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蘇小姐
第62章 蘇小姐
自從見了楊子希之後, 蘇雨鹿整個人都蔫蔫的。
她跟蔣寒肅的關系,算不上好了起來,不過不像之前那樣冷感, 吃飯時蔣寒肅還給蘇雨鹿夾菜。
劉惠莉和蔣龍看在眼裏,小兩口的床頭吵架床尾和, 成年人的事該自己解決,父母少瞎摻和,現在這不解決了嗎?
昨晚蔣寒肅要的兇, 蘇雨鹿睡得少, 吃午餐時連打了好幾個哈欠。
吃完午餐之後,她回到房間打算午睡一會兒,并且定了一個小時的鬧鐘。
蔣寒肅原本想陪她一起午睡,可他睡不着。
想到蘇雨鹿在畢業典禮上被展出的那幾幅畫, 蔣寒肅都不知道她是什麽時候畫的。
或許是他疏忽了。
他太專注于她的心什麽時候屬于他,而忽略了她其他的方面。
蔣寒肅走進了三樓的畫室,裏面放着許多畫和工具,還有她從娘家帶過來的物品, 一箱一箱地堆在那。
畫室有點亂, 不過蘇雨鹿不讓傭人來打掃, 亂有亂的道理,她能夠輕而易舉地找到她想要的東西。
蔣寒肅看到堆在牆角處一個木箱子, 上面積了一層灰。
他去找了一塊抹布, 蹲了下來, 将箱子上面的灰擦幹淨。
箱子沒上鎖,他順手打開想看看裏面是什麽東西, 這一打開,他愣住了。
箱子裏放着許多奇奇怪怪的小玩意兒, 有卡片、水晶球、飛船模型、還有許多碟片。
這些碟片很顯然是科幻劇,其中一個名字叫超時空之戰。
他想到了蔡廈生送給蘇雨鹿的那個禮物蒂洛伊,是超時空之戰裏的一個時光機,他把那東西當成玩具了。
可如今看到蘇雨鹿箱子裏收集了這麽多的科幻作品的周邊,還有碟片,以及她的畫作裏有那麽多呈現科幻的畫面,他才意識到他有多輕率。
這些對她來說不是玩具,而是她珍貴的小世界。
她從來都沒有告訴過他這方面的事情,而且這些東西她也沒拿給他看過。
他一直都不知道,她這麽喜歡這些。
可是跟他結了婚之後,她就把這些東西收進箱子裏,放在角落處,讓它落灰。
仔細想想,結婚這些日子,她似乎真的在努力做一個妻子,除了不愛他,其他的,她好像也沒有太過分,是他太小氣,一直在計較她心裏喜歡過別的男人。
從她的角度來說,她被迫和喜歡的男人分手,嫁給另一個她不愛的男人,換做是誰心裏好過?
理智上,蔣寒肅能夠理解蘇雨鹿,可是感情上他又接受不了,以至于他陷入了矛盾之中,甚至做出了一些傷害她的事情。
他回想到他離家出走的那一天,他質問她,吼了她,暴躁地砸碎了牆上的油畫,在她面前表現出暴力的一面,把她扔在床上。
她瑟瑟發抖,眼中充滿了恐慌,告訴他:你別這樣,我害怕。
她當時是真的害怕,可是他依然不顧她的害怕,強行地占有了她,只為發洩心中堆積的怒火和不滿。
那一天,他是突然爆發的,他失控了,連他自己都沒想到。
尤其是看到鹿鹿那麽在乎蒂洛伊,他想到是蔡廈生送給她的,他就鑽了牛角尖。
回想到她當時害怕的樣子,他的心像是被刀刺了,疼的在滴血。
自己只不過是一頭野獸,為了捕捉獵物不擇手段,
他有什麽好抱怨鹿鹿的。
蔣寒肅拿起了箱子裏那張碟片,上面寫着超時空之戰。
思索了片刻後,他将碟片放回了箱子裏,又将箱子合上,站了起來。
夜裏,蔣寒肅抱着蘇雨鹿和她親密。
蘇雨鹿攀着他寬厚結實的肩膀,說道:“我和小悠想去爬山。”
蔣寒肅的動作一頓,“你指的是蔡廈生的妹妹?”
蘇雨鹿點頭:“是的,只有我和她。”
蔣寒肅繼續腰間的動作。
蘇雨鹿沒再問,她覺得,他可能不願意吧。
等到一切結束之後,蔣寒肅抱着她,将她汗濕的身體摟在懷中,在她額頭落下一吻,說道:“想去就去吧,早點回來。”
蘇雨鹿喜笑顏開:“謝謝。”
*
兩天後,蘇雨鹿穿着登山服和蔡小悠見了面。
她們都穿着專業的登山裝備,腳踩防滑登山靴,背着輕便的背包。
蘇雨鹿的心情十分愉悅,一邊系着登山杖的腕帶,一邊與朋友聊着天。
這座山以其秀麗的風景和多樣的地貌著稱,山腳下綠意盎然,蒼翠的樹木在晨光中閃爍着點點金光,蜿蜒的小溪潺潺流過,清澈見底的水流仿佛為這片寧靜的自然增添了一絲靈動。
正當她們準備出發時,身後傳來一道聲音,等我一下。
蘇雨鹿的眼神忽然一凝,她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蔡廈生向她們走來,他也穿着一身登山裝,顯然是有備而來。
"你怎麽會在這裏?\"蘇雨鹿本能地看向蔡小悠。
蔡小悠攤了攤手,“不關我的事,我沒告訴他。”
蔡廈生:“是我聽到她給你打電話,所以自作主張過來的,不關她的事。”
蘇雨鹿皺眉。
蔡廈生:“別用這種眼神看着我,只是爬個山而已,你放心,我什麽話都不會說的,只是爬山,我就跟在你們後面當保镖。”
“你最好說到做到,什麽話也別說。”說完後,蘇雨鹿跟蔡小悠說道:“我們走吧。”
蔡廈生滿臉喜悅地跟着兩個女生,一起上了山。
起初,登山的人很多,隊伍擠成一團,但随着海拔的升高,隊伍漸漸稀疏。部分登山者因為體力不支而停下來休息,還有一些選擇了其他岔路,隊伍逐漸分散開來。
随着海拔的增加,山路變得陡峭,兩旁的灌木漸漸被高大的松柏所取代,空氣中彌漫着松針的清香。
一路上風景很好, 蔡小悠看到身後的哥哥,與他們隔着一段距離,她壓低聲音對蘇雨鹿說:“不好意思,我真的不知道他會跟來。”
蘇雨鹿:“沒關系,咱們走咱們的,別管他。”
蘇雨鹿和蔡小悠爬到了一處陡峭的山崖邊,旁邊有護欄,兩人在護欄旁停下,蔡小悠朝着不遠處的蔡廈生,喊道:“哥,你過來幫我跟雨鹿拍張照片。”
這裏風景很好,遠遠望去,山巒層層疊疊,讓人想要留個紀念。
“好嘞。”
蔡廈生接過蔡小悠的手機,為兩人拍了幾張照片。
拍完之後,蔡小悠又對蘇雨鹿說:“雨鹿,你能幫我跟給我哥拍一張嗎?”
蘇雨鹿:“行。”
她拿着手機往後推了幾步。
蔡廈生站在了蔡小悠身邊,摟着她的肩,兄妹兩個比了剪刀手。
蘇雨鹿覺得角度不好,于是又往後退了一步。
突然,她腳下一塊松動的岩石滑落,讓她踩空,瞬間失去了平衡。
驚叫一聲後,她的身子往旁邊歪去,堅固的護欄在關鍵時刻本該起到作用,卻因沒有及時維修,被蘇雨鹿撞開,她直接滾入崖下的密林中。
“雨鹿!”
蔡廈生和蔡小悠同時呼喊出聲,尤其是蔡廈生,用盡所有的力氣朝蘇雨鹿的方向跑了過去,想救她,可是剛走到蘇雨鹿摔倒的地方,石塊又掉下幾個,他整個人往前跌去啊。
“哥!”蔡小悠尖叫出聲!
她想過去救他們,可是已經來不及,兩個人已經跌下去。
蔡小悠發現他們兩個踩過的地方石塊松動,她又晃了晃旁邊的護欄,發現這護欄居然輕而易舉地被晃動,不知多久沒修了,連個警示牌都沒有,很顯然沒人發現這段護欄壞了,而旁邊就是懸崖,出事是早晚的。
剛剛拍照時,她幸好沒有靠護欄,要不然她肯定會掉下去。
她吓得立刻遠離護欄,顫抖地拿出手機,撥打了報警電話。
不知過了多久,蘇雨鹿緩緩地睜開眼睛,眼前是一個隐秘的山谷,周圍被茂密的植被遮蔽,幾乎沒有陽光透入,她渾身像被拆了似的疼痛。
蘇雨鹿咬了咬牙,艱難地從地上爬起來,扶着旁邊的大樹,顫顫巍巍地站起身擡頭一看,驚的目瞪口呆。
她居然從這麽高的地方滾下來。
“啊!”額頭傳來一陣劇痛,一血液滑落而下,她用手擦了一下。
她可能算是不幸中的萬幸了,居然還活着。
她是順着斜坡滾下來的,再加上身後的背包,裏面放的毛毯,這背包整體來說是柔軟的,分布均勻,給她抵擋了一些傷害,但也有可能給她造成傷害,不過好在她沒事,還能站起來,證明背包救了她。
而且如果是直接垂直掉下來,她現在肯定已經死了。
蘇雨鹿從口袋裏拿出手機想要打電話,卻發現手機屏幕碎裂,開不了機。
一定是她滾下來的時候壓壞了手機。
忽然,蘇雨鹿發現不遠處躺着一個人,和她穿着一樣顏色的登山服。
蘇雨鹿跌跌撞撞地跑了過去,蹲了下來,“喂,你怎麽樣了?”
她将他的身子翻過來,愕然發現居然是蔡廈生。
“怎麽是你?廈生!”
蘇雨鹿用力地拍打他的臉,她試探了一下他的鼻息,見他還活着,她松了口氣,可視線順着他的身體往下,她發現他的腿傷的很嚴重,褲腿被劃開,大片的鮮血湧了出來。
蘇雨鹿立刻将身上的背包摘下,拿出裏面的毛毯。
她和小悠計劃是清晨爬山,下午再從山上爬下來回家,所以包裏只放了鋪在地上的毛毯和一些面包以及水。
她用力地想撕開毛毯,可毛毯實在是太過柔韌,她只能将毛毯放在尖銳的石塊邊緣,用力摩擦,這才将毛毯撕出一條長長的布條。
蘇雨鹿順着蔡廈生的褲腿破裂的地方,用力撕開他的褲筒,露出了可怖的傷口,甚至能看到他的骨頭。
蘇雨鹿吓得避開眼睛,渾身發抖,可是她現在似乎也沒有太多選擇,她顧不上害怕,鼓起勇氣直視他的傷口。
她擰開礦泉水瓶,清洗了他傷口周圍的血污,接着用撕開的布條一層層地裹上他的傷口,為他止血。
“啊!”蔡廈生疼得睜開眼睛,發出一身尖叫。
蘇雨鹿立刻單膝跪在他身邊,拍了拍他的臉,“你感覺怎麽樣了?”
蔡廈生臉色慘白,“雨鹿,你怎麽樣了?你有沒有事?”
蘇雨鹿:“我沒事兒,你怎麽也掉下來了?”
“我看你掉下來,我想拉你一把,結果也掉下來了,我真沒用。”蔡廈生十分懊惱。
“你這個傻瓜,你幹嘛要這樣?”
蘇雨鹿雙手捧着他的臉,“你現在感覺怎麽樣了?”
“我……我好累啊,好痛。”
“忍住,你一定要忍住,你現在醒了就不要再睡了,你放心,我們會沒事,小悠還在上面,她肯定會打電話報警,救援隊肯定會來救我們的。”
“雨鹿,雨鹿。”蔡廈生顫抖地擡起自己的手。
蘇雨鹿握住了他擡在空中的手,“我在我在。”
“雨鹿,如果如果我死了……”
“我不許你這麽說。”蘇雨鹿打斷他的話:“你不會死,你的腿只是劃了一個傷口而已,我已經給你止血了,會沒事的。”
蘇雨鹿緊緊握住他的手,安慰道:“我會陪着你的,你不會有事兒,別擔心,我們一定會活着離開這的。”
忽然,蘇雨鹿耳邊傳來一陣滋滋的聲音。
她頓時産生一種不祥的預感,轉過頭看去,只見一條五彩斑斓的毒蛇,正高高地舉起身子,吐着舌頭,似乎要對他們發起進攻。
蔡廈生也看到了這條蛇,吓的魂飛魄散,“蛇。”
色彩越鮮豔的蛇,雖然不一定毒性越強,可是這也是十分危險的警告。
“別動。”蘇雨鹿小聲地說道:“千萬別動。”
她這麽告訴蔡廈生之後,小心翼翼地用手在地上摸索着,摸到了一個木棍,接着慢慢地拿了起來。
下一秒,她立刻揮起木棍,朝那條蛇打了過去。
啪的一聲,那條蛇被蘇雨鹿打得遠遠的,她這才松了一口氣,可緊接着蘇雨鹿發現不遠處有更多的蛇往這裏爬來。
她怕蛇怕的要死,剛剛打那條蛇的時候,她也吓了個半死,可是她必須這麽做,在生命危險面前,什麽恐懼她都得克服,可是現在有這麽多條蛇朝這裏爬來,她感覺自己的腿軟了,而且也對付不了這麽多。
定了定神之後,蘇雨鹿用力地将蔡廈生從地上扶了起來,“我們不能在這裏,這裏有太多蛇,我們一旦被咬了,來不及等救援。”
蔡廈生咬緊了牙關,順着蘇雨鹿的力道站了起來。
他的腿疼痛劇烈,使不上力,整個人幾乎搭在蘇雨鹿身上。
蘇雨鹿将蔡廈生的手臂環住她的肩,摟着他的腰,拖着他離開。
蔡廈生也知道現在情況危機,他再疼也得忍着。
腿上的鮮血染濕了布料,順着他的腿流下。
谷底的地形複雜,到處是濕滑的岩石和交錯的樹根。
蘇雨鹿拖着蔡廈生七拐八拐,走了很遠的距離,确定周圍沒有蛇,她才将他放在地上。
此時蔡廈生幾乎已經丢了半條的命,血仿佛要流幹了。
蘇雨鹿看着他腿上的傷,擔憂道:“你一定要堅持住。”
蘇雨鹿将蔡廈生的身體放平在地上,在他身上摸索着,找到了手機。
蔡廈生的手機屏幕也裂開了,不過還可以用,她想要打電話求救,卻發現這裏根本沒有信號,手機上的信號欄顯示為“無服務”。
蘇雨鹿環顧四周,四處一片靜寂,只有風聲在林間穿梭,他們很顯然已經偏離主路很遠,不知道在哪個位置。
這山雖然很大,路線非常複雜,有很多地方未開發,可是原本按照主路往山上爬,是非常安全的,只要不亂跑,按照已開發的路線和指示牌往前走就行,可偏偏護欄年久失修,她掉下來了,偏離了主路線,又為了躲避毒蛇,現在迷了路。
現在有兩個選擇,一是他們得想辦法走出去,可是很顯然蔡廈生這個狀态,沒有辦法再行走了。
二是留在這裏等待救援,可是這山谷看起來非常複雜,地形過于險峻,周圍茂密的森林仿佛是一個巨大的迷宮,她已經迷路了,救援隊未必能很快找到他們。
最危險的是蔡廈生。
“雨鹿,雨鹿。”蔡廈生喚着她的名字。
蘇雨鹿握住他的手,“我在。”
“你自己走吧,不要管我。”
“不行,我不能丢下你。”
“可你帶着我是走不遠的,你一個人說不定還能找到出路,等你找到出路,然後再帶人來救我。”
蘇雨鹿:“不行,我要是走了你就死定了,你放心,我們沒事的,我們就在這裏等待救援。”
蘇雨鹿從背包裏拿出了礦泉水,她扶着他的頭給他喂了幾口水。
喝完水之後,蔡廈生緩解了不少。
蘇雨鹿将他腿上的布條解開,她又将包裏的幹淨布條拿出來,重新為他裹上傷口。
兩個人在原地一直等待救援,蘇雨鹿不停地跟蔡廈生聊天,她怕他暈過去就醒不過來,蔡廈生也集中注意力和蘇雨鹿說話。
兩個人已經等了5個小時。
天快黑了,天空暮雲密布,眼看着要下雨了。
蘇雨鹿用了吃奶的力氣,将蔡廈生背到了附近的山洞躲雨。
她打開面包喂他吃了幾口,又喂他喝了幾口水,讓蔡廈生靠在她的肩上休息。
“蔡廈生,你不能死,你一定不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