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狩獵
第41章:狩獵
第三次在博拉昆彌手下感受挫敗,趙淩岳眉峰緊鎖。
“趙将軍萬不可自亂陣腳,今日不如早些休戰。休整之後再戰如何?”蕭徹勸道。
雖然他是第一次走上正面戰場,但是也看得出現在的鏖戰方式不可取,簡直是傷敵八百自損一千。
趙淩岳在營帳中來回踱步。胸中窩着一股邪火。
一方面,北大營,蕭徹已經大方的送上了前線,可是此刻損失慘重;另一方面,他實在不願在蕭徹面前承認自己是博拉昆彌的手下敗将。
趙淩岳終究是坐不住了,他不顧太子爺的勸阻大步走出了軍帳,直接騎上戰馬沖進了戰場中。
“趙将軍,為人剛烈。”寸步不離跟着蕭徹的孫有貴嘆道。
蕭徹沉默不語,趕緊命令一隊輕騎兵緊随趙淩岳,保護将軍。
趙淩岳的身影潇灑而決絕,如同一柄利刃插入敵軍隊伍中,長劍出鞘,所過之處,斬殺無數臨沙士兵。
主帥的出現,讓大雍軍心振奮,幾乎瞬間點燃了他們的鬥志。
“啧,沒意思,這中原太子竟然不敢下場,果然是朵嬌花。不過,我倒有些佩服趙淩岳了,越挫越勇,是條漢子。”
博拉昆彌金眸微眯,他緩緩抽出了身後的羽箭。
肩頭的鷹隼微垂的頭顱瞬間挺直,展開雙翅騰空而起,一聲長嘯劃破天際。
“狩獵時間到。”博拉昆彌勾唇笑道。
長弓拉開,羽箭離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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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标直指人群中厮殺的鎮北侯趙淩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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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護将軍!”輕騎兵驚呼一聲,縱馬沖向殺瘋了的趙淩岳。
趙淩岳聞聲回過神來,縱身一躍,長劍将淩空而來的羽箭劈飛。
遠方的狼王仿佛被激起了更大的興致,充滿淩虐意味的笑容逐漸放大:“身手不錯。不知道是你的劍快,還是我克然(雄鷹)的利爪更快。”
一聲悠長尖銳的口哨聲響起,鷹隼聽懂了主人的指令,從半空俯沖之下,飛撲向趙淩岳的面門。
與此同時,另外兩支利箭從博拉昆彌重若千鈞的彎弓上離弦。
陰影籠下,趙淩岳瞳孔瞬間擴大,下一瞬,他迅速俯身躲避雄鷹的襲擊。
骁勇的輕騎兵擡手刺向那只惡毒的老鷹驅逐,鷹狡猾地逃離攻擊。
然而下一秒,兩支羽箭已經如死神般你追我趕地襲來。
趙淩岳揮劍擊歪了其中一支,而另一支則直直射向了他的心髒。
“将軍小心!!!”
是太子殿下的聲音。蕭徹終究還是放不下心來,騎上自己的馬追上了趙淩岳。
博拉昆彌的惡劣伎倆他已經領教過了,如今這場仗,大雍已經全然處于劣勢。哪怕主帥親下戰場,也不過是強弩之末,難敵狡猾的沙賊。
果然,當他追來時,就看到了羽箭緊逼趙淩岳而來。
博拉昆彌,是臨沙部落最強的弓箭手,也是一個令他不齒卻又不得不服的軍事家。
蕭徹沒有猶豫,從自己的馬上飛掠過去,徑直将趙淩岳撞下了馬。
羽箭“嗖——”的一聲從擦着蕭徹的肩膀掠過,深深紮入地下。
遠處傳來了博拉昆彌的鷹哨聲,雄鷹克然低低飛過戰場,回到了主人的肩膀。
所有臨沙士兵也收到了狼王的撤退信號。
所有人開始放棄攻擊,迅速回撤。
一場兇險又慘烈的戰役終于告一段落。
西北軍騎兵團和北大營兩萬精兵損失過半。
唯一的收獲是,趙淩岳終于對蕭徹徹底心服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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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帳內,趙淩岳單膝跪在地上,恭恭敬敬地向蕭徹請罪。
“末将沖動魯莽,險害得太子殿下身受重傷,趙某罪該萬死。”
蕭徹貴為太子,如果在他西北軍的地盤上出了事,趙氏全族的腦袋都不夠掉的。因此趙淩岳結結實實地後怕了。
蕭徹胳膊上綁了紗布,是箭矢擦過的皮肉傷。
孫有貴嘴唇緊抿一言不發地站在蕭徹身後,他可是對趙将軍都有意見了。
然而蕭徹卻頗為親切地單手扶起了趙淩岳:“趙将軍快快請起。戰場無情、刀劍無眼,流血受傷都是常事。”
“太子殿下金尊玉貴,為了救我而負傷,趙某實在羞愧。”
“小事小事,不過是一點皮外傷,不足挂齒。更何況,本宮早就做好了心裏準備。如果連受傷都害怕,蕭徹就不會自請來西北了。”
太子頗為大度豁達,這讓趙淩岳的好感度再次提升。
“只不過,經此一役,孤已深覺臨沙軍的可怕。下一步,西北軍和北大營務必迅速融合,制定新的對戰策略。否則下一次還要吃大虧。”
“本将與殿下想法不謀而合,這一次,北大營初次上西北戰場,時間倉促,未做好完全的準備,幸好一萬精兵駐守軍糧屯,倒是減少了不必要的損失。西北軍與北大營必須盡快融為一體,才能發揮最大實力。”
趙淩岳嘴上這麽說着,心中也在暗忖,不知道蕭徹願不願意将北大營帶來的兵交到自己的手裏?
蕭徹似乎看透了他心中所想,直接朗聲道:“那北大營的三萬精兵便交予趙将軍了。”
趙淩岳不禁擡起了頭來直愣愣盯着蕭徹。
只見太子殿下笑的坦坦蕩蕩:“兵戎一事,趙将軍才是個中高手,本宮可不會領兵打仗。西北始終是趙将軍的主場,蕭徹決不能喧賓奪主,現在糧草送到了,兵也帶來了,練兵帶兵一事,就勞煩趙将軍了!”
趙淩岳心頭一暖,深覺自己小人之心了。于是對蕭徹更加尊敬有加:“臣遵命。定不負殿下厚望。”
下定決心要深入研究博拉昆彌的戰術和打法,針對性的将兩支隊伍破冰融合。
待趙淩岳走後,蕭徹站起身來。
孫有貴忙上前攙扶:“殿下這一招以退為進,可以說是輕松拿捏住趙淩岳了。”
“孤本也沒有要拿捏他的意思,如今身在西北,孤與趙将軍就成了一根繩上的螞蚱,只能相互扶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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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後,軍醫進來為太子換藥包紮。
看着軍醫手裏的動作,蕭徹不禁想起了張問。旁的人到底是沒有張太醫貼心啊。
轉眼已經來西北兩月有餘。蕭徹的思念泛濫成災。
孫有貴簡直如蕭徹肚子裏的蛔蟲,他提議道:“殿下,不如您給張太醫修一封家書?”
蕭徹掀起眼皮瞟了一眼孫有貴,似有種心事被拆穿的惱怒。
孫公公以為自己多嘴了。
卻不料,半晌後,他家金尊玉貴的太子殿下輕啓薄唇,矜貴的嘴裏吐出一個字節:“嗯。”
嗯······嗯?!
孫有貴喜笑顏開,連忙異常狗腿的命人布下筆墨紙硯,親自為太子殿下研墨。
“殿下,您說,奴婢代筆?”
“咳咳······”蕭徹臉上一陣莫名的薄紅:“孫公公,本宮傷的是左手。”
言下之意,不需要旁人代筆。
“好好好!!那您自己寫,自己寫。”孫有貴麻溜地回避了,順帶支開了其他人。
只見蕭徹微微眯起雙眸,右手緩緩地伸向桌上那支精致的毛筆。他提起筆來,蘸了墨水,那筆尖如同一只靈動的蝴蝶,輕盈地落在潔白的宣紙之上。
水墨氤氲,仿佛将落日孤煙與大漠星河都凝在了方寸素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