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他是不是開始懷疑什麽了……

第17章 第 17 章 他是不是開始懷疑什麽了……

白明棠落水回府後,當天夜裏就開始發熱了,白珩便一直在她身邊守着。

梁溯來看過後,說她沒有大礙,只是風寒入體,喝幾副湯藥就沒事了。梁溯來得快去得也快,白珩不習慣假手于人,照顧白明棠一事,他便一直親力親為。

相裏明徵聽到消息過來時,就見白明棠正倚在軟枕上,青絲如緞鋪面衣襟,愈發襯得面色蒼白。

白珩坐在床畔,小小的一個人,卻端着藥碗,正在認認真真的給白明棠喂藥。映雪見狀上前道:“小公子,我來吧。”

白珩卻将手避開了,示意他自己來,說着他舀滿了一勺藥,喂到白明棠唇畔。

白明棠一聞到那苦澀的藥味,頓時就躲開了。

“有點燙,你先放着,等不燙了我再自己喝。”

白珩搖搖頭,又将手中的勺子往白明棠面前送了送,示意不燙。

但不燙白明棠也不想喝,那藥味太難聞了。她便開始找借口轉移白珩的注意力:“這藥聞着好苦,你去給我拿碟蜜餞來。”

白珩指了指旁側的小杌子,小杌子上除了放有一壺溫水之外,還放了一碟蜜餞并一碟子糕點。

白明棠:“……”

他怎麽準備的這麽齊全?

白明棠正想再尋借口時,白珩就将他的小本遞到白明棠面前:你是不是怕喝藥?

“怕喝藥?怎麽可能?你以為我是你啊!”白明棠拒不承認這一點。

白珩聞言,便将藥碗又怼了過來望着她,臉上的表情很好懂:要是不怕,你證明給我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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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明棠:“……”

相裏明徵走到門口時,正好看見了這一幕,便沒急着進來,而是倚在門上觀後續。

在白珩這個小孩子面前,白明棠自然不可能承認自己怕喝藥,可現在白珩将藥碗都怼到她面前了,白明棠為了面子又不得不接。可接過之後,白明棠又開始和白珩講條件:“讓我喝藥可以,但是你得笑一笑,你笑了我就喝。”

白珩小小年紀,但卻成天繃着一張臉,跟個小老頭似的。之前白明棠想盡辦法,都沒能讓他展顏。

白明棠以為,這次自己也不會如願。可誰曾想,白珩烏黑的眼睛望着她看了好一會兒,然後垂下眼睛,僵硬而艱難的扯起了嘴角。

這笑的比哭還難看呢!

白明棠看的心裏難受,立刻就道:“好了好了,你不想笑就別笑了,我喝就是。”

說完,白明棠屏住呼吸,将那碗黑乎乎的湯藥一飲而盡。白珩在一旁為她遞水漱口,末了又将蜜餞碟子端到她面前。白明棠吃了顆蜜餞,才勉強壓住喉間的藥味。

她正欲說話時,就見相裏明徵進來了。

“有事?”白明棠問。相裏明徵可是個無事不登三寶殿的主兒。

剛進來的相裏明徵腳下一頓。原本他過來确實有事,但眼下白明棠病了,之前又中過黃粱一夢,現在的她就是一張白紙,什麽都不知道。

相裏明徵道:“聽說你病了,我過來看看你,好些了麽?”

白明棠上下打量了相裏明徵好幾眼。自從她和白珩住進相裏明徵的府上,相裏明徵過來不是見白珩,就是有事來同她說。今日相裏明徵說,他是過來探病的,這倒讓白明棠十分不适應。

盯着相裏明徵看了片刻,白明棠突然想到了一種可能,她眼睛微微眯起:“相裏明徵,背後推我落水的人,會不會跟你有關?”

自落水之後,白明棠一度以為,背後推她下水的人是她從前欠下的風流債。但回來細想之後,白明棠又覺得不大可能。眼下全玉京的人都知道,相裏明徵将他們母子二人接回府裏了,而且相裏明徵在外人面前說會與她成婚,那麽那些人應該消停了才是,怎麽可能會想将她置于死地呢!

畢竟她活着嫁為人婦,可比死了成白月光,讓她們丈夫或者兒子惦念一輩子好多了。

所以白明棠又想到了另外一種可能。

柔嘉公主可是同她說過的,相裏明徵在玉京貴女眼中是香饽饽。而且相裏明徵将他們母子接入府中那日,相裏老夫人在府裏設了花宴,意欲為相裏明徵相看呢!而生辰宴上,那些敵對她的女眷們,有一半可是因為相裏明徵。

而自己的存在,無異擋了她們的路。可她若死了,白珩年幼,相裏明徵少不得得再娶個夫人。

白珩還沒出去,他聽到白明棠這話,霍的一下攥緊手中的藥碗,擡眸看向相裏明徵。他并不知道白明棠出門落水一事。

相裏明徵蹙眉道:“你胡言亂語什麽?”

“我沒胡言亂語,我……”白明棠說到一半,發現白珩還在,便同白珩道,“珩兒,你先回去。”

白珩便明白,接下來的話白明棠不想讓他聽到,他便捧着空了的藥碗出去了。

映雪見狀,便也帶着侍女退下了,走到門口時,還替他們将門掩上了。

等到屋子裏只剩下他們兩個人時,白明棠也不藏着掖着了,她将先前的分析,一五一十同相裏明徵又說了一遍。然後又問相裏明徵:“你有懷疑的對象嗎?”

相裏明徵原本以為,白明棠只是信口胡謅,沒想到,她竟然還說的這般有理有據。

而白明棠落水時,不在花廳的那幾個女眷裏,确實有幾家之前給他抛過楊柳枝,但都被他婉拒了。

白明棠何等聰慧,一看見相裏明徵這樣,她便知道,自己有極可能說中了,便立刻追問:“是誰?”

“待我查清楚再告訴你。”這種事,沒有證據不好說。

說完,相裏明徵正欲離開時,卻又被白明棠叫住:“你等等,我正好有事要同你說呢,你既過來了,也省得我再去找你了。”

相裏明徵遂停下腳步,回眸看她。

白明棠坐在床上,面色依舊蒼白,但眼神卻透着認真:“相裏明徵,從前的事情我不記得了。但是在你帶我和珩兒回府那日時,我便同你說過,待珩兒身體痊愈後,我會帶他離開玉京,當時你也答應了的。”

但現在,相裏明徵出門赴宴時,卻同別人說他們以後會成婚,這讓白明棠很不滿。尤其自己還因為相裏明徵信口胡謅的這話,而受到了無妄之災。

相裏明徵沒想到,白明棠會突然提起這事。當初為了讓白明棠願意帶白珩回府,他确實答應過這個條件。

“我記得。”相裏明徵颔首。他知道白明棠是因為,他同外人說起他們婚期一事,而對他産生了懷疑,便又解釋,“我同外人說的那些場面話,不過是搪塞他們罷了,你不必放在心上。而且近一兩年內,我都沒有成婚的打算。”

六年前,兄長和母親相繼亡故後,他就在心中立誓:他們的仇不報,他便不成婚。

他們日常也接觸了不少,見相裏明徵眉眼鄭重,不像是撒謊的模樣,便跟着點頭:“你記得就好。”

見白明棠并無大礙後,相裏明徵也沒在她這裏多待,而是徑自去尋了白珩。

白珩獨自在房中。他很乖,平日一個人待着的時候,不是在寫大字,就是在看書。相裏明徵過去時,他正在寫大字。

相裏明徵也沒打擾他,而是等他一張大字寫完後,才走過去問:“能給我看看麽?”

白珩将他寫的大字遞給相裏明徵。

白珩的字如今十分稚嫩,但運筆間,卻已有一人的影子,假以時日,必定能寫的與那人一樣好。相裏明徵看過後,先是稱贊一番後,又給他提了幾處的建議:“這幾處筆力要重一些,你寫的時候下筆太輕,字就失了筋骨。”

說着,相裏明徵将筆給白珩,讓他按照自己說的,将那幾個字重寫了一遍,果然比他之前寫的好多了。

白珩在紙上又寫了一行字:您找我有事?

“嗯,确實有件事想問你。”相裏明徵拉住白珩的手,将他帶到旁邊的圓桌旁坐下,“你還記得你們之前在梧州的事麽?”

白珩點頭。

“那記得你娘是怎麽失憶的麽?”

白珩聞言,猛地攥緊衣襟。

一見反應,相裏明徵便知道,白珩知道。他将語氣又放柔了幾分:“之前你娘同我說,她是落水後失憶的,可昨日她落水後大夫替她診脈時,無意診出她之前被人下過蠱……”

先前還低頭不語的白珩,聽到這話立刻看向相裏明徵,那雙烏黑的眼睛裏,帶着毫不掩飾的憤怒。

“不過你別擔心,我讓大夫看過了,大夫說,那蠱除了會令人前塵盡忘之外,并無其他的作用。”

聽到這話,白珩眼裏的憤怒才輕了幾分。

“所以你能告訴我,你娘是怎麽中過蠱的麽?”相裏明徵望着白珩,神色希冀。

自從他們被接進府裏來之後,相裏明徵時常會來看他,有時候是指導他課業,有時候是同他說一會兒話。他長這麽大,唯一對他這麽好的男性長輩,只有相裏明徵了。

白珩心裏并不想讓相裏明徵失望,但他最終還是垂下眼睫,朝後退了兩步,與相裏明徵拉開距離後,輕輕搖了搖頭。

相裏明徵見狀在心裏輕輕嘆了一口氣。

這母子倆還真是如出一轍,當娘的防備他,兒子也不信任他。不過這種事急不得,得徐徐圖之。

相裏明徵摸了摸白珩的腦袋:“你不想說沒關系,我不逼你,日後待你想說了,你随時來找我便是,好麽?”

白珩胡亂點了點頭。

知道他這會兒不自在,相裏明徵便也沒久待。

待他離開後,白珩的小手緊緊揪着衣襟,黑眸裏全是慌亂不安。

阿娘臨終前同他說過的,誰說的話,他都不能信。

可是相裏明徵既然問起他們在梧州的事,那他是不是開始懷疑什麽了?他要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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