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白珩便在青天白日裏,突……
第18章 第 18 章 白珩便在青天白日裏,突……
白明棠這邊無功而返後,相裏明徵又讓人将梁溯找來了。
“黃粱一夢可有解法?”
梁溯靠在椅背上,雙手一攤,擺出一臉愛莫能助的表情:“這是蠱術,而我是大夫,我只會治病不會解蠱。”
相裏明徵眉眼沉了下來。
眼下白明棠是白紙一張,白珩倒是知道,但他的防備心太強了,自己又不能逼迫他,只能徐徐圖之。但白珩這邊不确定因素太多了,所以最好的辦法,是解開白明棠身上的黃粱一夢。
相裏明徵看了梁溯一眼,沉默片刻後開口:“府中庫房裏的東西,你可以任意選一樣。”
梁溯的眼珠子動了動。相裏家世代積累,庫房裏的寶貝定然不少,但他卻還是攤手道:“我真的只會治病不會解蠱。”
“兩樣。”
“你何必這麽為難我呢?”
“三樣。”相裏明徵淡淡瞥了梁溯一眼,“若你還是辦不到,好走不送。”
他們相識多年,梁溯知道,這是相裏明徵的底線了。他頓時見好就收:“我突然想起來了,此蠱好像來此南诏,南诏那邊應該有人能解。”
“你去。”
“我……”
“若兩個月內,你能尋到解蠱之法,我私庫裏的東西,再讓你挑一樣。”
梁溯遏制住心頭的狂喜,這才慢吞吞站起來:“行,成交。我去找童茂,讓他給我準備馬車銀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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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裏明徵冷淡颔首。
梁溯初時還十分矜持,可一出相裏明徵的書房,他立刻蹿跳起來,一把攬住領命過來的童茂,滿臉喜色扯着他往外走的同時,又催促:“你快些把馬車和銀錢給我準備好,我去收拾幾件換洗的衣物,今日就出發。算了,馬車太慢了,你直接給我準備一匹馬,記得要好馬啊!不然耽誤了你們公子的差事,你可得吃不了兜着走……”
梁溯的聲音越來越遠,最後徹底消失了。
相裏明徵獨自坐在書房裏,看着外面稀薄的日光,擡手摁了摁眉心。
而白珩那裏很快就發現了不對勁兒。
雖然他很不喜歡孫媽媽,可孫媽媽平日老愛往他面前湊,哪怕得了冷臉也不改初衷。可自從相裏明徵那日問了他,他們在梧州的事情之後,孫媽媽似乎就不見了。
白珩裝作随意問起了映雪。
映雪回:“婢子這兩日也沒看見孫媽媽,許是有事出去了吧,小公子若要見她,婢子這便讓人去尋她。”
白珩點頭,映雪便讓人去找了。可最後找了一圈,卻聽說孫媽媽離開相裏府了。
白珩在本子上寫:她什麽時候離開的?
“前日,說是孫媽媽的孫子病了,她記挂孫子,便去找公子請辭了。”孫媽媽到底是陪着白珩來玉京的,映雪怕他多想,便又多說了幾句,“那時恰好白小姐也病了,小公子您忙着為她侍疾,孫媽媽就沒來找您辭行。”
白珩攥緊自己的小本,沉默了好一會兒,又寫:那護送我們來玉京的那四個護衛呢?
“應該被安排在外院。”
很快,那四個被安排在外院的護衛,就一個都不少的,都站在了白珩面前。
白珩見過他們之後,在本子上寫:阿娘生病了,她想吃梧州的茶油青魚幹,你們去外面找找,看哪裏有賣的。
那四人當即領命去了。
白珩讓映雪也下去了,待他一個人獨處時,他平靜的臉上才露出惶恐來。
很早之前,他就知道,孫媽媽明面上是來照顧他們的,實際是來監視他們的,所以孫媽媽不可能突然回梧州,這其中肯定另有隐情。
而且今日這四個護衛雖然都過來了,但他們進來時,他發現其中有兩個的步履有些緩慢笨拙,似是有傷在身。
所以孫媽媽不是回梧州,而是可能也變成了一抔土。
這個念頭剛閃過時,白珩便在青天白日裏,突然打了個寒顫。
一只微涼的手掌驀的落在他的額頭上。
白珩被吓了一跳,身子猛地一躲,驚恐擡眸,就見白明棠不知道什麽時候過來了。
白明棠看見白珩的反應時,也被吓了一跳:“怎麽了這是?”
平日白珩膽子一向很大的,自己之前故意捉弄他,都沒吓到他。可今日他的臉色怎麽這麽難看?
“你是哪裏不舒服麽?”說話間,白明棠再次将手背貼到了白珩的額頭上。
這才發現,白珩不但臉色發白,額頭上還有些薄汗,但又不像是發熱。白明棠有些不确定,用手背摸了摸她的額頭,但卻沒比較出來,她索性喚了映雪來,讓映雪去請梁溯過來。
白珩一把攥住白明棠的袖子,飛快搖頭,示意他沒事。
“還是讓梁大夫看一下放心。”
白珩不住搖頭,望着他的眉眼裏,已經隐隐帶了哀求,又似有幾分急切。
白明棠覺得有些奇怪,但見白珩這般抗拒,她只好道:“那就算了,暫時先不請了。”
白明棠說完之後,白珩便沖映雪擺手,示意她退下。
待房中只剩下他們兩個人時,白珩飛快掏出自己的小本,急切在小本上寫:“孫媽媽……”
他原本想寫孫媽媽不見了,這裏有危險,我們得盡快想辦法離開這裏。
但他剛寫了孫媽媽三個字,就聽到外面傳來柔嘉公主和相裏明徵的聲音。白珩握着炭筆的手猛地收緊,旋即他又飛快将那張紙撕了。
白明棠聽到聲音時,下意識往外面看了一眼,等她再轉過頭時,就發現白珩已經将紙撕了。
“珩兒你……”白明棠正欲詢問時,柔嘉公主與相裏明徵已經一道進來了。
“明棠,我聽說你生病了,今日可好些了?”
柔嘉公主甫一進來,先是關心問了白明棠的身體。得知白明棠并無大礙後,她又湊到了白珩面前,同白珩道:“珩兒,你上次送我的生辰禮,我已經收到了,謝謝你呀。我聽相裏明徵說,你如今已經開蒙了,正好我這裏有一套文房四寶,你看看喜不喜歡?”
柔嘉公主話落,便有宮娥将一套文房四寶呈了上來。
白珩年紀尚小,看不出來這套文房四寶的品質,可這些東西既出自柔嘉公主之手,便證明皆非凡品。但白珩卻搖搖頭,示意自己不要。
“啊,你是不喜歡麽?”柔嘉公主問。
自從知道孫媽媽現在有可能已經變成了一抔黃土之後,白珩對相裏明徵就怕到了極致,連帶着對與相裏明徵交好的柔嘉公主也害怕。
可他知道,現在他不能暴露自己的恐懼,否則更危險。
白珩強忍着懼意,垂下眼臉,在小本上寫:太貴重了,我不能要。
“欸,這有什麽,我們珩兒就值得用這世上最好的東西。”柔嘉公主揉了揉白珩的發頂,強勢吩咐道,“你們幾個去把珩兒素日裏用的筆墨紙硯收起來,日後讓他用這一套。”
珩兒是她太子哥哥唯一的血脈,他是頂頂尊貴的人。
白珩拗不過柔嘉公主,便也不再說話。而柔嘉公主卻不知疲倦,在他身側叽叽喳喳說個不停。
柔嘉公主這次過來,不但給白珩帶了筆墨紙硯,還給他帶了許多吃的玩的東西,甚至還有好幾匹只能皇室用的布料。相裏明徵看的額角的青筋迸的老高,直接發話道:“其他東西留下,這幾匹布料你帶走。”
眼下二皇子和四皇子那邊情況未明,她是上趕着想讓他們知道白珩的身份不成!
柔嘉公主這才反應過來,這幾匹布料白珩暫時不能用。她忙又同白珩道:“珩兒,這幾匹布料顏色不好,回頭我另選幾匹顏色好的,再給你送過來。”
白珩抿着唇角不理會。反正不管他拒絕與否,柔嘉公主都看不見他的意見。
柔嘉公主忙活了一會兒之後,也察覺到了白珩的冷淡,她一時有些茫然。明明上次她過來時都還好好的呀。
白明棠适時接話:“我這幾日染了風寒,珩兒一直在照顧我,夜裏沒睡好,所以今兒精神也有些不濟。”
柔嘉公主一聽這話,看向白珩的目光裏頓時就帶了心疼,她說了幾句關切的話,見白珩态度仍有些冷淡後,便道:“既然你夜裏沒睡好,那你這會兒快好好睡一會兒,我們就不在這裏打擾你了。你娘這邊有我照顧,你別擔心。”
白珩點頭,柔嘉公主一行人便出去了。
待他們走遠後,白珩的小手在攥成一團。他望着與柔嘉公主他們一道出門,但毫不知情的白明棠,在心裏道:現在還不是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