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除夕(洞房) 塗茸無疑是大膽的,今夜……
第35章 除夕(洞房) 塗茸無疑是大膽的,今夜……
時間一晃到了二十八, 這日是除夕,家家戶戶晨起就開始挂燈籠貼對子,恨不得把家中的一切都裝扮起來。
孩童們還未穿起新衣裳,成群結隊地在村裏跑來跑去, 偶爾路過誰家, 還會讨來些糖果吃, 說幾句歡慶話再離去。
袁武這裏離村內裏遠, 除去下地要經過, 再來便是刻意尋他們的。
“再往右邊點點,太多啦!左邊一點點點!好好好!就這樣哦!”
塗茸指揮袁武貼對子的聲音時不時傳出, 不管他如何指揮, 袁武都好脾氣地笑應聽從, 再将對聯張貼好。
紅豔的對聯旁邊就是紅燈籠, 待夜幕降臨,将燈籠點燃,就能照明。
“這樣就好啦!燈籠真的好好看!”塗茸試圖蹦起來去摸燈籠穗兒,蹦噠半天都摸不到, 只能隔空囫囵一摸,然後再裝作摸到似的往嘴裏塞。
“一會我把魚清理了,年夜飯必得有魚, 你還想吃什麽?”袁武将竹梯收好,扭頭瞧見他臉紅鼻子紅,便趕緊把他趕到屋裏去, “進屋和塗苒商量, 別再出來來。”
塗茸撇撇嘴,拽着他衣裳不肯松手,還很硬氣的鬧氣脾氣:“我是想跟着你哦, 你不想讓我跟着嗎?那你想讓誰跟着呀?袁武,不要不說話,我知道你在聽!”
他鮮少叫袁武全名,但每每這樣叫都帶着一股嬌嗔,嬌氣模樣直沖袁武心尖,叫的他心神都跟着晃悠起來。
只是他總壞心眼地當做聽不到,便會惹得塗茸更加生氣,撒嬌意味便更足,經常直接蹦到他後背,爬着不肯下去。
袁武便會背着他在院子裏轉來轉去,手頭該做的事卻半點都不會耽擱。
待他們将院子都裝扮好,劉全也拎着東西上門了,之前說有活就帶他做,但劉全還是孩子心性,不肯做鑿冰的力氣活,袁武也沒辦法,便沒再叫他。
劉全晃晃手裏的籃子,他笑道:“知道你家中什麽都不缺,這是我阿娘做的饴糖,想着小哥兒愛吃,便給你們送來些。”
大過年的實在沒有必要因為一些糖塊兒推來推去,袁武便沒有拒絕,痛快将這些給收下了,只是他也沒有讓劉全空着手走,給他帶了些廚房的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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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對了,三哥你知道嗎?袁文和月姐兒的婚事還沒着落呢。”劉全湊到他身前,悄摸摸說着,“不過我猜着,先前鬧了不愉快,若是還能成,那月姐兒嫁過去豈不是要受磋磨了?”
袁武沒有搭腔,只淡聲道:“你一漢子,成日裏倒是把這些打聽的清楚,別說這些了,回去吧。”
劉全撓撓頭:“我這不是想着小嫂子和苒哥兒會想聽這些閑話嗎?不然成日在家中做什麽?”
“吃喝玩樂都比聽閑話要好很多。”袁武說完似乎是覺得有些不妥,又補充道,“你說的也有道理,聽聽這些也無妨。”
劉全便又高興起來,回頭有啥新鮮事兒,他都要來說給小嫂子聽,就只當是打發時辰了。
家中還有事,劉全不能多留,送完東西就趕緊回去幫忙了。
袁武記憶裏的新春還停留在之前在袁家時,前來拜年的客人們都是奔着袁文去的,想沾沾他讀書人的氣韻,都盼着他來日若是能中舉,說出去都有面子。
可如今,他家裏也有這樣人人拜訪的場景了,而這都是他夫郎和塗苒的功勞。
“多虧了您夫郎,大夫說我家姐兒若是在水裏久了,就算救上來也會沒命,這是救命的恩情,武小子就別和我們客氣了。”漢子說起這些還是有些後怕。
若是放在別人家,一個姐兒沒了也就沒了,可這是他成家多年唯一的孩子,大夫給他們夫婦看過,說是他的問題,那這孩子便更是不能出事了。
沒想到會掉到冰層裏,更沒想到袁武的夫郎能把孩子救起來,孩她娘那天哭的差點跟着走,幸好救回來了。
那日冰上好些孩子的長輩都有來送東西,和之前一樣,都是家中做的,只是還多了些瓜子糖,都是農戶人家能拿出手的好東西了。
袁武沒有拒絕,并且回了些相當的禮,到底是新春,不好叫別人不痛快。
“多虧了夫郎和苒哥兒,我們這些東西都能吃到年後了。”袁武向來不吝啬對塗茸的誇獎,連帶着塗苒也是要誇兩句的。
這廂熱鬧,另一邊的袁大壯家卻是不太平。
換做從前,逢年過節袁家都會有很多人登門,無非都是要和袁文說說話,畢竟玉靈村讀書人雖然不少,但袁文卻是最愛和他們說笑交談的。
只是今時不同往日,因着先前要程月做小的事,村裏到底對他存了不滿。
連秀才都不是,就擺起譜了,怕是來日也不會記得村裏人的好意,自然也不需要再捧着了。
袁文氣的在家大發雷霆:“我早便說過不娶程月,偏要多此一舉做那種事,現在事情傳出去,都沒有人再上門拜訪,袁武那邊卻人滿為患,實在丢臉!”
“你若是沒有那意思,娘也不會給你張羅,大哥你總想那些做什麽?好不容易回家一趟,偏要在新春吵架。”袁全有些看不過去,小聲反駁着,不管怎麽說,娘不還都是為了他嗎?
家裏一切事都順着大哥心意走,偶有一次不順心,就要發脾氣,真是不知滿足。
“咋和你大哥說話呢!”陳蘭香哎呀一聲,神色不悅地看了一眼袁全,轉而又繼續哄袁文,“不來就不來,待我兒考中秀才,他們就算想來捧着也不搭理他們!只是你和那月姐兒到底要如何?不如就娶了她?”
“娶什麽娶!她還未嫁給我便給我惹這些麻煩,若是真娶了,豈不是要克死我?娘你說話也該仔細想想,如今鬧成這樣再去娶,那才是真叫人看笑話!迂腐!”
袁文說完便甩袖回了屋裏,他可不要娶那程月,自從提及和她成婚這事,他便沒有一件事是順心如意的,可見那程月如何克她!
先前和她說兩句話,無非是不願影響自己的名聲,可事已至此,他若是還要娶,日後怕是更無安寧之日!
他這頭不願意,另一頭程月也突然想通了。
塗茸的話沒有錯,袁文平日看着知書達理,但實在不是她所期盼的良配。
“娘,我還能嫁出去嗎?”程月神思憂傷,她如今也不盼着能嫁到什麽好人家了,只要漢子身強力壯能抗家就好了。
“娘已經托人給你打問了,那袁家不是好人戶,娘一開始就不願意你嫁的,只是事已至此說這些也白說,你別怕,娘不會讓你胡亂嫁出去的。”袁秀英将她攬在懷裏,像哄幼時的她一樣,輕聲哄着。
為人父母,總是要為孩子打算的。
程袁兩家都不願意,那這婚事自然是不能繼續下去的,只是要他們平心靜氣談話那也是談不成的,便幹脆找上村長,讓他幫忙說和了。
李德祿也是覺得煩,他最是膩歪這些麻煩事,何況還是在除夕日,但人家都拎着東西上門了,他便只好出面幫忙。
無非就是提醒幾句,只當之前的事沒發生,日後各過各的,還是鄰裏鄉親。
袁文聞言輕笑:“李叔這話不錯,來日我考中秀才,怕也是少有時間能陪夫人,既如此,還是待我功成名就再另娶便是。”
他言語間都是得意,分明還未見真章的事,卻好似“秀才”已是囊中之物。
李德祿只覺得他恃才傲物,鄰裏鄉親都相熟,誰是啥樣的人,他們心裏都有數,先前捧着袁文,是覺得他用心讀書,終有一日能中,可如今再看,這般品性,日後如何真是難說。
李德祿哼笑:“文小子你是明白人,那日後你們便各過各的,誰也礙不着誰。”
袁文微笑拱手:“這是自然,有勞李叔特意跑一趟了。”
袁程兩家婚事徹底告吹,這事當初就鬧的大,在除夕這日又起些熱鬧,正是家家戶戶都來人串門的時候,這事眨眼間就被帶出村了。
若是之前聽說,塗茸怕是還會真情實感為程月高興,如今也只是淡淡的,哦一聲便過去了。
“只是他言語為何這般張狂,分明就是明年的事,對吧?”塗茸不解,全然忘記先前和宋栗聊過的事了。
塗苒點頭:“是這樣,只是他張狂總有張狂的緣由,我們只管看他作繭自縛就是了。”
這些事倒是真的不必過心,只聽聽就是了,村裏常有這種熱鬧看,只是先前是袁武家,現在變成袁文罷了。
晝短夜長,傍晚時分天色便已然黑盡。
袁武在廚房圍着竈臺轉圈,兩個小哥兒則是在屋裏擺弄桌面,将碗筷都提前擺好,甚至還拿出劉全送來的清酒倒滿,只等着飯菜上桌便要小酌。
雖說只有三個人,但年夜飯該有的還是要有的,袁武這把好手藝有了用武之地,餃子都是小巧,重頭戲更是在各種硬菜上。
無外乎就是他們愛吃的,糖醋魚,糖醋排骨,炖肘子以及之前買的牛肉。
打眼看去幾乎都是肉,若是在之前,兩只兔子定然是要不滿的,可如今肉食亦是能滿足了。
“這酒雖清但是後勁大,櫃子裏有我之前買的梅子酒。”袁武示意他去拿,“梅子酒重在清甜,多喝些也無妨,但這清酒不能多喝,你自己選。”
這可是塗茸過的第一個年節,自然是要痛快些度過,若是不能多嘗嘗人類的酒,那他自然是會覺得不痛快的!
他哼哼兩聲選了那壇梅子酒,塗俊傑可是很有眼力見兒的哦。
塗苒清冷的眉目帶着淡笑,塗茸可是他見過最能屈能伸的兔子。
袁武将酒給他們倒滿,他擡起酒杯,那些祝願的話便在唇邊回蕩,只是于他而言有些矯情,他遲遲難以開口。
塗茸便舉杯輕碰,笑着接話:“我來我來哦!我們好好過年吧!今年,明年,年年!”
他們總是要在一起的。
塗苒揚唇:“祝你得償所願,祝我們平安。”
袁武輕咳一聲,略有些不自在道:“健康平安。”
這是他們這些人,最樸素的夙願。
不求富貴榮華,只要珍視之人健康平安,對他們來說就已經是過好這一生了。
分明就只有三個人,但是碰杯的架勢卻像是一屋人,塗茸最是愛這些有滋味的東西,酸甜的梅子酒瞬間俘獲他,便叫嚷着喝了一杯又一杯。
塗苒才不管他,反正有袁武在,就算他醉了也鬧不出其他死動靜來,便安然吃着飯菜,食物符合口味才是最令人歡喜的。
吃了幾杯酒,塗茸便總想去茅房,他臉頰紅潤,神色也有些迷離,雙腿緊扭着,拽着袁武不肯撒手。
“就煩他這樣,你帶他去吧,我等下就要回房間休息了,要留着力氣守歲呢。”塗苒看都沒多看他們一眼,只平淡平靜地補了一句,“動靜小些。”
饒是袁武皮糙肉厚,此時聽着這話也不免有些不好意思,穩住心神點頭,便趕緊帶着塗茸去茅房了。
這幾日無雪,積雪也都化的差不多,小路雖不寬敞,但也能容下魁梧的漢子和醉酒的小哥兒。
塗茸軟着腳晃來晃去,若非身側有人時不時就要揪着他後領子,怕是早就要跌到潮濕的積雪裏了。
他朝前走着,遲遲不曾停下腳步站穩。
袁武跟在他身後,穩穩踩在他的每一個腳印上,他垂眸看着前面瘦小身影,能察覺到他周身籠罩的失落,他在等着自己兌現之前的承諾。
那個“夫郎要什麽都買”的承諾。
“我在不高興哦。”小兔子怕對方不能理解自己的不言語,主動将自己的情緒暴露,亦是将自己放在明處。
袁武唇角微揚:“我知道。”
塗茸本想搖頭,可剛晃一下,便頭暈的厲害,腳下一個踉跄就摔進了身後人的懷裏。
他雖未掙紮,嘴上卻依舊嘟囔着:“你不知道哦,你也不知道我為什麽不高興,你今天很讨厭哦,我一直等着來着,就像之前等你回家那樣,等呀等呀等……”
“我知道,也知道你在等。”袁武從身後進抱住他,低頭在他左耳落下一吻,帶着他朝茅廁走去。
塗茸雖醉,但還是稍清醒些的,他微微側身想推開身後人獨自進去,卻推不開身後人。
不僅如此,他還察覺到自己的裳裙正在背那雙溫熱的手解開,他立刻微微弓起身按着他的手躲着。
“別動,你自己不方便。”袁武低聲說着,吃過酒的聲音被酒意熏的格外令人沉醉。
塗茸瞬間感覺腦袋亂哄哄地,他再顧不得其他,只順從貼着身後的人,那被身後人輕輕握着,他頓時感覺渾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狂亂叫嚣着,似乎是要沖破什麽。
他扭過上半身,将側臉埋進他胸膛,低喘着喚他:“武哥……”
他感覺自己又燒起來了。
袁武低應一聲,幫他抖了抖然後穿好衣裳,塗茸早就軟的一塌糊塗,靠在他懷裏連腳都擡不起來,他便只能稍用力,将人橫抱起,穩步朝屋內走去。
不論是按照黃歷還是氣氛,今夜都是難得的好日子,袁武自然要兌現自己的承諾。
他們回屋時,廳裏早就沒了塗苒的影子,他早早躲起來,甚至用了小術法将自己的小床加了道小屏障,能很好隔絕外面的動靜直到深夜。
袁武無聲輕笑,倒是真有眼力見兒的。
“哇……”
塗茸瞪大雙眼,屋內不知何時變了模樣,入眼皆是一片紅色,和新婚那日不同,那日只有簡單的紅色雲肩,這次連帷幔都是紅色。
袁武将他放到床上,床上鋪着一層紅色布匹,上面還靜靜放置着兩套紅色婚服。
這是他先前的承諾,從沒有忘記。
塗茸輕輕摩挲着衣裳,他仰頭傻笑:“我還沒有洗手沐浴哦,我要不要去洗洗?我去洗洗吧?幹幹淨淨穿漂漂亮亮的衣裳,真好看!”
“稍後再洗也是一樣的。”袁武擡手摩挲着他臉頰。
掌心的厚繭擦的塗茸臉頰有些刺癢,他下意識順着對方掌心輕輕蹭了蹭,試圖抵消那些癢意,但都是徒勞。
兩人默契背過身換好喜服,塗茸從頭到尾臉頰泛着紅暈,他是羞澀的,但也是大膽的。
“交杯酒也要喝。”袁武牽着他走到桌邊,幸好他早有準備,将酒換成最清淺甜膩的果酒,若是烈酒,只怕塗茸一杯便會被放倒。
塗茸勾着他手臂将酒一飲而盡,而後便有些急不可耐地抱住他,往他懷裏貼,這便是他能知曉的全部了。
兔子和人終究是不同的。
袁武緊緊抱着他,笑意漫上輪廓分明地硬朗臉龐,他低聲安撫:“別怕,我來。”
塗茸便不再動作,任由他挑開衣帶,褪下外袍,順着他的動作躺在比之前還要暖和很多的火炕上,然後迎接屬于他的親吻和洞房花燭夜。
“我需要做些什麽嗎?”塗茸無疑是大膽的,何況他有些受不住對方粗糙的手在身上摩挲。
袁武将塗茸溫熱的手放上去,他沉聲笑:“或許可以試試看。”
塗茸面頰更紅,但還是分外乖巧地動作着,他甚至爬了起來,仔細觀賞着,驚嘆着,感慨着,甚至湊地越來越近。
袁武突然捏住他下巴,呼吸有些急促:“哪裏學的這些?”
“無師自通。”塗茸張開唇齒,莞爾一笑。
袁武此刻無比慶幸他本就是愛幹淨的人。
“你弄到我臉上了哦……”塗茸似乎是覺得好奇,便擡手沾了一些放進嘴裏,緊接着就皺起眉,偏頭呸呸兩聲。
他是大膽的,包括今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