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林論語出驚人,半點沒有覺得自己這話有不妥的地方,李斂越看着眼前笑吟吟的人,沒有被表白的喜悅,有的只是面對麻煩的頭疼。

這幾天他過得亂七八糟,更不想林論再來給他添堵,音色不禁冷卻,“我以為我和你說得足夠清楚。”

林論悠閑的擺弄着自己的指甲,笑意不減,“可是機會擺在我眼前,你是單身,我也是單身,”他看着李斂越,把交疊的腿放下來,臉上是志在必得的自信,“我有追求你的權利,為什麽不去争取?”

李斂越也是留過學的人,在留學那段期間沒少接受這樣熱烈大膽的表白,但當對象是林論時,他還是不免驚訝。

他看着眼神灼灼的青年,本着對他的欣賞,到底沒有給臉色,只是淡淡道,“我拒絕你的追求,你現在可以回去了。”

林論站起來,他和李斂越一般高,氣勢上并不比李斂越弱,只不過李斂越多得是壓倒性的氣魄,而他卻是帶着十足的朝氣沖擊,他不以為然的聳肩,“真可惜,中國有句古話叫什麽來着,出師……嗯……”

他想了一會沒想起來,幹脆放棄,接着道,“李哥,你既然能放俞堯走,就肯定不想一輩子耗在他身上,現在有個現成可以幫你療傷的人,你為什麽不試試看呢,或許,你試過後就會發現,我比俞堯更适合你。”

他說得直接,李斂越壓抑了幾日的心情忽然被他逗笑,嘴角露出有些許苦澀的笑容,他往後拉開兩人的距離,語氣冷靜道,“林論,有些事有些人,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放下的,我很感激你的獻身精神,但是如果我現在答應你,對你不公平。”

林論無所謂一笑,“我不介意獻身,更不介意不公平,老實說,我很不能理解你怎麽就看上俞堯了……”

他見李斂越眼神瞬間一變,很是識相的轉移話題,“我是很開明的人,勉強不來的從來不強求,我能到這裏找你,就代表我已經做好了全部的結局設想,你和我試試看,如果覺得我還不錯,我們交往下去,不失為一件好事,如果你真的不喜歡我,拍拍屁股走人就是了,再說了,難道你不想看看俞堯在得知你有新歡後是什麽反應嗎?”

李斂越猝然看向林論,青年的笑容好像能看清他的心一般,他還未說話,林論做了個噤聲的動作,“我知道你在想什麽,你又想知道俞堯的反應,又不想利用我,但古話說得好,人非聖賢,這句我記得很清楚,”他自豪的一笑,“你有私心很正常,我早說了,不在乎什麽公不公平,我熱烈歡迎你利用我。”

李斂越訝異于林論的通透,林論說得每一個字都正中紅心,他很少有一種被人盡數看透的感覺,這種感覺很是奇妙,帶着一種棋逢對手的爽快感,沉默兩秒,他不禁露出一個淺笑,“我真是不明白你在想什麽,哪有人心甘情願被人利用?”

林論笑得眼睛彎彎,像只狡黠的狐貍,他無奈道,“誰讓我看上誰不好,偏偏看上你呢,李哥,”他伸出一只手做邀請狀,“不知道我有沒有那個榮幸邀請你共進晚餐。”

他見李斂越猶豫,又加了一句,“放心,純吃飯那種,當然,我要是把控不住自己,你随時可以往我臉上揍兩拳,我絕不還手。”

話已至此,李斂越再不答應便顯得扭捏了,他心裏其實是很欣賞林論的,更像是遇見一位盟友般的喜悅,他輕輕碰了碰林論的手,微微一笑,“我讓秘書訂位子。”

林論目的達到,摸摸自己的頭發,“那我得回去好好打扮打扮,務必要讓李哥今晚被我迷得神魂颠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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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斂越笑而不語,目送林論走出辦公室,嘴角的笑容才漸漸撫平。

他揉揉眉心,不知道自己做的選擇是對是錯,但誠如林論所說,他确實已經畫地為牢太多年,倘若他再這樣封閉自我,到頭來,走不出去的只有他自己一個人。

他想起在銀泉別墅見到俞堯昏倒在浴室裏的情景。

俞堯身上帶着他失控後留下的痕跡,臉上挂着水珠,神情脆弱得仿佛他一碰就會破碎,他明明已經下定決心不再理會俞堯,卻還是控制不住自己為俞堯清理,親自送俞堯回家。

他讓助理把俞堯送進俞家,自己在車裏靜坐着,眼睜睜看着俞堯離他遠去,好像連皮帶肉将他剝了下來,疼得他攥緊了拳。

這僅僅是第一步,要把俞堯這顆紮根在他心裏的參天大樹連根拔起談何容易,僅僅是掉了兩片葉子就讓他難以忍受。

三年的時光,俞堯就像一件蠱惑他的毒、品,他上了瘾,如今卻要強硬迫使戒掉這深入骨髓的毒,過程雖不見血,但也必然是遍地荊棘。

可是他不得不這麽做,因為俞堯不愛他。

他終于明白一個道理,即使把俞堯緊緊抓在手心,也會如指尖流沙,遲早有一天會失去。

俞堯的病痊愈也是快一周以後了,他回了俞家後,發現一切大有變動,這些年李斂越沒少在明裏暗裏資助俞家,哪怕是他逃跑,李斂越拿俞家威脅他,也只是嘴上說說。

俞家在李斂越的幫助下穩穩駐紮在京城這片狂風暴雨的土地上,這樣的成就,即使俞順用盡全部心力也未必能達到。

俞堯既然回到了俞家,自然是要到俞氏去幫忙的,他給自己做了十足的心理建設,才邁出一步,終于跟着俞順進了俞氏的大門。

俞堯跟着李斂越那幾年,保密工作做得好,加上其他人不想撼動李家這棵大樹,極少有人敢把俞堯和李斂越的事情說出去,因此俞氏的員工只知道俞氏從未露過面的的少東家今日要正式上崗,議論紛紛,好奇得伸長了脖子張望。

俞堯從踏進俞氏大樓的門以後,就接受一道道目光的洗禮,太久沒有受到這樣的關注,他只覺得背後發麻,表情都有些不自在,好在俞順只是帶他打了個招呼,便将他領進了辦公室。

俞順對這個兒子是知根知底的,肚子裏有多少東西清楚得很,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安排他什麽工作,便找了一堆資料讓他研究了解,等俞順出去,俞堯看着桌面上堆積起來的文件,只覺一個頭兩個大。

他大學四年荒廢度過,專業知識忘得一幹二淨,畢業後又在銀泉別墅待了三年,俨然和世界有些脫軌,更別說忽然來看這種很專業的東西。

俞堯随手翻了幾頁,只懵懵懂懂看懂了一半,這些文件放在他面前就跟天書似的,俞堯從未有一次這樣後悔過自己大學時期的不學無術。

他硬着頭皮繼續看下去,半個小時後無奈放棄,趴在辦公桌上放空,腦袋一空閑下來,浮現的全是李斂越的身影,趕都趕不跑,他氣惱的打了打自己的腦袋,這種情況卻并沒有好轉。

在李斂越身邊待久了,面對陌生的世界讓他覺得很是不安,到處都是他許久沒有接觸過的環境,他不了解的領域,他不認識的人,一切的一切,就跟潮水一般像他壓來,他甚至找不到三年前還未被軟禁時的社交能力,更沒有那個心情去應付周遭的人際交往。

他有過很多朋友,多數是酒肉之交,他和李斂越在一起後,除去李斂越的原因,是他自己斷了來往,如今想來,那些曾經稱兄道弟的所謂朋友,想必沒有一個是真心待他。

俞堯煩躁的嘆了口氣,他心裏好像裝滿了什麽東西,再不釋放就要破體而出,他知道一切不對勁的源泉都來自于李斂越。

他只是有點抑制不住心裏滋生的想見見李斂越的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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