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将軍
第39章:将軍
關外,漠北。
夜裏的風已經有了肅殺之意。
蟄伏的臨沙軍隊在沙丘之間快速移動,如同迅捷的沙蛇。
這次他們的目标是大雍國的軍糧。
大雍國的太子親自押送了軍糧來西北,足足有五千車之多,這對臨沙國有多誘惑,不言而喻。
戍守軍糧屯的大雍軍隊嚴陣以待,個個不敢懈怠。畢竟這軍糧千裏迢迢從盛京過來,來之不易,可以支撐西北軍整整三個月。有了軍糧,整個西北軍的腰杆都挺直了。
幾個士兵聚在一起,升起了一堆篝火,邊烤肉邊喝酒。
“要說咱太子殿下可真夠意思,還不忘給我們這幫人送來好酒好菜。”士兵甲說道。
"切,不好說啊,多半只是做做的樣子,博一個仁德的名聲吧。”士兵乙翻着手裏的烤肉串,那肉已經滋滋冒油。
“你這話可太偏頗了,換一個人來試試,可能連樣子都懶得做。”士兵甲道。
“可不是嗎,太子殿下至少比以前來支援的朝廷大官像那麽回事。”士兵丙附和道。
“你們幾個別閑聊了,快點吃,吃完去換班!”一個小領隊模樣的人走過來喝道。
“知道啦!”三五個人趕緊加快動作,大口吃肉,庫庫炫酒。
正準備起身之際,忽然遠處傳來驚叫聲:“不好啦!!!沙賊入侵啦!!!”
(想了半天這個臨沙國如何稱呼,在沙狗和沙雕之間選擇了沙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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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個人立刻拿上武器朝着喊聲處奔去。
這一支偷襲的臨沙軍乃是精兵之中的精銳之師!他們顯然有備而來,個個身經百戰,訓練有素,行動起來猶如鬼魅一般,悄無聲息地突然出現,其目标異常明确,直取那關乎大雍西北全軍生死存亡的軍糧。
他們身着黑色夜行衣,與夜色完美融合在一起。如同黑夜裏的荒原之狼,帶着兇狠的目光和敏捷的身手。手中緊握着鋒利的兵器,閃爍着令人膽寒的寒光。他們從四面八方湧入,奇襲了整個戍屯軍。刀鋒所過之處,大雍士兵身首異處。
這是一場實力懸殊的屠殺,剛剛酒足飯飽的士兵甲乙丙丁一加入戰鬥,還未來得及驚呼就很快獻出了生命。
奇襲的臨沙軍顯然并不戀戰,他們彼此之間配合默契,有人負責解決守衛,有人則趁機沖入糧倉內部,搶奪軍糧。整個過程如行雲流水般順暢自然,沒有一絲拖泥帶水。
當戍屯軍終于吹起了呼救的號角時,臨沙軍已經洗劫了兩座糧倉。
不知何時,遠處已經出現了一隊接應的騎兵隊。他們迅捷無比的接走了軍糧。
而殿後的臨沙軍還陰險的放了一把火,這火在西北風的加持下勢如破竹,很快整個糧倉起了大火!!
戍屯軍被打了個措手不及,準備去追擊的士兵們很快被叫了回來,糧草危險,先救火為上!!
等蕭徹和趙淩岳趕到軍糧屯的時候,整個糧倉已經燒毀了一半。
“混賬東西!!!你們就是這麽守軍糧的?!!!”趙淩岳心痛難當,長劍出鞘,卻不知找誰撒火,因為戍屯軍的首領都被沙賊砍死了。
他氣得只好一劍砍斷了旁邊的一根旗杆。
(旗杆:你清高。)
西北軍一頓操作猛如虎。終于把大火撲滅了。
趙淩岳暴躁的把所有能罵的人都罵了一遍。最後得出的結論是:“爾等無用!!!沙狗必死!!!!”
“······”蕭徹道:“趙将軍,當務之急是修複軍糧屯,以及重新安排戍屯軍。”
“殿下所言極是。”趙淩岳與他回到了主帥營帳。
對着西北戰場的沙盤,趙淩岳與蕭徹講解了一番。
“臨沙國與大雍隔着一條弱水,而弱水河常年幹涸,因此兩國之間并無天然屏障。全靠将士們的血肉為城牆作為抵擋。這也是這幾年來,臣一直反複向朝廷懇請撥銀兩修建一座長城的緣由。可惜,皇上或以赈災為重,或以以國庫空虛為由,每每拒絕我的請求。”
趙淩岳鋒利的臉是由西北的風刀霜劍雕鑿而成的,冷峻堅毅,他沉聲道:
“臣自知戍守漠北是西北軍的職責,将士們也是吃了軍饷的,沒有理由再要更多。西北軍一直靠着閑時墾荒盡量自給自足,能吃口飽飯便決計不向朝廷伸手。
可是太子殿下您也看到了,這西北苦寒之地,連像樣的莊稼也種不出來,西北軍再怎麽勤勤懇懇也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西北九城,百姓也艱難,我萬不敢随意增加賦稅。因此這修長城一事便耽擱下來了。”
“以往倒都還能勉強抵擋,但去歲開始,臨沙新王登基,此人名叫博拉昆彌(哈薩克語-狼(Bora),烏孫國國王稱昆彌,認真查閱資料了,可不是瞎取的)。
弑父殺兄後坐上了臨沙王位,人稱暗夜狼王。其人兇殘暴虐,但善于用兵,在他的率領下,臨沙軍竟然一掃頹勢,神勇無比,竟連我也難以抵擋。因此,西北九城連丢二城,引得皇上震怒,此事趙某難辭其咎。”
趙淩岳指着丢掉的兩座城池,痛心疾首。
“趙将軍不必自責,勝敗乃兵家常事。”
蕭徹心知,來西北一個月,這趙淩岳始終對他有所防備,但今天糧草被搶,明顯吃了癟,也終于開始向自己打開心扉了,連忙開導他:
“大雍東西南北四大邊防軍,唯西北最苦。父皇也深知鎮北侯的不易,所以此次派本宮前來相助,足見父王對西北的重視。”
其實根本不是皇帝派兵。趙淩岳求援的上疏是蕭徹批複的,也是蕭徹自己請命征西,并強行要來了三萬北大營精兵和五千車糧饷。
鎮北侯乃是趙家的世襲封號,趙家除了坐擁西北十萬精兵外,還有西域九城在手。從皇帝的角度來看,已經是嘴裏叼着一塊大肥肉了。讓他們苦守西北是理所應當的事情。
聽到蕭徹嘴裏能說出“唯西北最苦”的話,趙淩岳有片刻動容:“太子殿下能理解西北的難處,趙某不勝感激。依殿下高見,臨沙搶了糧草之後會如何行動,我方又該如何應對?”
他心裏已經有了主意,但有心想試試蕭徹的深淺。看看這個太子到底是不是個花架子。
蕭徹深思熟慮後說道:“按照這個博拉昆彌貪婪的性子看,搶一次軍糧遠不會令他知足,因此我認為加強軍糧屯守備兵力是第一要務,蕭徹願請一萬北大營将士駐守軍屯。以防沙賊再次偷襲。”
趙淩岳面色稍霁:“殿下英明。”
蕭徹既然願意劃撥北大營的兵來幹守屯的苦活,可見這個人是沒有私心的。可以信任。
“另外,臨沙狗賊不是喜歡偷襲嗎?與其防守,不若主動出擊。他們搶了我大雍軍糧,就應該為此付出代價,不日我方發動正面攻擊,要讓他們吃不了兜着走!”
蕭徹語氣堅定,慷慨激昂,隐約有了些許王者風範。
趙淩岳哈哈大笑,拍着蕭徹的肩膀道:“好好好!殿下與我所見略同。不愧是我大雍太子。”
此子可堪結交——趙淩岳心中下了定論。
蕭徹愣了愣,趙淩岳明面上誇我,實際上不是等于誇他自己嗎?
轉念一想,倒也确實是個沒什麽心機的武将,與朝堂上那些人均八百個心眼子的文臣比起來,好相處多了。
于是微笑回了一句:“趙将軍謬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