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難道林成弘就可以?
第15章 第 15 章 難道林成弘就可以?
周府的正廳前後栽種花木疊石,流水潺潺,開闊的視野能将院內的景色收進眼底。
暮色降下來,空氣中是沉靜的傍晚氣息,夾雜着院中窸窸窣窣蟬鳴鳥叫。與白天的火辣日頭不同,日落之後,花草樹木疊石都透着一股涼爽。
但衛瑜然并不覺得涼爽,她此刻心驚膽戰,一顆心跳到了嗓子眼。眼前閃過紛亂的畫面,那個東西的輪廓實在駭人,她不敢随便亂動。
她知道男人醉起來,什麽都能做得出。
衛瑜然的手不知道應該放在哪裏,方才失重旋轉,她下意識撐在了男人結實的胸膛上。
如今她的指尖隔着衣裳布料染上了不屬于她的溫度。
“方才林大人的懷抱暖不?”
一道聽不出意味的問話鑽入耳內,衛瑜然臉色陡變,“周将軍什麽意思?”
“我還有兩日就離開,你倒是兩天都等不了,就這麽迫不及待想勾/引林大人?”
男人語氣裏的嘲諷漸濃,衛瑜然想從他懷抱裏掙紮掉,可惜在男人強壯有力的雙臂桎梏下,她紋絲不動,反而蹭得衣裳淩亂,磨得男人沉悶發出一聲粗聲。
衛瑜然有些害怕,叫回大哥,好提醒他們之間的身份,“大哥!我是你弟媳,你不能——”
“我不能什麽?”周枭盯着她臉上的懼意,一想到她在宴席上撲進林成弘的懷裏,和對方眉來眼去,當他這個大哥是死人,周枭臉色愈發陰沉,“難道林成弘就可以?”
“還是那個郝才捷可以?”
“是,二弟去世了,你身為寡婦也确實可以改嫁,四處勾搭男人,甚至當着我的面和林成弘眉來眼去。”
“大哥你說什麽?!”衛瑜然氣得發抖,原來,原來那天她脫/衣自證清白在他眼裏根本是個笑話,他從來就沒打算相信她!
直到現在,他還覺得自己和郝才捷有染!認為那本《春采圖》是她的東西!
“你放開我!”衛瑜然又氣又懼,直覺告訴她,眼前的男人渾身散發着危險的氣息,加上如此魁梧的身軀,她根本沒有反抗的地步。
衛瑜然內心升騰起一股懼意,四肢發軟,嗓音顫抖,“大哥你真的喝醉了……”
“為什麽要撲進林成弘懷裏?”
“解釋!”
“……大哥,真的是妾身不小心——妾身沒有勾/引……”
“狡辯。”男人的嗓音仿佛浸了寒冰,極致嘲諷。
衛瑜然臉色發白,趁着男人力度沒有收緊,她猛地掙開,意欲逃離。
不料,剛走出一步,便被人拽了回去,她重重跌進周枭的懷抱裏,熟悉的氣息如潮水般包裹着她。
“大哥!”衛瑜然失聲喊了聲。
這一聲落下,身下的男人便沒了下一步動作,衛瑜然仍不敢掉以輕心,心跳加快,屏住呼吸,生怕他下一步做出過分的事。
時間消逝,粗重聲越來越重,“出去!”
一聲隐忍克制的怒喝自耳邊傳來,随後禁锢也撤去,衛瑜然得到自由,她迅速從他懷裏退出來,防備地往後退。
“大哥……”至今臉色煞白,杏眼寫滿慌張。
周枭揉着太陽穴,從圈椅上站起,晃了下身子才站穩,擡眸掃了她一眼,盡管她的身段大部分隐藏在暮色中,但依舊能窺見窈窕的身段,淡淡的馨香。
衛瑜然更害怕了,不斷往後退。
周枭沒理她,搖晃往外走,走到門口怒喊一聲:“李勇!”
衛瑜然站在屏風背後,隔着格子看那道魁梧背影,直到聽到李勇應聲過來。
“扶我回房去。”男人低沉沙啞的嗓音有一股磁性。
“是。”
衛瑜然親眼看着主仆兩人離開正廳,她這才松了口氣跌坐在地板上。
她不知有多怕會發生那天的事情。
庭院外的疊石停落一只布谷鳥,從外望進空蕩雅致的正廳,由于沒有點燈,一片昏暗。
綠櫻提着一盞油燈過來找人,“二少奶奶?”
她踏入正廳,看見二少奶奶的女兒紅酒壇就放在矮桌上,地上掉落一只酒杯,她疑惑發生了什麽,提着燈正一轉身,就看到屏風後癱坐在地上的女人。
“二少奶奶,您怎麽了?!”綠櫻上前關心,“您怎麽坐在地上?”
衛瑜然擡頭,看見綠櫻在面前,這才稍微找回一些落地感,心中那股恐懼消散些許,“我沒事。”
綠櫻看到她臉色蒼白,一臉後怕的樣子,但她一個奴婢也不好過問二少奶奶的私事,憂心忡忡道:“那我們要先回凝香閣嗎?”
“嗯。”衛瑜然借着她的手站了起來,“先回去。”
回到凝香閣,經過一番梳洗後,随着夜深人靜,衛瑜然躺在床榻上,仍然忍不住後怕地回想起傍晚暮色下,發生在正廳裏的一幕。
衛瑜然閉上雙眸,腦海裏回蕩的是那一聲聲帶着嘲諷和愠怒的質問,質問她是不是要勾引林大人。
心口窒息胸悶,鼻尖一酸。
她今日只是小腿麻痹,才誤撲到了林大人懷裏。
這份被冤枉的委屈這會兒才如潮水般洶湧翻騰而起,險些淹沒她的情緒,眼眶漸漸紅了起來,又想到因為這件事,大哥懷疑她,甚至不尊重她……
衛瑜然不會感受錯的,都說男人酒後容易犯錯,上次不正是因為這樣才讓娘得逞了麽。
這次也險些釀成錯誤——
只是……她不明白為什麽大哥突然控制得住自己,放了她,還先行離開。
難道是她那聲“大哥”喚起了他對兩人身份的認知?
衛瑜然想不明白,卻又感到後怕,随着困意襲來,漸漸入睡,然而夢中又開始做噩夢。
白玉膚色融進暗暮,細若蚊蠅的哭聲漸漸漫開。
“大哥,妾身是你弟媳……”女人哭腔中夾着一句毫無震懾力的提醒,“你不能這樣對妾身……”
“你是不是打算趁我離開,等到周府只剩下你一個人,就和林成弘暗度陳倉?”
“妾身沒有……沒有那種想法。”女人搖着頭,拼命否認,可越否認,她承受的力度越大。
眼淚溢出眼眶,滑過女人姣好緊致的柔弱嬌容,滴落進男人結實有力的腰腹……
男人呼吸一窒,酒氣在這一刻沖上天靈蓋,前所未有的糾纏,融合,碾磨,翻轉。
一陣夜風穿過屏風,稍微驅散了熱氣。
酒壇滾落地板,女人躺在矮桌上失神地閉上眼,一下又一下,這份不信任就好似有人隔空抽了她一耳光。
若是仔細看,全都是那本《春采圖》上描繪的。
期間綠櫻拎着一盞燈過來,然而在門口時,就被男人怒吼趕走了。
她看見綠櫻手裏哆嗦,站在外面候了一會,意識到裏面發生了什麽,她難過地別開臉,在廊庑外等。
“二少奶奶……”
她等啊等,等到快子時,才看到女人從裏面搖搖晃晃一步一步出來。
她虛弱撐着門檻,眼神空洞。
綠櫻趕忙上前扶住她柔弱的身軀,“二少奶奶,您沒事吧?”
“我沒事……”女人扯了扯領口的衣衫,勉強維持她最後一點體面,艱難啓唇:“回凝香閣。”
“欸,好。”綠櫻懂事地什麽都不問。
艱難回到凝香閣,女人抿了抿幹涸的嘴唇,“你去給我燒盆熱水……”
她不要身上都是那個男人的氣味,她要洗幹淨,夫君不會喜歡她身上有別的男人的氣味的,哪怕這個人是他兄長。
“好,二少奶奶,奴婢現在就去給您燒熱水,您在這歇會。”綠櫻趕忙前去後廚。
人走了後,女人這才趴在桌上悶聲哭泣,羸弱削肩受盡了委屈般一顫一顫。
“阿聿,你在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