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抓蟲) 許是夜裏燭火煙氣……

第22章 第二十二章(抓蟲) 許是夜裏燭火煙氣……

“怎麽還沒用飯?”壽平侯有些心疼的摸了摸他的肚子,還真是空空的。

“這不是等你嗎,”蘇夫人道,“你沒回來,我們也吃不下。”

謝瑄和點頭:“爹你回來,我就餓啦!”

許是夜裏燭火煙氣,壽平侯覺着眼眶有些發酸。他抱起謝瑄和,牽上蘇夫人,又重新到了桌邊。

桌子上的菜品一樣不少,只是因為熱了兩回,口感已經大不如前。

但對壽平侯而言,這一頓飯,好吃極了。

吳、趙二人沒被攆出去,而是到了謝瑄和身邊伺候的事,壽榮堂不是不知道。

只是這在當家人身邊伺候,同在才三歲的孩子身邊,到底意義不同。老夫人便只做視而不見。

府裏頭,老夫人一脈的人又抖擻起來,蘇夫人卻拿住了幾個人的把柄,直接撸掉了身上差事,利落的換了自己的陪房上去。

有蘇夫人做後盾,還有趙嬷嬷吳管事暗中指點,這幾個陪房慢慢站穩了腳跟。

老夫人有心再鬧一場,卻被壽平侯通知了謝昱進學的時日,一時顧不得這許多,索性暫時撒開手去,只緊着大孫子。

到謝昱進學這日,老夫人沒能換下朱氏兄弟,讓自己的人跟去伺候,是真犯了頭疼。

蘇夫人麻利的請了大夫,自個兒也留在府裏坐鎮。

來送謝昱的就只有在外頭騎馬的壽平侯,以及同坐在車裏的謝瑄和。

自那晚一別,兄弟倆也好幾日沒見,還是沉默了一會兒,謝昱才開口:“祖母身體不好,昭哥兒你一向孝順,記得請父親多去陪陪祖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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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瑄和捏了捏腰間母親親手繡的香囊,道:“大哥放心吧,爹可孝順呢,不用我們擔心。”

祖母鬧過那一場後,壽平侯也好幾日沒往壽榮堂去,謝昱哪兒能放心得下,正要張口再說,卻被謝瑄和打斷。

“大哥這幾日忙着,我還沒來得及同你說,咱們一起畫的柳葉圖已經裝裱好了,就挂在我的小書房裏,大哥什麽時候回來,去我那兒,保管一眼就能瞧見。”

“那樣一張圖,放這麽顯眼做什麽,”被他岔開話頭,謝昱也拉不下面子再提,只能順着他的話道,“你給我的荷花圖我也帶了,等得空時就慢慢描一描。”

“那感情好,”謝瑄和拍手道,“後日就是夏至了,正好用上。”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看着熱鬧,卻親密不足。

說得久了,謝昱有些不耐煩,謝瑄和也懶得另找話題,和他打好關系。

娘都說不用了,就讓他也歇一回。

爹那時回來的模樣,他還心疼着呢。

憑什麽謝昱一句話,就想着能粉飾太平!

孝道,誰能說爹不孝順?

馬車裏一時靜了。

好在這處離着國子監不算遠,馬車很快停下。

兩人下了馬車,跟在壽平侯身後,一起向祭酒見禮。

等幾人轉身進了國子監,這一趟的任務可算是完成了。

看着有些恹恹的謝瑄和,壽平侯揉了揉他的頭,把他抱上馬車,悄悄道:“回去好生休息,明兒我休沐,領你去碼頭接軍師去。”

淩晨時一場大雨,讓整個碼頭都被霧氣籠罩,連遠處的船帆都看不太真切。

吳應成用兩個銅板買了一袋炒栗子,用油紙包好,捧到謝瑄和跟前:“天氣涼,公子先拿着暖暖手。”

謝瑄和鼻頭動了動,只覺香氣撲鼻,從披風底下探出手,接過包好的炒栗子,扭頭問壽平侯:“爹,這個我能吃嗎?”

壽平侯想了想道:“少用幾粒無妨,但不能超過四粒。”

“四粒,那才多少一點,我摸着這個又不大,”謝瑄和撒嬌道,“再多一些不行嗎?”

壽平侯睨了他一眼:“你若是打量着吃積食了好用藥,那倒無妨。”

“那成吧,”說起喝藥,謝瑄和就不再糾纏了,畢竟炒栗子總有能吃上的時候,但藥卻不能常喝,畢竟捏着鼻子也難灌。

他想了想道:“那我等會兒再開,正好我們和徐伯父、耀哥一起坐車往回走,大家都能用上一些。”

壽平侯點點頭,沒有反駁他的想法,只是又看了一眼邊上的賣家:“那還有別的什麽要買嗎?”

謝瑄和想了想道:“糖葫蘆可以嗎?平日都是冬日見的多,這碼頭上竟是這會兒也有,還挺難得。”

他若不說,壽平侯還沒發現這一點,自然道:“去買兩串回來嘗嘗。”

但也照舊囑咐謝瑄和:“你用個兩粒就夠了,不許多吃。”

瑄和一口應下:“那我和爹一起吃一串。”

壽平侯滿意了,又派吳應成去看船怎麽還沒到。

“侯爺,有資歷深的船家說,這樣大的霧,因怕出事,多是先尋個地方暫歇,等到太陽升起來,霧氣散一些,才好繼續行船。”

吳應成說完,看了一眼他懷裏的瑄和:“這霧氣裹挾着,涼氣大,水汽重,侯爺不如領着公子往馬車裏坐一會兒?”

若按壽平侯自己,他是嫌麻煩,定不會同意的,但有瑄和在身邊,他半點不敢輕忽,就讓吳應成多警醒些,自己領着兒子回了馬車上。

馬車的角落裏擺着爐子,正焚着松柏枝,謝瑄和把手裏的栗子包往邊上一放,聽着火苗噼啪,不知不覺就睡着了。

壽平侯體諒他早起,沒叫醒他,又擔心驟然從溫暖的馬車裏出去會生病,在知道軍師的船靠岸後,便自己下了馬車。

大人們自然是你來我往的寒暄,徐耀則按捺住性子,等他們說完話,才迫不及待的問:“将軍,小謝昭呢?”

“馬車上呢,”壽平侯有些無奈,“昨日知道要來接你們,高興得大半夜還不睡。今日起的也早,才在馬車上眯着。”

軍師立即道:“孩子還小呢,精力不足,自然要睡眠才能補起來。”

徐耀不理會他們的話,徑直走向謝家的馬車。

吳應成還想着扶他一把,哪知道他手一撐,自個兒就上去了。

“好,”壽平侯看得眼睛發亮,“耀哥兒的身手越發精進了。”

“他?”軍師輕咳兩聲,才壓低了聲音道,“他見人家這樣做,覺得潇灑,特意練的。”

“到底是少年人,喜歡這些也正常,”壽平侯說着,又趕緊把人往馬車邊引,“可是路上受涼了?怎麽又咳起來,等到了府裏,我下帖子請太醫來瞧瞧。”

軍師擺了擺手:“都是老毛病了。”

徐耀上了馬車,回頭見他們還有一段距離,也不耐煩等他們,掀開簾子就進了馬車。

馬車裏爐子還沒滅,對徐耀而言有些熱了,但他摸了摸謝瑄和的小臉,卻覺得正正好。

感受到身邊有人,謝瑄和在抱着的大迎枕上蹭了蹭,才睜開眼,正好對上面前徐耀的一張大臉。

“呀!”

謝瑄和睜大了眼,往後仰去。

徐耀唬的趕緊接住他:“也就幾個月沒見,怎麽就這麽生分了?”

“分明是你吓我,”謝瑄和氣得哼了一聲,又左右看了看,“你們什麽時候到的,怎麽就你一個,徐伯父呢?”

“你這問題一個接一個,我該先回答哪個才好?”徐耀笑着捏了捏他的臉,“剛到呢,我爹在外頭和将軍說話,也該上來了。”

正說着,馬車簾子被掀開,壽平侯兩個走了進來。

“嚯,這麽暖和,”軍師感受到熱度,直接把外頭的披風脫了,連帶着外袍也敞開。

這本是有些失禮的舉動,但在座的都習慣了,并不覺得有什麽不對。

“就是很暖和啊,徐伯父你快來,到我這兒坐,”謝瑄和興奮的招手。

軍師笑着在他身邊坐下:“瑄和要給我看什麽好東西?”

聽着這話,謝瑄和還沒開口顯擺呢,另一邊的徐耀倒是一拍手:“我給忘了,如今得叫瑄和,不能叫小謝昭了。”

“耀哥你樂意怎麽叫怎麽叫,”謝瑄和随意答了一句,就從馬車的暗格裏取出了兩根糖葫蘆,“哎呀,化了。”

馬車上暖和,外頭的糖衣在江米紙上沾了,自然不見了脆殼。

“化了就化了,又不是不能吃,”徐耀看了一眼問,“哪一串是我的?”

謝瑄和這才道:“都行,耀哥你和徐伯父一串,我和爹一串。”

徐耀聽了這話,也不客氣,随意挑了一串,就坐到軍師身邊,請當爹的先吃。

謝瑄和則是舉着剩下那串到了壽平侯懷裏,自己咬了一口,剩下的都給了父親,随後又翻出了炒栗子。

這個軍師也愛吃,但也一樣不能多吃,就和謝瑄和一人分了四顆,剩下的都塞給了壽平侯和徐耀。

等到了府外,謝瑄和和軍師僅墊了墊肚子,壽平侯和徐耀倒是已經半飽了。

顧慮着他們一路疲憊,蘇夫人一早就吩咐了,不必着急往正院去,馬車便一路進了給他們準備的院子。

下車後,蘇夫人已在此等着了:“一應物件都是照着從前在邊境時布置的,若有什麽別的需求,只管叫人來說,可千萬別同我們客氣。”

“床褥已經布置好了,軍師與耀哥兒可先歇歇,午膳會有人送來,到晚上你們休息好了,咱們再聚。”

軍師趕忙道:“多謝夫人。”

“這有什麽好謝的,”蘇夫人又問謝瑄和,“你是與耀哥兒在這邊,還是先回正院去?”

謝瑄和眼前一亮,脫口而出:“我和耀哥一起。”

蘇夫人早猜着了,自然随他去。倒是壽平侯一步三回頭,等走遠了,才帶了幾分醋:“這小子,打小就喜歡軍師和他耀哥,如今連家都不回了。”

蘇夫人聽得好笑,問他:“這不是他家是哪裏?”

見壽平侯不說話,蘇夫人又道:“人家小夥伴幾個月才見着,還不興人家玩幾個時辰的?趕明兒就要讀書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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