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你知道我的尺寸?

第24章 第 24 章 你知道我的尺寸?

書房裏靜寂如林間。

“大哥……”

衛瑜然柳眉蹙起,不是不明白他的意思,只是幫別的男人縫補衣服,這種親密的事從來不是有夫之婦該做的。

她是周貫聿的妻子,不是他周枭的妻子。

若是因此傳出一些風言風語,她該如何自證……

“你不願意嗎?”

周枭看她猶豫起來,如同兜頭一盆冷水澆下來,負在身後的手無端收緊,下颌繃緊望向別處,“大哥還未娶妻,這些事沒有女人幫我打理,只能麻煩弟媳你了。”

末了,他看回來,目光不經意掃過面前女人的容貌,啓唇道:“大哥不會虧待你的。”

話說到這個份上,大哥算是開口請她幫忙了,更何況自己還身在營寨裏,靠着他養,衛瑜然雖然很不想承認,但目前的狀況确實如此。

最後只能答應下來,“那妾身就幫大哥照看一二吧。”

終于得到許諾,周枭的面色肉眼可見煥發新生,“那就麻煩弟媳了。對了,這裏是一些銀錢,我見你從周府帶過來的衣裳不多,改日和綠櫻去布莊扯兩匹布做幾身衣裳。”

衛瑜然詫異他細心觀察到自己衣裳帶的不多,沉甸甸的銀錢躺在掌心,腦海裏想的卻是,若是這錢能夠讓她去買一身貂皮大氅該多好。

“這錢要走公賬嗎?”

許是在周家待久了,她習慣用錢從庫房裏支取,這樣方便日後查起來每一筆都有數目和去向。

“你想走就走,不想走就當作是你的私房錢吧。”

衛瑜然聽到私房錢三字,斂了斂眸,“謝大哥。”

周枭嗯了一聲,“不用。”

衛瑜然欲走,周枭目光掃過她頭上的珠釵,是支普通的珠釵。

“等等。”

衛瑜然轉過身來,疑惑:“大哥還有別的事嗎?”

周枭負在背後的手撚了撚指腹,“那日在榷場我見有白玉北珠簪子賣,那顆北珠個頭勻圓瑩白,有二分寬,沒什麽瑕疵,才四十貫錢,我聽別的夫人說這樣一顆北珠得要九十貫才能買到,文人騷客都在追求這種北珠,市價日漲。”

衛瑜然對北珠沒太多了解,聽他這麽說,四十貫錢買到價值九十貫錢的北珠,豈不是撿到寶了?

“大哥買下來了?”

周枭見她頗有興致,掏出那支白玉北珠簪子在她面前,繼而說道:“沒錯,我買下來了,只是買下才想起我又用不着,你看是吧。”

衛瑜然隐隐約約猜到他的想法。

果不其然,這念頭剛落下,簪子遞到自己面前。

“放在大哥這也是浪費,尋思不如給弟媳戴吧,大哥覺得特別适合你。”

衛瑜然沒有第一時間接過,而是猶豫了起來,難不成大哥不知道送人簪子意味着什麽嗎?

她看向這男人結實的身材,武将的氣魄,又覺得大哥不知道也正常,畢竟大哥入伍多年,從未考慮過男女之事,和夫君那種知道時事政事的文人不一樣。

可直白的拒絕又是傷人的,衛瑜然從小深谙此事,凝了凝心思,從周枭手裏接過這支白玉北珠簪子,眉眼彎了彎,誇道:“這支簪子可真美。”

周枭心情大好,“不如現在戴上吧。”

衛瑜然手顫了顫,“但是大哥,妾身覺得不配戴上這麽金貴一支簪子。”

周枭擰眉,“為何不配?”

衛瑜然垂眸,細細撚摩這支簪子給他看:“妾身的夫君去世沒多久,一介寡婦,哪配得上戴這種金貴簪子。”

“你不必妄自菲薄,大哥覺得你是個頂好的女子。”

“妾身當不起這麽貴重的物品,”衛瑜然掀起眼簾望過去,“這麽好的簪子應當是大哥未來妻子該戴的。”

周枭抿唇,定定看她。

“妾身有個主意,”衛瑜然提出她的想法,“這簪子不如先暫時放在妾身這裏,代為保管,如若大哥以後有了相好的娘子,或是娶了妻妾,再送出去也不遲。”

這話一落,書房裏安靜得能聽得見針掉落。

她知道自己拒絕了對方的贈送之情,哪怕給對方找好了臺階,也算是駁了人家的面。

任誰都高興不起來。

這種婉拒的做法,換做旁人,她興許能做到游刃有餘,不傷感情,但是對周枭這種在戰場上運籌帷幄的人,她卻沒多大把握。

他能洞察外敵的作戰謀略,怎麽會洞察不了她一介婦人的小心思。

衛瑜然硬着頭皮頂着面前男人眼神的冷意,咬唇垂眸,不敢看他。

“既然不要,那就扔了。”

男人冷沉的嗓音自頭上傳來,帶着不容置喙的強勢。

衛瑜然自知惹他不快了,心裏嘆口氣,方才就不應該說太多,直截了當拒絕,興許不會這麽僵持。

這簪子只能收下了,衛瑜然看向手中的簪子,還有流蘇點綴,珠圓玉潤,确有一股貴氣萦繞在周身。

她承情收下,秀口吐出的不再是拒絕,而是讓人悅色的答應,“丢了多可惜,妾身還是收下吧,多謝大哥厚待。”

衛瑜然帶着簪子離開書房,考慮到綠櫻在場,她收進袖口裏,回到住處,神情複雜地看了眼,最後終究還是放進妝奁裏。

-

周枭一并給她的還有管理營寨內宅的權力,譬如他們二人的吃穿用度,親兵家仆丫鬟廚子浣衣等管理。

自然,月錢也按時交給她。

衛瑜然本想推脫,但想到月錢是她目前唯一能掙到的,屬于自己的錢,這樣一來,興許回去之前能買下一件貂皮大氅。

周枭那天給她的銀錢,她到底還是走了公賬,免得被說閑話。

既然當了內宅一把手,衛瑜然便去找上浣衣婦,告誡她下次洗壞了衣服需主動告知,不要再犯錯。

順便澄清上一個浣衣婦劉嫂說的誇大之話,洗壞了衣物就會被趕出營寨的前提是新衣物和質量上乘的衣物,正常衣物都會日漸磨損,怪罪不到頭上。

她和周枭所用的東西全都入賬記下,方便每個月查看哪些需補充多進貨,哪些不好用,需清理,也降低了被人中飽私囊的幾率。

當然,軍中士兵的糧食和馬匹的糧草等涉及到軍資機密,她一介婦人管不到,一般是由專門的人管理。

如此一番整頓之後,軍中內宅的事情果然有條理許多。

衛瑜然給綠櫻發放了這個月的月錢,以及她自己的月錢,算了下支出,還有剩下。

她拿着賬本到竹軒居,給他講一遍都用在哪裏。

清泠的腔調在竹軒居響起,她只顧着一邊翻頁一邊念,渾然不察有道視線一直停留在她身上,越過鵝頸,朱唇,鬓角,最後落到她發髻上。

自從送出去後,她似乎一直沒戴過那支白玉北珠簪子。

“以後若是還有剩的話,都并到你的月錢裏去。”

衛瑜然頓了頓,這話的意思是每月剩下的錢都給她?那她應該很快就攢到買貂皮大氅的錢了。

“多謝大哥。”

周枭捕捉到她眼裏的高興,心情似被她感染,“短短幾日,你打理那麽多,會不會辛苦?”

“大哥給了妾身月錢,那便是妾身分內事。”

“你頭上的銀鎏金并頭花簪挺好看的。”

話頭陡轉,衛瑜然微愕,察覺到周枭視線時不時停留在自己頭上,她想起那支從沒戴過的白玉北珠簪子。

衛瑜然沉默,不知說什麽,咬了咬唇,垂眸佯裝翻閱賬本,過了會才道:“這是妾身夫君生前送的。”

說完後,竹軒居裏越發寂靜,只能聽得到些許午後吹拂而過的風聲。

周枭側坐在椅上,原本手肘撐在矮桌上,此刻正過身,舉起沒看完的兵書繼續看,面容變得有些冷漠。

“二弟眼光挺不錯。”

衛瑜然啞口無言,合上賬本,“大哥,妾身有一事相求。”

“什麽事?”

“妾身過兩日想出門一趟。”

“做什麽?”

“去讓人做幾身衣服。”衛瑜然看向他,“大哥也需添些新衣物了。”

話落,周枭目光這才從兵書轉回到她身上,“錢夠嗎?”

衛瑜然眸光柔柔掃向賬本,周枭想起方才的數目,只剩下大約一貫錢,買兩人的衣物是不夠的。

“等會去我書房取。”

“嗯。”衛瑜然站起來,“妾身先退下了。”

周枭見她沒了下文,眉頭不自覺皺起,“你知道我的尺寸?”

衛瑜然頓了頓,“妾身待會去問。”

先前是有專門的親兵負責大哥飲食起居,她只需問別人即可。

“那些尺寸已經有三個月沒變過了。”周枭又道:“最近鍛煉增多,有些衣物變得緊了些。”

這話言外之意,舊的尺寸已經不合适。

衛瑜然拿着賬本遲疑,“那妾身需要重新給大哥量度嗎?”

“那就麻煩弟媳了。”

衛瑜然只能去取軟尺,看到已經自覺站起來的男人,她不得已抻開軟尺,站在他後背,擡起雙手,指腹撚住一端,定在左肩頭,另一只細手捋平軟尺,抻直,定到右肩頭。

作出标記,量取具體的尺寸。

緊接着量取身長、袖長和褲長,一一記下後,衛瑜然對于接下來的胸闊腰闊有些猶豫,“大哥,不如讓別人來量吧,妾身怕量不準。”

周枭看着面前嬌小的女人,“有何量不準?”

衛瑜然只能硬着頭皮上前,低眸将軟尺從他腰間穿過,另一只手繞到腰另一側,環住,雙手探到他背後摸索軟尺。

鼻息間是野嶺裏彌漫着的凜冽氣息,強健的體魄下是久經沙場的氣魄。

偶爾間的觸碰,衛瑜然只能當作什麽都沒發生,撚住軟尺兩端到腰腹前,斂眸記下标記。

一雙鷹隼般的目一直盯着她發頂,落肩處的衣襟,彎腰湊近環住腰身時,那鵝頸又細又長,耳垂瑩潤,兩邊綴着排珠耳墜,在女主人度量時微微晃動,連那抹馨香都晃在空中。

周枭眼神漸深,等到一雙細白的手量到他胸闊,白皙指尖時不時點按在他胸前,曾經交融深觸的畫面一幕幕閃過。

曾經環住他腰的不是一雙手,而是一雙玉足。

輕微的一道粗重聲響起,衛瑜然手中凝滞,柳眉愠怒擰起,擡眸直直看進男人的眼裏。

本以為會看到亵玩或對她有欲/望的一雙眼,但不知是不是她方才聽錯了,大哥眼裏并沒有任何欲色,反而板板正正看着前方。

衛瑜然不禁懷疑自己耳朵出了毛病,又側耳仔細聽了會,未果,她又瞄了眼這個男人,還是那樣,只好收起懷疑,松開手,轉身将标記的尺寸記下。

殊不知她轉身彎腰那刻,一道目光掃過她不盈一握的柳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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