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擋酒
呂仲一時間為難着，說也不是，不說也不是，表情頗為窘迫和尴尬，一副欲說還休的樣子。他越表現得異樣，就越能引起蕭慕雪的注意。
蕭慕雪的一雙冰眸清澈透亮、纖塵不染，被她這麽冷幽地盯着，呂仲頓覺自己氣場全無，心虛地低着頭。
“本宮為何不能喝這酒？”蕭慕雪再一次問道。
呂仲知道如果自己不解釋清楚，聰明的蕭慕雪肯定會起疑心。他在醞釀情緒，待把緊張和恐慌之情掩飾好後，終于開口，吐出了幾句話：“六公主，這酒性烈，臣怕公主喝後會傷了身體。”
呂仲眼神閃躲，盡量別開蕭慕雪的目光。
他的好意，蕭慕雪是沒有絲毫要領情的意思，美麗女子漠然堵回了呂仲的話：“無妨，不勞寧國公世子費心，本宮還是能沾點酒的。”
上一世的蕭總裁，為了工作沒少應酬，喝下區區一杯性烈的酒對她來說，并無難度。
見蕭慕雪一再堅持，呂仲這下也是沒轍了，淨幹焦急着。原來他在給顧雲璟倒的這杯酒中偷偷放了一種藥，此藥名為：春.心動。
它無色無味，混入液體中即刻就能化開，具有催.情作用，是青.樓秘藥。青.樓女子在招待客人時，一般都會在客人酒中偷偷放此藥。客人服用春.心.動.之後，會興致大發、全身躁動，這種情況下，他們不會和青.樓女子講價。對于那些姑娘們來說，也就達到了牟取暴利的目的。
除此之外，此藥還有個特點。那就是對男子作用效果特別明顯，對女子效果不大。此藥對女子來說，只會起到微微煽.情的作用，而并不會像男人一樣性情大發。
可若是男子服用此藥，任你是柳下惠，也立刻會變成花下跪。
三百六十行，行行有規矩。因為是秘藥，姑娘們都對它守口如瓶。一般來說，春.心.動這藥知之者甚少。
呂仲愛慕蕭慕雪是一回事，找其他女子尋.歡.作.樂又是另外一回事。他時常流連于青樓酒肆間，和不少青樓女子有着親密的關系。不久前，偶然從一位青.樓相好口中得知此藥，心思陰沉的他便開始謀劃陷害顧雲璟之事。
本以為在這歸寧宴上，可以讓顧雲璟身敗名裂。沒想到關鍵時刻，蕭慕雪竟然來了代夫喝酒這麽一出。
呂仲知道，這藥對蕭慕雪來說影響不大。可他費盡心思是為了陷害顧雲璟，因此是一萬個不願意看到六公主喝了這酒的。
雖然不願意，可根本找不到強有力的理由說服六公主。蕭慕雪和顧雲璟是坐在一處的，因此，她很容易就把顧雲璟面前的酒杯挪到了自己跟前。
Advertisement
正當蕭慕雪準備端起酒杯一飲而盡時，顧雲璟輕輕把手搭在她柔軟的香夷上，柔聲道：“殿下，這酒該是我喝的。”
“我是你的丈夫，”顧雲璟說這話時，嘴角邊揚起了自豪的笑容，“正因如此，我絕對不能讓你為我擋酒。雲璟知道公主是一片好心，可當着滿座賓客的面，我要是讓你擋了這酒。日後傳出去，別人定會說當朝驸馬爺是個草包。”
顧雲璟生性平淡，她從前根本不在乎別人對她的看法，可如今确是有所在乎了，因為她鎮遠侯世子前多加了個驸馬的身份象征。
現在的她不喜歡聽到關于公主嫁了個草包的議論。她可以不在乎自己的名聲，但絕不會容忍別人給蕭慕雪抹黑。
顧雲璟怕不能說動蕭慕雪，她随意一笑，故意說着：“我這個人看着沒什麽追求，其實心裏是很介意別人對我的評價的，才不希望頭上被扣個草包名頭呢，這也算是我一點點的小虛榮吧。”
“公主殿下，你能明白麽？”
驸馬胸懷大才，蕭慕雪也不想聽到別人貶低她的話語。然而想到顧雲璟的身體，公主目光落在她清瘦的面容上，遲疑說着：這酒性烈，恐怕會給你身體帶來傷害。”
顧雲璟認真道：“我想為自己的名譽而戰。不能因為一點點困難，就心生退縮。只是喝些酒而已，無妨，回去大不了多喝點草藥，公主別擔心，我自有分寸。”
既然驸馬都表明态度了，蕭慕雪也不好強求，她回答道：“好。”
顧雲璟緊閉着眼睛，強忍着嗆人的酒水味，舉起酒杯，艱難地一口口喝着。這酒果然烈，一入喉嚨辣得生疼，如同被刀劃過一般。饒是如此，她還是牢牢抓着青銅酒杯柄子，溫潤的臉上是少有的堅韌之色。
別人喝酒是一飲而盡，可顧雲璟的喝酒過程極為艱難，幾乎是一口口抿下去的。
稍微有眼力的人都看得出驸馬痛苦的神色，他們很驚訝，顧雲璟若是不想喝，大可以不喝。呂仲再怎麽橫行霸道，也不敢拿驸馬怎麽樣。誰也不知道，顧雲璟到底為什麽在堅持着。
顧雲璟的嘴角邊、鼻翼上、腮幫旁，都是點點滴滴的酒痕。待抿完最後一口酒時，顧雲璟終于睜開了眼睛。此刻的她兩眼通紅，大腦迷迷糊糊的，周圍的一切展現在她眼中的是層層疊疊的倒影。
“驸馬，你還好麽？”蕭慕雪問道。
顧雲璟指着太陽穴，動了動細長的眉眼，用醉聲呓語道：“沒……事，就是頭……疼。”因為醉酒的緣故，她澄如秋水的眼睛少了幾分平時的睿智，增添了幾段情絲。
媚眼如絲，這是蕭慕雪首先想到用來形容顧雲璟的詞語。想想她覺得這個詞還是太欠妥當了，驸馬是一個皎皎如明月的公子，怎麽能用形容女子的成語來形容她呢？
顧雲璟盈盈笑着，雖然她平時也愛笑，不知為何，蕭慕雪覺得驸馬今天的笑容和平時不太一樣，可也說不上哪裏不同。
一場宴會，一個風拂玉樹的少年，一個風華絕代的女子，此刻正兩兩相望着。
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