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禍事
蕭慕雪從宮人口中聽聞此事後，秀眉緊蹙，這昭王夫婦多半又在使心眼。安王性情耿直，安王妃善良單純，夫妻倆加起來也絕非是蕭淙夫婦的對手。
顧雲璟想了想，說道：“安王妃若是真的沖撞昭王妃的孕胎，那事情就棘手了。”
“不過，”她微微停頓了下，細長的眉眼輕眯着，“若是昭王妃并未懷身孕，那事情就有意思了。我們先去看看吧。”
二人随即來到禦書房。到來時，昭王妃已經被送到太醫院診治了，本來蕭淙是要跟去太醫院的，不過考慮到等下要參加祭太廟典禮，于是便作罷。
安王妃見了蕭慕雪，焦慮無措的心總算定了下來，仿佛看到救命稻草一般。寬心的不光是她，蕭冠冷眉上的陰霧也在輕輕撥撒着，對他來說，蕭慕雪這個寶貝女兒就是他的開心劑。
當然，幾家歡喜幾家愁，蕭淙可就沒那麽歡喜了。他知道蕭慕雪定然是為安王夫婦求情來的，牙根咬得吱吱作響，強忍心頭的怒火。他這個妹妹看着冷淡，從小到大為了蕭湛，沒少和他翻臉。
公主驸馬二人朝皇帝行禮後，恭敬立在一旁。
“雪兒，父皇有些事需要處理。你先随驸馬去太廟，切莫耽誤了時辰。朕随後就來。”蕭冠語氣很平緩，不像之前那般惱怒。歸寧祭太廟典禮，當事人必須要準時趕到，旁人耽擱片刻倒也不太要緊。
蕭慕雪沉吟片刻，輕聲道：“父皇，兒臣聽說安王妃沖撞了昭王妃的身孕，我擔心昭王嫂嫂的安危，特地來看望下。父皇，這祭太廟典禮可以推後，大不了讓欽天監再重新算個好日子。”
“昭王嫂嫂的身體是最要緊的。”
蕭冠嘆氣道：“昭王妃已經送到太醫院了。你要看她，等會去太醫院吧。”
“父皇，雪兒鬥膽問一句，安王嫂嫂怎會無端沖撞昭王嫂嫂？”
事情是這樣的。昭王妃和安王妃走在一處，不知為何昭王妃突然腳底一滑，好心的安王妃見狀扶了她一把，不過一脫手沒扶住，昭王妃到底還是摔了。
昭王妃厲聲質問安王妃，後者自然極力辯解，二人言辭頗為激烈。昭王妃向蕭冠告狀，說安王妃故意推到她，恰好她又懷了身孕，于是就有安王妃沖撞孕胎之說。
蕭冠還沒回答，一個雍容華貴的婦人便氣勢洶洶走進禦書房。
“柳氏，你這個心腸歹毒的女人，你自己肚子不争氣，現在要來禍害昭王妃了，對麽？本宮的孫兒要是有個三長兩短，一定要你償命！”麗貴妃怒目圓睜，恨不得把安王妃生吞活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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麗貴妃寵冠後宮，頤指氣使慣了，哪怕在蕭冠面前，她也不會收斂幾分。這下聽到安王妃謀害心愛的小孫兒，怒火中燒。
蕭冠雖然寵愛麗貴妃，可一個婦人在禦書房這種地方亂發脾氣，他心裏還是有怨言的，眉頭皺着，下意識咳了一聲，示意提醒麗貴妃注意言辭。
麗貴妃這才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态之處，躬身同蕭冠行了一禮後，跪在地上哀聲道：“皇上，你要替臣妾和淙兒做主啊，淙兒成親多年，好不容易有了點血脈，竟不料有人生了觊觎之心，想方設法要謀害我的孫兒。”
麗貴妃邊哭，邊用手帕抹眼淚。看着心愛女人泣涕漣漣的模樣，蕭冠心裏頭真不是滋味。忙扶起麗貴妃，好言勸說道：“愛妃你先起來，朕會為你做主的。”
在蕭冠的好言勸說下，麗貴妃總算止住了眼淚。
“娘娘稍安勿躁，事情還沒有到糟糕的地步，興許小皇孫安然無恙呢？”顧雲璟擡手，同麗貴妃恭敬行禮後，柔聲道。
麗貴妃哼了一聲，道：“最好如此！”
顧雲璟又道：“臣早年在忘憂谷養病時，同師父學了不少醫理，可以讓我為昭王妃把把脈象麽？”
麗貴妃知道公主和驸馬是站在昭王夫婦這邊的，和蕭湛他們一個鼻孔出氣。昭王妃懷有身孕本來就是作假的事，若是被顧雲璟戳破了，那可是欺君罔上之罪啊。
麗妃沒好氣道：“不勞驸馬費心，忘憂谷是什麽地方，本宮從未聽說過。江湖上的赤腳醫生難道比宮裏的太醫醫術精湛麽？”
“娘娘此言差矣，臣的師父雖是一個雲游散人，可他醫術高明，救治過無數人，确實不比太醫院的太醫們差到哪裏去？”
“忘憂谷附近的孕婦每動了胎氣或是難産，總會來谷中向家師求助。只要家師出馬，總能藥到病除。雲璟不才，可也承蒙他指點過一二。娘娘盡管放心，我只是想替昭王妃把把脈。能幫上忙最好，幫不上也不要緊，還有太醫們呢。”
顧雲璟信誓旦旦道：“娘娘請相信臣，我一定有能力保住小皇孫。”
顧雲璟又補充說了：“家師名諱是上官瀾，娘娘這下可以放心了麽？”
上官瀾這個名字在蕭國可謂無人不知無人不曉，號稱醫聖。他醫術精湛，生性閑散，好雲游四方。受過他恩惠的百姓，不計其數。
顧雲璟給蕭冠留下了非常好的印象，再加上她師承的是醫聖上官瀾，這下連皇帝都被她說動了。蕭冠對麗貴妃柔聲道：“愛妃，要不就讓驸馬試試。”
蕭淙忙說道：“父皇，萬萬不可……”他語氣很是激動，可又意識到了自己的反應太過強烈，稍微平和了點，繼續說，“父皇，依兒臣之見，還是先讓太醫們診治吧。若實在不行，再讓驸馬試試。”
蕭淙目光一直在閃爍着：“父皇，兒臣擔憂王妃，可否先去太醫院探視下。”
蕭淙再算計前，早就和太醫串通好了，就讓他們宣稱昭王妃小産，好讓皇帝治蕭湛夫婦的罪。可顧雲璟這麽一插手，算盤反而不好打了，他急匆匆要趕去太醫院，就是想和串通好的太醫商量對策。
顧雲璟既然能深谙帝王心，自然也能看得出蕭淙是在心虛，昭王妃假懷孕之事基本已經得到證實，她輕輕一笑：“昭王殿下，若是太醫束手無策，盡管來找我試試。”
顧雲璟這話說得極為精妙。言下之意是，昭王妃腹中胎兒沒事最好，若是出了差池她就有理由幹涉，到時候你們陷害安王夫婦的陰謀就會昭然若揭。
顧雲璟雲淡風輕的話，在蕭淙聽來如梗刺喉。他面色鐵青，沉悶離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