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怎麽,這回不堅持叫瑄和弟……
第70章 第七十章 怎麽,這回不堅持叫瑄和弟……
聽見聲音, 謝瑄和下意識看過去。
“燕苒表妹,”秦濟趕忙往那邊迎了迎,“我正要過去, 有勞你走這一趟。”
“我一個閑人,我不來誰來, ”方燕苒說着, 又把聲音放小些, “也正好出來躲躲,表兄你先回吧, 我坐坐再走。”
“這……”秦濟下意識看了一眼謝瑄和的方向。
方燕苒見他沒回話, 又走了幾步, 在入口處顯露身形:“難怪濟表兄你不應我, 原是已經有人在了。”
秦濟見她這模樣,就知道她沒認出來,話中含笑:“你再認認那是誰?”
成長期的少年,一天一個模樣。身上雖還殘存着些許稚氣, 卻已有了成人的身量。
謝瑄和常年習武, 卻因體質所限,并沒練成虎臂猿背, 反倒是長身玉立, 削瘦如竹。
如今他穿着一身月白色錦衣,配上他略顯沉靜溫文的氣質, 和精致的面容,一時竟有些恍人。
方燕苒方才只是粗略掃過一眼, 沒敢細看。如今這一瞧,卻不由得緊了緊手上帕子,才按捺下心底的驚豔。
不過片刻, 她就從那張臉上找到幾分熟悉之感,加上和秦濟要好的提示。
她喉嚨有些發幹:“是瑄和?”
秦濟看着她驚訝的模樣,心情大好,以手上折扇遮了唇角笑意:“怎麽,這回不堅持叫瑄和弟弟了?”
方燕苒不自覺瞪了他一眼。
這要是沒見着人,腦子裏的形象還是從前那個小孩,這聲瑄和弟弟絕對能出口。
可如今對着這個長大長高的,方燕苒這聲弟弟,還真不怎麽能說得出來。
不知怎的,總覺得一出口,氣氛都要暧昧幾分。
見他們看着自己,卻遲遲不過來,謝瑄和想了想,到底是走了過去。
“方姐姐,許久不見,別來無恙。”
秦濟聽着這聲方姐姐,忍不住把手中折扇往上挪了挪,遮得更嚴實了些。
得,還沒開竅呢。
想到母親和壽平侯夫人的默契,秦濟也不打算久留,直接同謝瑄和道:“我母親正尋我,你們再次稍坐,我往前頭去了。”
謝瑄和略一遲疑,倒也沒說處要跟着他走的話。
方燕苒本就是躲出來的,當然也想再呆一呆。
她看向謝瑄和:“你怎麽知道是我。”
謝瑄和沒把方才的事拿出來說:“方姐姐很好認。”
方燕苒忍不住笑起來,往亭子裏走:“我早先還猜呢,幾年未見,到時候是不是都認不得了,沒想到卻是猜錯了。”
意料之中的沒得到回應,方燕苒卻早已經習慣:“恭喜你得了解元,去年托人送來的禮物,可還喜歡?”
謝瑄和點頭:“很喜歡,多謝方姐姐。”
“謝我做什麽,”他的反應讓方燕苒漸漸找到了熟悉的感覺,如今只要不仔細看臉,她的态度也漸漸變了回去,“這些年你送我的生辰禮我也很喜歡。”
“對了,我把小重山帶來了京中,哪時得閑,也可叫他們兄弟見一見,也不知道還認不認得。”
謝瑄和點頭:“恐怕得先叫他們梳洗梳洗才能放到一起,大将軍可霸道呢。”
“是不是你在外頭摸了貓,回去便要對你一陣罵罵咧咧?”方燕苒笑彎了眼睛,“小重山也這樣。”
“無怪他們是兄弟,”謝瑄和有些無奈,“不止是對別的貓,我家有一匹馬,同我關系極好。”
“從前我每每去替他刷毛,大将軍都要不高興,還會去同馬兒打架。”
方燕苒忙問:“那馬沒事吧?”
“沒事,”謝瑄和眼中透出溫和笑意,“我家那馬也是個霸王,和大将軍打過幾回,如今常在一處玩。”
“竟是不打不相識,成了朋友?”方燕苒有些驚奇,“若有機會,我一定要見見這馬,聽着就是有靈性的。”
謝瑄和點頭,黑雲可聰明着!
既然他點頭,方燕苒就當是他答應了:“我本給你寫了信,想着自己要進京來,就沒寄出去。”
“原想着什麽時候叫人給你送去,不想今兒就見着你,遲些我命人給你,連帶着從雲州帶來的土儀。”
從前同方燕苒通信,天南海北不見面,只做個筆友還不覺得。如今見着面,當面說起轉交信件的話題,謝瑄和開始覺得有些不大妥當起來。
但沒等他說話,方燕苒就起身道:“出來也有這麽些時候,我得先回了。你平時在國子監讀書,等閑也不得見,若得空時,還是做個筆友的好。”
說着,方燕苒轉身下了假山,領着守在底下的南星匆匆離去。
謝瑄和倒是又坐了一陣,但腦子裏想的,卻和方才不大一樣了。
等到壽平侯府的馬車離去前,果然有一個秦濟身邊的小厮過來,将東西送到他的馬車上。
蘇夫人掃了一眼,先上了馬車才問:“那是什麽?”
謝瑄和忖度片刻,還是瞞下了信件:“許是雲州土儀。”
蘇夫人又看了一眼東西,臉上露出笑意:“原來是這樣。”
片刻後,她又開口:“你收了人家的東西,可得記得回禮。”
等謝瑄和應下,蘇夫人才滿意點頭,狀似不經意的提起。
“說到雲州,我今日倒是見着了旬陽侯夫人的外甥女,就是從前同你玩得好,卻回了雲州老家那位。”
“我記得你這些年,也同她常有節禮往來?”
謝瑄和寄信和禮物時,從沒特意瞞着誰,早先還借用過蘇夫人給蘇琛送節禮的人手。
若起初還不大知道,可次數多了,自然會有人報上去。
那會兒年紀都小,又是朋友,蘇夫人自然沒放在心上。
可如今漸漸大了,通信卻還維持着,雖然兒子還沒開竅,蘇夫人卻已有了想法,這才會在犯愁兒媳人選時,想到問方燕苒的情況。
謝瑄和聽見問話,大方點頭:“就是方姐姐命人送來。”
還叫着方姐姐?蘇夫人看他一眼,有些犯愁。
“娘,”謝瑄和問,“你怎麽了?”
如今還在外頭,不好開口,但等回了壽平侯府,蘇夫人直接叫他跟着自己去了正院。
“到今年下半年,你實歲便是十六,婚姻大事,自該提到面上來,你如今有心儀的姑娘沒有?”
謝瑄和下意識搖頭:“娘,我還沒滿呢。”
“那不是也快了嗎,要再等下去,好姑娘就都要成別人家的了,”蘇夫人道,“你既沒有心儀的姑娘,那瞧着旬陽侯的侄女方姑娘如何?”
“她雖大你兩歲,可按生辰實打實算,也就一歲多,算不得什麽。”
“同你從小一起長大,知根知底,性情也好。”
“可,”知道母親看中方燕苒,謝瑄和一時也不好說什麽拒絕的話,“方姐姐比我大也無妨,只我還在國子監讀書呢,一月也不在家幾日,這……”
“而且這事兒不也得看方家意見?”
對蘇夫人來說,只要他沒一口拒絕,都不是事兒。
“方姑娘既然這會兒進京,方家那邊,自然是托付了旬陽侯府,這你不必擔心。”
“至于你還在讀書,就更沒妨礙了。只是先定下,又不是現在就成婚。”
“兩家有了默契,使人上門提親、定親,加上下聘等流程,少不得兩年上去。”
“正好差不多那時,你也該參加會試了,到時候加把勁兒,雙喜臨門,就什麽都不耽誤。”
幾句話下來,謝瑄和連拒絕都說不出口了。
蘇夫人見他沉思,想了想問:“你是不喜歡方姑娘?”
“沒有,”謝瑄和答得果斷,“只是我沒想過……”
蘇夫人忍不住唇角笑意:“那你回去好好想想,過幾日再來回我,只是我也要提醒你,一家好女百家求,今兒可有不少夫人都動了心思。”
“我有這個想法,一是為着姑娘合心,二是為着你同她相熟,又沒有矛盾。”
“這世上,得知心人總在少數,但娘盼着,至少你能同妻子脾性相合,舉案齊眉。”
許是被母親的話觸動,謝瑄和很快做了決定:“謹聽母親安排。”
“好,”蘇夫人笑起來,“那我尋個日子,就向旬陽侯夫人遞話。若說定了,你可得改改從前不愛和姑娘多話的性子。”
“姑娘家,誰不圖個知冷知熱的身邊人。”
謝瑄和點頭應了,卻也還是被蘇夫人留下多說了幾句才放行。
回到自己院中,謝瑄和一眼就瞧見那份“雲州土儀”。
他打開看了看,發現上頭放的的确是些雲州特色的吃食和小玩意,底下卻是寫着熟悉字跡的信件。
他想了想,将信取出來,又把土儀分作幾份,命吳應成叫人分別送了出去。
他坐在書房的桌案前,看着面前的信件,第一次遲疑着不敢打開。
明明這上頭的字跡,他再熟悉不過,可想到方才娘說的話。
就在他出神時,大将軍悄無聲息的從外頭進來,三兩下跳上桌子,看着信件,偏頭“喵”了一聲,往前一步,在信上留了一個梅花爪印。
“大将軍,”謝瑄和趕緊把他抱下來,“你上哪兒去了,爪子上全是灰。”
大将軍呆在他懷裏,難得乖巧的同他對視。
最後,還是謝瑄和敗下陣來,叫來已經嫁人,卻還管着他院中事務的青榆把大将軍抱去洗爪子。
被這麽一打岔,再看着桌上信件時,謝瑄和心底的異樣也已散去,如常打開信件,讀了起來。
蘇夫人動作很快,沒過兩日,就再次前往旬陽侯府。
這回沒有外人,她拉着方燕苒的手同旬陽侯夫人笑道:“我見着燕苒就覺得喜歡,想着這合該是我家的姑娘。”
方燕苒聽着這話,看着手腕上精致的掐絲镯,羞澀的紅了臉。
旬陽侯夫人很高興,卻也矜持道:“這我可做不得主,還得同她爹娘說過。”
兩位夫人對視一眼,都不由滿意的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