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好,我們回梧州
第19章 第 19 章 好,我們回梧州。
柔嘉公主今日過來有兩件事。
第一件事是來探病。第二件則是來告訴白明棠,她找到那日在生辰宴上,推她下水的人了。
“是誰?”
“周禦史家的小女兒。”
她不記得這個人。白明棠一臉茫然:“我從前同她有過節麽?”
柔嘉公主搖頭,又看向相裏明徵,眼裏帶着明晃晃的埋怨。
白明棠瞬間懂了。自己這遭無妄之災,還真是因為相裏明徵的爛桃花。
說起這事,相裏明徵也覺得十分不可思議。
若非那日白明棠落水時,不在花廳裏的名單裏,有這位周小姐的話,他壓根就不知道,玉京還有這樣一個人。更沒想到,周小姐竟然因為心儀她,而對白明棠下狠手。
不過此事既是因他而起,自當該他出面解決。
相裏明徵向白明棠道:“查到是周小姐所為之後,我原本打算将她帶來交給你處置的,但是卻晚了一步,周小姐已于昨夜投水自盡,被發現時人已經沒了。”
白明棠聽完之後,心裏十分複雜。
這位周小姐欲害她沒成,卻反倒賠上了她自己的性命。唏噓過後,白明棠又覺得奇怪:“雖說是這位周小姐害我在先,可我到底沒出事,我就算追責,也頂多只能讓她賠禮道歉和她名聲受損而已。她為何會想不開去投水自盡呢?”
而且白明棠總覺得,一個能狠心想将別人置于死地的人,應該不至于在事情敗露後,會選擇投水自盡。
柔嘉公主接話:“你不知道,那周禦史就是個老迂腐,他這輩子最愛幹那些沽名釣譽的事。我們将周小姐害你一事告知他之後,他便将周小姐大罵了一頓,還說有女如此,簡直是有辱家門,并且說要将周小姐送去廟裏做姑子呢!估計周小姐想不開就尋了短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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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明棠:“……”
“雖然周小姐人沒了,但你在我的宴上出了事,我總歸是難逃責任的。”
白明棠見柔嘉公主面上有自責之意,便笑着道:“我這不是沒事嘛,倒是還請殿下恕罪,殿下好好的生辰宴,卻被我給攪了。”
“不過是一個生辰宴而已,年年都能過。幸好佛祖保佑你沒出事,否則我都得愧疚死。”說到這裏時,向來驕傲自負的柔嘉公主,此刻眼裏卻有水光湧動。
現在想起來,她都仍在後怕。若白明棠在她的生辰宴上出了事,她怎麽對得起她的太子哥哥和珩兒呢!
白明棠被吓了一跳,忙道:“哎呀,公主你別這樣,我不是沒事嘛。而且這也不是你的錯,真要說起來……”
白明棠看見了旁邊跟沒事人一樣的相裏明徵,頓時道:“真要說起來,罪魁禍首還是他!”
相裏明徵呼吸一頓,他張嘴就要反駁,卻發現自己無話可說。
雖然他不記得周小姐,但周小姐卻是因他而對白明棠下手。
白明棠這麽一說,柔嘉公主飛快用帕子将眼角一揩,頓時噼裏啪啦向相裏明徵發難。
相裏明徵覺得厭煩,可又沒法反駁。而且他看得出來,白明棠是不知道怎麽勸柔嘉公主,所以才推他出來當靶子的。
這事雖然他也很冤,但确實是因他而起,所以相裏明徵便沒反駁。可他沒想到,柔嘉公主竟然越說越起勁兒,到最後,竟然還說要将白明棠母子帶去她的公主府住。
“這會兒時辰尚早,公主怎麽就開始做夢了呢!”相裏明徵冷聲打斷柔嘉公主的話。
“我怎麽就做夢了呢!要不是你的那些爛桃花,明棠能出事嗎?”
“那次的事是個意外,不會再有下一次。”
“你拿什麽保證不會再有下次?!”
相裏明徵:“……”
白明棠沒失憶前,每次和他擡杠的人都是白明棠,現在白明棠失憶了,擡杠的人竟然又換成了柔嘉公主。
相裏明徵已經忍了許久,見柔嘉公主還這般得寸進尺,他正要反擊時,白明棠已經先一步開口了:“我從前在玉京得罪了不少人,現在又多了相裏明徵的那堆爛桃花,以後我輕易不會再赴宴了。公主,你就別擔心了。
“可是你從前那麽喜歡熱鬧。”
“從前是從前,人總是會變的呀。而且我現在只認識你和相裏明徵,其餘的人我都不認識,去了也怪沒意思的,還不如多陪陪珩兒呢!”
白明棠這個理由柔嘉公主沒法反駁。之後白明棠又勸了幾句,柔嘉公主才将這事翻篇。
周小姐既然死了,那白明棠落水一事也就此打住了。
柔嘉公主待了一會兒之後,就被相裏明徵以‘白明棠身體還未痊愈,需要好好歇息’為由趕走後,相裏明徵也離開了。
得了空的白明棠這才去看白珩。
雖然白珩平日裏就沉默寡言,但今天他明顯有些不對勁兒。先前他似是有很急切的事要同她說,可相裏明徵與柔嘉公主來了之後,他卻迅速将他寫的字撕掉藏了起來。
但那時相裏明徵與柔嘉公主還在,她也不便問他。
白明棠進去時,白珩既沒歇覺,也沒看書寫字,而是一個在桌邊坐着。
他身量小小的,獨自坐在偌大的屋子裏,讓白明棠有種莫名的心疼。
想起先前她進來時,白珩被吓到一事,這次白明棠從門口進來時,便先喚了聲:“珩兒。”
珩兒見她是一個人過來的,便立刻從凳子上跳下來,跑到她身邊,牽住她的手。
平常白珩性子冷淡,鮮少對她有這麽親近。白明棠有些驚詫,但還是順從的跟着他走進了裏間。
白珩拉着白明棠坐下,然後掏出他的小本,在上面寫了一行字,遞給白明棠——
我們回梧州吧。
白明棠一愣,她沒想到,白珩今日反常的原因竟然是這個。
“可是你的身體還沒好。”
白珩飛快在小本上寫:我的身體已經沒事了。
現在她什麽都不記得了,他不知道該怎麽同她說這些事,只能在察覺到有危險時,勸她離開這裏。
見白明棠面色遲疑,白珩又寫:你不想離開麽?
“沒有,我想離開。”之前在梧州時,白明棠就不想來玉京。後來被迫來了之後,她也不想在這裏久待,現在仍舊一樣。但她沒忘記,她來玉京的原因。
“明日大夫過來時,我問問大夫,若他說你的身體沒有大礙了,我們就回梧州。”
不能問大夫!白珩在小本上奮筆疾書:若是問大夫的話,他就知道了,到時候他肯定不會讓我們離開的。
“他?你說相裏明徵麽?他之前帶我們進府時,就已經答應過我了,等你的身體痊愈後,還讓我帶你回梧州,他應該不是那種出爾反爾的人。”
白珩又在本子上寫:你當時态度很堅定,他若不答應,我們就不跟他回府,那個時候他不得不答應,可現在就不一樣了。您還記得,陪我們來玉京的孫媽媽麽?自從您生病後,她就不見了,我問過映雪才知道,她在您生病期間已經離開這裏回梧州了。
“她是和我們一起來的?為什麽會一吭不聲就突然回梧州了呢?”白明棠有點不相信。而且就算孫媽媽要回梧州,于情于理她都該同他們二人說一聲,怎麽可能會突然就走了呢?
白珩點頭,但卻沒再繼續說孫媽媽失蹤一事,而是在紙上寫:如今我的身體已經痊愈了,所以我們回梧州吧。
他們是被人從梧州送來玉京的,白珩其實并不打算真的回梧州再自投羅網。可如今白明棠失憶了,這其中還牽扯有許多的事情,一兩句話根本解釋不清楚。所以白珩打算,先說服白明棠與他一起離開這裏,日後再尋機會同白明棠說清楚。
孫媽媽的突然離開,确實讓白明棠十分驚詫。驚詫過後,又讓她生出了提防。
若真如白珩所說,相裏明徵當初只是為了诓騙他們母子二人入府,才假意答應日後會放他們母子二人離開。那麽如今孫媽媽突然一言不發就離開這裏,那應當多半也是出自相裏明徵之手。
他們來玉京,身邊只有孫媽媽,并另外四個護衛。
若是沒了這五個人,他們母子二人在這裏,就徹底成籠中雀了。
因之前的事情,白明棠對相裏明徵本就存着五分防備,如今孫媽媽這事一出,白明棠對相裏明徵的防備頓時升到了七分。
她沉默須臾後,握住了白珩的手,悄聲道:“好,我們回梧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