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十章

她可是實打實emo了好幾天的!

“你……”

尹蘿瞄到他腰間懸挂的那枚香囊。

青玉冠,躞蹀帶。

相當世家公子的打扮。

眉目淩厲深邃,卻偏偏是雙桃花眼,生在一處也不顯得違和,反而讓人不禁多看幾眼。

尹蘿匆匆瞟過一眼,怔了怔,又望過去。

這一下視線相撞。

第10章

尹蘿将将走進梧桐苑,就聞到了那股熟悉的苦味,散發着“我要殺死你的味覺”的魔鬼氣息。

得。

雨天出去玩,又被逮到要喝藥。

不僅苦,喝了還愛睡覺。

裴懷慎朝她笑了笑,茶色眼底驟生波瀾,潋滟生花。

尹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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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就是當年我在路上遇到的那個嘴欠npc嗎!

雖然人長大了不少,身量拔高,五官舒展,不再是少年時仍有些許青澀的模樣。

但尹蘿絕對不會認錯!

尹蘿絕不承認自己是無法面對區區苦藥的弱雞,飛快地給自己找好了理由——

“我有事要去找兄長!有什麽事回來再說!”

她确實要找尹飛瀾套話,問問謝家的事。

一般穿越副本裏婢女都是最好的指引npc,本來傾碧也是她忠實的“劇情介紹人”,奈何處處被刀的風險,令她掉馬死亡的幾率直線上升。

剛出了院子,行過花園回廊,迎面便撞上一人。

尹蘿:“……”

我信你個鬼。

裴懷慎仍是那副含着淡笑的随和模樣,輕描淡寫地道:“姑娘既然知道我不是謝家人,又何必明知故問?”

尹蘿彼時見到的這個人,着實沒有裴家人的“風采”。

……難不成是有什麽故意扮成窮苦人的特殊愛好?

“姑娘有事?”

裴懷慎停下步子,腰間金玉佩飾繁複而不雜亂,行走間倏爾停下也未曾發出碰撞聲。

尹蘿拿不準他在裴家

十二尾羽的鳳凰繡樣。

是裴家的家紋。

——她能識得這些家紋,還是去計如微那裏刷好感時,替他規整各家信件,不得不記下來的。

尹蘿大為震驚。

她初次見到這人,不過是在路邊一間簡陋的茶攤,棚頂都破了兩個洞。他穿着粗布短衫,一邊喝着不知泡過多少遍的碎茶,一邊同攤主說笑,不過三兩句的功夫就能好得如多年知己老友。

的具體身份,心知這不是游戲,順勢掩蓋道:“你是何人?為何深夜出現在尹家?”

裴懷慎食指指尖無聲地敲了敲扇柄,笑意未褪:

“今日謝家入城,姑娘不知道麽?”

尹蘿:“你是謝家人?”

裴懷慎肯定道:“是啊。”

那茶攤老板最後險些連送帶拿地讓他提着東西走,她也因此以為這是個随和好說話的npc,打聽消息時不設防地提了句始末。

他反應倒是極快,憑借三言兩語就湊出完整的故事,也是這般笑吟吟的樣子,言辭卻分外犀利。

裴家家風奢華,往上倒十代都是世家首富,家中侍從衣着甚至比部分世家還要好。

中洲盛國的一位公主曾想嫁到裴家,被直言相告“難以相配”——主打一個我很高貴你們都不配。

總之,裴家人很有特點。即便世家紮堆,裴家人也一定是其中最奢侈華麗的。

裴懷慎一怔。

尹蘿趁着這間隙迅速溜走了。

她即便跑得再快,裴懷慎也能追上,罔論她已經疲乏,只能是盡力加快了步伐而已。

就算這是裴家人,性子卻可惡,沒有結交的必要。

“唰——”

折扇輕展。

每一折都繪着一根栩栩如生的鳳翎,十二折一齊展開,宛如鳳鳥騰空。

扇身流轉着淺淡的赤色霧氣。

尹蘿心下微驚,表面鎮定道:

“公子亦然。”

這個點能穿成這樣出現在尹家宅院、以主人姿态發問的年輕女子,除了尹蘿還能有誰。

他偏偏要稱呼“姑娘”。

裴懷慎垂眸輕笑,這一下才像是真的笑了,眼睛都随着嘴角彎起弧度,再擡眼時愈發幽暗勾人:

展開後便成了一道薄霧似的短距離屏障,攔住去路。

仙品法器。

此人即便不是主家的哪位公子,也該是旁系極優秀、受看重的角色。

尹蘿往後退了半步,瞪着他道:

“登徒子。”

“所以,你怎麽知道我不是謝家人的呢?”

“……”

擦。

跟我玩無間道是吧。

尹蘿咬了咬牙,微微低了腦袋準備快步繞開。

屆時倒打一耙,既能保全名聲,還能從尹家這裏訛一筆。

多麽劃算的買賣。

-

因為謝家人素日不穿得這般招搖;

也可能是他香囊上的家紋暴露;

或者是她曾在什麽地方見過他。

……

能想到的理由都在裴懷慎的腦中過了一遍,他倒不會真的好奇答案,理由究竟是什麽無法影響到任何事。

裴懷慎短短時間內第二次目送她遠去,想了想:

确實。

挺像登徒子。

暗衛神出鬼沒地出現,畢恭畢敬地道:

“公子,老夫人已等候多時。”

他只是想知道她打算如何應對。

看上去,

也并非多麽蠢笨,

怎麽就被欺負成這樣。

名聲要是再壞下去,保不齊蕭玄舟那種道貌岸然的僞君子都裝不下去,想着法兒在婚前拖死她也不是什麽難事。

裴懷慎收回目光,輕飄飄地落在這暗衛身上。

暗衛沒來由地一陣緊張。

裴懷慎這會兒是不困了,卻有另一種近乎困意的感受。

他想起尹蘿瞪自己時圓滾滾的眼睛,無端聯想到才吃過的桃花酥,本覺得關嶺口味有些甜膩,此刻回味起來卻逐漸消弭了初印象,只覺得恰到好處。

如果要回答,她會怎麽說呢?

“尹蘿!”

熟悉的低聲呵斥。

半日不見,大哥您還是初心不變。

#論修真人到底會不會有凡人通用病痛#

尹蘿還禮後沒有像方才那樣腳步匆匆,她看着這人在半空勾勒某種不規則圖形,指尖所經之處瑩潤白光輕閃。

星象圖?

還是山川地勢?

尹蘿對每一種看上去更偏向技術流的修真手段平等地抱有好奇。

尹飛瀾的院子在北角,和梧桐苑隔着好一段距離。

尹蘿:很難不懷疑尹飛瀾當初是抱着“越遠越好”的想法。

途徑那座名為“化風”的閣樓。

這處高樓于尹家整體的結構而言算是格格不入,聽侍從們說,是家主夫人——也就是尹蘿的母親去世前,身體衰敗至無法出門,卻十分想念禦劍淩空、極目遠眺的感受。

尹家家主便花了不小的代價,以最快的速度建造出這座閣樓,好讓妻子能夠在最後的時間裏盡可能地開心起來。

這人技術應該挺不錯的,手法連貫而幹脆利落,途中沒有半點錯處折返更改亦或是遲疑。

可惡。

打游戲的時候就應該多了解劍修之外的法門,也不至于現在這麽被動。

……話說誰打游戲會将龐大體系全部摸透?專業代打嗎?

尹蘿想着“說不定最适合穿游戲的就是代肝”,就聽到了來自尹飛瀾的親切呼喚——

尹蘿本以為是自己眼花,定睛一看閣樓最上方還真有個人,一身黑衣完美融入夜色。

她瞧不清對方神色,只依稀感覺到他好像看過來一眼,然後簡單地示禮——

咦?

蕭玄舟在門口那裏的反應,是在和這個人打招呼?

……尹蘿還以為他有頸椎病在活動脖頸。

“謝驚塵?”

尹飛瀾:“……”

尹蘿能喊出這個名字,比喊出“謝濯”二字更讓他恨鐵不成鋼。

尹蘿看他這麽

不避嫌,也就不猶豫地放心問了:“我今日看到了謝家的車隊入城,謝——”

“謝家知曉關嶺陣法改動,特來相助。”

尹飛瀾臉色沉冷打斷她,生怕她直接說出那人的名字來,倒不如他自己說,“‘化風’閣上是謝家的大公子謝濯。”

他原本不走開是存着一股氣:

“更深露重,你在外面亂逛什麽?”

尹飛瀾不着痕跡地朝閣樓上看了眼,催促道,“快些回梧桐苑歇着,把祛寒的藥喝了。”

尹蘿:“……”

合着你就是我喝藥加餐的幕後黑手!

“我有事找兄長。”

好好地說着話,見了人就走,這算什麽?

讓謝濯以為自家妹妹還惦記着他麽?

尹蘿張口就是謝家,好險沒把尹飛瀾繃着的氣全打散了。

謝濯?

尹蘿并不熟悉,卻看到了那張蘊藏光華的琴,福至心靈地道:

尹蘿有點擔心目前的距離,身為修士能否聽到她和尹飛瀾的對話,不由自主地再次往閣樓上瞟了一眼。

兄妹二人動作幾乎如出一轍,前後接連的微妙節點使得這種既視感更為強烈。

身處暗處的護衛看得一清二楚,只覺得驚奇。

二小姐從前分明瞧着和大公子全無相似之處的。

“什麽事?”

許是他雖然收了禮物不漲好感,但是沒收到禮物被打擾也會掉好感呢?

尹蘿也有點生氣。

她還沒說鴛鴦鏡的事呢。

如炎日霜雪,蕭疏淡遠,透人心脾,心神為之滌蕩清明。

尹蘿沒聽過這麽好聽的琴聲,順着源頭走去,望見石臺邊坐着一人,指節修長骨節分明,指尖呼應着琴弦散出的星點浮光,單單是撫琴的動作就足以攥人心神。

“謝公子好心讓她從鴛鴦鏡走出,她卻在此處迷了眼。”

另一側的計如微開口道,笑意淺淡,“真是辜負了謝公子的一番好意。”

尹蘿後知後覺計如微就坐在石臺對面的右側方,她剛才完全沒注意到他。

按理說謝濯才是這位謝家大公子真正的名字,但他早些年離家,隐姓埋名在江湖上闖蕩,憑借一把驚塵琴名揚四洲。

世人叫慣了謝驚塵,兩個名字這麽混着,熟悉哪個叫哪個,謝濯本人是不在意的。這事倒給謝家氣得夠嗆。

尹蘿縱然知曉曾與她有親的是謝家大公子,怎麽也該熟悉的是“謝濯”,偏偏她說出這三個字。

她素來不關注江湖上的事。

這說明什麽?

她去摸懷中的禮物,發現不知道什麽時候丢了,只好空手走到計如微身邊,幹巴巴地找着話題:“上次見你咳嗽,我找了塊護心的暖玉……但來的路上不慎丢了。”

計如微面前擺着盤殘棋,他目光專注地看着棋面,指間挾着枚白子:

“我同你說過,不必在這些事上費心。”

尹蘿已經習慣不管怎麽刷他好感都不動如山的事實了,但計如微待人一貫疏離卻溫和,今日不知怎麽的,隐隐約約……有些攻擊性。

像是更冷淡了。

難不成她一直偷偷打聽謝濯?

尹蘿不知道尹飛瀾為什麽忽然之間情緒壞了,她只是想起來自己見過謝驚塵。

在計如微的竹林小屋裏。

尹蘿帶着要送給計如微的禮物去找他,在林間就被他新造出來的鴛鴦鏡攔住了,整個人掉進重疊反複的幻境中難以掙脫。

一聲清洌洌的琴音響起。

手控聲控雙buff疊滿,直接被取向狙擊了。

計如微亦起身:“是我之過。”

相比之下,計如微的嗓音更啞一些,常年咳嗽帶來的後遺症,他慣常說話總是輕忽偏低,悠悠地搔過耳畔。

計如微“啪”地一聲擱下棋子,忽然道:

“這位謝公子便是驚塵琴的主人,謝驚塵。”

尹蘿愣了一下,沒搞懂他怎麽突兀地開始介紹客人,便也跟着自報家門。

謝驚塵這才同她對上視線,整個過程中第一次正視她,客氣地見了禮。

随後他便站起身:

計如微和這位謝公子手談論琴,

尹蘿就在旁邊看着。

誰給她不痛快,

她才不是會躲着走的人。

要生氣大家一起好了。

“此局不必再下。”

聲音也特別好聽。

就正好是尹蘿吃的那一挂,聲線明澈,又自帶高嶺之花的冷淡感,句尾咬字清晰短促,沒有任何加成都能激得她耳朵一抖。

尹蘿條件反射地攥緊了手指。

要命。

有本事計如微自己先被氣走,她才覺得扳回一城——哪怕這裏是他家。

這位謝公子古怪得很,從頭至尾沒有說過一句話。

但他的手實在是好看。

尹蘿沒見過哪個內置npc有這麽高配置的手,這種情況下他那張金相玉質的臉都被手的風頭蓋過去了。

她忍不住看過去,又再多看幾次。

到他們說到自己。

但是也沒有往下張望,

只是往另一邊走遠了些,

……

尹蘿對謝驚塵的印象,一言以蔽之:

很禮貌。

但也很傲氣。

打個比方就是那種櫥窗裏貴到不标價的非賣品,遠遠看着就知道高不可攀,漂亮美好得膩人眼,但終究是不能打開櫥窗去碰一碰的。

謝驚塵搖了搖頭,抱着琴離開了。

這兩人雲裏霧裏的交流只能說是不明覺厲。

尹蘿的喜好得到了雙重滿足,心情好多了,準備再和計如微這顆“千年石頭”說說話。

計如微卻直接轉身回屋了。

這間看上去脆弱得一劍就能斬開的竹林小屋,從裏到外滿是計如微造出來的各類東西,活脫脫一個大型殺器。

沒想到驚塵琴的主人,世稱“郢中白雪”、“一曲鎮靈魂冢息”的,竟是謝家的公子。

好像一下子合理了起來。

又有點說不出的意味。

尹蘿不自覺地往上方看,發覺謝驚塵勾勒圖像的動作不知何時停下來了。

可能是聽

尹蘿覺得他今天奇怪得很,招呼也不打就這麽把人撂下,不過到底是計如微先走。

算是她贏了。

尹蘿這一走,和計如微便是最後一次相見。

她跟着去幫忙順便刷任務,被姬令羽逮到。

就再也沒能回來。

“既有兄長和謝大公子坐鎮,想必書閣之事很快便能水落石出。我就不打擾兄長的正事了。”

尹飛瀾“嗯”了一聲:“回去吧,記得喝藥。”

尹蘿:“……好的。”

尹飛瀾越想越不服,還非得端着架子,不想在謝驚塵面前露出一星半點的急躁不平,狀似不在意地道:

“是。謝公子在外游歷時,确實以驚塵琴來做自己的名。”

其實不是。

只是謝濯有意隐藏身份,自然不會自報姓名,非要被人問到頭上,他又不是那種能就此背棄真正将自己生養的家姓的人,況且普天之下也不是只有綏游謝家姓謝。

別人問不出名字,認為“驚塵”這名字就很符合他的氣質,無法追根溯源究竟是誰先這麽叫,總之就是這麽陰差陽錯地喊起來,到最後別人甚至以為是他自己叫這個名字,便給琴也這麽取名。

背後的驚塵琴冷光泠泠,自視野內一閃而過。

注意到她偷瞄的尹飛瀾:“……”

一個半妖。

一個計如微。

蕭玄舟今天還約了她出去玩,暗衛回禀說兩人瞧着很是親密。

江湖上也因此有人評價他,孤高至狂妄的地步。

尹蘿看出尹飛瀾滿臉都是虛假社交表情,盯着她的眼睛裏都快要冒出火了,反應過來他杵在這兒不走不是因為這裏能放心說話,完全就是在和化風閣上的謝濯較勁。

“……”

男人至死是少年。

尹蘿速度圓了套場面話逃離這片戰場:

這不論如何不能再加人了。

再怎麽花心也不能到如此地步吧。

她知曉自己身弱不堪麽?

尹飛瀾擰着眉,一面為尹蘿這匪夷所思的花心擔憂,一面又覺得丢臉——讓謝驚塵知道自己妹妹多年惦記着他、打聽他在外的事,太上趕着了。

尹家縱使沒有謝家那麽深厚久遠的傳承,到底是當世大家,憑什麽家中的小姐要去倒貼退過親的人家?

他可是能穿着裴家下人都不要的粗布在街邊喝碎茶的啊!

尹蘿哽了好幾秒,腦中回閃過往畫面,有種荒謬的不真實感。

這裏面肯定有問題。

“是。”

守一道,“只說家中急召,并未言明具體。”

尹蘿:“裴家在中洲泗陽,千裏迢迢趕到東洲來,就為了下棋賞景?”

這話誰信啊?

守一頗感意外,道:

聽上去不是什麽好話。

她特意挑了另一條路往回走。

避免再遇到那個舌燦蓮花的詭辯人士。

沒走太遠,一道黑影悄無聲息地在身前落下,屈膝行了一禮:“二小姐,大公子命我前來,請問有何吩咐?”

尹飛瀾在小學雞鬥狠現場居然還注意到了她是有話想問。

“裴二公子愛好四處游玩,性喜揮霍,用度奢靡,曾經從中洲一路去極西的無妄海就為了看一眼海上幻霧,去綏游只為了下棋賞景也不是什麽稀奇事。何況謝公子與他是至交,為知己赴約自是應當。”

尹蘿:“……”

你們沒一個人發覺謝驚塵和裴懷慎完全是兩種畫風嗎?

人設差距這麽大居然是好朋友。

而且那個什麽“性喜揮霍”,你們是被蒙蔽了還是根本沒人知道裴懷慎的過去?

挺機敏的嘛。

尹蘿迂回了一下:“除了謝家,還有別家人來了嗎?”

守一回答得很是全面:

“還有裴家的二公子,裴懷慎。但他不代表裴家,是随着謝公子一同過來的,說是二人本在綏游約了下棋賞景,順道來看看。如今已經走了。”

“走了?”

尹家是不是真的要完了!

這個距離不至于摔死,但摔傷肯定是跑不了了。

尹蘿試圖讓自己正面朝下,手肘先落地。

腳邊的花草窸窸窣窣,像是劍氣波及後的動靜。

她直覺地彎下腰,看清是蟲子,正要一口咬住她的腳踝。

兩面夾擊,蟲子來得出其不意又細小難搞。

護衛不能像方才那樣絕對地保護尹蘿。

尹蘿當即一邊跑一邊把這幾天學到的新東西——針類暗器,“唰唰唰”往外飛。

花園設計是回環形,中間有處花池,連接着外頭的活水。

尹蘿經過時瞧了一眼,黑色幽默地想到了水鬼。

這念頭剛冒出來,池底驟然冒出一只黑乎乎的爪子,快準狠地朝着她的右腿出擊。

守一眼疾手快扔出短刀,另一手抽出劍将尹蘿護到身後。

池底水流呈逆時針急速流動,那只斷了爪子的黑色水怪一下子分裂出數個,齊齊跳上來。

同時往嘴裏塞沒吃完的丹藥。

提升靈力的丹藥發揮需要時間,尹蘿自保成功,看場面還是沒控制住,當即把短劍翻出來,直接奪取制空權。

夠不着了吧!

尹蘿這口氣沒松多久,身後樹上跳下來一個奇形怪狀的東西,直接把她撲下了劍。

救命怎麽這裏也有!

尹蘿眼前一花,大概七八名黑衣人站在了守一的兩側,都拿着相同樣式的劍,穿着也差不多。

一看就知道是尹家的護衛。

原來有這麽多人暗中跟着她的嗎?

——尹飛瀾絕世好哥!

尹蘿本來還挺緊張的,這陣仗下來都顧不上緊張,被保護得好好的,甚至還能看戲。

姬令羽仍是擁着她的姿勢,随即垂首咬了過來。

正對着那處疼痛的地方。

謝驚塵趕過來時便看到這一幕。

面色潮紅的女子被半妖禁锢在懷中,軟弱乏力地被壓在花叢裏,無能為力地任由對方咬住了脖頸。

嘴唇微張着,卻是淚眼迷蒙地看向他,不知是要吐出怎樣的字句,只一眨不眨地凝望着他,好似期待着他做些什麽。

她清楚看見有個白色的不明飛行物撞過來,氣息并不陌生,讓她藏着薄刃的手及時停住。

對方手腳并用地纏住她,甚至連蓬松的尾巴都派上了用場。

尹蘿就這麽被他抱着滾落在花叢中,翻滾了幾圈,狐尾墊在她身後,幾乎消弭了撞擊帶來的震動。

開得正豔的牡丹被壓彎了枝,漂亮的花瓣大朵大朵地垂墜,馥郁的甜膩香氣近在鼻尖。

尹蘿感覺頭有些發暈,無法辨認姬令羽臉上是什麽表情,朦胧間看到有個護衛脫身跳過來,對着姬令羽舉起了劍。

如此旖旎豔情至妖異的場景。

謝驚塵瞬息錯愕後,面沉如水。!

她連忙阻止:

“不要動手!”

這次他是來救她的。

後面的話中斷在脖頸邊傳來的細微疼痛感。

尹蘿無聲地張了張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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