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她不是白明棠,她是曲明……

第34章 第 33 章 她不是白明棠,她是曲明……

關于這件事, 曲明昙一開始是在猶豫要不要同相裏明徵說。後來糾結再三,她打算同相裏明徵說時,相裏明徵卻成日忙的不見人影, 曲明昙便只得就此作罷。

到了與白賀言約好的這一日,曲明昙與白珩一道用過午時, 又盯着白珩喝了藥, 才摸着白珩的腦袋, 叮囑道:“我今日要出門一趟, 你乖乖待在府裏, 回來我給你帶好吃的。”

白珩只當曲明昙是去公主府了, 便也沒多想, 只乖巧點點頭。目送着曲明昙離開後, 白珩又回房中寫起了大字。

約莫過了兩刻鐘, 外面隐隐響起了說話聲。

白珩還當是曲明昙回來了, 他握着筆朝外面看去,卻見從院門口過來的是柔嘉公主身邊的女官。

白珩十分不解。

那女官進來向白珩行過禮之後, 命身後的宮娥将東西呈上來, 笑着傳話:“這是公主新得的幾件小玩意兒, 公主命婢子們送過來給小公子解悶玩兒。”

白珩看都沒看那些東西,只翻出自己的小本,在本上寫:我阿娘不是去見公主了麽?

這女官是認字的,看見這話, 不禁一愣, 然後如實道:“婢子過來送東西時,正好是與公主一道出門的,公主進宮去探望太後了。”言下之意,此時柔嘉公主并不在府裏。

既然柔嘉公主這會兒不在府裏, 那曲明昙今日出門去做什麽了?!以他對曲明昙的了解,無事她是不會出門的。

電光石火間,白珩突然想起來,平日給他研磨的都是畫意,今日突然換成了映雪。當時映雪解釋說,畫意今日告了半日的假,當時他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但現在再一細想,畫意告假的時辰正好與曲明昙出門的時間重疊上了。

畫意曾是他阿娘身邊的大侍女不假,可她如今已經知道,曲明昙不是他阿娘,而且上次相裏明徵跟他說,白賀言如今也在玉京。

白珩頓時便慌了,當即便往隔壁相裏明徵的院子跑去。

相裏明徵這會兒自然不在院子裏。

自從寧子骞死了之後,忠勇侯是二皇子與四皇子都在争相拉攏的人。但眼下這個時機,他們兩個正主都不适合出面,只能交給底下人來辦,二皇子這邊便是由相裏明徵代為出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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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寧子骞一死,四皇子和忠勇侯之間的聯系便算是徹底斷了。二皇子原本以為,将對方拉攏到他這邊是易如反掌的事。但他怎麽都沒想到,他這邊向忠勇侯抛了楊柳枝,但忠勇侯卻并未立刻接過,而是還在搖擺不定。

二皇子心裏十分生氣,但面上卻不得不讓相裏明徵繼續拉攏他。相裏明徵嘴上答應的很好,但實則卻是将所有心思都放在白賀言身上。

寧子骞的後事還沒辦完時,相裏明徵的暗衛就突然來報,先是說寧子骞的貼身小厮找不到了,緊接着白賀言也不見了。

這兩件事湊在一起時,瞬間讓相裏明徵生出了一種不祥的預感,他當即令底下的暗衛全部出動去尋找這二人的下落,但兩天過去了,卻始終一無所獲。

那個小厮暫且不論,但白賀言絕對不可能憑空消失,相裏明徵懷疑此事與四皇子有關。

若那個小厮和白賀言都在四皇子手上,那便意味着,四皇子極有可能知道了白珩的身世。那麽他現在的當務之急是得保證白珩的安全,以及絕不能讓四皇子和二皇子聯手。

只是還沒等相裏明徵想出辦法時,府上的暗衛又來禀報,說曲明昙與畫意一道出門了。

相裏明徵頓時擰眉。

如今玉京的局勢他已經同曲明昙說過了,按照曲明昙的性子,若非必要她不可能會出府,而且還是與畫意一起的。

但不管是出于什麽原因,如今四皇子既然有可能猜到了白珩的身世,那眼下白明棠若是出門,四皇子絕對不可能會放過這個機會的。相裏明徵一面疾步往外走,一面問:“她們現在在哪裏?”

“朱雀街。”

相裏明徵甫一出府衙,當即便打馬往朱雀街趕去。

而此時的曲明昙在畫意的帶領下,來到了朱雀街的一家客棧門口。行至門口時,曲明昙并未直接進去,而是先仰頭看了一眼客棧的匾額。

客棧大門正中間的木匾上,端端正正寫着悅來客棧四個大字。自從開春之後,玉京便十分熱鬧,南來北往的商人們,都帶着各自的貨物來玉京售賣,上次從公主府回來的路上,曲明昙就看見了很多商人。

而這家悅來客棧坐落于朱雀街上,雖不是最繁華的地段,但生意應該也不差才對。可如今這個時辰,大堂裏卻零星的只有幾個散客在喝茶。

曲明昙覺得有些奇怪,遂回頭看向畫意:“你确定兄長說的是這家客棧?”

畫意聽到這話,也下意識往匾額上看了一眼。朱雀街的悅來客棧,她沒說錯呀。

但曲明昙卻愈發的覺得不對勁兒。

除了悅來客棧的大堂裏客人稀少不說,她發現客棧外那幾個擺攤的小販也不對勁兒,雖然他們的攤位上也有食客,但剛才她轉頭看向畫意時,卻捕捉到了那幾個攤販和食客看向她們的目光。

曲明昙本能的察覺到了危險,但她面上卻不敢表露出來,只是不着痕跡拉住畫意:“既然是那裏,那我們就進去吧。”

借着說這句話的功夫,曲明昙飛快觀察了一下周圍的環境,然後身子看似要往客棧中進,但腳步卻已經悄然換了個方向。在那些盯梢的人剛松懈時,她當即拉着畫意的胳膊,飛快朝另外一個方向跑去。

那些盯梢的人沒想到,快進門時曲明昙會忽悠他們,他們先是一愣,旋即便抽出武器朝她們追去。

畫意直接被吓傻了。這地方是白賀言定的,為什麽會有危險呢?

“你還愣着幹什麽?快跑啊!”曲明昙急促的聲音從耳畔傳來,畫意倏忽回過神來,當即鉚足了勁兒朝前跑。

曲明昙猜這些人是沖着她來的,若她們兩個人一起跑,被追上是遲早得是。曲明昙當機立斷道:“分開跑!”分開跑,她若被抓了,畫意還能及時回信報信。

說完之後,曲明昙就拐向了另外一條巷子裏。畫意也不敢耽擱,拼命朝另外一個方向跑,而身後那些窮追不舍的人絲毫沒有猶豫,便一起朝曲明昙那邊追了過去。

曲明昙最近這段時間身體雖然被養的很好,可她到底是個不會武功的人,即便她跑得再快,還是很快就被那些人追上了。

但曲明昙仍不願束手就擒,拼命借助巷子裏的雜物閃躲着。

畫意已經被她支開了,只要她再堅持一段時間,說不定畫意就能搬來救兵。那些人自然是看出了這一點,先前他們還想着不傷害她,但見都到這種地步了,曲明昙扔在負隅頑抗,他們便也不再手下留情。

在曲明昙将一堆竹竿推過來時,為首的那男子抽走了其中的一支,然後奮力朝曲明昙的後背上揮去。

原本已經跑出去的曲明昙被竹竿的另一端打到了後背,整個人頓時便被這力道拍的撲倒在地。後背上頓時傳來鑽心疼意的同時,她的腦袋也磕在了地上,暈眩感似水中的波紋,一圈又一圈的在她腦海中蕩漾。

“敬酒不吃吃罰酒!”有人在她耳畔冷笑一聲。

曲明昙額頭疼,腦袋也疼,像是有什麽東西要從她腦海中破土而出一般,她痛苦的抱住腦袋時,突然又看見了那個惡鬼。

電閃雷鳴狂風大作的雨夜裏,那個一身黑衣的惡鬼立在廊下,面容猙獰朝他咆哮:“曲明昙,你雖然姓曲,但你身上裏流的可是我們白家的血!如今爹娘含冤而死,你身為白家的女兒,理當為爹娘報仇,理當随我一起重振我們白家的門楣!若是你做不到,那你就去死!”

下一瞬,曲明昙看見那只惡鬼朝她高舉起了泛着寒光的刀刃。紫色的長鞭在天際抽開,那耀眼的光芒照亮了那只惡鬼的眉眼。

曲明昙趴在地上,眼睛猩紅的幾乎能滲出血來。而追趕她的這些人絲毫沒有察覺,他們見曲明昙不跑了,便走上前欲将她抓回去交差,但手即将碰到曲明昙的肩膀上時,驀的一支利箭飛來,直直将那人的胳膊射的偏向了一旁。

跌坐在地上的曲明昙倏忽轉頭,就看見了一身官服的相裏明徵,打馬從巷子那頭飛奔而來。

平日裏的相裏明徵雖然嘴毒,但一直都是一副文官的形象,直到今日,曲明昙才發現,他的刀用得極好。他人坐在馬背上,手起刀落間鮮血四濺。

追趕曲明昙的那些人見狀,便欲将曲明昙先帶走,只是他們還沒來得及動手,相裏明徵已經騎馬趕至了曲明昙面前,先一步将曲明昙提上馬背,護在自己身前。

這些人得了死令,今日務必要将曲明昙帶回去,如今即便相裏明徵趕來了,他們也沒有半分遲疑。

之後便是一場激烈的慘戰。

此時的曲明昙被相裏明徵護在懷中,她整個人渾渾噩噩的,只聞到了濃郁的血腥氣。而相裏明徵則面沉如水,手中握着一把刀,誰靠近他半分,那刀便朝他身上招呼去。

最後他們兩人一刀一馬,硬生生從包圍中殺了出來。那些人還想再追,但見寧栩帶了官差來,這才倉促的逃了。

“公子,您怎麽樣?”寧栩甫一過來,就見相裏明徵衣襟上染了不少血。

相裏明徵正要說話時,原本被他護在身前的曲明昙突然腦袋一歪,整個人便直直朝前栽去。相裏明徵眼疾手快一把摟住曲明昙的腰時,牽扯到了自己胳膊上的傷口,頓時被疼的額角跳了跳。

但此刻他無暇顧及自己,目光迅速在曲明昙身上掃了一圈,見她身上并無傷口,這才松了一口氣。他猜曲明昙應當是驚吓過度導致的暈厥,扶着她靠在自己懷裏的同時,又吩咐寧栩:“将我遇刺的消息放出去。”

原本他還在想,要怎麽阻止二皇子和四皇子聯手,如今四皇子既然上趕着給他送把柄,他若不加以利用,如何對得起四皇子。

寧栩應了一聲後,忙帶人護送着他們二人回府。

梁溯如今去林州了,來的是另外一位大夫。見相裏明徵肩膀上有一道刀傷,此刻皮肉外翻血肉模糊,那大夫欲為相裏明徵包紮傷口時,相裏明徵卻指向躺在床上的曲明昙:“先替她看看。”

白珩站在床邊,滿臉急切望着曲明昙。

那大夫為曲明昙診過脈之後,說曲明昙突然暈厥應是驚吓過度所致,并無大礙。

聽了大夫的話之後,相裏明徵與白珩這才安心。見白珩在這裏陪曲明昙,相裏明徵便先回他的院子處理傷口,臨走時将畫意也一并叫上了。

但過去之後,大夫在裏面為相裏明徵處理傷口,畫意則被留在了廊下等。

距離先前那場追殺已經過去一個時辰了,但畫意卻到現在都還沒能平複下來。明明那個地方是白賀言親口和她說的,為什麽她們過去時,有那麽多人埋伏在那裏不說,他們竟然還想要她們的性命?

還沒等畫意想出緣由來,童茂引着大夫出來,又同她道:“公子讓你進去。”

畫意當即便戰戰兢兢的進去了。

相裏明徵已經換了身衣袍,此刻正坐在主座上,房中的血腥氣還未散去。甫一對上相裏明徵那雙冷冽的目光時,畫意膝蓋一軟,便直直跪了下去。

不等相裏明徵追問,畫意便将那日她告假出城拜祭白夫人,卻在墳前遇見白賀言一事同相裏明徵說了。

相裏明徵原本以為,是那次他讓寧栩帶着畫意去見白賀言之後,畫意才知道白賀言已經回玉京了。卻沒想到,在這之前,白賀言竟然已經見過白賀言,并且還讓畫意瞞着自己帶曲明昙去和他見面。

而今日曲明昙依約去見白賀言,但等在那裏的卻是四皇子的人。這便意味着,如今白賀言确實在四皇子手上。

畫意說完後,見相裏明徵久久不言語,當即便又向相裏明徵請罪。

相裏明徵對此不置可否,只突然反問畫意:“你可知,白賀言為何連白珩也不讓說麽?”

畫意一怔,她心裏隐隐有個猜測,但卻不敢說出口。

相裏明徵看出了她心中所想,便替她說了:“因為白明棠是被白賀言逼死的。白賀言為了他自己的私欲,用曲明昙牽制白珩的同時,又強迫曲明昙吃了黃粱一夢将曲明昙變成白明棠,然後反過來用白珩再牽制失憶的曲明昙,被迫他們二人來玉京,借機想将白珩的身份公之于衆。”

之前相裏明徵沒同畫意說這些,是覺得她平日只負責照顧白珩,這些事同她說了也無用。但他怎麽都沒想到,白賀言竟然會利用畫意。

而畫意聽完之後,整個人頓時癱坐在了地上。

事已至此,相裏明徵沒有騙她的必要。可是昔年他們兄妹二人的關系那麽好,白賀言怎麽忍心對他的親妹妹下手呢!

相裏明徵對畫意痛心疾首的模樣不感興趣,他直接讓她退下了。

畫意抹着眼淚出去時,正好遇見小厮步履匆促從外面進來,向相裏明徵禀報:“公子,二皇子來了。”

而于此同時,隔壁的曲明昙也慢慢蘇醒過來了。

守在床畔的映雪見狀,忙走上前來扶她,關切問:“白小姐,您醒啦!您還有哪裏不舒服麽?”

而剛撐起身子的曲明昙撩起眼皮看向映雪。

她不是白明棠,她是曲明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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