的那種有點狡黠的笑容。

“為了讓你看着我呀。”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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