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第七十四章
華榮真人沉默幾l息:“于召靈探問一途,我不會比你更精深。”
“……”
“你心不穩。”
他不敢拾花,将一小截青露樹的枝幹放在她窗臺。
出現的從來都只是兄長,雙生子中的弟弟與她全無交集,連道別都顯得唐突。
一窗之隔,屋內靜谧安然,便是天塹。
“青露樹。”
兄長不意喃喃。
蕭負雪在有意識地不去想尹蘿。
愈是克制,便愈是清晰。
得知她失蹤的消息,堅固不透風的牢籠破開了一絲罅隙,洶湧猛烈的反撲間,一個念頭漸漸浮現:如果她是他的未婚妻,他不會讓兄長去假扮自己出現。
于是便知曉了,兄長是沒有那麽喜愛她的。
怡悅與羞愧交織,将他切割成兩個截然不同的人,這一切在确認她“死訊”的瞬間轟然坍塌。
蕭負雪循聲望去,兄長正看着那棵青露樹,似在出神。
華榮真人本該是蕭負雪的師父,但他說出“教無可教”的那年起就不讓蕭負雪稱自己為師:“衆生道以天地萬物為師,我悟性若不及你,便該要向你請教,不必拘泥于師徒虛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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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清來意,華榮真人道:
“你可試過召靈?”
蕭負雪道:“試過。”
沒有誰比他自己更清楚召靈探問的結果是否有錯漏。
前往琉真島的路上,蕭負雪的迫切中滿是潛意識地逃避,期盼得到推翻他召靈答案的結果,卻更知道希望渺茫。
暴雨之中,那棵孤零零的青露樹被打得東倒西歪,與周遭其他同種的林木格格不入。
前次告別,蕭負雪連夜離去,曾在她的窗前停留片刻。
狂風零落花枝。
華榮真人召靈探問的結果相同。
意料之中。
懸在心間僥幸的重錘終究落下,
“我為真人鎮靈。”
蕭負雪道。
擅長召靈者自然能夠鎮靈,二者不能兼得,以術業有專攻的領域而言,謝驚塵的鎮靈更有針對性。
除卻問安,未曾過多言語的蕭玄舟出聲應和:“我随同。”
“兄長。”
蕭負雪沒有辯解,俯身長拜:
“求真人助我。”
華榮真人無言颔首。
尹飛瀾帶來的那塊毛毯布料有些破損,便用那塊手帕作為媒介。
華榮真人看蕭玄舟拿出手帕,有些疑惑:
蕭負雪只低聲喚了一句,沒有過多言語阻攔。
兄長先前強行鎮靈,能夠以大局論——在場還有他人,出手是為了穩妥也為全兩家情誼;然而蕭負雪卻有種無可言表的感受,聯想到了某個微乎其微
的可能:
兄長會不會怨憎自己靈力的失去?
……
“所問何人?”
“關嶺尹家二小姐,尹蘿。”
尹蘿是蕭玄舟的未婚妻。
華榮真人的表情更困惑了。
他的目光在這對雙生子之間轉過,舉動失禮,他很快收回。
蕭負雪眼眸微凝:“婚事更替。”
在那個時候,尹蘿身上發生最大的變化,就是婚約更替。
“知道這件事的人并不多。”
這位哥哥的聲名更顯,據說是個溫和可親的人,親眼所見便覺不如外界所言,瞧着有些淡冷,竟是比蕭師兄還不好接近些。
蕭負雪客套回應,樁樁件件處置得頗有條理,意識卻懸浮着在虛空的角落,不知去向地混沌飄蕩着。
還未來得及表明心跡,便已經永遠的失去。
在她言明過往相處種種的那個晚上,本該是有機會的。
是他放掉了。
令人頭暈目眩。
蕭負雪規規矩矩地同華榮真人道了謝,
準備離去。
“負雪。”
即便不讓蕭負雪以師徒相稱,華榮真人到底是看着他長大的,威嚴之下,依舊有身為長輩的慈愛,這句問詢隐含嘆息,“你可想好,自己要做什麽?”
肩膀被大力按住,止住了他的動作。
蕭負雪回首,入眼是兄長稍顯蒼白的臉色:
“……兄長。”
“她的死疑點重重,眼下非頹喪之時。”
蕭玄舟聲音平靜溫和,但這種溫和像是特意營造出的一種氛圍,成為了交談中的某種手段,他眼中沒有半點可稱之為“溫和”的情緒,“若要殺她,不早不晚,偏挑了最難下手的藥廬。正說明對方有迫不及待要在此時截斷她的理由。”
蕭負雪分明知道該如何回答,他卻搖頭。
出門,下山。
偶有同門招呼。
“這是蕭師兄的哥哥吧?真的長得好像,老遠望着根本分不出來!”
實則近處也不大能分辨。
他的呼吸亂了兩拍,已有脫力的跡象。
尚未喘息,那兩道淩厲劍光直沖而來,沈歸鶴旋身欲躲,發覺來勢不是取他性命,招招掣肘,正是要讓他放開懷中人。
劍戟相撞的聲音近在耳畔。
腦袋埋在那人懷中。
渾身緊繃着,仍止不住身形顫顫。
沈歸鶴。
藥廬有陣法、護衛,沈歸鶴和謝驚塵修為并非泛泛,能悄無聲息将尹蘿帶走一定是有內應。
謝驚塵懷疑的便是沈歸鶴。
蕭玄舟聲音愈輕,疲憊之色襲上眉眼,“有人不想她嫁進謝家。”
那個不明不白的夢為這個結論加深了一層沒來由的依據:
或者,不想她成婚?
-
不再克制,尹蘿的身影夜夜入夢。
僞龍凄厲地嘶吼起來,沈歸鶴
五道咒法連下,釘住了它的軀幹。
兩道劍光閃過,僞龍尖銳的嘯聲戛然而止,濃霧般的怨氣自沉重倒下的軀幹争先恐後湧出,村子各處随之輕微震蕩。
蕭負雪啓唇吟唱,将怨氣牢牢鎖在方寸之內。
沈歸鶴割破掌心,鮮血滴落,埋藏在村子各個角落的符篆一同燃燒,深青色的火焰照徹夜空,動蕩漸漸平息。
有一同經歷過的,也有分明未見卻真實得好似發生過的種種。
從前唯恐冒犯、絕不敢看的,日複一日清清楚楚地镌刻心底。
留戀得近乎貪婪。
蕭負雪自己也不曾想過,僅憑一截手腕,他便能認出尹蘿。
腕骨伶仃,手指用力至泛出青白。
但人此刻真真切切在他懷中。
拘謹地保持着被他攬住的姿勢,身形仿若凝固,屏氣斂息,極力降低存在感。
書閣遇險,她也是這般。
的地步,沒了這重身份,她連感情牌都難打。
要麽哭兩聲?
結合她鋪墊過自己什麽都不知道的前情,說不準會先把她押回去審問,不至于直接殺了她。
在她的角度無法看清,方才片刻間發生了怎樣的變換,捂着面紗就如守着最後一道防線。
佩劍非流雲。
尹蘿渾身僵硬:
蕭玄舟認出她了?
這便來殺她了?
劇烈的心跳聲堪稱吵嚷,尹蘿試圖鎮定,不要這麽沒出息。過了會兒,才發現這心跳聲不是自己的,而來源于沈歸鶴。
沒有間歇的靈力消耗怎麽可能毫無反應。
是蕭負雪。
蕭負雪為何……
沈歸鶴疑心錯看,再度望去,手持流雲劍的蕭玄舟落後一步,面容在火光與怨氣的映照下顯出些微影影綽綽的晦暗。
那方蕭負雪已經抱着人落地。
魂飛魄散是什麽意思,蕭負雪再清楚不過。
沈歸鶴沒有放手。
尹蘿扣在他肩頭的手不甚明顯地再度發抖,說不出是個什麽滋味,忽然盡全力推了一下,懷抱陡松。一股大力由後橫上腰間,強硬得幾l乎是生生将尹蘿“搶”
了出來。
天旋地轉,尹蘿落入另一個懷抱。
蕭玄舟頂着被換婚約都能心平氣和地告訴她草藥有毒,脾氣超乎想象的好,然而那是對着有名有姓的尹二小姐。與蕭玄舟相處的固然是她,可她根本沒把蕭玄舟的好感刷到“生死不離”
蕭玄舟的面容自視野內轉瞬即逝,只隐約覺出他臉色不大好。
……這能好起來就怪了。
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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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睫扇動,那滴淚順着飄落了面紗的頰邊滾落。
蕭負雪心口一窒,欲為她拭淚。
尹蘿瑟縮着躲了躲,順勢從他懷中站起來。
還沒來得及發揮下一步,就先瞥到了他手中的佩劍。簡約大方,暗藏華光,一看就知是上品。
那時她見他便放松了,這會兒恍若茫然得不知所措,久久沒有回神。
還活着就好。
活着就好。
僅憑肢體動作,蕭負雪便要确認她的身份,心口處的鼓噪充盈着四肢百骸,湧起不知如何是好的激動慶幸。
蕭負雪知曉兄長就在不遠處的身後,卻不再“避嫌”,盡量放輕了聲音道:
但這絕不是流雲劍。
“……”
有一瞬間,尹蘿的大腦都清空了。
她好歹也算是經過了大風大浪,可這陣仗她是真沒見過——蕭負雪你湊上來幹嘛的?!
視線稍偏,另一道一模一樣的白色身影伫立不遠處,手中佩劍銀光熠熠,正是流雲。
“僞龍已死,莫怕。”
“……”
尹蘿身子幾l不可察地抽動一下,近似哭泣抽噎的生理反應。
這
語氣,有戲?()
單掌将她雙手攏在一處,用帕子為她擦臉。
尹蘿:“……”
好詭異。
這個過程不算漫長,他的舉動亦無強迫的意味,水到渠成的理所當然。
近距離下,尹蘿終于看清他的表情。
沒有惱怒,連情緒都很淡,也不若往日帶着幾l分和煦的笑意,唇色淡得有些發白,難以窺測。
尹蘿氣息一重。
錯認了的蕭負雪尚且不怕,真正的蕭玄舟反而令她生出警惕畏懼的心理。
得救回來。
“蕭玄舟。”
尹蘿開口便蘊着泣音,婉轉低柔,僅僅喚姓名都似藏着欲語還休,“你怎麽會來?”
蕭負雪虛虛懸在她身後的手頓時凝滞。
她沒有認出來他。
蕭玄舟按着她小臂的手頓了頓,往下,圈住她的手腕;另一手拭去她接連滾落的淚珠,透明水液在他指節搖搖欲墜地懸着,須臾便墜落:
“夜哭傷身,瞧你身子大好,當心又哭傷了眼。”
分別前那種綠帽情節、又有魂飛魄散的疑團,蕭玄舟竟能面不改色地說出這等關心的話。
尹蘿臉上有些癢意,索性用袖去擦。
剛動,蕭玄舟便逮住她另一只手。
如兄長所說。
他一直用的都是兄長的身份,即便是他們共同經歷過的事,一言一行相處中都帶有兄長的影子。
尹蘿未嘗有真正認識他的機會。
“尹蘿。”
伫立側後方的那道身影此刻終于動了,蕭玄舟上前來,動作自然地按住她的右臂,将她稍稍牽引,直至站立在他身前的範圍。
尹蘿看到這條僞龍,就有了相應猜測:
那“龍珠”應當是這僞龍用來騙取村民願力的媒介,正因此它才有了龍的雛形,也與整個村子息息相關。不知它為什麽忽然又改了主意,放棄願力改食怨氣?
尹蘿自然知道僞龍所說事關這具身體,可她現在壓根不敢開口,“魂飛魄散”的事還頂在頭上,再讓他們知道自己怨氣重,保不齊當場就被捆起來當作異種研究了。
尹蘿心情複雜難言,雙手還被蕭玄舟攥在掌心,活像是被拷住了。
闊別多日,蕭玄舟仿佛更難懂了。
掖雲天的弟子們自然看見了這幕——如此引人注目的姿勢,想不看到都難。
即便懷中女子垂首遮掩了大半面容,光憑衣着打扮就能認出是白日同沈歸鶴在一起的女子。
蕭師兄怎麽就捉着人家的手了?
蕭玄舟是不是生來沒有“發火”這根神經的。
從開打就躲到一邊去、以不添亂為原則的趙安筠從頭至尾地旁觀,自覺也沒有比這更詭異的場面了。
沈師兄該不會是帶着蕭二公子的道侶私奔了吧……
哎?
()怎麽蕭玄舟湊上來了?
沈歸鶴且還在一旁看着。
這……
弟子們一時皆恍惚。
“正好在附近。”
蕭玄舟看向地上的僞龍屍首,“能化形至僞龍極為不易,以它身上的怨氣深厚,不足以支持它走到這一步。”
蕭家大公子和尹家二小姐尹蘿确有婚約不錯,那蕭二公子方才那般緊張地前去抱住人,又是怎麽個事?
“蕭師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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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合着是掖雲天的弟子好心辦壞事,将蕭玄舟引來了。
……什麽時候能說完?
海邊夜晚怪冷的。
沈歸鶴的話語微頓。
尹蘿條件反射地掙動了手腕。
蕭玄舟再度往下,摁住她的五指,指節從指縫扣入她的掌心,将她鎖得動彈不得。
“……”
這人到底在想什麽?
外人不知,他們之間可是心知肚明婚約更替的。
“約莫與村民所言的‘龍珠’有關。”
沈歸鶴适時開口。
從他的語氣中也聽不出半分不對勁的東西。
幾l位年紀尚輕的師弟師妹們便收起了那點不該有的八卦心思,端正态度。
事情看似回到了正軌上。
尹蘿吃不準蕭玄舟的路數,形勢未明她就不會輕舉妄動。
皎月隐匿雲層後。
()夜幕下,村莊光亮處處。符篆燃燒不會傷及房屋田地,還是引發了村民的喧鬧,模糊聽得幾l聲驚呼,是在喊着“龍()”
“()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眼下顯然不行,龍珠的去向還未知,正等着兩邊宗門的師兄交流完信息。
但蕭玄舟并沒放手,他稍稍改變了別扭的姿勢,依然擒着她的左腕,生怕她跑了似的。
他的氣質向來都是溫吞的,給人的威脅感很低,不像裴懷慎那樣把難搞寫在臉上。不過是尹蘿警惕,被他握着手都有種禁锢感。
尹蘿暗自打量蕭玄舟,窺見他眼角處藏着的幾l縷血絲,宛如上好琥珀呈現出了裂紋,叫人不得不在意。
光看表情,實在看不出什麽。
蕭玄舟眼神轉過來,敏銳地捉到她的目光。
尹蘿話沒出口,感到身後有人靠近,清冽氣息随之圍攏覆蓋,她本能地縮了下肩膀。
回首,蕭負雪還沒走,竟一直綴在最後方。
這位孤僻又沒眼力見的弟弟當真是從一而終,尹蘿覺得他古怪,暫且顧及不上。然而他與她的距離越過了禮節的度,近得她幾l乎能感覺到他周身傳來的溫度。
“是誰擄走了你?”
蕭玄舟嗓音溫溫然,莫名有種耐心的意味。
尹蘿心下打鼓,審慎地回答:“不知道。”
蕭玄舟擡眸看看她,牽着她往前走。
不問了?
蕭負雪朝尹蘿看了一眼,不可避免掠過二人交握的手。
“諸位一夜未得安眠,制服惡蛟、僞龍辛苦。”
蕭玄舟不露聲色地轉了話鋒,“不若尋處休憩所在,稍事歇息,也好一解乏累。”
趙安筠舉手道:“澤雨他們的屋子就在旁邊,我剛才看了,沒受到波及,總好過半夜漏風地在這兒杵着。”
這個提議得到了大家的一致贊同,某位憨憨高喊“沒事的師兄!我不累!”,被小夥伴齊齊壓了回去。
她确實是不知道,話說到一半,讓人七上八下的是什麽意思?
尹蘿往日在蕭玄舟面前都頗為乖巧,小白兔形象不動搖,這會兒停了腳步,借着交握用力地扽了一下蕭玄舟的手。
蕭玄舟整條手臂都跟着震了震。
他看她的眼神有些奇異,平靜至沉寂的臉上依稀有了表情。
“你——”
趙安筠在最前方帶路,尹蘿本想同她一起走,奈何蕭玄舟的手紋絲不動,便默默看着他。
蕭玄舟不急着走,落在隊伍最後,手松了松,站到她的另一側,換了只手牽她。
尹蘿:“……”
先時不覺得,左手暖熱了,便區分出右手的冰涼。
蕭玄舟掌心溫度一如他外在表現出的如水脈脈,算不得熾烈。
那就是蕭負雪了。
“蕭二公子。”
尹蘿禮貌問好,緊接着就要離去。
蕭負雪貫穿始終保持着緘默。
這三人最早趕來,不會看不出端倪,卻心照不宣地沒有提起。
“找到龍珠再說,自然就能知道僞龍的真實意圖了。”
趙安筠越看越心驚,都要懷疑是她過于敏感而胡思亂想,這幾l人的暗流湧動絞成亂麻,最終彙聚的交點——尹蘿正被蕭玄舟大大方方地握着手,明晃晃地主權昭示。
但是、那位身負陰陽眼的蕭負雪,才是把尹蘿從沈師兄懷裏搶走的人啊。
尹蘿往前兩步,被蕭玄舟輕巧一帶,又同他并肩而行了。
-
信息對完得出的結論和尹蘿所想沒什麽差別,衆人猜測龍珠還在那片海域。
“有所隐藏,才會讓一條惡蛟來充作障眼法。”
柳澤雨道:“那僞龍今晚冒險上岸又是為何?”
恰逢漲潮,沈歸鶴的消耗不小,衆人決定稍事休息再出發。
尹蘿總算找到機會從蕭玄舟身邊溜走,被牽得手都要麻了。她知曉趙安筠在場,怨氣的事瞞不過沈歸鶴,與其坐以待斃不如自己去說,還能掌握主動權。
剛走幾l步,就撞見了蕭——
尹蘿視線下移。
不是流雲劍。
趙安筠偷偷看向尹蘿,她當時在忙着扔信號彈和吸引僞龍的注意力,沒太聽清對話。即便如此,很明顯僞龍是沖着尹蘿來的。
她差
()點就要說了,想起沈師兄的囑咐,将話咽了回去。
蕭玄舟指尖輕點,不語。
沈歸鶴別開視線。
“先進些米粥,不至于傷胃。”
尹蘿:“?”
正在此時,蕭玄舟相向走來,手裏同樣端着碗。
他看見蕭負雪手中之物,步伐緩了緩,不置可否,将那碗散着淡淡清香的丹芝草汁燴粥遞給了尹蘿,用那如出一轍的嗓音、微微柔和了:
“味道尚可,是你喜好的甜味。”
蕭負雪攔住她的去路,另一手端着的托盤放下,裏面是小碗米粥和切開三塊烙餅。
“大家在吃早飯,卻不見你。”
他的聲音和蕭玄舟實在太像,僅能從口吻區分,凜冽之意更深。
這是……送早飯?
待遇簡直讓人受寵若驚。
路過的農人撞見這一幕,匆忙溜走了。
共妻算不得稀奇,村裏娶不起媳婦的人家,兄弟們花光積蓄娶娘子回家來,一屋子兄弟都伺候着。
就是沒想到這富貴人家的公子們,也要想盡辦法地争奪、伺候同一位女子。!
蕭玄舟讓他來的?
“……多謝。”
尹蘿拿了塊烙餅,“我吃這個便可以了。”
說着,又擡步要走。
蕭負雪再次攔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