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018
第 18 章 018
最後一節課結束後,還有一節算不上晚自習的自習課。
這個時間,有些走讀的學生可以放學回家,有些人也喜歡逗留在學校裏。才文西平時是喜歡回家的,但是今天,他沒有回家,而是跟祝茂然和許拾言去了圖書館的自習室。
祝茂然聽說晚上放學後要一起寫作業,他表現出了極大的愉悅。
“我還從來沒有跟朋友一起寫過作業!”
對此,才文西和許拾言都不太想理他,畢竟跟一起寫個作業都能傻笑半天的人,實在沒什麽共鳴。
三人坐在了一處偏僻的四人位置。才文西坐在裏面,許拾言坐在他的對面。祝茂然選來選去,坐在了許拾言的旁邊。
“不是我嫌棄你,兄弟。”祝茂然語重心長地說:“一會我可是要按時間刷卷紙的,你坐在我旁邊,我怕被傳染蠢笨之氣。”
才文西皮笑肉不笑,“給你講個鬼故事。你以前還總抄我的作業呢。”
祝茂然:“……”
失策了。
與祝茂然充足的學習勁頭不一樣,才文西只要寫今天的作業。所以比起一個刷卷紙、一個溫故知新刷各種提綱的兩個人來說,才文西應該更快一些。
四十分鐘後,刷了三套卷紙的祝茂然靠在椅背上,懶洋洋地望着才文西。
“數學作業還沒寫完呢?”
才文西都快哭了,“我就快寫完了!”
“你寫完一科沒啊?咱們今天作業可多着呢,幾個老師像說好了似的,一起留作業。”
一科也沒寫完的才文西淚眼朦胧地看向祝茂然,“這題我不會!”
祝茂然一愣,瞬間露出一個比才文西更委屈的表情,“你別沖着我哭!你這題我也不會,太難了!”
屁用沒有!
收斂了眼中的熱意,才文西準備與此題死磕到底,視線裏忽然晃過一抹紮眼的白。
——是許拾言的手。
攤開的手擺在才文西面前,許拾言冷淡的聲音随即響起,“給我。”
內心被奔湧而來的感動包裹,才文西将卡住的習題本雙手奉上,“從今天起,你就是我的再生朋友!”
非再生朋友祝茂然:“……”
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
一分鐘後,許拾言将習題本遞了回來。那道才文西琢磨了許久都難以跨越的難題,被他輕輕松松解出來,且旁邊還用鉛筆記下了解題思路。
才文西拿出自己的小本本,将解題思路紋絲不動地抄下來,然後像護寶貝似的塞回書包裏。
“謝謝你!”
“嗯。”
“上次你給我解的那道題,我記住了,之後就沒錯過!”
“嗯。”
“多虧了你呀!”
“嗯。”
旁觀全程,祝茂然覺得自己應該在桌底。
時光飛逝,才文西寫完作業的時候,夕陽西下,天邊泛起絢爛的橘紅色。
祝茂然要回家了,許拾言也必須去打工。雖然很珍惜三人在一起時莫名快樂的時光,但是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
才文西略一沉思,自己怎麽這麽多愁善感了?
“你怎麽回家?”祝茂然走的時候問才文西,“我捎你一段吧?”
“你家人來接你了嗎?”才文西問,心想如果有車的話,厚臉皮蹭蹭車也行。
不曾想祝茂然冷笑一聲,“我用他們接?我是最棒的好嗎!”
說完,祝茂然拿出一個車鑰匙,在才文西震驚又羨慕的眼神中,按下開鎖鍵——
旁邊車棚裏的一輛電動車響了起來。
才文西:“……”
許拾言:“……”
這人指定是哪裏有點問題。
驚喜還未表現出來就別強行壓了回去,才文西清了清嗓子,“不用你送了,你早點回家吧。”
“真不用我送?現在可沒公交了啊!”
“我坐地鐵。”
“地鐵多擠啊,前幾天我還看見一則新聞,上面說在地鐵上發現了猥亵男高中生的男上班族,你可要小心啊!”
“……閉嘴啊!”
祝茂然騎着電動車先行一步,才文西看向許拾言。他一直不說話,速度卻與他們的同步,顯然有意在等他們鬧完再走。
想到他一會兒打工的地點,才文西輕聲問道:“還要去北城區那邊打工嗎?”
“嗯。”許拾言低垂着眼,應了一聲。
“我跟你不同路。”才文西有些遺憾地說:“那你早點去吧。”
許拾言又嗯了一聲。
兩個人誰也沒動,氣氛忽然變得尴尬起來。
才文西停頓一瞬,邀請道:“那我們就一起去車站吧!”
許拾言深深凝望他,點了點頭。
兩人并肩走向校門,夕陽拉長了他們的影子,更顯歲月靜好。
球場的方向,陸域眯着眼,不悅地看着那處。
江朝陽一邊擦汗一邊走過來,說道:“陸哥,換你了。”
陸域随手将球扔了過去,“不打了。”
“怎麽了……”江朝陽十分納悶,朝着陸域看着的方向望去,認出那兩人的背影,下意識地點明,“那不是小少爺和……卧槽!”
他怒喝一聲,就要沖上前去,被趕來的紀洲攔住。
“你幹什麽啊?”
“這小子不跟我們來打球,沒事就往姓許的旁邊湊什麽湊!”江朝陽有種唐僧被白骨精勾了魂的感覺,恨鐵不成鋼地罵道:“我早就發現不對勁了,自從這個姓許的來了,小少爺就往人家身邊湊。你知不知道他來的那天,才文西的眼睛都快黏在人家身上了!”
江朝陽說完,就看見陸域神色陰沉轉身離去。
紀洲和江朝陽對視一眼,無語地說:“你怎麽這麽生氣。平時我們出去玩不也沒帶小少爺麽,他喜歡跟誰玩就跟誰玩呗。”
“他都是我們的人了,怎麽還跟別人玩?”江朝陽像一個得不到玩具的孩子,發出幼稚的聲音。
紀洲笑了笑,“那照你這麽說,中午我們也不跟小少爺一起吃飯啊。難道要讓他自己一個人吃嗎?”
空氣中彌漫沉寂。
片刻之後,江朝陽露出一個疑惑的表情,“他不是自己一個人吃嗎?”
紀洲:“難道他應該一個人吃嗎?”
江朝陽:“不應該嗎?!”
紀洲:“……”
你有一點可怕啊兄弟!
午間時分,食堂裏人聲鼎沸。李連卓從來不吃食堂,家裏有錢富二代,午飯基本都在外面的飯店解決。今天他不在,紀洲也是有點懶的出校門,就越吳南一起到學校食堂随便吃一口。
一學期進食堂的次數一只手都能數的過來,說來也是巧,就這麽一次,讓他看見了小少爺跟新同學坐在一起吃飯,看起來一點也不孤單,反而樂在其中。
見江朝陽對自己的認知無比堅定,毫不懷疑,紀洲張了張嘴,還是沒把中午見到的一切說出來。
“他也要有自己的生活啊。”與其他幾個人相比,紀洲算是‘寬容派’了,“開學之後他不是一直很喜歡學習嗎?跟學習好的許拾言能走到一起去也很正常。”
江朝陽更加不滿了,“你怎麽向着他說話,當初死皮賴臉湊上來的是他,現在又湊去別人那,經過老子同意了嗎?”
紀洲笑道:“你不是讨厭他嗎?”
江朝陽:“我——”
幹瞪眼半晌,江朝陽低聲罵了一句,轉頭就走。
傲嬌也不過如此,可惜人家偏偏覺得是放縱不羁。
校門口的公交車站點,才文西與許拾言分別。
‘明天見’只是一句客套,但是夕陽餘晖之下,眼中倒影對方的身影,才文西總覺得剛剛脫口而出一句約定。
回家的路上,才文西有些開心地勾起唇角。
淺淡的弧度飽含深刻的笑意,就像今天發生的一切,預示着好兆頭一般。
持續下去,他可能會生活得很好。沒有原劇情中悲慘的經歷,也沒有殘破不堪的結局。
翌日,才文西火急火燎地給陸域送早餐。
今天的早餐是他買的,因為起的有點晚,他來不及等冷姨給他格外準備出一份早餐外帶,只好像以前那樣,坐車來到北城區,買兩份現成的早點,送到陸域家。
陸域如昨日那般起得早,在才文西抵達後,已經收拾完畢。
“陸哥,今早是我買的早餐。”因為趕得急,才文西喘着粗氣說道:“我起晚了,等不了家裏的早餐。”
陸域沒說話,就着外包裝袋吃了起來,都不用才文西去廚房裏準備餐具。
怔愣一瞬,才文西抿了抿幹澀的唇,道:“那我先走了,陸哥。”
陸域擡眼看向他,“坐這裏吃。”
“……這樣好嗎?”才文西糾結地看着椅子,“我去學校吃也行。”
陸域輕微皺起眉頭,“坐下。”
語氣已經帶着幾分命令的意思。
才文西立刻坐下,拿起自己的那份吃了起來。
既要趕時間,肚子裏又餓得難受,才文西吃得很急,可以用狼吞虎咽來形容。相比之下,動作雖然不優雅可是吃相卻很好看的陸域倒顯得從容不迫。
陸域最先吃完的。
他沒急着動身,而是坐在原位,神色淡淡地望着才文西,一雙深邃的眼眸中流轉淺色的光彩,映出才文西的模樣。
“明天開始不用給我送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