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 街邊偶遇(修)
13 街邊偶遇(修)
◎“五阿哥這禮送得當真是有心。”◎
鄂以筠去了寶文閣,程晉和雲啓已經在等候,下人們給他們二人沏了茶。外頭的地上放了一個紅木箱子,還有個小厮捧了個長長的漆木盒,并看不出是什麽。
“筠姑娘安。”見了她來,原先坐在繡墩上喝茶的二人,忙站起身來打了個千兒。
鄂以筠微微一笑,點了點頭說道:“不在宮裏,不必多禮。”
“這一箱子是宮裏頭給筠姑娘的生日賀禮,有太後娘娘的,有嘉貴妃還有愉妃娘娘的。”程晉指了指地上的箱子說道,“今兒本該師傅來的,但慈寧宮事多,便派了奴才。”
以筠謝了恩,一旁的雲啓才讓人把那個漆木盒捧上來:“姑娘擅琴,五阿哥特地派人定制了一把金絲老楠木的如意紋古琴,以祝姑娘萬事勝意。”
鄂以筠看了眼身後的平蝶,遞了個眼神,對方便上前接過了漆木盒。
“姑娘打開看看吧。”雲啓笑嘻嘻地說道,一面打量着鄂以筠的神色。
平蝶捧着漆木盒,以筠不露聲色地吸了口氣打開了卡扣,掀開蓋,木質上乘,如意紋的雕刻頗為精細,有巧奪天工之感。她伸手摸了摸琴弦,也是上品,可見這禮物頗為珍貴了,只是不知這樣一把琴,要制作多久。
她斂去眸中的驚訝,轉身看向雲啓,說道:“回去替我謝過五阿哥。”
“诶,姑娘是明白咱們阿哥的,送這東西來,并不是要聽姑娘謝的。”雲啓是永琪的随從,更是心腹,也算是與以筠相識多年,因此也并沒有多少界限。
鄂以筠沒有多留,閑話着問了程晉幾句太後的身體,又問了雲啓永琪與永珹的人近況,方才送走了二人,叫人擡了箱子去出雲軒。
原是打算接了賞賜直接随鄂瀾往府外去的,但這會兒,她有點想看看這把琴。
當一行人擡着箱子踏進出雲軒時,誰都不曾注意到月鶴橋邊的假山背後,站了兩個人影。
“這便是進宮的好處了。”女子低聲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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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的侍女有些驚訝:“姑娘在說什麽?”
“都是世家小姐,但是進了宮,得了上頭主子的喜愛,旁人都會高看你兩眼。”女子頓了頓,又繼續說道,“若是我也能進宮……”
“姑娘!這話……說不得啊!”
女子掃了一眼一旁膽怯的侍女,沒再出聲,等人影都消失在出雲軒的垂花門後,方才離開。
“有什麽說不得的,我與她,又差在哪裏呢?”
——
出雲軒裏,以筠将永琪送的那把琴小心翼翼地拿了出來,輕輕地放在了西側間的紫光檀木古琴桌上,纖纖玉指輕輕拂過,琴聲悠揚婉轉,更見琴弦之優。
“五阿哥這禮送得當真是有心。”平蝶在一旁低聲說道。
鄂以筠站在那兒,細細打量着這把琴,是有心。她從前的那把古琴用了多年未曾換過,那日太後偶然提起,說她的琴技好,可偏偏琴都舊了。
他倒是記在了心裏。
以筠唇角微揚,聽到正殿裏頭傳來的動靜,才想起來自己還有事,方才走到外頭,便見語芙正與幾個小丫頭一起,循了她的意思在這兒開了箱子,看看宮裏送來的東西。
“姑娘,奴婢粗粗看過了,這裏頭多數還是慈寧宮的,是幾匹織金緞、軟煙羅還有一些首飾和脂粉香盒。永和宮送來的東西倒也稀罕,不似尋常人所送的首飾之類,是一套描金的茶具和一個并蒂蓮式樣的玉止箸,啓祥宮的奴婢還未看……”
鄂以筠粗略打量了一會兒,打斷了語芙的話,吩咐道:“先擡進西側殿,和公主他們送的禮放在一處,待我回來再說。”
以筠出了知春園的門,就見到了已經在府門外等候的鄂瀾。
鄂瀾騎在馬上,一旁還有一匹鄂以筠的馬。
以筠不曾猶豫,翻身上馬後,方才看着轉過身來的鄂瀾說道:“三哥久等了吧。”
“倒也不曾。”鄂瀾一邊說,一邊拉了缰繩,緩緩地移動,兩人兩馬并排而行,身後跟着鄂瀾的随從興瑞和平蝶。
以筠問道:“三哥今兒要帶我去哪兒?”
“本是要帶你去城外街上逛逛,可奈何你今日設宴,這會兒趕去城外也晚了,就在內城随意逛逛罷。前幾日聽說牌樓大街那兒開了幾家新的鋪子,不如帶你去逛逛罷。”鄂瀾轉頭看了一眼妹妹,說道。
以筠點了點頭,那幾家鋪子,今日宴席上,她也曾聽靜彤說起過,心中一動。
牌樓大街最繁華的地帶是在五味樓附近,那裏是衆多旗人子弟們閑暇聚餐的地方。此時将至傍晚,周邊各色的食肆也紛紛開始營業,飄着淡淡的糕點香和肉香。
五味樓的對面就是幾家新開的鋪子,瓊珍閣專賣珠寶首飾,邊上的绮羅莊專賣布匹成衣,再邊上是一家脂粉鋪子,叫秋妝斜。
兩人打扮得都是官宦之家的模樣,長得又有幾分相像,一進瓊珍閣的門,掌櫃就已親自迎了上來:“這是瀾三少爺吧,今兒要看些什麽?”
以筠打量了一眼掌櫃看鄂瀾的眼神,似是認識,眼神流轉間,對上鄂瀾略顯尴尬的神情,似是會意一般地替鄂瀾說道:“不拘看什麽,掌櫃自去忙。”
等人走遠了,以筠才湊到鄂瀾身邊,如同見了新大陸一般問道:“看來哥哥不是第一次來這兒啊?”
鄂瀾摸了摸鼻子,讪讪一笑:“誰說的。”
以筠也不揭穿,一邊看着那些首飾,一邊冷不丁地問一句:“哪家的姑娘啊?讓哥哥親自來挑首飾?”
鄂瀾沒多透露,只是說道:“你別胡說,再胡說,我可不給你付錢!”
以筠撇了撇嘴,不說就不說,真當自己消息不靈通麽?
绮羅莊裏,鄂瀾跟在一路挑挑揀揀的以筠身後,看着一旁捧了幾個錦盒的興瑞,一時有些懊惱,妹妹長大了,以後的生辰,看來不能帶她出來逛了,從前幾個小玩意兒就能打發的,如今得這麽多東西了。
錦盒裏裝着瓊珍閣的松石手串、藍玉耳墜、點翠菱花、喜鵲登梅簪,裝着秋妝斜裏的桂花油、星子黛、水梅香等等。
宮裏頭的賞賜繁多奢侈,卻偏偏這女兒家總不嫌脂粉釵環少。
而前頭的鄂以筠對這一切全然不知,穿越至今,自己的衣裳、首飾、妝奁都是由府中下人和宮中內務府操辦,是無需她上心的,本以為那些都是上好的了,可今日出來逛逛才知,自己還是有些坐井觀天,人人以為自己見慣了好東西,可偏偏這些自己挑的東西,才是最順心的,并不拘價格。
她回頭看了眼站在那只等付錢的人,又看看工具人興瑞,笑嘻嘻地問道:“你們爺給誰買的東西啊?”
沒由來的一句話讓興瑞反映了一會兒才答道:“姑娘可別瞎猜了,過些日子太太生辰,爺這幾日來這兒給太太挑些壽禮罷了。姑娘知道,爺一個男子,最不耐煩聊這些脂粉事兒的。”
以筠皺了皺眉,輕聲“嘁”了一聲,半信半疑,但也并不在意。
绮羅莊的牆上挂滿了上好的各色的布匹,還有幾套成衣,大多都是旗裝,畢竟這裏是滿洲地界,但角落裏仍舊有幾套漢女服飾。
鄂以筠略過那幾件旗裝,宮裏賞賜的布料是外頭再好的也趕不上的,她并不多看,倒是角落裏那幾套漢女的服飾更吸引她。
“把那套給我看看。”以筠朝着牆上挂着的成衣擡了擡下巴。
“咱們店裏以旗裝為主,這樣的漢人服飾只有這幾套成衣,這條紅花羅地彩繡花鳥紋的馬面裙也是不多,若姑娘喜歡,咱們還有配套的上衣。”
鄂以筠從掌櫃手裏接了衣服,刺繡精美,質量亦是上乘,真好看。
皇城內多居住着旗人,每每出門見到的大多都是滿人,唯有幾次去城郊騎馬,沿途才能見到漢人女子,她們的衣服也怪好看的,只可惜自己總沒有機會嘗試。
外城漢人女子多,每次穿着旗裝她都覺得自己有些格格不入。
“你當真要這套?”鄂瀾拉了拉鄂以筠,低聲問道。
以筠看了一眼鄂瀾,臉上好似寫着:我看着像不要的嗎?
從來都是“男降女不降”,男子易服,而女子仍可着漢服,便是宮裏,婉嫔和慶嫔等幾位漢軍旗的娘娘日常也常着漢服的。
鄂瀾輕嘆了口氣:“就這套吧。”
“以後去城外便可穿這個了。”以筠一臉明媚地看着鄂瀾,走出了绮羅莊。
兩人才走出店門,就見對面的五味樓裏走出來一個熟悉的身影,一身月白色的長袍,外披同色披風,倒也玉樹臨風。
以筠站在原地愣了愣,她記得,今日雲啓說,他在養心殿被皇上親自看着溫習呢。
“怎麽傻了?”鄂瀾也看到了對面的永琪,又看看呆站着的妹妹,出聲提醒。
以筠回過神來,就見永琪已經邁着大步朝他們走來,她這才看清,他手裏還拿着幾盒點心。
興許是幾年的伴讀在宮裏察言觀色慣了,讓鄂瀾足夠看清二人之間那些微弱的苗頭,又或許是能猜透上人的心思,鄂瀾看了眼身後的興瑞,又看着二人,說道:“我去牽馬來。”
看着鄂瀾遠去的背影,永琪才把手裏的點心遞過去:“五味樓的栗子糕、芸豆卷和核桃棗泥糕,都是你愛吃的。”一邊又從袖口拿了個小小的描金方盒遞給他:“釉下彩手繪竹葉鎮紙,上面的竹葉,正好襯你的名。”
以筠看了眼身後的侍女,示意接過,一面說道:“你與四哥的賀禮不是都托書儀姐姐和雲啓送過來了嗎?何必又再送一次?”
“那些是給外人看的,圖的都是好看與吉利,但這些才是真正想送給你的,貼合你心意的。”兩人面對面站在小巷口,永琪低聲說道。
以筠心道,大價錢定制的古琴難道就沒有心意麽?诓誰呢。
“不是說,今日皇上召了你與四哥一起去養心殿溫書嗎?”以筠問。
永琪擡頭沒去看她,無奈地笑了笑,男女七歲不同席,男女之大防,他們識于幼時,昔日宮中又素日以兄妹相稱自談不上多少避嫌,但今日她的生辰,所去之人豈止二位姐姐,還有旁的女眷,他與永珹還是不出席得好。
可偏偏面前的人,聰慧起來他甚至要懷疑她是不是會讀心,可有時候笨起來也是一點都不開竅。
他一時無奈,随意囫囵過去,忙轉了話題問道:“買了什麽新奇的東西?”
以筠瞥見遠處即将而來的鄂瀾,朝永琪走近了些,低聲說道:“買了馬面裙,下次,我們去外城玩我就可以穿了!”
【作者有話說】
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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