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俞堯在看見李斂越那一刻什麽都明白了,林論根本就沒有要幫他逃跑的意思,是他豬油蒙了心,竟然去相信一個沒有半點信任價值的人。

李斂越讓手下上來抓他的時候,俞堯反抗了好幾回,他以為李斂越會和以前一樣舍不得,但無論他怎麽掙紮得厲害,李斂越都是冷眼旁觀,直到被丢進車子,兩人獨處,俞堯才漸漸安靜下來。

李斂越就像一座冰山,一言不發的坐在他身邊,不看他也沒有動作,可李斂越越是冷靜,俞堯就知道自己要承受的會越多,他坐立難安,終于忍不住想開口,李斂越搶先道,“我不想聽見你的聲音,如果你不想被我丢到另一輛車的話,最好是閉嘴。”

俞堯心髒劇烈的跳動了兩下,李斂越說這話時,視線落在窗外,從他的角度看過去,李斂越的側臉緊繃着,好像只要有一點風吹草動,就足以讓他撕碎冷靜僞裝下的瘋狂。

俞堯下意識的喉結滾動,緩緩的縮到角落去,狹小的車廂就像被抽取了所有的氧氣,他每呼吸一下都需要用盡全力,但心裏卻隐隐有個聲音跑過來,沖着他吶喊着,李斂越只手遮天,你知道自己跑不掉的,這樣的結局也早預料到了不是嗎?

他不是沒有承受過李斂越的怒氣,李斂越再狠的時候,也沒有真的對他做出什麽實質性的傷害,到了此時,俞堯仍存着僥幸的心理,只要他回去肯服個軟,這一頁就會翻篇。

橫豎也不是沒有跑了被抓回來過。

俞堯強迫自己在這逼仄的空間裏喘息,他從不理智的出逃到被李斂越抓回去,僅僅也就一個晚上,卻像經歷了一場大戰,擔驚受怕了整晚,對結局有所預料,一切都那麽理所當然,甚至有種塵埃落定的錯覺。

他開始懷疑被李斂越軟禁久了,即使他有翅膀,也只能徘徊在附近三裏地,再也飛不出廣袤的天空,他身上綁了一根線,而線的另一段,俨然是李斂越。

從某種意義上而言,他恐怕真的離不開李斂越了。

俞堯有點頭暈,趴在車上昏昏欲睡,卻在即将入眠時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扯着,他驟然驚醒,迷離的看着近在咫尺的李斂越,還有些發愣。

“幹什麽?”俞堯皺起了眉,不怕死的掙紮了下。

李斂越陰沉着臉,使勁兒把他往車外扯,俞堯跌跌撞撞被李斂越拉着往前走,依舊是熟悉的銀泉別墅,俞堯打從心裏厭惡這個地方,這兒意味着失去自由,也意味着沒有尊嚴。

他掙紮得更加厲害,對着李斂越的背影厲聲道,“我自己會走。”

李斂越腳步戛然而止,猛的回過頭來,眼神迸發出銳利的光芒,他似忍耐了許久,連音色都如同古井裏發出來的,即使是大白天,依舊顯得有些可怖,“想走,你還想走去哪裏?”

俞堯被這樣的李斂越吓到了,他縮了縮脖子,嘴上卻不依不饒的道,“我能走去哪裏,我連這個區都沒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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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斂越聽聞,薄薄的唇角往下抿,大力的把俞堯往別墅裏拖,門一打開,俞堯被狠狠的推進去,他聽見門砰的一聲巨響關上,還未來得及回頭,李斂越如豹一般敏捷的從背後撲了上來。

他撲通一下跪倒在地,膝蓋傳來劇痛,俞堯驚叫,頓覺後脖子被尖銳的牙齒叼住了,繼而是用力的啃咬,牙齒陷入他的皮肉裏,似乎要将他的這一塊肉都給咬下來。

摔得痛,李斂越瘋狂的舉動更讓他心驚,他劇烈的撲通着手,李斂越動作比他更快,準确的抓住他的雙臂往上壓,他整個人被困在李斂越高大的身軀裏,下巴磕在地毯上。

俞堯有個壞毛病,喜歡赤着腳走路,李斂越怕他受涼,特地在別墅裏撲滿了柔軟的地毯,可如今這些往日難得的溫情,偏偏在此刻看起來諷刺不已。

俞堯大叫着,“李斂越,你瘋了嗎?”

李斂越終于肯松開了牙,他看着俞堯被他咬得險些出血通紅一片的後脖子,兩排牙印晃着他的眼,使得他眼裏也染上了血色般。

他忽然覺得很可笑,便也真的笑了出來,拿舌頭在俞堯的傷口上舔舐着,感受着俞堯的戰栗,聲音很是疲倦,“林論說得對,我确實在你身上浪費了太多時間。”

俞堯眼瞳一縮,心裏有塊地方劇烈疼痛起來,比之身體的疼痛要來得洶湧,繼而升騰起的是他自己都說不清道不明的慌亂,他語無倫次,“林論他跟你說了什麽,他騙我,他明明說要幫我的……”

事到如今,他自己都覺得這句話說出來十足的愚蠢。

李斂越諷刺的笑聲鑽進他的耳朵裏。

“他幫你?你有什麽地方值得他幫你,俞堯,為什麽你總是學不聰明,林論接近你,是因為他喜歡我,他利用你,你逃了,他順利趕跑一個情敵,你不逃,我主動放棄和林氏競争的外單,無論結局如何,他都是穩贏的一方,俞堯,你要是有他一半謀略,也不至于把自己弄得這麽狼狽。”

字字誅心,俞堯大口的喘息着,不單是被欺騙的憤怒,更因為李斂越拿他和林論比較,他被說得那麽不堪,李斂越一點情面都不留,委屈如山崩地裂。

他像條砧板上的魚費勁全力的掙紮起來,嘶啞道,“是,我不聰明,我什麽都不好,他那麽好,你去和他在一起啊,還要把我抓回來幹什麽?你不想在我身上浪費時間,那我們一拍兩散,我欠你的這三年都還給你了,你還有什麽不滿意,李斂越,就當看在我們以前的情分上,你放過我吧,我求你了。”

俞堯越說越難受,他覺得自己就快要窒息了,明明他一直想要逃離,可真的把這些話講出來的時候,卻連呼吸都是疼的,他驚覺在說這番話時,眼淚控制不住的從眼睛裏跑出來,地毯甚至濡濕了一大塊。

他問自己,為什麽不喜歡李斂越,還會這麽難受,他找不到答案,也沒有時間給他尋找答案。

李斂越把他翻過來,用力扣着他的肩膀,把他按在地上,俞堯在視野模糊裏,看見李斂越的眼神那麽冷,冷得他直發抖,李斂越失控的質問道,“以前的情分,我們有什麽情分,早在你當着衆人的面揭露我的性取向時,我們的情分就沒有了不是嗎?”

荒唐的過往被牽扯出來,俞堯費力的張了張嘴,卻半個字都說不出來,他想起,李斂越曾經也是待他很好很好的,可是他做了什麽,他享受着李斂越的感情,卻又在那層窗戶紙被捅破的時候狠狠的傷害了李斂越。

至今他都記得當時李斂越悲痛的神情,為什麽當時的他能那麽惡劣,把自己搞到如斯地步的,其實是他自己。

李斂越紅了眼眶,他和俞堯認識了十五年,他軟硬兼施,卻只是竹籃打水一場空,他從來都沒想過兩人會走到無路可走的境地。

俞堯還沒緩過神來,李斂越密密麻麻的吻已經落了下來,不是親昵也沒有撩撥,就單純只是一場洩欲,李斂越甚至沒有做前戲,只是粗暴的将他的褲子剝了下來,硬生生的闖了進去。

俞堯疼得雙眼放空,兩腿不住痙攣着,他用力的掐着李斂越結實的手臂,身體劇烈打着抖,李斂越不管不顧的沖撞了起來,不帶一點憐惜,他像是要把這些年所有的情愫都化在這場不要命的性愛裏,一味的進擊掠奪。

從前他再狠,心裏還是會有不舍得,但如果俞堯把他的心當做軟肆無忌憚的令牌,那他便真的成了徹頭徹尾的輸家。

他沒想過要贏,但至少不想輸得那麽難看。

李斂越聽見俞堯的哭聲,俞堯抱着他的脖子,滿臉都是淚水,“李斂越,我疼……”

他閉了閉眼,把俞堯環在自己脖子上的手扯了下來,吻住了俞堯的唇,堵去他所有的呼喚,也堵住了自己的心。

原來這世界上再濃烈的愛意也禁不起無底線的消耗,他也會感覺到無能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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