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她的心亂了

第21章 第二十一章 她的心亂了

“什麽時候?”

鶴青茫然地擡頭:“你什麽時候知道是我的。”

他很平靜, 與沈媞月預想的反應完全不同。

“那天的蘑菇,你還記得嗎?”她淡淡地道,“你沒吃。”

他怔然, 竟是如此,如此之早。

“你在……可憐我?”

鶴青不由自主地顫抖, 原來在她眼裏, 自己的一舉一動都無比可笑。

就像被撕開血淋淋的傷口, 他顧不得舔舐, 只是徒勞地抓住少女的衣裳:“你不能這樣……”

不能這麽對我。

在你眼裏,我就是如此卑賤嗎?

他蒼白的手指越發用力攥住衣袖。

“既然你早就知道我不是沈雲鶴, 為什麽不說, 為什麽要裝作若無其事,繼續下去?”

他的心思昭然若揭,但他已經管不了這麽多,固執地想要一個答案。

沈媞月迷茫地眨了下眼, 她也不明白為何不一早說明, 是因為他們相似的容貌,還是越來越像的舉止?

難道她內心是希望有個人可以替代沈雲鶴, 讓自己聊以慰藉?

她不禁為這邪惡的想法感到愧疚。

“仙尊, ”沈媞月輕柔地喚他,“您是為救我才入夢境,假扮我夫君也是不得已為之,我理解您的難處,出去之後, 我不會向任何人提及夢境中的一切。”

她以這種取巧的方式,掩蓋了他真實的內心。

鶴青不知是感到慶幸還是悲哀:“嘤嘤……”

“出去之後可不能這麽喚我了,”沈媞月笑着打斷他, “我不想污了您的清譽。”

她就這麽輕易揭過,仿佛那些相濡以沫的時光根本不值一提。

地面在震動,瓦片掉落,四周逐漸崩塌,沈媞月在夢境破碎前,只看見他痛苦複雜的神情。

她不理解,下意識覺得自己做了個錯誤的選擇:“抱歉……”

夢境崩塌,她只來得及說出這兩字。

山峰翠色綿延,春日的雨水淅淅瀝瀝,不大卻讓人厭煩,一不小心就會沾濕鞋襪。

回春堂種植着許多靈草,三三兩兩的醫修不停澆灌草木,也讓屋內更加潮濕。

姜棠抱怨地進屋:“他們那麽勤快幹什麽,少澆一次靈草也不會枯死,我看等回春堂變成瀑布他們才會滿意。”

沈媞月兩眼無神地躺在床上,對她的話毫無反應。

她蹙眉:“你從夢境裏出來就這樣,還執意要搬出天清峰,怎麽,跟仙尊鬧別扭了?”

像被戳中心思,沈媞月翻了個身,把頭蒙在被子裏:“沒有。”

“仙尊也沒攔你,”她無聊地猜測,“那就是你做了什麽對不起他的事。”

“姜棠。”

悶悶的聲音傳來:“我和仙尊不是你想的那種關系,何況我夫君還等着我去救他。”

“一個大男人不想着靠自己逃跑,還需要等妻子來救,這種懦弱無能的夫婿,你喜歡他什麽?”

姜棠微微擡起下巴,不屑地冷哼一聲:“沈姐姐,我勸你另擇良婿,天山宗雖然沒有好東西,也就仙尊勉強配得上你。”

“你是來說媒的吧?”沈媞月被氣笑了,“你師父呢?我沉睡多日,他可有什麽動靜?”

她撇了撇嘴:“陸硯書一直在房裏養傷,邬婋去看望也只讓他好好休息,應該真被人面鬼蛛傷到了。”

沈媞月驟然想起,在與人面鬼蛛交手時,陸硯書卻說不是他引來的,而是怪師妹。

在夢境走一趟,她的記憶又回來了一點。

“我在夢裏看見,陸硯書想要求娶知韞,你覺得知韞會在他手裏嗎?”

“求娶?我竟不知他們還有這層關系。”姜棠不可置信地睜大眼睛,“姐姐肯定會拒絕他,像他這種人,被拒後恐怕惱羞成怒,不知會做出什麽事。”

沈媞月垂下眼睫:“可惜我們帶不走他,不能用搜魂術。”

“出來。”

淡漠的嗓音自傳音符中響起,沈媞月頓時心中‘咯噔’一下,像貓被踩住尾巴,坐立難安。

“喲,仙尊都追到回春堂來了,有個詞叫什麽……欲擒故縱。”姜棠摸着下巴,自言自語,“原來是我小看你了,你是故意……”

她回頭,床上已不見人影。

細雨綿綿,雨水還未落到鶴青肩上,就被無形的靈力蒸發,他站在雨中,看着少女踩過水坑,一路濺起水花跑來。

“您來也不提前說一聲,讓您久等了。”

沈媞月眼睛濕漉漉的,像含着一汪清泉。

“不用尊稱。”

他就說了這一句,又沉默下來。

兩人相顧無言。

鶴青直勾勾地盯着她看,久到她無法在忽視他的目光。

沈媞月絞着手指,忍不住問道:“是有什麽事嗎?”

“江長老很想你。”他啞聲,“問你何時才能歸家。”

歸家,她已經很久沒有聽過這個詞。

她揚起燦爛的笑容,眼底卻一片漠然:“我無親無故,天清峰不是我的家。江長老應該把我的事告訴了你,你不好奇沈昭纓是誰,你也把我們視作同一人嗎?”

沈媞月眼神冰冷的可怕,語氣始終平靜無波:“你回去告訴她,我不是沈昭纓,無法當她的乖徒弟,有什麽事不如另請高明。”

鶴青突然意識到,她将兩人分得清清楚楚,從始至終都沒有把自己當成沈昭纓。

她會去尋找小師妹的下落,會想要查明十年前的真相,卻仍然否認身份。

他不解:“為什麽?”

“江長老希望沈昭纓回來,慰藉她失去弟子的痛苦,姜棠希望她能找回知韞,就連程霜都希望她能帶領劍修重回巅峰。也有人不希望她回來,或畏懼她力量,或厭惡她本身。”

她心底空落落的,聲音輕到低不可聞。

“他們不在乎我是個什麽樣的人,不關心我從前過着什麽樣的日子,只要成為沈昭纓就好,但我不是她,我也無法成為他們所想的那種人。”

她眼中很空,沒什麽情緒,像是随時都會消失,鶴青忍不住想抓住她:

“我不認識沈昭纓,也不會把你當成她。我見到更多是作為沈媞月的你,就像在夢境裏,你不修行也能過得很好。”

“所以……別哭了,好不好?”

一滴淚珠砸在手背上,沈媞月怔怔地觸碰眼角,指尖沾滿濕潤,她看着晶瑩的水光:“我沒想哭的。”

“我知道。”

他的語調像是在哄孩子,輕得生怕她消失:“嘤嘤最是堅強,都怪別人,都是他們的錯。”

她破涕為笑:“這些話我都覺得扭捏,你還責怪他們,仙尊可真是……幫親不幫理。”

“那又怎樣,”鶴青像是在說世間真理,一字一句道,“我只是不想你難過,這有什麽錯?”

他狀似苦惱,就像在面對一個困惑已久的問題,來尋求良師解惑。

應該告訴他正确答案,還是順從本心?

“你沒錯。”

沈媞月當然會選擇後者,笑吟吟地說:“他們就是不懂,最重要的事難道不是讓我開心嗎?我一開心才能幫他們做事。”

他頗為認同地颔首:“他們真蠢。”

回春堂很适合療愈。

大大小小的靈泉遍布在林中,醫修灑下藥草,默契地退出竹林。

沈媞月攪動熱氣騰騰的水面:“水溫正好,來吧。”

“算了吧……”

鶴青赧然垂目,躲閃她的視線。

“你強行入我夢境,本就對神魂有損,不泡靈泉會加重傷害的。”她忍不住逗弄他,“我又不下去,慌什麽。”

“要是我沒來找你,你會同我說這些嗎?”

她愣了愣:“當然。我怎麽可能眼睜睜看你不愛惜自己的身體。”

氤氲缭繞的霧氣彌漫在四周,氣泡咕嚕咕嚕從泉水湧出,沈媞月撈起柔順的長發,用木梳輕柔地梳理。

她眼眸彎了彎:“仙尊平時看着高傲,原來頭發也跟常人一樣柔軟。”

水霧柔和了鶴青鋒利的五官,他語氣聽不出情緒:“你在夢境裏說的是真心話嗎?”

沈媞月垂頭:“指的是什麽?”

“你知道的。”

她沉默片刻:“是否是真心,我也分不清,有時我覺得應該這麽做,第二天醒來卻開始後悔。有時我的本意不是這樣,卻總是被人誤解。鶴青,你告訴我,我該怎麽辦?”

她憂愁地訴說,将思緒萬千的內心一點一點剖開給他看。

鶴青:“那就別說。在沒想好前別輕言,否則傷人傷己。”

“當時是我心亂了,不該那麽對你說。”

沈媞月溫柔地道歉。

鶴青揚起臉,自下而上的角度頗顯乖巧。

“嘤嘤,我想這麽叫你,以後我都想這樣叫。”

他固執地重複,神色晦暗不明。

沈媞月無奈地答應:“好好好,一個名字而已,你想喚就喚吧。”

他的神情卻更加陰郁:“你很勉強,為什麽不是心甘情願。”

“別得寸進尺。”

沈媞月拽住烏發,威脅他:“你再這樣,我就不說後面的計劃。”

“對不起。”他迅速道歉,搶回差點遭殃的頭發,“什麽計劃?”

姜棠驚呼:“你說……要去烏池城?你知道那裏是什麽地方嗎?”

“別大驚小怪的,”沈媞月掃一眼四周,降低音量,“林師姐說陸硯書帶她去過,後面她才知道那是烏池城,也許我們能在那邊找到線索。”

“也許……有一個人可以幫忙,确切說是只妖。”

她猶豫不決:“我曾和九尾妖狐合作過,她還算比較守信。”

烏池城位于魔域和人族的交界處,往來客人多是非富即貴,只要能付得起銀子,無論是人是妖,都有人替你辦事。

屋檐鋪滿琉璃瓦,牆壁用金粉點綴,處處彰顯奢華之氣。

形态各異的妖在空中展開翅膀,也有魔物在地上爬行,人族走在路上仿佛是異類。

“九尾狐每年都會在此停留幾個月,我當初就是在這裏遇見她的。”

姜棠躲過頭頂牛角,還在街上橫沖直撞的牛妖,嫌棄地拍拍衣袖:“這些妖越來越沒素質,這就是我不愛來烏池城的緣故,他們在外頭好歹會收斂點。”

易容術可以掩蓋真實的相貌,沈媞月捏了一張平平無奇的臉,可惜此術破解簡單,很容易被識破。

“你知道九尾狐會在哪?”

前方是一座高聳入雲的寶塔,陽光直射琉璃紅瓦,顯得熠熠生輝。

姜棠:“沒去天山宗前我經常來此做交易,這裏消息是最靈通的。”

她們順着樓梯蜿蜒而上,扶手鑲嵌玉石,九尾狐坐在八仙桌前吞雲吐霧。

聞聲她慵懶地擡眼:“我們的交易已結束,你還來這裏幹什麽?”

這是沈媞月第一次見到九尾狐化形的模樣。

她眼尾微鈎,柔軟的腰肢斜靠在椅子上,仰頭吐出一口煙,路過的人紛紛目不轉睛,恨不得幫她扶住煙鬥,不愧是素有魅惑之稱的狐妖,舉手投足都帶着媚态。

“讓我猜猜,你來找我無非是想問你阿姐,你想知道她失蹤是否與陸硯書有關。”

她故意壓低嗓音,像是在蠱惑人心:“旁邊那位不敢以真面目視人的小姑娘,你覺得這條消息值多少錢?”

姜棠不耐煩道:“有蘇姒,別這麽多廢話,出個價吧。”

“別急啊,來找我的人有很多,他們能出的價遠比你高得多,”她似笑非笑,“你若是幫我殺了鶴青,我還能考慮一下,他殺了我手下無數小狐貍,這筆賬也該算算。”

“好……”

“不行!”

此言一出,空氣安靜了片刻,有蘇姒倒是直起腰身,頗感興趣地打量沈媞月。

沈媞月樣裝鎮定,掩飾內心的慌亂:“我的意思是仙尊法力無邊,不好接近。你讓我們完成一個不可能的任務,不是存心不想告訴我們她的下落嗎?”

“說笑罷了,這麽認真幹什麽?”她咯咯笑着,語調帶着幾分惡意,“我不知道你阿姐具體在哪。”

“砰”地一聲,姜棠扔出一枚燃燒符,她用壽帶鳥尾羽織成的衣裳瞬間被點燃。

有蘇姒急忙踩滅裙擺的火焰,尖叫:“姜棠!這件是我最喜愛的衣裳,我等了數月才拿到,你竟敢毀了它!”

妖紋在她臉上隐隐浮現,她露出犬齒,大有同歸于盡之态。

“騙我者都需付出代價,不過一件衣裳,等你成為亡魂,我會燒幾千件給你。”

姜棠比她更加憤恨,臉色發青。

“你們都給我冷靜點。”

曜靈未出鞘,橫在她們中間,隔開兩人恨不得咬死對方的眼神。

“你不知道知韞具體下落,總清楚沈昭纓為何而死吧?”

“天山宗少宗主?”

有蘇姒挑眉,意味深長地坐下:“有多久了,五年……十年沒有聽過這個名字。她呀,仗着修為高強,想憑一己之力對抗規則,可真是天真。”

沈媞月:“什麽規則?”

她喟嘆:“明知故問,你們人族道貌岸然的僞君子真多,世家定下的規矩,誰也不能反抗。”

與上千年前的鼎盛時期不同。

現今世界靈氣稀薄,道法遺失,修仙世家掌握靈脈與秘籍,想培養根基優秀的子孫輕而易舉,普通人難以越過。

一來二去,宗門弟子多被世家壟斷,天山宗已經盡量給寒門機會,但也免不了長老出身世家,想要與世家對抗,無異于螳臂當車。

“當初那些人圍攻沈昭纓是怎麽說的,勾結魔族,欺師滅祖。我看啊,純粹是因為沈昭纓并非出身世家,他們想讓自己人上位,才演了這麽一出戲。”

姜棠皺起眉頭反駁:“我先前雖不在天山宗,但也沒聽過她與世家有過沖突,直接下死手不合常理。”

“說不定勾結魔族是真的。”

陽光從窗棂透過,她狐耳微動,惬意地眯起眼睛,翹起的腳尖輕點地面:“沈昭纓死前曾失蹤過兩年,凡間都傳她去了魔域,好端端的去魔域幹什麽?想必是去跟魔尊合作咯。”

望見兩人神色各異的表情,有蘇姒很是驚訝:“你們沒聽過?當時世家可是信誓旦旦,以此來指責她,我們狐族還私下争論一番,都說不是無中生有。”

她記憶裏沈昭纓的确有待過魔域,還有一個魔族情郎。

可最開始是為何而去?

一想到這裏,沈媞月腦袋就像千萬根針紮過,痛得彎下腰來。

記憶像雪花強行落入她的腦中。

“我不同意,此行危險,一旦被人發現你有口難辯。”

江時筠獨坐高臺,眼紗遮住她的眼睛,讓人無法辨別她的情緒。

沈昭纓直挺挺地跪着:“師父,陸硯書又帶着人從江家密道離開,您不想知道他要做什麽嗎?”

“與你無關。”她斥責,“你的職責就是守好宗門,保護人族,其餘事輪不到你來管。”

“您不在乎陸硯書,也不在乎江家滅門真相嗎!”

沈昭纓提高聲音:“我若選擇視而不見,下一個遭受滅族之災又會是誰?您甘心嗎?您不想為族人報仇雪恨嗎!”

江時筠撐住額頭,氣得頭暈目眩:“江家并非凡人也是世族,仍然一夜之間全族慘死,這是一兩個人可以做到的?你非要去淌渾水,是把自己的性命置之不顧啊。”

“師父,”她恭敬地俯身,“我會将真兇帶回,讓他跪在您面前忏悔。”

沈媞月睜開眼睛:“洗髓丹消失已久,在烏池城卻随處可見,我若把這事公之于衆,想必也會有人多管閑事,城中營生還做得下去嗎?有蘇大人副城主的位置,恐怕也不大穩當了。”

“你怎麽知道?”

有蘇姒大驚失色。

烏池城由人、妖、魔三族共同管轄,城主不知姓名身份神秘,副城主則經常出現在城中收取銀錢,見過副城主的人雖不少,但也不是人盡皆知。

沈媞月本不該知道這些,不過她簡單粗暴的在路上抓了一只貓妖,不光問出洗髓丹在周邊城鎮都很暢銷,還知道副城主今日剛好大駕光臨。

她随口一說,沒想到真詐出九尾狐就是副城主。

沈媞月冷冷道:“我的耐心有限,你再裝什麽都不知道,我也不敢保證會發生什麽。”

“沈昭纓都無法命令我做事,你還想威脅我,你比她還厲害?”

有蘇姒誇張地笑起來,在觸到她冷漠的眼神,想起什麽,驚恐地閉上嘴巴。

數年沒感受過的恐懼蔓延上心頭。

那是一個雨夜,她憑借貌美,假裝自己是流落在外的女子,在騙取村民的信任後,毫不客氣地殺死一家老少,吞下還在跳動的心髒。

她大搖大擺地走出屋子,一道劍氣撲面而來,差點讓她命喪黃泉。

她怒罵:“哪個不長眼的修士?想殺我也不看自己幾斤幾兩!”

大妖有時比魔都難對付,修煉魔氣速度快力量強,但缺陷也很明顯,魔一生都要與魔氣作鬥争,低等魔族只知殺戮,高等魔族也容易被魔氣所控,失了理智。

光有力量沒有智商,修士只需設下陷阱就能抓獲,妖卻很少失控。

有蘇姒不是沒遇過想殺她的修士,只是這些初出茅廬的人,大都成為她的腹中餐。

“姑奶奶今天吃飽了,暫且饒你一命,你趕緊給那農戶收屍吧。”

她舔了舔嘴巴,意猶未盡。

回答她的只有愈加猛烈的劍氣。

她漸漸不敵,現出原形,被逼到角落。

她抱着尾巴,瑟瑟發抖地看着那人一步一步走到面前。

她已經很久沒有感受過瀕臨死亡的氣息。

“你、你是哪個門派的?我與很多大宗門都有往來,不信你問你們長老,你給他們添麻煩,以後在門中也待不下去,我可以給你數不盡的好處,殺我你會後悔的!”

“天山宗少宗主,沈昭纓。”

那人平靜地舉起長劍,劍刃照出她驚懼的面孔。

“你的遺言我會轉告各派長老,他們若有意見,可來找我理論。”

有蘇姒倒吸一口冷氣,她與各大名門正派私下都有交易,所以那些法力強的修士遇到她,大多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以至于她越發肆無忌憚。

但凡今天來的是天山宗其他人,她都有辦法,誰料竟來這麽一尊大佛。

她讪讪一笑:“我與你們宗門陸硯書交情不錯,你可以現在聯系他,就知道我也不是什惡妖,殺人也并非我本意。”

“真不巧,全宗上下,我最厭惡他。”

沈昭纓露出一個甜美動人的笑容:“本來應該把你帶回宗門與他對質,但我懶得這麽做,對不住了。”

嘴上說着抱歉,劍卻毫不留* 情地斬下,她舍棄一條尾巴,才死裏逃生。

她永遠忘不了那晚,回到狐族有大半年都不敢出山,直到聽聞沈昭纓身死,才勉強恢複素日神采。

她現在看見跟沈昭纓相似的身影,依舊會吓得一哆嗦。

有蘇姒注視着熟悉的眼神,克制住逃跑的想法:“你你、你是什麽人?”

“就是你想的那樣。去魔域前必會經過烏池城,沈昭纓都去過烏池城哪些地方,還請為我們解惑。”

沈媞月客氣地請她先行:“帶路吧,有蘇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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