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一只大鳥從附近的小山包後……

第74章 第七十四章 一只大鳥從附近的小山包後……

八月十五月正圓。

謝瑄和與蘇琛一家小聚過後 , 在十六的早晨再次迎來了蘇吱吱造訪。

不過這一次,他到的時候,謝瑄和已經在紮馬步了。

蘇吱吱狐疑地摸了摸下巴:“你該不會是知道我要來, 特意做給我看的吧。”

“就為了告訴我,基礎的重要性?”

真是個聰明小孩, 可惜太聰明了些。

謝瑄和沒理他, 保持自己動作不變形的同時, 還在小聲背着古籍。

就在蘇吱吱鼓起臉要生氣時,吳用才上前:“公子, 香已經燃盡了。”

謝瑄和又将剩下的一點內容背完, 才起身活動筋骨。

“你來做什麽的?”昨早上蘇琛回去後, 又考慮了許久, 方拟了個計劃出來,再次找上謝瑄和,要他幫着演一出戲。

能叫蘇吱吱受點小教訓,也讓小舅母下定決心跟着一起整治蘇吱吱。

謝瑄和聽過他的想法, 特意找他要來一條鞭子, “總不能是陪我吧。”

“當然不是,”蘇吱吱磨磨蹭蹭想要上前, 卻被吳用才攔住, “小公子,我們公子拿着鞭子呢, 若離得太近,容易傷着。”

“會傷着?”蘇吱吱立刻往後退了兩步, “他鞭子使得這麽差嗎?”

吳用才露出幾分費解神色,從哪兒能看出來?

這邊的官司,謝瑄和半點不知, 但如何把鞭子使得好看還難,他就很懂了。

因為蘇琛的需求,謝瑄和的起勢,特意換成鞭子往左側腰後揮動的招式。

照蘇吱吱的聰明,這第一招一定記得很牢,若要自個兒玩,也肯定會從這開始。但沒有底子,這招打在自己身上的幾率極高。不過好處是,不會傷到眼睛、臉等地方。

幾乎是謝瑄和打壞面前特意紮好的稻草人的同時,這一套兼具淩厲和觀賞性鞭法已經代替了昨日的拳腳,成為蘇吱吱的新寵。

“我要學這個,”蘇吱吱拉住正在擦汗的謝瑄和,“你快教我!”

謝瑄和偏頭看他一眼:“見一樣愛一樣,最後只會一事無成。”

蘇吱吱對此充耳不聞:“我才不會見一種愛一種,只是今天的鞭子比昨天的招式好,夠威風!”

謝瑄和跟吳用才對視一眼,自進門去用膳。

吳用才接過鞭子:“公子,這鞭子可是仍放到書房去?”

等謝瑄和點頭,他才離開,又很快放好東西,回來伺候。

蘇吱吱眼珠子轉了轉:“你又不理我,哼,我走啦!”

蘇吱吱跑出門,見院中無人,就悄悄往書房挪去。

吳用才見他進了書房,才回轉走到謝瑄和身邊:“公子。”

“進去了?”謝瑄和在心裏默數,一、二、三。

“呀!”

“走吧,看看去,”謝瑄和整理了面上神色,領着吳用才就到了書房外,直接推門而入。

“你你你!”蘇吱吱顧不得受了傷的腰,趕緊把鞭子往身後藏。

謝瑄和嘆了口氣:“拿出來吧,我都看見了。”

蘇吱吱這才把鞭子遞出來:“你這鞭子不懂事,竟然敢打疼我!”

自己不會用,怪兵器沒眼色,這樣新奇的觀點,謝瑄和還是第一次聽說。

“鞭子是好東西,只是用的人不會控制,才會反傷自身,”謝瑄和示意吳用才去接過來,“沒有足夠的功底,想要如指臂使,絕無可能。”

“走吧,我送你回去,還得讓小舅母請大夫來給你瞧瞧才行。”

蘇吱吱不願意,卻被他直接拎住後頸處的衣裳,逃脫不掉,只能跟着去了小舅母處。

小舅母聽完事情的經過,眼中閃過心疼,卻強撐着板起臉道:“都怪我和你爹從前太過寵溺你,才縱得你如此不知天高地厚。”

“昨日我已同你爹商量過,日後你的教養上頭,我半點不沾,你爹說什麽就是什麽。”

“娘,”蘇吱吱愣愣的喊了一聲,“你哄我吧?”

小舅母沒理會他的問題,喚來伺候的仆婦:“将公子送到老爺處去。”

等蘇吱吱震驚的出去,謝瑄和也同小舅母告罪:“是我沒看好,才叫他傷了。”

“他是我兒子,我還能不知道他是什麽樣子?當面看着,都能惹出禍端,何況是他自己跑去書房,”小舅母把這個糟心兒子撇到腦後,“你小舅舅說你不日又要外出?”

“是,”謝瑄和道,“我出來游歷,可還有許多定好的地方沒去呢。”

“過年時可能回來?”

面對小舅母的期待,謝瑄和還是搖搖頭。

小舅母有些遺憾,卻也仔細問他何時離開,又要直接包辦他的行李。

對這,謝瑄和就沒什麽好拒絕的了,小舅母一片好意,他也不能都推辭了去。

謝瑄和在西州又留了三日,便向蘇琛一家辭行。

蘇琛夫妻舍不得他,直把他送出十裏外,才勉強停下。

至于不在場的蘇吱吱。

自小舅母決定完全放手後,他就被蘇琛安排人領走,送到一處鄉下去,體驗體驗尋常百姓家的日子,也知道知道,如今能有這樣的生活,是得多不容易。

等他回來後,蘇琛拿着邸報給他分析朝局的日子也要開始了。

到時候蘇吱吱若是仍不願意用功,那他可以不讀書,文不成武不就,但絕對不能沒有足夠的政治敏銳性。

這是蘇琛的底線。

謝瑄和坐上馬車離開西州府城,卻在西州與邊境相交處的一座小院停下。

他留下趙武在此看顧馬車等物,不定時往京中寄去一早寫好的信。

他自己則和吳用才一起喬裝打扮後,只背了個包袱,先慢悠悠做出北上燕國邊境的姿态,等收到邊境不寧的消息後,才往淩國邊境而去。

他們離開西州時,就已是八月下旬,如今在路上浪費了一些時間,真正到達自己想去的地方時,已經是冰雪漫天時節。

面對凜冽的寒風,謝瑄和不由扯住頭上鬥笠:“虧得出來前準備還算充足,這時節趕路,可真叫人難受。”

吳用才随手抓了一把雪吃下去,才道:“公子,咱們快到徐老先生先前住的莊子了。”

聽見這話,謝瑄和不由松了口氣:“那咱們加快腳步,早些走到地方。就算徐伯父不在那兒,也能有地方暫時歇歇腳。”

正此時,一只大鳥從附近的小山包後淩空而起,帶起雪花四濺。

謝瑄和用鬥笠擋了雪,才認出這是一只鷹。

“這品種的鷹,不是要燕國邊境那邊才有,怎麽會出現在此。莫非是誰養的?”

與他同時出口的,是吳用才的話:“公子,這仿佛是徐将軍養的。”

“耀哥養的?”謝瑄和笑起來,“看來我們是被發現了。”

“你有辦法叫那只鷹下來幫咱們帶東西嗎?”

吳用才有些為難:“這鷹是徐将軍親手養的,除了他以外,誰的吩咐都不聽,連徐老先生都在它手上吃過虧。”

“這樣啊,”謝瑄和想了想,從懷裏拿出自己自小就帶在身邊的玉佩,對準那蒼鷹盤旋的方向,往上一抛,果然被鷹爪接住。

眼看鷹飛遠,吳用才問:“公子,這樣能成嗎?”

“你不是說,除了耀哥,它誰的話都不聽嗎,如今它得了東西,大概率要先去給耀哥瞧,若是不去,”謝瑄和吸了吸鼻子,“那就等見着耀哥後,叫他賠我一塊新的。”

如謝瑄和所想,那鷹得了東西,便直接飛到了莊子上。

軍師眼尖的瞧見他爪子上的東西,捧着茶盞暖手,還不忘嘲諷:“喲,這是打哪兒搶了人家東西回來?可別又是要你去還給人家吧!”

“爹,”徐耀喊了一聲才道,“方才底下有人來報,蒼雲在附近發現了生人。”

軍師聽見這話,坐直了些:“這時節有外人來?叫人多看着些,若是來者不善,也好早做準備。”

“方才已經吩咐下去了,”徐耀對着蒼雲招招手,蒼雲就直接落到了他身邊。

翅膀帶起的雪風,直接撲了軍師一頭一臉。

“呸呸呸,”軍師抹了一把臉,“蒼!雲!”

徐耀有些心虛的想叫蒼雲躲一躲,卻一眼瞧見蒼雲扔到他膝上的玉佩。

“這是?”

徐耀仔細看了看,不自覺收緊手,有了個大膽的猜測。

“爹,爹,你快別和蒼雲鬧了,你看這是什麽!”

軍師氣得不行,扔下茶盞就要去逮蒼雲:“看什麽看,今兒我不把它拔毛烤了,我就不是你爹!”

徐耀趕緊拉住他:“我看着這怎麽那麽像瑄和的玉佩呢?”

“瑄和?”

軍師愣了愣,顧不得在他面前張開翅膀挑釁的蒼雲,回轉來認:“這就是瑄和的玉佩。”

“他早先不是寫信說要外出游歷?如今游歷着到了邊境,也不無可能。”

這父子倆對視一眼,徐耀即刻起身:“我領人瞧瞧去。”

軍師也帶了些期待:“帶上手爐去,他從前可怕冷了,如今冰天雪地的趕路,肯定難受。”

若換了平日,徐耀一定要嫌麻煩,此刻聽得這話,卻馬上叫人去準備。

軍師等他出門,也有些坐不住,回屋披上鬥篷,就往門口去。

“公子,”吳用才側耳細聽,“有馬蹄聲。”

這處離徐家的莊子不遠,謝瑄和便猜是耀哥派出人來。

等蒼雲飛上碧空,重新在兩人頭頂盤旋時,這個答案便被确定了。

謝瑄和長舒一口氣,很想直接原地坐下等,可這冰天雪地裏,他又怕這一坐,就坐出個冰雕來,就只能深一步淺一步的繼續走。

好在徐耀沒叫他久等,不過小半盞茶工夫,就出現在他面前。

這幾年裏,謝瑄和變化極大,若不是熟悉的人,乍一看,還未必能認出來。

但徐耀離京時,面容已基本長成,如今瞧着,也就是更高大、堅毅些。

“吳用才?”徐耀在兩人面前勒馬,先認出了曾在邊關伺候過他好幾年的吳用才,随後方将帶着審視與期待的視線落到謝瑄和身上。

謝瑄和也不耽擱,伸手将鬥笠扶起來,笑着看向徐耀。

“耀哥,我可先來見你了,你想我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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