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 章
33 第 33 章
◎白蛇◎
今天聽到的全是好消息, 這讓許纖的心情開朗不少,她本來就是個藏不住事的性子,心裏一高興, 就連走路都顯得分外雀躍。
她沿着那條小路往回走,林玉京就在小徑的盡頭等着自己,許纖最後幾步幾乎是跳着走着,像只兔子一樣撞入了林玉京懷中。
林玉京穩穩地接住她, 笑道, “與那方士談了些什麽?這麽高興。”
許纖高高興興地把臉埋入他懷中, 聲音傳出來就悶悶的,“全是好消息!”
林玉京一只手攬住許纖的腰,将她擁入懷中, 俯首,在許纖發際若有似無地吻了一下。
而後擡起眼,與重重霧氣後的大妖對上視線, 半晌後, 林玉京無聲地笑了起來, 也不知為何,薄紅的唇顯得更豔了。
他張口,無聲地道,“懦夫。”
先前捏碎他心髒時候的嚣張勁兒呢?如今甚至都不敢在許纖面前露臉, 用塊兒白紗欲蓋彌彰地蓋着臉, 是在擔心什麽?擔心許纖看到自己的臉就會想起他林玉京來麽?
只要想到這一點,林玉京就感到無比愉快。
即使白涉說他再多遍贗品又能如何呢?是他先在許纖面前出現的,他先占住了許纖身邊的位置, 他先與許纖成的婚, 他先與許纖有的魚水之歡。
只敢假借着報恩的名義對她好, 連自己的心都不敢承認的懦弱東西不配站在她身邊。
在許纖這裏,白涉才是那個贗品,但凡她看到白涉的臉,腦海之中浮現出的名字必然是林玉京三個字,而非白涉。
那白涉也就只能憑着通感跟只老鼠一樣偷他林玉京的東西。
林玉京又想起白涉今日的穿着打扮,暗暗唾棄一句心機,看着簡簡單單一身白衣,腰卻勾勒得那麽細,頭發還故意散下來一些到胸前,不就是希望吸引到許纖嗎?
呸!用美色.誘惑女人的下賤東西!
林玉京恨恨地在心裏罵了一句,心思千回百轉,面上對許纖卻愈發溫柔小意,他還牢牢記着幾天前許纖誇過那個叫婉婉的女人柔婉多情,想來她這些日子或許是好這一口。
“我們回家吧,”許纖在林玉京懷中擡起頭,眼睛亮晶晶的,“我想吃火鍋了!”
“好,想吃什麽就吃,”林玉京自是無有不應的,只一點令他妒火中燒,面上卻不露分毫,“你們到底說了些什麽,怎麽高興成這樣?”
許纖挽住他的胳膊,狡黠地笑,“不告訴你,等吃飯的時候再跟你慢慢說。”
兩人并肩走着,一高一矮兩個身影在陽光下拉得長長的,高的那個影子一直俯身彎腰去遷就矮的那個,顯然聽得認真。
就在兩人快要走出府門的時候,門口籠子裏的一只雀兒忽地憤怒地扯着嗓子叫嚷起來,“小白臉!”
“心機小白臉!!”
雀兒異常憤怒,渾身毛都炸開了,用它們老大的臉勾引女人的小白臉!可惡,雖然一摸一樣,但是它們老大的臉分明比這個小白臉更白更漂亮!更有風韻!
這麽一個十幾歲的毛頭小子根本比不上它們老大!!!
林玉京倒是不生氣,偏過頭含笑對許纖道,“這鳥兒倒是有趣。”
好似非常大方并不介意自己被一只鳥這麽形容一樣。
只是許纖看不見的地方,林玉京的眼神一瞬之間就變得陰沉森冷起來,他回頭瞥了那雀兒一眼。
不知死活的小妖怪,仗着自己的原形是只破鳥就亂說話。
以為他不知道是替那條死蛇抱不平嗎?
那只雀兒被這一眼盯得瑟瑟發抖,一股腦兒把頭插進翅膀裏裝鴕鳥。
林玉京轉回來,視線觸及到許纖時重又變得柔軟起來,見她因為這雀兒說的幾個字笑得前仰後合,不自覺地也跟着一起彎了唇。
許纖笑顏如花,“你跟着我笑什麽,那小鳥兒在罵你小白臉呢。”
林玉京見此情此景,只覺心口流淌過一陣熱意,不知該如何訴說,只彎腰用自己的額頭輕輕碰了碰許纖的,問許纖,“我方才笑了嗎?”
他自己都不知道。
*
青蛇原本在與白涉說起那怨女的事。
這怨女原先屬實不該他們管,他們管的是妖怪,那怨女未得許纖鮮血之前只能還算不上妖怪。
而她成為妖怪之後也并未做惡,林知府與林子京兩人日後便是死了,也是因毒發而亡,這兩條人命算到她頭上不大适合。
“那城隍司跟土地老兒都不愛管這事,怕惹禍上身,推到咱們這邊來了。”
之前死的那幾個人,是林夫人出手殺的,故就算做精怪怨靈時,怨女在城隍司也沒留下名姓。
白涉道,“既是許纖救的她,便讓她走就是。”
“只是一碼歸一碼,誘惑許纖一事屬實,教她莫要再回杭州。”
說着,白涉忽地垂眸,若有所思地看向了自己心口。
青蛇見怪不怪地挑了挑眉,他已經想明白了,只要有許纖在,白涉心頭這朵冰蓮遲早要開的。
無非時間早晚而已。
白涉很快恢複如常,擡頭看向門外,“既然來了,何不現身?”
“你這人,好生沒趣,只許你替我收個徒弟,就不許我聽聽你牆角了?”
随着話音落下,門口轉出一身青色道袍的青年人,頭發用一木簪盤起來了混元髻。生得倒是清秀,膚白就容易顯得幹淨清爽,只眼底下的黑眼圈也因為膚白格外顯眼,瞧着就覺得疲憊。
“走到半道就收到了你的傳音,”那道士說,“我就來看看我的兩個小徒弟,還沒到杭州呢,徒弟變仨了?”
說着,盤腿在白涉面前坐下,佝偻着背,腰也塌着,站沒站相坐沒坐相的,招手讓一旁的兔子妖怪給自己倒杯茶。
那小妖怪反倒哼了他一聲,頭也不回地走了。
道士背後大聲說人壞話,“你這手下好沒禮貌。”
小兔妖回頭,用同樣大的聲音說回去,“你這道士才沒禮貌!”只是它個子小,同樣大的聲音需要吼回去才行,一邊跳腳一邊怒吼反倒顯得可愛。
不知道妖怪跟道士是天敵嗎?它才不給天敵倒茶!
青蛇揮揮手,道士面前便立刻有了一杯茶,“行了,李狗剩,這麽大年紀了,怎麽還跟小孩子斤斤計較呢?”
李狗剩立刻回頭炸毛,都破音了,“你別叫我大名!叫我青城!!”
李狗剩這名是青城觀已經故去的老道長給起的,據說是因為撿到他的時候,覺得這孩子可能養不活,就給起個狗剩的名字。
小時候還沒什麽,長大之後,狗剩這名就成了李狗剩的一樁心事——任誰外表再怎麽仙風道骨,遺世而獨立,一加上狗剩的名字,就不怎麽讓人信服了。
只是畢竟是老道長給起的,李狗剩也不想改,改了他老人家再在地府傷心難過可怎麽得了?幹脆就跟着青城觀給自己起了個字,往外只說自己姓李,字青城。
李狗剩眼珠一轉,“我再收個徒弟倒也沒什麽,反正小花小草也一早就想要個小師妹小師弟了,不過得提前說明一點,我們師門上下都是被撿回來的,我們這一大家子都姓李,所以這個小師妹若是進門……”
話到一半,便見白涉擡眼,周遭冷氣頓生。
李狗剩能屈能伸,“我肯定不給她改名改姓!就跟我親自撿的娃一樣待!!”
見白涉妖氣收回去,這才松了口氣,就還是改不了嘴賤,眼珠又一轉,“不過字跟道號……”
這次是連面前的茶杯也都被凍結上了。
李狗剩這次連腰都挺直了,坐的板板正正,從未有過的正氣凜然,“也讓她自己取!我們師門上下一脈相承都是自己取字跟道號!!”
青蛇看向李狗剩的目光裏帶着憐憫,明明知道白涉的性格,幹嘛就非得嘴賤這一句呢?這手賤的行為倒是跟他的大名挺般配。
*
林玉京見了先前青蛇的反應,又想起送的那扇子跟蜀錦,還有什麽猜不出來的,料定白涉之前定是已經偷偷摸摸見過許纖了。
思及此,心中便冷笑,而後見許纖似是沒什麽反應的樣子,心思稍定。
只是免不了覺得不安穩,又想起許纖騙自己的那次,疑心白涉對她說了些什麽,在他們兩人之間做了什麽手腳,帶歪了許纖對自己的看法,又嫉妒白涉與許纖這一段自己不知道的相處,恨不得現在就回頭從白涉心頭把那段記憶挖出來帶走。
反複想了不知多少遍,嫉妒就跟毒液一樣,将他心口都灼燒去一層血肉。
心思翻騰,面上卻仍是那副柔婉模樣,試探也是小心翼翼的,林玉京牽上許纖的手,“你有沒有覺得這個方士,似曾相識?”
還不等她答呢,又問,“說起來,纖纖先前是如何與表哥相識的?我見那青衣侍從對你倒是很親熱呢,可惜表哥這次不在府中,無緣得見。”
“嗯?”許纖不解,擡頭看林玉京,“你表哥不就是那方士嗎?”
都是一身白衣,那腰那肩那頭發那臉,雖然這回只露出來上半張吧,但是氣質這麽突出這麽漂亮一人,就算是把臉全遮住了,她也不會眼瞎到認不出啊!
林玉京驚異,“你怎麽知道?”
許纖也吃驚,“他們有遮掩過嗎?”
難不成那張面紗就是嗎?她還以為就跟腰鏈一樣是出行搭配呢!
【作者有話說】
好忙這幾天!!!存稿箱子救我一條狗命,本來想往下多推推劇情結果三千字寫不完推動度就一丢丢啊啊啊,等周六周日俺回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