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七章

傾碧:“……?”

“呵。”

大殺器姬令羽就這麽白給了。

區區死亡flag算什麽?誰有我這麽機智又幸運!

尹蘿端過藥碗,一飲而盡。

“小姐,您慢些喝。”

傾碧用帕子替她擦拭唇邊的藥漬,将糖丸遞過來。

第7章

經歷這麽兩場連環驚險,尹蘿這具身體徹底撐不住了,在床上一連躺了好幾天。

但她本人的感官卻相當舒服。

關嶺臨中原腹地,春季正是多雨時節。

細密春雨如注,更添寒涼。

尹蘿搖頭:“不必了。”

“為何?”

傾碧微怔,看了看手中的糖丸,“這是小姐常吃的,婢子試過了,味道和以前是一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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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蘿拍了拍她的手臂,語重心長地道:

“能感受到苦的味道,這又何嘗不是一種生命的鮮活呢?”

屋內外俨然兩極,一門之隔便是溫暖如春的華貴居所。赤炎丹的氣息充斥整間屋子,地上鋪着厚軟的絨毯,入目所見裝飾無一不精。

尹蘿躺在馨香松軟雕花拔步床上,靜靜地聽着屋外的雨聲。

啊。

幸福。

定時喝藥、吃補品,這些都不值一提了。

……好家夥,這是本愛情小說啊。

尹蘿對傾碧使了使眼色,示意先別把書拿走。

傾碧愣了一下,走到她身邊,略有些猶豫地握住了她的手。

尹蘿:“?”

介是揍嘛呀?

傾碧的目光卻落在別處。

屋外傳來一聲近乎冷哼的短促笑聲。

尹飛瀾踏步走近:“你倒是夠鮮活,前腳在我這兒賣乖,稍不注意就去和半妖互相撕咬起來。他是半妖,難不成你也是嗎?”

尹蘿:。

合理懷疑他在內涵是姬令羽是狗。

尹蘿選擇性忽視了他對自己的波及,将目光投向身後抱着堆書、沉默跟随的守一:“那是什麽?”

尹蘿想跟她來次對視,用眼神質疑行為都做不到,只好騰出另一只手,艱難地從中層把那本《夜月》抽了出來。

她剛翻開第一頁,傾碧就放了手。

大概是意識到烏龍了。

【夜月輕風,因緣相逢。

所遇仙子,疑是夢中。】

“你要的書。”

尹飛瀾微擡下颌示意。

守一将書往前遞給了傾碧。

《煉器初通》《計如微生平》……确實都是她要的書。

不過那個《夜月》是什麽東西?哪位穿越同仁在這發行的散文集嗎?

尹飛瀾又道:“那個半妖,你作何打算?”

尹蘿意識到這是一次絕佳的鋪墊機會。

“閑暇打發時間看看便是,計如微平生劍走偏鋒,并無可取之處。那本《夜月》倒還不錯,是閨閣女兒最常看的故事。”

尹蘿敏捷反問:“是什麽樣的故事?”

“不過是些文人墨客臆想出來的情愛。”

尹飛瀾反應過來,補充道,“我并未看過。”

尹蘿:“哦。”

尹飛瀾為什麽給妹妹找這種書?

不對,更重要的是——

啥品味啊!

卷首的打油詩就寫得不咋地,尹飛瀾難不成就好這

口?他表面冷漠脾氣爆炸,其實是個會半夜縮在被窩裏偷偷品鑒愛情故事順便流下幾行清淚的反差青年嗎?

你看我信嗎?

尹飛瀾顯然體會不到每一個“哦”背後的含義,他的視線掠過藥碗,目光沉了沉,嘴裏輕道了一聲:“野性難馴。”

屋內安靜,這話還不至于到刻意以修士靈力壓低隐匿的地步,尹蘿自然也聽見了。

她有些驚異。

忽然覺得自己對尹飛瀾的了解也有些片面。

尹蘿看向尹飛瀾的目光已經不僅僅能用“震驚”二字來簡單概括了。

尹飛瀾條件反射地擰了擰眉心:“你又在想什麽歪主意?”

我在想您老人家柔軟多情的內心世界。

尹蘿義正言辭:“在想該怎麽感謝兄長,為我帶來了這些書籍。”

尹飛瀾的臉色稍微好了點,在不遠處尋了個凳子,動作講究地落座:

同看顧尹家,你也不必那麽辛苦了。()”

尹蘿認認真真地說着,嘴角忍不住現出一點弧度。

“……”

尹飛瀾倏爾無聲地移開眼。

尹蘿身子弱,分外畏冷,稍有不慎便會生病。

如今臉上的血色還未完全恢複,纖弱伶仃,卻十分欣喜高興,好像這樣就是什麽大不了的事。

她垂目做失望狀:

“我對他情深義重,他卻如此對我。”

尹飛瀾眼角抽動,忍無可忍地插話道:“你那般鞭打他,他不早日咬死你不過是因為力氣不足罷了。”

尹蘿:“……”

好的。

不過是一個半妖而已。

母親逝世前用盡全力握着他的手,叮囑他一定要将走失的妹妹找回來,無論何種境況都要保她一生順遂無憂。

這幾年的相處,尹蘿實在令他厭煩。

此時他卻憶起很小的時候,他好不容易能從繁重的修習中分出一點點時間給尚在襁褓中的妹妹,母親一面讓他嘗試着将妹妹抱在懷裏,一面溫柔地對他道:

“今日你父親說,柒柒天賦甚佳,雖還未到測血脈的年紀,卻也不會差到哪裏去。以後有柒柒做你的幫手,你們兄妹二人一

該配合我演出的你視而不見。

尹蘿果然轉移話題:

“我已知半妖兇險,但——兄長不誇獎我麽?”

尹飛瀾挑起右側眉尾,一臉“我看看你要說出什麽瞎話”的表情。

“我成功自保了。”

尹飛瀾輕嗤,漫不經心地道,“你此番遇險,我已與計如微通信過,他會盡早前來為你煉制護身法器。屆時你若有什麽想要請教,我與他打過招呼,你可直接去詢問。”

尹蘿:“!!!”

父親常游歷在外,尹飛瀾嘗試了很多種辦法,都無法糾正她。

但尹飛瀾就在這一刻——

在他本該将事情抛之腦後,偶然路過才順手給她買了幾本書。

在他聽見她毫無精明算計、畏懼瑟縮,僅僅只是坦然地喊他兄長。

在他知曉她竟與那半妖近身相搏,卻如是高興地朝他索要誇獎。

……

“()『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彼時尹家事多,他又處在修煉突破的關口,冒着莫大的風險頂着壓力出來尋找,已經是焦頭爛額。聽見這話,他冷冷地瞪了那人一眼,沒多說什麽就倉促離去。

尹蘿最終在林間被找到。

又髒又瘦的女孩,都看不出該是十八歲的年紀,身量纖小,見着食物和財寶便上來搶,眼中精光令他見之不适。

忽然意識到,他那時候不該僅僅只是瞪回一眼。

他該比任何人都更加疾言厲色地反駁。

柒柒不是那樣的。

她是他曾抱在懷中護着的妹妹,等她意識到安全了,她便會像幼時露出乖巧可愛的笑,誰見了都不會不喜歡她。

“從一個半妖嘴裏逃生也值得這般高興。”

他的腦中忽然便浮現出村民的話。

接回尹家幾年。

她仍改不掉劣根,還變本加厲地衍生了出了更多惡習。

欺壓仆人,橫行霸道,不管什麽喜歡的看到了就非要得到不可。面對別家小姐公子也是無所顧忌地随心所欲,每每他都要花費大量的時間去替她善後。

分明她便是流落在外吃過苦的人,卻對苦難視而不見,甚至施以取笑侮樂。

解決了兩項短期目标,尹蘿勞逸結合地拿起了那本《夜月》。

尹飛瀾不容置喙地道,聲音漸漸低了,“父親不曾費心管教柒柒,這件法器權作補償,卻也少了些。”

守一猝不及防聽到點主家的家私,渾身一凜:

“是。屬下這就去辦!”

他同時也知道了。

根本沒有什麽提前同計如微打過招呼的事,這只是大公子為了哄二小姐開心,拿真金白銀做砝碼去換的。

她一個鯉魚打挺,堪稱垂死病中驚坐起:“兄長!你是全天下最好的兄長!”

尹飛瀾本來還想客套兩句,聽見這話渾身不自在地直接站起來了,面上好似不悅地道:“安分養傷,不要鬧騰。”

“是!”

尹蘿乖覺點頭,“一切都聽兄長的。”

尹飛瀾頓了一下,還是走了。

甚至這件事根本還沒有敲定。

大公子從不做未定之事。

若非勝券在握,只能是勢在必行。

守一不禁詫異地向後望去,又匆匆垂眸斂目。

-

出了梧桐苑,他才沉聲吩咐守一:“計如微先前提過的羲和旗,你親自帶人去秘庫裏拿出來。”

羲和旗乃是尹家保守多年的仙品法器。計如微答應為尹蘿煉器,張口就要羲和旗,家主沒同意,給的交換是月星扇。

()如今大公子這意思……是要給羲和旗了?

守一沒有立即離去:“家主那邊……”

“我會同父親說。”

傾碧擰了溫熱的帕子給她淨手,遞來潤口的茶水溫度恰到好處。

尹蘿含混地應了聲,不欲多談,點了點話本道:

“在下今日來,是為向小姐致歉。在下心中已有皎月,容不下旁人半分,這樁婚事由父母定下,我雲游歸來才得知,故而來遲相告。”

小姐掀簾相見。

兜兜轉轉,眷侶終成。

原來他們早有婚約。

“嗯……”

講的是一位捉賊的俠客,于夜晚皎月下偶然碰見了一位出逃的閨閣小姐。

賊人挾持了小姐,俠客與其周旋幾句,擲出飛劍救下小姐。

驚鴻一面,驚鴻一劍,自此難忘。

俠客得知小姐是逃出來的,便帶着她見識山川美景,兩人肆意暢快地縱行江湖,情愫漸深。幾個月後,俠客對小姐說,要将她送回去,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孩子在外,于名聲和安全都不利。

小姐以為自己被嫌棄,哭了一場,将自己從小戴着的玉佩送給了俠客:“夜月遇君如夢,而今夢也該醒了。”

尹蘿感覺到了一絲內涵。

怪不得那麽多工具書裏夾雜着一本愛情小說,合着尹飛瀾是“借書喻人”,在這暗示她走包辦婚姻的路子。

她怎麽沒走?

走四次了倒是來一次he通關啊!

“大少爺對小姐,似乎與以前不同了。”

俠客心中縱然不舍,卻不能留住她。

這幾個月的時光,便是他最大的私心。

另一邊。

小姐回到家中,她出逃便是為了逃避婚事。這樁婚事家中滿意,她卻不想嫁給從未見過的人,心灰意冷下,小姐答應去見對方一面,但打定主意要告訴對方她已心有所屬,希望對方能退婚。

隔着簾幕,小姐聽到了熟悉的聲音。

傾碧直接聽的沉默了。

“或者——”

尹蘿突然想到另一種可能,“他來之前真的知道了小姐的身份,所以故意說出那番話,目的便是盡可能地鞏固兩家親事,令小姐死心塌地待嫁。”

傾碧:“……”

傾碧的表情好像是世界觀都刷新了。

她沉默了好一會兒,才艱難地尋找出反駁證詞:“可是,他們在懸崖遇險,俠客以身為小姐擋箭,又怎麽會不喜歡她呢?”

“這故事有點奇怪。”

傾碧做出側耳細聽的姿态:“如何奇怪?”

尹蘿大致講了一遍,道:“俠客要是真的喜歡小

姐,

為何他只是勸小姐離去,

尹蘿很想說這應該就是個增加浪漫和幻想點的常規情節,要麽就是作者自己寫着寫着邏輯死了,導致前後搭不起來,才出現這種悖論的窘境。

傾碧卻已經理成了自己的一套邏輯:

“或許他有不足為外人道的難言之隐,不得不隐瞞,才致前後相悖。”

“連喜歡的人也不能說嗎?”

尹蘿輕輕嘆道,“那該有多可憐啊。”

而不是承諾許以婚約呢?”

傾碧遲疑道:“因為他當時游歷在外,有些難處吧。”

“能有什麽難處?”

尹蘿道,“他家中富貴,自己修為又不錯。既然能背離父母的意願來退婚,說明這也不是什麽阻礙。可他一邊以有了心上人為理由退婚,一邊又沒有半點真正的行動。他都沒跟着護送小姐回家——不然他來之前就該知道小姐的身份了!”

傾碧:“……”

“那是小姐的乳名。”

守二波瀾不驚的樣子,

傾碧低聲念道,“小姐是有什麽想要的嗎?”

尹蘿才發現自己無意識用指尖劃出了姓氏,手指往後一縮:“亂畫罷了。”

要不怎麽說宮鬥劇、宅鬥劇,扳倒一個人起關鍵作用的永遠是身邊人。

真是防不勝防!

“小姐,守二求見。”

尹蘿順手摸了摸她的頭發。

每次這樣,傾碧表現出來的反應就像貓一樣,從最開始懵逼地怔愣,到現在略有躲閃然而根本沒有真正的躲開。

一個人要能僞裝成這樣,那得是有多強的信念感啊。

換個角度想想。

就是得這樣才能成大事。

聽名字就知道是尹飛瀾身邊的人。

尹蘿讓人進來。

守二是位姑娘,黑衣勁裝高馬尾,英姿飒爽的利落。

她懷裏抱着個紅木匣子,說是大公子送的。

尹蘿接過來,摸到匣子上的刻字:“‘柒柒’?”

……殺一個尹蘿算大事嗎?

尹蘿思緒亂飛,聯想到她跟随的那個游戲角色。

若說蕭玄舟是君子風範,那個人就是絕對的真君子,行事公正有度,內外絕無偏私,善到都可以貼個“聖父”标簽的大好人。

要是重生開局在他那個版圖,尹蘿絕對二話不說縮在他麾下。就算還是得防備周圍,心理上的信賴感直接拉滿了。

“沈?”

不枉她數次在尹飛瀾的暴躁時刻迎難而上,終于打通扶妹魔的支線開端了!

“這點,屬下不知。”

守二保持着公事公辦的态度,“二小姐可以問問大公子或者家主。”

尹家家主也就是尹蘿的父親,不知道幹什麽去了成天不在家。上一世出嫁他倒是露面了,但也只在婚禮當天,尹蘿至今不知道他長什麽樣子,很可能路上見到還要問一句“您哪位”的程度。

尹蘿大概看了看匣子裏的東西,讓傾碧收起來,擡頭一看守二還沒走,她歪了下腦袋。

“大公子讓我陪伴小姐。”

大約早料到尹蘿不知道這件事,

“尹家幼兒三歲前不取大名,小姐在平輩中排行第七,便叫了這個乳名。”

尹蘿:“兄長排行第幾呢?”

“第五。”

尹蘿好奇道:

守二再次行了一禮,“小姐有任何需要,盡可以吩咐屬下。”

尹家稱呼人是有點區分的。

對尹飛瀾就是統稱“大公子”,稱呼尹蘿則是“二小姐”,只有梧桐苑的人才會去掉數字前綴。

尹蘿反應過來,這是把守二派給她當入門老師了。

——如果是專程過來守衛,不會用上“陪伴”這樣的措辭。

“所以兄長的乳名是伍伍?”

守二:“……”

難怪守三說,二小姐從一個跋扈的極端走向了另一個奇怪的極端。

這溫情的時刻說破就破。

但看着二小姐期待詢問的眼神,守二發現自己還真有點拒絕不了。

相對來說不需要太大基礎的流派,其中暗器、毒|藥什麽的都是必備品,她還有兩柄藏在手腕、指尖的薄刃,出其不意便是致命一擊。

尹蘿第一天向她請教,她都沒有拿出健體的概念,重複枯燥無味的招式,而是先教尹蘿在現有基礎上發揮自身的巧勁。

傾碧委婉地在奉茶時問她:

“小姐,是我近日有哪裏伺候得不好嗎?”

“你怎麽會這麽想?”

尹蘿驚訝地看着她,“發生什麽事了嗎?”

傾碧便落寞地低下頭,不再發問了。

沒有正經老師,沒有完善的起步流程。

尹飛瀾很可能覺得她只是玩玩。

但不論什麽,反正尹蘿先天不足,起步階段能試到什麽都是賺了!

尹蘿很順理成章親近了守二,在接下來的幾天逐漸以各種問詢的方式同她一起出入起居,不動聲色地漸漸疏遠了傾碧以及梧桐苑距離尹蘿最近的幾位仆人。

一直到三年後,守二都與尹蘿全無交集,是風險最小的選擇。

尹蘿:我的良心不會痛,我的命比較重.jpg

尹蘿知道的知識都是劍修相關,且路數并不适合現在的這具身體,守二的到來很好

地彌補了這點。

不知是尹飛瀾有意派了這樣一個刺客流的屬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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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邊人下手的可能性尹蘿沒有忘記。

但她不确定事情的真相是什麽。刀她背後有沒有別的動機?如果發現她異動太大,會不會提前下手?

這些都是她要謹慎行事、巧妙圖之的原因。

馬上就不能活當然是撒開了瘋。

可一旦發現自己還能搶救,扛着火車都得速度去急救。

結合那具屍體的生平來往,兄長昨日已趕往綏游。蕭負雪在豐南排查魔氣,沒來得及和他碰面,只見到他留下的那封信,囑咐蕭負雪暫代,還提到了“幻骨術”。

尹蘿記得禦劍的法子,她抱着劍對守二道:“我想學學禦劍。”

-

尹飛瀾看着桌上交疊的紙張,每張上面都是大致相同、實際卻有一環相差的陣法。

關嶺城內出現漏洞,人手調集戒備,不可能再花大量的人力在演練陣法上。

“這件事,還要麻煩蕭公子了。”

尹蘿學的很快。

守二大概去向尹飛瀾回禀了什麽,後者又送了不少東西來,除了一些精致小巧的暗器,還有用以訓練的各類器具。

尹蘿在裏面看到了一柄短劍。

“修士大多佩劍。”

守二解釋道。

尹飛瀾看向另一側青衫銀劍的青年。

本就是他救了尹蘿,現在法陣之事也主動相助。

尹飛瀾不是沒有懷疑過蕭家,可實在說不通。

蕭負雪颔首應下:“我會在兩日內試驗出結果。”

正确的陣法前日兄長已試驗過,能夠阻絕聲息與置換方位,極限距離是方圓三裏。并無增長魔屍的效用。

這點尹蘿是知道的。

和本世界修真的起興有關,最初悟道的就是劍修,後面有修道心思的全部都去習劍,持續了很長一段時間。幾百年前才逐漸出現其他流派,但佩劍的習慣還是保留了下來。

尹蘿只是看見了劍,就想到以前做劍修禦劍玩的日子。

真的很爽。

踏劍淩空,更适合修真寶寶的私人飛的。

可若以兄長的身份拒了,是否又糟蹋了兄長此前的所有心意?

蕭負雪在侍從的引領下穩步走向梧桐苑,流雲劍在某個時機震顫了兩下,他猶豫地用食指在劍身上摩挲兩度以作安撫,忽然想到那張繡着玉蘿的帕子。

蕭負雪還見過兄長送給尹蘿的各色禮物,每年年終都記着附一份女兒家的東西捎到關嶺,平常有什麽珍奇精巧的東西都盡數留着。

那株将要綻開絢爛的流虹玉蘿,也非一日之功。

兄長許是……很喜愛她的吧。

才會如此關切了解她。

尹飛瀾見他專注地盯着那幾張陣法圖紙看,內心湧起些許不好意思,到底姻親還未成就這樣麻煩。他清了清嗓子打破沉寂,主動道:

幻骨術嚴格來說不算幻術,是一種對自己身上各處骨頭進行堪稱殘忍的再造,改變和複原的過程都很不好受。起初是還未興修道前,武學上的一門功法有此記載,但練的人大多死的早,且年紀大了也無法維持。

這麽多年,幾乎沒有人在此道上下功夫,畢竟能修道者多有抱負,不做這等類乎雞鳴狗盜的事。

——兄長的意思,是讓他有機會可以順便試試,尹家有沒有人用了幻骨術。

尤其是尹蘿。

蕭負雪:“……”

“蕭公子,舍妹近日在家養病,你可要去看看她?”

蕭負雪并不願去。

要試幻骨術,兄長自己回來試便是了。

他不大想同尹蘿待在一處。

“……好。”

這怎麽試?

蕭負雪也大概知道,兄長和尹蘿的關系稱不上親近,常年分隔兩地和禮節的緣故,見面次數寥寥。

譬如尹蘿就完全不了解兄長,分不出他們二人。

()兄長卻能在同種境況下(),

㈩()_[()]㈩『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她毫不遲疑地朝他奔來。

應當是初次禦劍,所以筆直的路程都顯出幾分欲墜的搖晃,她今日着粉衫,外罩紗裙飄飄揚揚地掠過,被風卷起幾簇稍縱即逝的花浪。

蕭負雪怕她摔了,又驚異于她這般全身心的奔赴恐不能如願,鬼使神差地伸出手——

她再次落入懷中。

心中猶疑令蕭負雪将她抱了滿懷後,些微順着沖撞的力道往後挪了半步。

當時他随着流雲劍一同給了兄長,如今流雲劍還在,帕子卻……是不是應當把帕子還給尹蘿?

單純的男女之事,蕭負雪不至于躊躇為難,偏偏這有一層婚約關系,他實在沒有經驗。

“呀!小姐!”

院牆內傳來一聲意味不明的驚呼。

蕭負雪仰首看去。

尹蘿攀着他的肩背,指尖掠過他頸後,像是怕被摔下去了,很快便抱住他的脖頸,自他懷中笑靥如花地擡起頭,輕快靈動地喜道:

“你來看我啦!”

那處肌膚似有灼燒。

蕭負雪下意識加大力道,變相地抱緊了她。!

()

尹蘿左手攀着梧桐樹枝,側首垂眼對底下的人說着什麽,墨玉似的瞳仁在透過枝葉的斑駁陽光下似有碎金,随着她一語一笑生動起來。

下一秒她便敏銳地察覺到了視線,略顯淩厲地看了過來。

這一眼隐有劍勢。

蕭負雪輕扣住流雲。

随即,她放松了神色,一如那日墜落懷中後全無陰霾的信賴,露出愈為燦爛鮮活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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