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027章 第 27 章
王子軒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他掏了掏耳朵:“你說什麽?”
“少爺哦,您趕緊去看看把!咱們院裏叫人給圍起來了!”下人急得如火燒眉毛一般,表情竟與當日在桃源時做戲的小厮如出一轍。
這樣的謊下人是不敢撒的, 小小一個泾縣,居然真的有人敢膽大包天圍了他王子軒的院子!?他猛地站了起來,臉上卻忍不住一陣扭曲——一時激動起猛了——牽扯到了他那還沒好透的傷口。
“少、少爺?”下人被王子軒扭曲的面色吓得半死,想上去扶, 又不敢。
好在王子軒此時無瑕與他計較此事,他大袖一揮, 道:“我倒要看看是誰有這樣的膽子!”
下人當然不敢在王子軒前頭出去, 得等王子軒走上前了, 他才亦步亦趨的跟上去, 只是沒走兩步, 王子軒卻又停下了步子,那下人差點一頭撞上去!
王子軒讓報信的下人去把他的皮鞭取來。
下人頭皮一緊, 腳底跟被黏住了一樣, 不想動。
王子軒見了, 臉上微微帶了笑:“怎麽?家裏被圍了,我連你都使喚不動了?”
下人當然說不敢,扭頭就跑去取鞭子了。
王子軒雖是個畜生, 但人形倒還偏向個标準的文生,騎馬射藝倒也練, 但都只是花架子, 劍招也只會哄哄人罷了,鞭子就更不擅長了。
但他的鞭子百發百中——因為被他抽的人不敢躲——便是想躲也會被人摁住, 不讓她躲。不過王子軒抽人只用一根鞭子,牛皮做芯子, 人發做皮。
王子軒每折磨死一個人,便會從人頭上取下一股頭發編入他的鞭子裏,如今那根鞭子已經有小半指寬了。
所以下人不樂意去拿鞭子,一拿起來便仿佛有無數冤魂厲鬼在自己耳邊尖嘯一般。
王子軒整了整衣領,放緩了不步伐,又披上了一張溫文公子的人皮走到了大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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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門口果然叫人圍了,王子軒一打量,這些人穿的都是皂衣,來得是衙門的人。
王子軒表情微微一頓,果然這兩天是縣衙的人在作祟。前兩日事發時,他便隐隐覺得此事可能是楚昭這個狗官指使的,但他又覺得小小一個縣令縱使有如此的膽子又哪裏來的如此好手幫他?可今日前腳石拓說從他手裏走丢了一個可疑人物,後腳縣衙這些人便來了……
王子軒眯了眯眼,這些下賤的衙役裏不會就有那夜傷了自己的賤種在吧?還有楚昭那狗官,果然好膽色,敢派人圍了自己這兒不說,居然敢連人都不露面!區區一個七品芝麻官竟敢如此慢待他!
帶人圍了王子軒宅邸地是楚五、楚七,楚五原本打算自己來,楚七不肯。他跟那些崽子們說好了,除了他之外任何人叫都別吱聲兒,那如今當然該自己去接他們回來。
楚五一看楚七那個模樣就知道他的倔勁兒又上來了,加上大夫說了楚七的傷并不嚴重,好好養養就是了,因此最後還是帶着他一起來了。
七五兩人就站在大門口,都沒走進去。楚七擡頭瞧了眼這一看就富貴的宅子,黑檀木的門匾,用金漆描了一枝惟妙惟肖的桃花。此處并非王宅,而是王子軒的私人別院,府裏只他一個主人,王志遠都不曾來過。
那日楚七是從後門進的,沒瞧見牌匾,今日見了楚五,兩人将各自手裏的訊息一對,楚七這才知道,這畜生就是王志遠的“麒麟孫”,鼎鼎有名的桃公子,王子軒。
這畜生知道昨晚是自己打了他麽?早知道昨晚就不該蒙面了。楚七懶洋洋地想,不然這會兒看那畜生無能狂怒,應該很有意思。
那廂王子軒好容易才将滿面扭曲壓了下去,換了一張驚訝茫然又略帶憤怒的臉,走到了門口。對楚五楚七道:“兩位捕頭來此有何貴幹?”
楚五攔住了蠢蠢欲動的楚七,冷着一張臉問王子軒:“你是王子軒?”
王子軒叫楚五“無禮”的問話給弄愣了,這衙役是直接叫自己的名字!?除了祖父之外沒人敢在他面前直呼自己的名字!
楚五的反應完全出乎王子軒的預料,導致他沒能順利甩出自己的诘問,反而像個傻子一樣,呆站在那兒。
楚七輕蔑地哼了一聲,大喝道:“問你是不是王子軒,你沒聽到麽!?”
王子軒回了神,更覺難堪,殺了,今天在場的所有人他要統統殺了!不把他們碎屍萬段他就不姓王!
王子軒背着手,昂然道:“我是王子軒,二位私闖民宅,圍了我的別院,敢問何事!?”
“現懷疑你奸淫擄掠虐殺幼童,請跟我們去衙門走一趟吧。”楚五說着便要上來押人。
而他抛出的罪名更是叫一衆圍觀群衆大為震驚。
王子軒這宅子确實隐蔽,周圍沒有什麽鄰居,平日裏不見多少人來。只是今日衙門鬧出這麽大的動靜,有不少好事之徒一直跟着衙役們走到了此處。而衙役們,也不像是之前辦事一樣驅趕他們,反倒任由他們跟着!這些閑漢懶人跟着衙役們走了那麽長時間,本來還滿肚子心懷不滿,結果一不小心吃到這麽大的瓜,頓覺這回路沒白走!
“媽呀,幼童也下得去手?就是爛□□的死嫖客也做不出這等龌龊的事情吧?”
“反正誰敢對我女兒下手我必定要了他的命!”
“你也不瞅瞅你的樣子,誰願意給你當婆娘、生孩子。”
“王子軒?我聽這個名字怎麽那麽耳熟?喲,這不是尚書那個麒麟孫麽?”
這話一出更叫衆人驚訝,讨論聲靜默一瞬,越發沸反盈天。
而這些聲音就像是刀割一樣,一刀刀割在王子軒的臉上,可王子軒不愧是王志遠教出來的“乖孫”,雖然是個人形畜生,但這身人皮粘得格外牢固,只見他一臉受辱後的憤憤之色,義正言辭得質問楚五:“我大寧律白紙黑字寫得清清楚楚,凡有案必依據。敢問這位差人,你說我有罪,人證物證呢?什麽時候衙門的人就可以在光天化日、大庭廣衆之下構陷他人了?這泾縣還是國土!有我在,他楚昭還沒辦法一手遮天當土皇帝!”
楚七都想給王子軒鼓掌了,多麽大義凜然的一番話啊,若不是自己見識過着王子軒是個什麽東西,自己說不準都要被這畜生給騙了!他掏了掏耳朵,又吹了吹手指,笑着沖王子軒道:“你要證據是吧?”
王子軒一愣,剛剛他的注意力全在楚五身上,尚且不覺得有什麽不對勁,但如今一看楚七,他怎麽覺得此人怪眼熟的……
楚七卻不等王子軒細思,直接道:“你要證據我,我現在就找給你。”說着就要往王子軒別院裏沖。
楚五看了眼楚七,想了想,沒攔他。怎麽說呢,人形畜生不是只有楚七一個人讨厭。
而剛剛還跪在地上的屠三,不知何時冒了出來,擋在了楚七前頭。
楚七看了看額頭上長了個大包的屠三,不耐道:“閃開。”
屠三非但不讓,反而堅定地抽出了背後背着的大刀,沖着楚七迎了上去。
楚七不耐煩地啧了兩聲,喊了一聲:“楚五!”随後他又擡起胳膊,張開五指,一根長棍破空而來,飛到了楚七手裏。楚七掂了掂棍子,覺得有些不趁手,但對付這麽個外強中幹的貨色,夠了!
“你悠着點!”楚五不鹹不淡的說了一句,随後便抱臂瞧着楚七如何戲耍屠三,但別院裏有小厮想往外通風報信卻叫他一個不少的抓住了,還有那拿着鞭子的下人,剛一出現,楚五沖他揚了揚下巴,便有兩人沖上去把人壓住了,後又有一人奪過了鞭子拿給了楚五。
而一看到自己的鞭子被奪,王子軒終于裹不住自己的人皮了,面目猙獰地沖向楚五:“把它還給我!”當然了,叫人攔住了。
楚五原本也沒覺得這鞭子有什麽,見王子軒雙目赤紅、額頭青筋暴起,整個人快瘋了的模樣,反倒是對這皮鞭起了幾分興致,便拎起來細看。這一看,他便發現了不對勁,這鞭子的材料……他将鞭子摸了又摸,終于從中摸出一絲毛糙的地方,他順着這個毛糙的地方,慢慢從鞭子上抽出一根黑絲來。楚五把黑絲在手上撚了撚,臉色頓時難看無比:這是頭發!
如果像他想得那樣,這王子軒到底殺了多少人!?楚五吸了口氣,讓身邊人将這鞭子收好。又讓楚七動作快點,別再玩了。
“行!”楚七大聲應着,猛地一棍下去,而屠三躲閃不及,中了一棍,便摔到在地,再也爬不起來了。
楚七:???自己受傷了還有這麽大勁兒?還是這屠三格外不經打?
“你們是死的嗎!?趕緊給我攔住他!”王子軒裝若癫狂道。
別院下人無奈,只得慢慢向楚七包圍而來。但楚七又不是一個人來的這裏,楚五其他“衙役”怎麽可能看着楚七受欺負?除了制住王子軒的兩人外,其他人都湧了上去……
不過幾盞茶的功夫,楚七便将那些小崽子們從柴房裏一個個帶了出來。
他驕傲地拍了拍胸脯:“看吧?叔叔我靠不靠譜!?說來接你們就接你們!”
“哥哥全世界最厲害!”
“是叔叔!叔叔你們懂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