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砍頭 塗茸看着滿地的紅,突然想吃煎血……
第80章 砍頭 塗茸看着滿地的紅,突然想吃煎血……
因為牛王氏指認和牛柱承認被脅迫, 商會長本就已經死罪難逃,再加上他囚禁毆打、殘害女人和小哥兒無數,最終将其和其他參與且知情的商戶通通判處死刑!
孫獻甚至等不到秋後問斬,揚聲告訴百姓們待這事登記在案, 便會發出告示, 讓所有百姓都去菜市口看砍頭。
若非身份有礙, 他恨不得親自做那劊子手, 好把這些畜生千刀萬剮!
百姓們對縣令向來是畏懼的, 可此時除了畏懼更多的尊敬與愛戴,耘鳴縣的縣令并不是貪贓枉法之人, 這對他們來說便是幸事了。
孫獻為避免節外生枝, 不敢讓普通的獄卒看押商戶們, 而是讓自己府裏的侍衛們親自看押, 免得有拎不清的獄卒把人往裏面帶。
至于那個妖怪,則是被塗茸帶回家裏了。
他似乎是被打怕了,任由劉秋和小草把他身上髒掉的外衣脫下,被塞進浴桶時也只敢瑟縮着身體哭泣, 卻連拒絕的話都說不出。
淚水滴答進浴桶裏,瘦弱見骨的身體不住顫抖着,身上還有被施虐後的痕跡, 叫人看着便心生憐憫。
“你別怕,我們夫郎很好,他帶你回來不會欺負你的。”小草邊說邊輕輕給他擦拭着身體, “等你養好傷, 就得和咱們一樣伺候夫郎和苒少爺,你到時候得機靈點,好好做事不會挨打的, 還能吃飽飯,每天每頓都能吃到肉!”
“小草,夫郎沒有說要他伺候呢,我們不要随便做決定。”劉秋低聲提醒,雖不知夫郎為何要把他帶回,但這樣的人帶回來終究是隐患。
若是許他養好傷就走那自然是最好的,可若是不成,恐怕就要在家裏,但就算真如此,也不是他們這些下人能決定的。
小草吐吐舌頭:“我就是随便猜猜,反正夫郎是發善心把他帶回來的,他總要報恩的吧?”
劉秋輕輕笑:“那也不能咱們嘴上說。”
“知道了知道了。”
小草和劉秋幫他洗完澡,一人給他擦拭頭發,一人給他身上擦藥,再扇扇風,讓藥膏凝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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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洗完兩人才猛地反應過來什麽小草大驚:“你怎麽沒有孕痣!”
小哥兒的孕痣并非都集中在眉間,但這人渾身上下都沒有孕痣,這就有些可怕了,莫不是他們剛剛一直在給男子洗澡?!
劉秋拍拍他:“別大驚小怪,說不定是被打掉了,那麽多傷……就算是男子,他都這樣了,我們照顧一二也是應該的,別想這些亂七八糟的就是了。”
小草聞言也覺得自己似乎有些大驚小怪,便随意點點頭,他們得帶着這人去給夫郎複命去了。
将人帶到主屋裏,其餘人都退了出去。
小妖怪怯生生地站着,又怕他們打自己,噗通一聲就直接跪下了,他現在是真的知道怕了,人類真的很可怕,不僅打他,還要讓他做壞事。
“你別這樣呀。”塗茸趕緊走上前把他扶起來,“我們知道你是被逼無奈的,為了求救,還把自己的妖氣沾到他們衣裳上,辛苦你了,但你已經被救了哦。”
“你、你們知道?”小妖怪聲音嘶啞,那雙眸子水潤潤地泛着紅,看起來格外可憐。
塗茸抿唇笑了起來:“知道哦,所以查了幾日就趕緊告訴縣令大人了,這不就把壞人都抓到處置了嗎?”
“嗚謝謝……”
小妖怪是只喜鵲,剛化形沒幾年,對人類世界很是好奇,尤其在聽說人類都很喜歡喜鵲,認為喜鵲是喜鳥兒之後,他就更是一門心思都往人類堆裏跑。
但他運氣不好,從林裏出來時被蛇咬到了,雖然不是毒蛇,但還差點把他纏死,失了精神又受了驚吓,身體就有些受不住,渾渾噩噩地在街上亂穿梭,等他回過神來,就已經被關進滿是血腥的暗室裏了。
那些人起初不知道他是妖怪,但後來他餓得厲害背後浮現出羽毛,那些商戶先是害怕,後來就開始逼迫他做壞事,他若是不願意就會挨打,連飯都吃不上。
他也不知道該怎麽辦,但還是希望能有其他妖怪能救自己,便每日都會把自己的妖氣散出去一些,這才叫那些商戶都沾上他的妖氣。
而他的努力求生沒有白費,他被救了。
“你別害怕,等你養好身體就回山裏吧,有些人類真的很可怕,等你能保護自己了,再考慮其他的事情吧。”塗茸本想摸摸他腦袋的,但額頭上還有傷口,他就不敢輕易碰了。
“謝謝,我會做事的,伺候你們……”小喜鵲還記得剛才給他洗澡那兩個人說的話,他留在這裏是要做事的。
雖然不知道具體要做什麽,可能也是要伺候他們洗澡吧?
塗茸倒是無所謂,反正家裏是不缺伺候的人,這喜鵲要是想養身體就養,想做事就做事,只要不添亂就是了。
“你去休息吧,他們給你準備好房間了,只是你得動靜小些,我家寶寶太小了,還在睡覺。”塗茸叮囑着。
“是……”小喜鵲趕緊低聲答應着,然後離開這屋子去找剛才給他洗澡那兩個了。
家裏多了這麽個小喜鵲倒是不起眼,除去吃飯的時間,他都是要躲在自己屋裏不出來的,塗茸他們倒是不覺得有什麽,妖怪總是有些怪的。
只是很快孫縣令就把這事給登記在案,将來龍去脈都記好,同時向府城上峰彙報清楚後,就要對那些商戶們用刑。
這樣豬狗不如地畜生們要被砍頭,自然少不了百姓們圍觀,孫獻更是提前給他們放消息,讓他們午時三刻之前到菜市口。
這事說到底和小喜鵲脫不開關系,自然得帶他去看看的,倒是沒想到宋栗也要去湊熱鬧。
“我自然要去,這事我可是也有參與的。”宋栗和他們乘同一輛馬車,自己那輛則是空着,他不由得打量小喜鵲,“看着就傻乎乎的,是像能随便被欺負的,你準備什麽時候走?”
“養、養好傷。”小喜鵲有些害怕,後背緊緊貼着馬車壁,生怕宋栗會打他。
“是得好生養養。”宋栗沒和他多說什麽,本就是無意救下來的妖怪,和他們不同,反正早晚都要回去的。
抵達縣城時剛到巳時,算算時辰,等他們吃過飯再閑聊一會,就差不多午時,屆時再去菜市口看砍頭就是了。
其實就算午時三刻過完,再去吃飯也是一樣的,但他們都怕看完砍頭沒心思吃飯,還是趁早的好。
這幾日有縣令親口澄清,酒樓的生意自然是不錯的,且耘鳴縣幾年才出一次砍頭的事,這事也是會吸引其他縣城人的,都想來看看出事的酒樓和砍頭的熱鬧。
愛湊熱鬧是天性,再冷淡的人,也會有好奇心,這對酒樓來說并不是壞事。
因此當塗茸他們到時,一樓的散座幾乎坐滿人,他甚至都考慮要不要去別家酒樓吃飯了。
“小嫂子別走別走!”劉全眼尖看見他們,連忙快步走過來,“三哥知道你們今日肯定要來,早就留好雅間了,咱們走到底那間就是!我這忙着就不帶你們上去了!”
“夥計!”
“哎!來了!”劉全快速應了一聲趕緊過去了。
塗茸便帶着他們往上走,宋栗邊走邊咂舌,他都想在縣城開酒樓了,只是在縣城少不得要靠山,他和縣令只有八竿子才打得着的關系,貿然求事自然是不好的。
還是在鎮上好,鎮上人都認得他,宋家産業也多,和其他商戶沒有那些勾心鬥角的事,在縣城開酒樓的事,還是日後再說吧。
四只妖怪在雅間裏落座,小喜鵲原本還想站着伺候,被宋栗薅着坐下了。
他們妖怪之間是沒有什麽主仆之分的。
小喜鵲便對宋栗親近幾分,還會主動給宋栗夾菜,雖然筷子用不好,總會掉到桌子上。
“你不如讓他跟着我吧?”宋栗突然說道。
“你犯病了?”塗苒撩起眼皮看他,眼底是無語和嫌棄。
宋栗早就習慣他這副死人臉,毫不在意道:“多可愛的小鳥,我們松鼠也會上樹呢,多有緣分!你反正都是要把他放走的,不如跟着我,也好讓我解解悶。”
“你問他呀。”塗茸不解,問他做什麽,他救小喜鵲只是舉手之勞,根本只是要把那些商戶扳倒,好叫武哥做商戶之首罷了。
而且他和喜鵲又不是真的主仆關系,連契書都沒有呢,随便想去哪都行,不來害他們就行。
“那小喜鵲你願不願意跟我玩?”宋栗笑說,“和在他們身邊是一樣的,你也知道我們關系很好。”
小喜鵲一時拿不準主意,在他看來,他是被塗茸救下的,就得報答他的恩情,自然也得聽他的話。
若是對方叫他去,他是肯定要去的。
塗苒擡眸淡聲道:“別看他,你想去就去,不想去不去,這是你自己的事。”
“去、去吧。”小喜鵲有些緊張,說完還下意識看塗茸一眼,見對方沒有任何反應,才稍稍松口氣。
宋栗滿意極了,家裏有只鳥誰不喜歡?
吃過飯,距離午時三刻還有些時辰,他們并沒有急着過去,在酒樓等着飯菜在肚子裏蹲實了,才準備下樓轉轉。
可是巧,剛推開雅間門,就瞧見袁武迎面走來,視線落在塗茸身上,恨不得黏着他到處走。
塗苒突然嗤笑一聲:“比我們剛吃的粘糕還要黏,真行。”
塗茸羞羞用力捶他一拳,然後快速朝袁武小跑過去,他可不會管是在外還是在家,徑直撲進對方懷裏,揪着他腰間的衣裳,仰着腦袋看他。
“武哥也要去看砍頭嗎?”
“要去,時辰還早,你們準備去哪玩?”袁武擡手幫他整理着衣裳,“這時候游湖不錯,可以去那邊玩,只當歇歇。”
塗茸立刻點頭:“那我們就去畫舫游湖哦!”
袁武拍拍他後腰,後者立刻明白,從他懷裏出來,戀戀不舍地看了他幾眼,就和塗苒他們離開了。
雖然多數是午後去游湖,但此時去倒也無妨,左右天氣都是一樣的熱,在水面上飄浮,總好過在街上曬着。
他們是老顧客,也有常坐的畫舫,店家自然是要緊着他們的,很快就帶他們過去了。
歌曲悠揚清冷,聽着倒是叫人覺得清爽。
“一到船上便總是覺得困。”塗茸打着哈欠,滿臉痘沒精神的樣子。
宋栗盯着他看了半晌,最終說道:“莫不是暈船?哪有回回坐船就困的,食困都沒你困得快!”
塗苒吃葡萄的手一頓:“暈船是病嗎?”
“那倒不是,就是會有些不舒服,但他只覺得困也是好事,換做旁人怕是要上吐下瀉的,那才是病呢!”宋栗笑說。
一樣米養百樣人,同是暈船,那症狀自然也是不同的。
聽他說這不是病塗苒就放心了,繼續吃起葡萄,時不時還要往張着嘴的塗茸嘴裏塞一兩顆。
在畫舫玩了半個時辰,他們便不急不慌地朝菜市口走去了,而許多百姓也正朝那邊去,瞧見他們以及身後的小喜鵲,便知曉,他們也來看熱鬧了。
畢竟這些商戶實在可惡,從前種種累積至今,莫說砍頭,便是判個千刀萬剮都是應該的!
走到菜市口,這裏搭了簡易的臺子,且臺面上并沒有陳舊血跡,足以看出耘鳴縣已經許久不曾鬧出這樣嚴重且需要立刻斬立決的案子。
商會內凡是參與過的人,有一個算一個,一共六人,也就是僅僅六個人,就殘忍傷害、殺害十數位女子或婦人,若非小喜鵲是心善的妖怪,否則牛柱的妻兒怕是也要保不住。
行刑總是要等到午時三刻,因為此時陽氣最重,可以抑制鬼魅侵擾,選擇午時三刻,可以借此旺盛陽氣來化解、壓制死囚們的怨恨陰氣。【1】
因此,正午也是夏日最熱的時候,難為還有好些百姓來看熱鬧,甚至還有些婦人婆子專門挎着裝着爛菜葉的籃子,一片片地往斷頭臺上砸。
昔日裏錦衣玉食地商戶們此刻狼狽不堪,身上還散發着陣陣臭味,自然,這些下面的人聞不到,但也夠嫌棄他們的。
在砍頭之前還得讓家裏人送斷頭飯,吃過酒肉才會讓他們上路。
商戶面前此刻都跪着自家的妻兒,一口肉一口酒地喂着,讓他們吃完這最後一頓,好安心上路。
商會長的夫人面如死灰,輕聲道:“吃吧,你這一輩子,到死還要連累我和孩子,早知道不如我先殺了你,還累得我們連家産都落不下。”
“你也不冤,我這些年做的事,你不也都知道嗎?之前沒管過,現在也別賴我,院子裏最粗的那棵樹下還埋着點錢,你挖出來帶兒子走吧。”商會長冷笑。
他們這些年早就沒了情情愛愛,不過是因為對方拿捏着他,又給他生了兒子,好歹有後代,不算到這一脈就沒了。
女人沒應他的話,給他喂完飯就被趕下去了,她們母子如今是人人喊打,自然是得早些離開的,只是在這之前她也得等着。
等着親眼看看,某些人遭報應!
正午的陽光越來越毒辣,偏這四周還沒有什麽酒樓茶館,便是有也得往後走兩步,那就看不真切了。
這年頭,比起什麽血淋子呼啦的東西,自然還是惡人得到懲罰更重要!
“午時三刻已到!行刑!”
伴随着劊子手口噴白酒,緊接着便是他們揚起長刀的動作,再然後手起刀落。
斷頭臺一瞬間只有刀砍進肉裏,砍斷筋骨以及東西滾落的聲音。
而這一瞬多數人都下意識閉上眼睛,還有一些則睜大眼睛看着,似乎是要把做壞事的後果牢牢記在心裏。
塗茸看着滿地的紅,砸吧砸吧嘴:“我有點想吃煎血腸了……”
身側的人聽到這話紛紛瞪大眼睛看他,這是該說吃喝的場合嗎?
反正也看完砍頭了,塗苒便拽着塗茸厲害,傻兔子卻是踮着腳尖四處看,始終沒有看到袁武的身影,分明說好也要來看的呀!
“完事了?”袁武剛好和他們撞上,他這才剛清算完賬目。
“剛看完,我有點想吃煎血腸,給我做煎血腸吃吧,軟軟嫩嫩的血~”塗茸嘻嘻笑着,全然沒受砍頭那血腥場面的影響。
袁武想了想道:“酒樓沒腸衣了,一會去外面買些血腸,我煎給你吃,如何?”
“那好吧。”塗茸撇撇嘴,雖然不是武哥親手做的,但親手煎也勉強一樣吧!
“那我們回家。”袁武旁若無人地牽着他的手,塗茸還想用另一只手牽起塗苒,但被他躲開了。
塗茸還不高興了一會,但很快就被袁武哄好了。
他們要回,宋栗自然也是要回的,左右都要經過青石鎮,他們便一起回去了。
只是那小喜鵲并未下車跟着他們,袁武便知曉怕是宋栗要帶回去當夥伴,畢竟宋家如今就他自己,是會無趣些。
夏日本就熱,再加上看了那種場面,自然是得好好洗洗的,換上幹淨衣衫,塗茸才去和孩子們玩。
孩子們已經快六個月了,身子骨稍微硬了些,不像小時候跟抱着棉花團子似的,恨不得連碰都不敢碰。
“乖乖寶寶,真好玩。”塗茸親親這個親親那個,各個臉蛋都像剝了殼的雞蛋,但他不敢多親,只能把自己的口水收起來。
他真的不吃人!
可可愛愛的小寶寶,真的很好親!
塗苒輕啧一聲,嫌棄之情溢于言表:“你還能更惡心點嗎?”
“要我也親親你嗎?我不親!”塗茸吐吐舌頭,渾身都寫着欠揍。
塗苒哼笑一聲,到底沒繼續跟他掰扯。
最近過得很惬意,他能容忍塗茸犯傻犯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