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你喜歡我吧
第17章 第 17 章 “你喜歡我吧。”……
姜左有時候會思考自己當年到底見沒見過陳月江這件事。
陳月江說自己小時候和她見過一次, 但起碼現在的姜左沒有任何一點相關的記憶。
翻找過去的回憶,都是粉紅色的泡泡和另一個人的臉。
足以見得姜左學生時期都在幹嘛。
這種感覺很奇妙。
你以為你和他的聯系只是一個偶然事件,但其實早在十一年前這個偶然就已經變成了必然。
當他見到你的那一刻起, 一切都已經開始了。
姜左很少會為什麽事陷入沉思,因為她一般很快能做出抉擇。
她最後沒有回答陳月江的話,兩個人無言地回了房間。
第二天早上, 她下樓, 陳月江就像昨晚什麽也沒發生過一樣做好了早飯,換下來的衣服他已經自己洗了晾了。
他說自己待在家裏太無聊,姜左就把他帶去了辦公室。
姜左的辦公室人來人往, 他就坐在旁邊那張沙發上靜靜地看書。陳月江說過自己喜歡看書。
姜左有時候辦公辦到一半不經意擡頭, 發現陳月江正看着自己,視線對上,他面無表情, 又低下頭去。
秘書不知道陳月江在這裏幹什麽,一整天都提心吊膽,趁姜左出去開會的空隙, 抓住姜左詢問詳情。他說陳氏兄弟有陰謀。
姜左說嗯, 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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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書說您要當心。
一副害怕姜左中了美人計的表情。
姜左這次稍微停頓了一下, 說嗯。
中午的時候, 陳月江被一通電話叫走了。他說同學突然聚餐,叫他必須要去。
他說話時是嫌麻煩的語氣,姜左莫名覺得自己要是讓他不去,他就不會去。
她說:“你去吧。”
陳月江頓了一下,把書甩在沙發上,背起包就走了。
一直到晚上九點,他都沒有再來消息。姜左就當他是今晚不準備去她家了, 于是收拾東西,準備下班。
車開到半路,快要到家的時候,姜左的電話響了。
“陳月江”
來電人的名字。
接起來那頭就是激昂的音樂,酒吧DJ打碟的聲音震耳欲聾,電話那頭的人在喊:“不是,陳月江,你要我跟她說什麽?啊?”
那人慌慌張張的,接起來聽見姜左的聲音。
“喂喂,你好,呃,姐姐?是這樣的,陳月江他喝醉了,在惠雨路一條街的酒吧這邊,他說讓我打電話給你,你你你能來接他嗎?”
姜左讓鐘易掉了頭,惠雨路那邊平時有很多社會人士會去喝酒,到了晚上就比較亂。
姜左到的時候,大學生們就在門口朝她招手,酒吧裏光線昏暗,燈紅酒綠,姜左看見黑暗中陳月江歪在角落的沙發上,旁邊守着他的是一個女生。
姜左上前的時候,女生回頭看了她一眼,她的眼睛很紅,像是剛剛哭過。
“陳月江。”姜左走過去彎腰喊他,“走了。”
陳月江應該是聽見了,他擡手擋住眼睛,聲音沙啞,語氣很厭煩:“不要你,我要姜左來接我。”
姜左說:“有沒有一種可能,我就是姜左?”
陳月江慢慢地把手放下來,他眼睛黑漆漆、霧蒙蒙的,姜左不知道他醉到哪種程度,能不能走路,剛要伸手扶他,陳月江靠過來,順着她擡起的手,湊到她懷裏抱她。
衆目睽睽之下,姜左嘆了口氣說:“你這樣我怎麽扶你走?”
陳月江聲音沙沙地說:“抱我走。”
姜左笑了:“你同學在這兒,你也不嫌丢人。”
陳月江說:“誰在乎。”
“嗯,我保證你酒醒了就會想把現在的自己打一頓。”
姜左給鐘易打了個電話,讓他把車開到酒吧門口來,一個同學在旁邊喏喏地問:“姐姐,陳月江……應該沒事吧?他今晚喝了好多。”
“你們怎麽不勸勸他?”
“勸了啊,沒用,是吧?小頁。”
坐在陳月江旁邊,現在已經站起來給姜左讓開了位置的女生聞言低了下頭,沒說話。
最後姜左好歹是攙着陳月江上了車。
他一連兩天都喝得醉醺醺的,姜左一個經常要應付酒局的人也沒像他這樣。
車燈下,少年的臉頰被酒氣熏得微紅,上了車之後就睜開了眼睛,但還是愣愣望着一個地方不說話。
車子在行駛,景色在倒退。
姜左扯了個袋子遞給他:“想不想吐?難不難受?”
陳月江慢騰騰地吐出一個:“還好。”
姜左:“喝那麽多幹嘛?不知道自己兩瓶啤酒就倒?”
陳月江道:“不要你管。”
“我不管你,你自己管得了自己嗎?”姜左好笑地看着他迷迷瞪瞪的臉。
陳月江低低哼了一聲,腦袋朝外看向了窗外,身體卻湊過來往姜左的肩膀上靠,他的聲音小得幾乎可以跟車裏的暖氣排風聲融為一體。
“姜左。”
他說。
“你喜歡我吧。”
“喜歡我,好不好?”
姜左看了他一眼,他仍望着窗外。
城市繁華耀眼的夜景燈光倒映在他眼中,好像碎成了一片星河。
到家的時候,陳月江已經能站起來自己走了,所以她讓他先回了房間,然後找了醒酒藥過去給他。
就像那天晚上一樣。
進房間的時候,陳月江已經脫掉了外面的襯衫,只穿了一件黑色的背心,正坐在床邊望着臺燈發呆。
姜左把醒酒藥遞給他,他就接過來擡頭咽下去。
然後在姜左離開之前,抓住她的左手,把手指一點一點伸進她的指縫裏,輕輕地扣住。
他一言不發,臉上甚至沒什麽表情,如果不看姜左的手,根本不會知道他此時此刻在想什麽。
姜左頓了一會,換了一個站姿,低頭看着他:“你想說什麽?”
陳月江道:“你那天讓我好好想想。”
“我想了。”
“想過了。”
姜左看着他的手,少年的手腕筆直削痩,在燈光下,骨骼的凹陷處有小小的陰影,青色的脈絡在白皙的皮膚下若隐若現。
這是一只沒有經歷過多少世事的手。
跟她有着十一年那麽大的時間距離的手。
“你想了?”姜左用拇指在他的青筋上輕輕摁壓,慢慢地問道,“想好了?不會後悔?”
少年皺了下眉頭,擡頭盯向她的眼睛。
“你好啰嗦啊。”他輕聲說。
他甚至有點不耐煩,因為自己的覺悟遭到她輕飄飄的質疑。
少年才十八歲,很白,也很瘦,黑色的背心緊緊貼在凹陷的腰身上,剛才趁姜左離開時去浴室簡單洗漱過,褲子被他卷到膝蓋,少年瑩白的小腿松松散散地伸到床外,沾染着未幹的濕意。
陳月江應該是屬于少見的沒有體毛的類型,手腕往上,整條小臂都白白淨淨。因為太瘦了,肩胛骨隔着布料微微凸起一點,像是蝴蝶的翅膀。
姜左看了一會,放開他的手,他抿緊嘴唇,往後坐了一點。
卧室溢滿了昏黃微暗的光。
姜左讓他脫了鞋坐進床裏,在床頭支起雙腿,把身體往後倚在床頭。少年的小腿肌肉緊繃,随着往後的動作,背心掀起一個邊角,露出冷白又有些泛紅的深陷的兩個腰窩。
他出了一點汗,不知道是因為緊張,還是因為房間裏太熱。
汗水落進腰窩,滑落到腰際在褲子上浸出一小粒深色的痕跡。
姜左靠近了他一點,他擡起手臂抓住她的肩膀,手指尖彎曲起來,弄皺了她的衣服。姜左看見他把嘴唇抿得很緊,腳趾悄悄蜷縮起來。
“不用緊張。”姜左說。
陳月江黑白分明的眼睛盯着她,眨了眨說:“不緊張。”
姜左的手從他的腰後慢慢環繞到他的背,少年的上身不由自主往前弓起,緊實的小腹從衣服裏露了出來,墜了幾顆圓潤的汗水。
“你有點太瘦了。”姜左觀察着他說,“平時在學校沒好好吃飯嗎?”
陳月江思考了一下,她以為他會老實地告訴自己他确實吃得不多,但陳月江開口,微紅的唇瓣一張一合,用一種惡作劇的口吻告訴她:“都在想你的事,所以忘記了。”
姜左笑了,她的手順着背脊線條滑到少年的後頸。
他的頸項細瘦,喉結有些不太明顯地微微凸起來,再往上就是上次被她吻過的下巴尖兒。
她捏着他的後頸,看陳月江的眼睫眨了又眨,手指尖微縮,又松開一點,又再次蜷縮起來。
他的目光有時在姜左臉上,有時在床上,有時在天花板上。
姜左捏了捏他脖子後面的那塊肌肉,聽見陳月江很細微地從鼻子裏發出了一點嗯聲。
“疼嗎?”她問。
他看着她,搖頭:“癢。”
“你今天在酒吧喝那麽厲害幹什麽?”她把手從後頸挪到少年的下巴尖兒上撫了撫,“我要是沒接電話,你準備讓誰去接你?”
陳月江的表情表明他沒有思考過這個問題。
他微微仰起一點下巴,重新靠回了床頭,雙腿緩緩并攏在一起,他揪了下卷在膝蓋上的褲腿。
“想喝就喝了。”他滿不在乎地說。
床頭是光滑的表面,他的身體微微往下滑落,陷進黑色床單的大床裏,衣角被卷到了腰部以上,露出一片光滑緊致的皮膚。
他看着姜左盯着自己,又開口道:“你知道小頁嗎?”
姜左想了一下:“酒吧裏坐在你旁邊的那個女孩子?”
陳月江嗯了一聲,說:“她喜歡我。”
姜左不禁笑了,她把少年的衣角拉到胸口,卷到他的脖子上,房間裏不冷,但他的皮膚還是迅速泛起了一層細細的雞皮疙瘩。
“她跟你說的?”
“嗯。”
陳月江舉着手臂,手肘微微彎曲着,那裏凸起來的一截骨頭很漂亮。
“她不說,傻子也看得出來。”
他說完,用力而平靜地呼吸了一下,胸腔微微壓低又慢慢擡起,他開始把手掌攥成了拳頭,放在身側,輕輕抓住枕套的一角。
“她今天在酒吧跟我表白了。”他告訴姜左。
姜左依舊在笑着:“這樣啊,很青春。”
姜左并不奇怪陳月江會有很多的追求者。
“我拒絕她了。她如果不說,我其實能一直裝作不知道。”陳月江說,“因為餘白喜歡過她。他以為我不知道,我什麽都知道。”
“你很聰明。”
陳月江眯起眼睛笑了一下,那笑容有一點點狡黠。
“我還很壞。”
“餘白如果要做惡心我的事,我就能用小頁惡心他。我本來是這麽想的。”
“他能做什麽惡心你的事?”
“不告訴你。”他嘴唇一張一合地說。
汗水的水汽順着額角濡濕了一點少年的鬓發,他擡手擋住眼睛,從手背後面虛虛望着姜左脫掉了他的褲子。
姜左的語氣一直很溫和,她始終是游刃有餘的态度。
“那按我的方式來吧。”
陳月江不知道什麽叫她的方式,他只知道在姜左要褪去他最後一點遮擋時,自己的呼吸沒忍住抽了一下,讓她擡頭看了他一眼。
“不用緊張。”她還是這麽說。
“不緊張。”陳月江也還是這麽執着地回複她。
姜左打開抽屜,然後就忘了這裏是她爹的房子,不是她在法國的房子。抽屜裏沒套,連個指套都沒有。
幹淨得只有灰塵。
現在半夜十二點,她覺得開車出去買多少有點荒謬了,最近的一家便利店在一公裏外。
“怎麽辦?”姜左笑着問陳月江。
男孩有些茫然地望着她,就好像一個已經被盛到了餐盤上卻不知道自己接下來會面對什麽的可口的食物。
姜左把抽屜推了回去,落在身旁的手指卻被陳月江抓住拽了一下,他沖她勾了下嘴角,學着她的語氣問回她。
“怎麽辦?”
怎麽辦?
還能怎麽辦。
姜左撫了撫他眼尾的一顆小痣,告訴他:“下次吧。”
陳月江看着她,不吭聲。
起身的時候才聽見他從鼻子裏低低哼出一聲。
“有色心沒色膽。”
姜左啼笑皆非,坐回來捏着嘴巴有點毒的小壞蛋的下巴晃了晃。
“你明天不上課?”
“可以不上。”他說。
“不是好學生要拿獎學金嗎?”
陳月江就閉嘴了,只有那雙黑漆漆的眼睛依舊盯着她,像有一萬個不服要訴說。
姜左彎下腰,手撐在他身側,另一只手捋了捋他鬓角汗濕的額發。
“你平時會自己弄嗎?”她忽然問出了這麽一句話。
陳月江被陰影覆蓋着,聞言頓了頓,露出了一種“這也要說嗎”的表情。
他慢慢地含糊不清地“啊”了一聲,不知道是會,還是不會。
姜左笑道:“你畢竟現在正是這個年紀,這也很正常。”
陳月江低聲道:“變态。”
姜左就不問了,少年的腿并攏着,她摸着他的膝蓋,跟他說放松,少年深深淺淺地吸了口氣,腹部微微凹陷又鼓起。
目光還是動也不動地凝視着她。
他但凡看點別的東西都好,這樣看着姜左,其實會讓她産生一點莫名其妙的罪惡感。
“好……涼。”陳月江嘴唇抖了一下。
姜左說:“你太緊張了,所以體溫會升高。”
陳月江閉了下眼睛,眼睫毛輕微地顫抖,暖色的燈光好像給他的面容蒙上了一層朦胧的迷霧。
“感覺怎麽樣?”姜左看他手指攥得緊緊,開口逗他。
“……不怎麽樣。”
但他說的跟表現出來的不是一回事。
熱意慢慢攀升上少年的身體,這具軀體極其漂亮,沒有什麽肉,連小腹都是沒有什麽肌肉的緊致,映在姜左眼裏就是雪一樣的白。
這片白漸漸泛起紅,陳月江睜着霧蒙蒙的眼睛看她,在最後一刻卻咬着唇撇開了目光。
姜左肩膀的衣服徹底被他揉皺了,他的指尖圓潤,指甲修剪得很整齊,姜左摘下來拿在手裏捏了捏,少年的手指還在輕輕地發抖。
他偏着腦袋埋進了枕頭裏,身體也側過去了,蜷縮起來,像縮頭烏龜一樣,姜左被他這種掩耳盜鈴的行為逗笑了。
“床單都弄髒了。”她從床頭櫃抽了張紙給他,陳月江沒接,她就把他掰過來正朝着自己,把自己的手擦幹淨,再把少年的小腹擦幹淨。
“去洗個澡。”她說。
陳月江耳尖紅着,狹長的眼尾瞥過來斜着她。姜左彎了彎眼睛:“怎麽?”
“……”陳月江沉默了好一會,悶出一句,“你為什麽這麽熟練?”
姜左道:“有嗎?還好吧。”
陳月江蹙了下眉,看起來完全不相信她的說辭,他低着頭把臉往下埋了一下。
“騙子。”他小聲說道。
姜左好像沒有聽見,把他的衣服褲子從地上撿起來,拍了拍上面并不存在的灰塵。
“我去給你丢洗衣機裏。”她說。
“你要什麽尺寸的?”
“什麽?”
姜左沒聽明白,她回頭,看見陳月江拿那種還有些濕漉漉的眼神在床上瞅着她,低聲對她說。
“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