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合奏

麗貴妃惡狠狠地看着顧雲璟，又氣又恨，對她的敵意比對蕭湛夫婦還要深。顧雲璟則依舊一副波瀾不驚的樣子，紫衣青裳的她鎮定自若地站着，如風拂玉樹般。麗妃的惡眼相向沒能給她帶來任何負面情緒。

蕭淙從太醫院逛了一圈回來後，向蕭冠簡單回複了下，說昭王妃并無大礙，胎兒算是保住了。蕭淙以要陪王妃為由，回複蕭冠後，便又匆匆趕回太醫院。

麗妃見計劃落空，心裏煩悶至極，三言兩語和蕭冠告退，興致索然回到養心宮。

“起來吧。”蕭冠對跪在地上的安王妃說道，“昭王妃既然無恙，朕也就不再追究你的責任了。”

“謝父皇。”蕭湛夫婦叩首謝恩。

蕭冠轉身對蕭慕雪說：“雪兒，眼下祭太廟典禮的吉時已過，父皇擇日讓欽天監再挑個好日子。”

他揉了揉眉心：“朕累了，你們都退下吧。”累是假，去養心宮安慰麗妃是真。剛才麗妃臨走時頂着一張烏雲密布的臉，蕭冠知道如果不安慰她，麗妃又要開始鬧了。

蕭慕雪等人行禮後，退出了禦書房。

“驸馬，剛才多謝你為拙荊解圍。”蕭湛拱手道。

“殿下客氣了。”顧雲璟拱手還禮，轉頭看着蕭慕雪，眼神誠摯，“殿下和公主是一家人，那麽和雲璟也算是一家人。”

顧雲璟想告訴蕭慕雪，只要是她在乎的人，自己就一定會竭盡全力去幫助。其實按照顧雲璟以前的性子，她是從來不會在意旁人看法的，可不知為何，冥冥之中就特別在意蕭慕雪的看法，哪怕是公主的一句感謝話，顧雲璟都能在心底樂呵半天。

蕭慕雪的眸光輕微動容着。

安王妃拉過她的手，說道：“驸馬爺才智出衆，性情溫雅，雪兒妹妹真是有福氣。這般如意夫婿打着燈籠也難找。”

當初蕭慕雪擇顧雲璟為夫婿時，安王妃很是好奇。鎮遠侯世子身體孱弱，公主為何會下嫁給顧雲璟？如今算是明白了，她這個妹妹眼光獨到着呢，驸馬看似瘦弱，可才智過人。蕭慕雪估計一早就發現了顧雲璟的優點。

蕭慕雪輕聲道：“驸馬的确很好。”

雖然她聲音很輕，可還是入了顧雲璟的耳。顧雲璟聽罷，嘴角輕輕揚起個好看的弧度，此時此刻能得到公主的肯定，這大概是他最快樂的事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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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輕吹，少年的心微微蕩漾。

蕭湛自從被廢除太子之後，已經從東宮中搬出了，現在的他是安王，安王并非親王爵位。皇家有規定，非親王不能随意進宮，每月只可在規定的日子裏進宮探視。因此，他把這次進宮探視皇後看得很是重要。

安王夫婦想着還要去正陽宮給皇後請安，又閑聊幾句，就和蕭慕雪二人話別了。

待他們走後，蕭慕雪和顧雲璟往紫湖亭方向走去。紫湖亭座落在假山旁，湖水之畔，亭子四周風景獨好，清幽恬淡。風乍過，吹皺一池湖水，白鷺在湖中嬉戲着。

四下無人，二人在石凳上就坐後，想起顧雲璟在麗貴妃面前信誓旦旦的保證時，蕭慕雪側眸問向顧雲璟：“驸馬，你可真的是擅長醫藥之術？”

“擅長談不上，略懂一二吧。”顧雲璟道，“剛才我多半是吹噓的，正好試探下昭王妃懷孕之事是否屬實，現在看來還真是個幌子。”

蕭慕雪有點納悶，顧雲璟為何不在皇帝面前戳穿昭王之流的陰謀，她問：“驸馬既然知道昭王妃是在欺君，為何不向父皇挑明？”

顧雲璟舉起石桌上的清茶，輕輕飲了口，然後緩聲道：“有麗貴妃娘娘在，你覺得皇上會治他們的罪麽？就算治罪也只是輕微的，意思意思下就行。”

她望向湖面，柔和的目光忽然變得有些犀利，“我想借昭王妃肚子裏的孩子之事，做一番文章。”

“驸馬此話何意？”

顧雲璟輕搖杯盞間的茶，摩挲着杯底，笑道：“天機不可洩露，公主殿下到時便知。”

她擡眸望着周圍的景色，靈機一動道：“如此美好景致，若不吹簫歌一曲，倒還真是辜負了。今天就讓我們附庸風雅一回，雲璟吹簫，可否鬥膽邀請殿下彈琴合奏一曲？”

顧雲璟說得很是真摯，眉宇間微微露着懇求之色。蕭慕雪和她相處以來，還是第一次見清風朗月的少年面帶懇求，隐隐有些不忍拒絕。

顧雲璟又柔聲道：“殿下，可以麽？”

蕭慕雪點頭，輕啓朱唇：“好。”穿越之前，蕭慕雪不擅長彈琴，不過身體原主很有藝術天賦，到底是皇家的女兒，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尋着原主的記憶，她只要稍加揣摩，彈奏幾曲還是沒問題的。

顧雲璟讓宮人拿了一架琴，端端正正擺放在石桌上，自己則從懷中掏出随身攜帶的簫。一支短簫，通體呈綠色，在陽光的照耀下，散發出碧綠耀眼的光芒，很是喜人。

蕭慕雪端坐在石凳上，素手輕輕撥弄着琴弦，“珰珰珰”清靈空澄的聲音悅耳動聽。待調好音後，她凝眸問向顧雲璟：“驸馬，是要彈奏什麽曲子？”

“鳳求凰。”顧雲璟下意識說道，幾乎是未經思考。

蕭慕雪本以為依照顧雲璟的性子，她會說廣陵散、高山流水等名曲，沒想到對方竟然點了這首鳳求凰。她若有所思重複問道：“鳳求凰？”

“不錯，我尤愛這首鳳求凰。鳳兮鳳兮歸故鄉，遨游四海求其凰。有一美人兮，見之不忘。”顧雲璟輕輕朗誦了起來，眼角眉梢極俱深情。

蕭慕雪沉吟道：“這首曲子是表達愛慕之情的吧。”

“正是，每彈一次我都會為主人公們的愛情感動。”顧雲璟臉上露出了憧憬，“大概這種愛情只有在曲子中才能感受得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