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車上一片死寂,不知道是不是暖氣開得太足,俞堯有些喘不過氣,體內潛伏着的東西時時刻刻在提醒着他這時發生的事情——他正要帶着一顆跳蛋去參加宴會,見他的親人,他以前的朋友,以及很多他認識或不認識等着看他笑話的人。

俞堯攥緊了拳,身旁李斂越的氣壓不容忽視,他下意識的往窗邊靠了靠,連個眼神都不肯給李斂越,只是注視着窗外掠過的風景。

時間還早,街道來來往往都是車子,店鋪的燈光把地面照得亮堂堂,過往的路人臉上帶着或愉悅或疲倦的神情,但不管他們是什麽神态,都擁有着如今他夢寐以求的自由。

俞堯的指甲扣進車子的真皮沙發裏,越想心裏郁結越難消散,臉色埋在陰暗裏,顯得很是難看。

李斂越的掌伸過來,覆蓋在他手背上,低醇的音色響起,“在想什麽?”

李斂越的問題把俞堯拉回現實,他回頭看了眼李斂越,用力把被李斂越握着的手抽出來,冷笑道,“在想我待會怎樣才能控制住自己不在宴會上高潮。”

兩人現在的對話都帶着一股針鋒相對的味道,李斂越面色冷淡,也不惱,從西裝口袋裏摸出個小巧的遙控器來,他的目光在俞堯瞬間一變的臉上轉了一圈,摩挲着指尖上的物件,極輕一笑,“如果你的表現讓我滿意,這東西就不會派上用場。”

俞堯瞪着修長指尖的東西,咬着牙一臉戒沉默不語。

李斂越的威脅自然是起了作用,接下來李斂越再握住俞堯的手,他沒有再甩開,直到目的地,下車的時候,兩人的手都是緊緊交纏在一起的,外人看來,就是親密無間的模樣,如果忽略李斂越的面無表情和俞堯的不情不願外。

宴會設在赫赫有名的四國酒店,金碧輝煌的裝飾使得這棟大樓看起來氣派十足,有侍者在他們下車後引導他們進入主會場。

李斂越一出現,衆人的目光自然是彙聚到他身上,他家世顯赫年輕有為,又氣宇軒昂,本應該是衆多世家女兒追逐的目标,偏偏與俞堯糾纏不清,使人打了退堂鼓。

但也不是全然沒有希望,直至現在,衆人依舊認為,李斂越玩歸玩,最終有一天還是會選擇一個女人結婚生子。

如今為圈子裏津津樂道的兩個主角同時出現在宴會上,自然是自帶聚光燈,俞堯一踏進主會場,就發覺或光明正大或偷偷摸摸的眼神往他身上看,若眼神具有殺傷力,他想自己早就被刺成千瘡百孔。

盡管給自己建設足心理作用,太久沒有面對這麽多注視的俞堯還是有些恐懼,他從前光鮮亮麗,即使做了荒唐事,別人也不會當面表露出來,而今目光裏混雜的鄙夷和嘲笑那樣明顯,他覺得自己就像馬戲團裏的猴子,被人觀賞着。

方才還躲着不肯讓李斂越碰的俞堯而今卻下意識的抓緊了李斂越,主動往李斂越身邊靠近了些,他其實不知道自己的心裏也認為在這個宴會上,只有李斂越能給他安全感。

李斂越察覺到俞堯的動作,神色微微一松,繼而更加用力的握緊了俞堯的手,帶着俞堯往裏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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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堯沒能看見他嘴角漾開的一抹微乎其微的笑容,他神經繃緊,在宴會裏搜尋熟識的人的身影,他的目光巡過一圈,和不遠處的一雙丹鳳眼對上——許久不見的林論端起酒杯隔空對他笑了下。

俞堯心裏直打鼓,卻不敢表現出來,默默的移開了目光。

衆人紛紛來和李斂越打招呼,俞堯站在一旁很是不安,他能感受到絲絲縷縷的目光往他身上飄,仿佛他是什麽奇珍異獸,俞堯渾身不自在,正想找個借口離開,這時,宴會的主人終于出現。

路岸穿着一身銀灰色的西裝,襯得他挺拔俊逸,這些年他改變了許多,幾乎是脫胎換骨,氣質越發沉穩,俞堯知道,路岸的這些改變,都是為了那個叫做沈餘天的男人。

路岸和沈餘天在一起已經是衆所周知的事情,但他找了找,卻沒在宴會裏見到沈餘天,路岸已經開始和衆人交涉起來,很快就到了他和李斂越身邊。

俞堯見到路岸,才是有些放松,勉強擠出一個笑容,喊了聲表哥。

路岸見到李斂越着實有些尴尬,畢竟他曾經是俞堯逃跑的幫兇,那次事件後,李斂越和他深談了一次,他向來把李斂越對俞堯的好看在眼裏,當年俞堯也做得過分,如今這樣,只能算是一樁孽緣了。

路岸很好的把自己的心思隐藏,對着俞堯笑道,“這麽久不見,氣色倒是不錯,平日也不來找我敘敘舊。”又接着對李斂越說,“大家從小一起玩到大的,如果沒什麽事的話,就讓俞堯多出來玩玩吧,我家那位一直想見見我這個表弟呢。”

他言下之意是要李斂越別把俞堯逼得太緊,俞堯就不是個沉得住氣的性子,李斂越越是想束縛,他就越是想逃離。

這個道理李斂越自然不會不懂,可是話從路岸嘴裏說出來依舊讓他有些不快,若不是當時他發現的早,路岸早就幫俞堯遠走高飛,哪裏還能站在這裏心平氣和的講話。

李斂越為人雖大氣,但其實在這件事上,還是有些怨路岸的,此時微笑着,“不是我不讓小堯出來,是他自己不肯出來見人,是不是?”

俞堯慢慢收了笑,說聲是,搶在其餘兩人說話前出聲,“我想四處走走。”

李斂越皺眉,路岸看出俞堯表情的不對勁,想來那聲是定說得不情願,便幫他講話,“去吧,”他抿出一個笑容看着李斂越,“你不會連這點活動空間都不給他吧。”

李斂越面色不改,拍拍俞堯的肩膀,看起來很好說話的樣子,“到處走走,我待會找你。”

俞堯得了赦令,說了聲好沉着臉走開,走出一大段距離,本來埋在體內安分的小東西忽然顫動了起來,他臉色劇變,腳步随之一頓,站在大廳中央咬緊了唇。

那東西的頻率不快,可要忍耐卻依舊困難,俞堯煞白着臉往後穿越人群看了一眼,李斂越穿着墨色西裝的挺拔背影映入眼簾,他眼瞳縮了縮,咬緊了牙忍受着,軟著雙腿往前走。

李斂越就是個陰晴不定的神經病,不能再待在李斂越身邊,每走幾步,他都要停下來忍受襲來的律動,他額頭上出了一層冷汗,在別人看來,他定是有些不正常的狼狽。

可是俞堯沒有停下腳步,他慌張的在人群裏尋找着,一張張面孔變得有些模糊,他甚至覺得所有人都知道了他的異常,化作一只只張牙舞爪的獸,想要上前撕碎他的僞裝。

突如其來的強烈跳動使得俞堯險些在衆目睽睽之下呻吟出聲,他用力的咬疼自己的唇才迫使自己撐過去,李斂越要他出醜,那确實是做到了,可是并非如俞堯所說,他能習慣自己的醜态。

他又不是受虐狂,在李斂越限制他人身自由,強迫他進行性事,對他威逼利誘後還能愛上李斂越……況且,李斂越早就不愛他了,反正都不愛了,他也不想留在李斂越身邊當李斂越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狗。

俞堯的目光鎖定角落,林論靠着牆慵懶的對他笑,那雙丹鳳眼就像是有魔力似的,吸引着俞堯走過去。

如果我說,我能幫助你離開李斂越的控制呢?——他并非走投無路。

他強忍着不适走到林論面前,聽見自己機械一般的聲音,“你安排好了嗎?”

“随時都可以走,就看你的意思了。”林論笑起來,比女人還要漂亮。

俞堯用力閉了閉眼,一字一頓道,“我要離開,現在,立刻,馬上。”

是李斂越逼他的,俞堯想,這一切都是李斂越的錯,他只是在追尋自己原本應該有的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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