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 一見傾心
33 一見傾心
◎有點想永琪了◎
今日的襄勤伯府, 自大門起到內院各處,都是一派喜氣洋洋之景。
各處的侍女小厮都換上了新制的冬衣,四處忙活着灑掃、奉茶、布膳。
今日是老太太的生辰,衆多的姻親遠親又有從前交好的世家夫人、小姐都受邀出席了老太太的壽宴。
冬日裏寒涼, 原先打算擺在伏楓堂北面花園裏的宴席便挪到了平日裏無甚人的西府正院。宴席一路自西府二門擺到了內廳。
這會兒, 那些不大熟絡的賓客都等在宴廳, 熟絡些的都早早地到了屏山院親自給老太太祝壽。
以筠更是早早地到了屏山院, 老太太一身深绛色的旗裝, 領口的龍華上繡了幾個壽字。今日屏山院裏的一應物件都貼上了不同寫法的壽字,都是出自以筠之手。
平日裏再受老太太寵愛,今兒這樣的日子她并不搶風頭,這會兒老太太身邊坐着大太太又坐着六太太,她無需過去搶這風頭。
馬佳氏在一旁拉了拉她的袖口:“額娘吩咐去看看各處清點禮單的丫鬟們可有偷工減料, 你随我一道去吧。”
為着方便賓客們賀禮的存放,儲藏賀禮的庫房一個開在了屏山院前廳的廂房裏,一個開在了西府正院內廳的廂房,各處分別派了屏山院的聽夢和聽安兩個丫鬟看管。
兩人從人群裏出來, 站在屏山院後院門口透了口氣,馬佳氏方才說道:“裏頭人忒多, 你說你的我說我的,聽得我頭疼。”
以筠輕笑一聲, 朝着往這邊走來的完顏氏點了點頭。
“你們兩個又去哪兒躲懶?”完顏氏笑着迎了過來。
馬佳氏攔着不讓完顏氏進去,使了力把她和拐去了前頭廂房:“你可別進去,裏頭這個姑母那個舅母,這個夫人那個福晉的, 我可認不過來的, 不如随我一起去看看各處的賀禮。”
“大嫂嫂自己不樂意在裏頭待着, 還把我和二嫂嫂一齊給說了進去。”行至風口,以筠攏了攏身上的披風,笑着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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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佳氏嘻笑:“你要樂意進去聽人家給你說親,你便進去,我好心把你從那火坑裏拉出來,你還非得往裏跳不是?”
“喲,提筠丫頭婚事了?哪個膽大的?敢同五阿哥搶人?”完顏氏聞言也不等以筠回答,忙湊過來低聲說道。
“嫂嫂!”以筠跺了跺腳,臉通紅似屏山院裏盛放的紅梅。
完顏氏伸手把以筠半擁在懷裏,旋即又放開繼續往前走,一邊說道:“這有什麽說不得?滿京城的勳貴人家,但凡家裏頭有個适齡的姑娘,又有點人脈的,誰人不知五福晉的人選非你莫屬?”
游廊上來來往往的有不少臉生或是臉熟的賓客,讓以筠沒有機會回答二嫂的話,但她卻很清楚,此言不假。
也許是因為及笄在即,各府來往的夫人沒少在老太太、大夫人和三夫人跟前說着要替她說媒的意思,雖說選秀未至,但仍歇不了這樣的心眼。
來的人多了,宮裏頭便也有了動作。
慈寧宮、永和宮就沒少大張旗鼓地來送過賀禮,要不就是快冬日裏了,賞了新制的裘皮大氅;要不就是老太太生辰,賞了壽禮,裏頭又摻了些給筠姑娘的東西;要不就是,新得了什麽好東西,特地送來給筠姑娘用。
就連那頭和敬公主府、和婉公主府和四王府的四福晉亦是如此,兩府宴客,就從未缺過鄂以筠。
和敬公主是皇帝長女,從小偏疼四阿哥和五阿哥,如今這般偏疼筠姑娘,誰還不知公主這是默認了五福晉的人選呢?
走至庫房,以筠才回神,說道:“到底是還沒定論的事情,可不能成日裏挂在嘴邊。”
庫房裏的禮單寫得冗長繁複,只看兩眼以筠便沒了興致,只是在看到信勇公府的那一排禮單時,多看了兩眼。
外祖母只在最初來了一趟屏山院,後來便随着額娘一道去了知春園,至于說了什麽她并不知道。只是舅母與言思,她未曾見到人影。
一路往西府過去,人煙方才稀少些,馬佳氏回頭望了望身後,沒什麽人跟着,這才拉了拉身邊兩個人,悄聲說道:“瀾哥兒的婚事可聽說了?”
以筠頓了頓,看看點了頭的完顏氏也是點了點頭。
“我聽說老太太似有松口之意。”完顏氏說道。
皇宮裏的事情尚且瞞不過一晚,又遑論這後門大院裏的事情。
馬佳氏戳了戳以筠:“我與言思姑娘碰面不多,上回與她面對面只怕還是你去歲生辰,我瞧着是個安安靜靜的姑娘,行事說話也沒什麽錯處,怎麽你好像不大樂意她入府?”
以筠深吸了口氣:“襄勤伯府過得日子太順心了,不似信勇公府後院明争暗鬥爾虞我詐比起東西十二宮有過之而無不及,言思自幼在這樣的環境裏耳濡目染,縱有外祖母教導,我也怕她擾了襄勤伯府清靜。”
“信勇公夫人既能教出三太太這般的女兒,想必教導孫女這事上也沒什麽問題,你放寬心便是,我聽你二哥說,三弟大概是屬意于她的。”
完顏氏的話一出口,以筠轉頭看了過去,問道:“三哥何時見過言思?”
言思幼時常來府上,卻也只在知春園,那會兒以筠與鄂瀾常在宮中,并不多見,後來更是只有年節生辰才來坐坐。連大嫂都不常見她,更何況三哥?
完顏氏搖搖頭:“我也不知。”
懷揣着這樣的心思,以筠心不在焉了許久。
直到午後,方才婉拒了馬佳氏去和雲齋聽戲的想法,只說自己昨兒夜裏沒睡好,要回出雲軒小憩一會兒。
自西府回去,以筠坐了轎子,轎子裏,語芙低聲說道:“奴婢派人去探聽過了,今兒信勇公府只來了老夫人,戴佳氏和表姑娘都未曾過來。”
以筠偏頭看了一眼語芙,這丫頭只稱當年的吳紮庫氏為太太,私底下具稱戴佳氏,她伸手彈了下她的腦門:“沒規矩的丫頭!”
語芙吐了吐舌頭,繼續說道:“奴婢把姑娘先前給奴婢的茉莉粉分了兩盒給聽蘭姐姐和聽蓉姐姐,她們才肯告訴奴婢,說老夫人今兒特地早來,同老太太說起戴佳氏執掌中聩大權被奪,禁足一月聊以懲戒,日後表姑娘同三少爺的婚事它無權過問。聽這意思……二人的婚事怕是必然的了。”
以筠不動聲色地聽完,信勇公府的那些事就跟裹腳布一樣又臭又長,如果言思不嫁進來她自然樂得每天跟吃瓜一樣打發時間,可她要是嫁進來,那就是吃瓜吃到自家頭上,誰知道日後掀起什麽大風浪來。
上輩子學文科就跟在尼姑庵一樣,沒少接觸不同的女孩子。那強烈的第六感,讓她早早地就覺得言思當面一套背後一套,甚至暗藏着不少的故事。
——恨死,怎麽就沒個證據。
她正想着,轎子穩穩地落在出雲軒門外。
“額娘在何處?”她從轎子裏出來,就見劉嬷嬷站在垂花門門口,像是在等她的樣子,問道。
劉嬷嬷看了眼怡真堂,低聲說道:“太太在和哈寧阿大人說話,方才三姑娘要去,太太都沒見。”
以筠點了點頭,往怡真堂的後廊走去。
“胡鬧!”才一站穩,裏頭就傳來三夫人摔杯子的聲音,只聽着便知心情巨差。
裏頭聽不見別的聲音,須臾,三夫人又繼續說道:“吳紮庫氏有什麽不好?你當年非得寵幸那個姨娘,把信勇公府攪得翻天覆地,額娘管了你幾年,戴佳氏雖說待言思那丫頭算不上多好,但對你還算相敬如賓,裏裏外外沒給你下了面子,又給你生了兒子,你倒好!娶妾娶色!合着你自己納了個妾室還不夠,還被人看見去那煙花之地!荒唐至極!”
“長姐,我知道錯了。我一定與那女子斷了的,只求姐姐別告訴了額娘!言思與瀾哥兒的婚事經不起耽擱了啊!”是舅舅的聲音。
以筠站在廊下,一臉的錯愕。
這就是滿京城人人豔羨的公侯王府,內裏一團污糟。
她在心裏冷哼了一聲,眼不見為淨,耳不聽算樂。
哈寧阿于政事上不常有行差踏錯,到于後院,昏聩至極。若非他與額娘是龍鳳胎,以筠真會懷疑,這是不是外祖父的私生子。
毫無外祖父一絲一毫的品性修養可言。
美滋滋地回出雲軒睡了個午覺,再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申時。
“姑娘睡着的時候,三少爺來過。”平蝶一邊梳妝一邊說道。
以筠簪花的動作一頓,問道:“可說了有什麽事?”
銅鏡裏,平蝶搖了搖頭,繼而說道:“不曾,只說姑娘醒了再來的。”
以筠在出雲軒裏等了一會兒,鄂瀾才過來,甫一進門就揮退了旁人。
她施施然看着鄂瀾的行為,并不吭聲,直待身邊只剩下了語芙才說:“三哥有什麽要緊事?”
鄂瀾接過語芙端來的茶水,看也未曾看一眼,思索着該如何開口,卻被以筠搶白了去:“我竟不知三哥何時見過的言思妹妹,又是何時動了心?”
面前的人讪笑一下,他與言思的初見是在去歲以筠生辰的時候。
壽宴結束,言思奉信勇公夫人之命去屏山院給老太太送東西。從屏山院出來一路沿着後花園往出雲軒去的路上,恰好被從睿思院出來的鄂瀾瞧見。
冬日裏,少女一身月白色披風,本就小巧的身形,從長了百年的常青樹邊走過,更顯嬌俏。巴掌大的臉,論起容貌雖遠比不過以筠,但卻也秀氣精致,又有一種旁人少有孤高之感,也算惹眼。
于是,就這般匆匆一眼,便入了鄂瀾的眼。
後來他才知道她是何人,卻不想緣分弄人,在他準備着同阿瑪額娘提起的時候,卻得知她很有可能成為自己的未婚妻子。
聽鄂瀾說完,他嘴角的笑意讓以筠覺得熟悉。
就像是永珹提起書儀,色布騰巴勒珠爾提起和敬時一樣。
這是墜入愛河了。
“三哥這是對言思妹妹一見傾心?”以筠反問。
鄂瀾笑:“你緣何看她總不似旁人?”
以筠有好些話想說,可又想起永琪走前與自己說的那句話,他若無心,自難成就;他若有心,不撞南牆絕不回頭。
她嘆了口氣,說道:“三哥的婚事自有二伯母同祖母做主,想來祖母生辰過後,一切便也要提上日程,三哥放心便是。”
鄂瀾離開的時候,以筠望着那個再熟悉不過的背影,想起三人南郊踏青時,如何灑脫。可這會兒她突然發現,這個哥哥分明就是個戀愛腦。
炕桌上還擺着一副陳舊的三國華容道,她每日無聊了都要玩上一會兒,盡管她已經很熟練了。
不想永琪倒也罷了,可剛一想起來他曾經說過的話,便格外想念那一晚兩人臨別前的短暫擁抱。
恨!
怎麽就沒個手機!
但凡有個手機,都不至于幾個月才只有幾個字的交流!
有點想永琪了。
【作者有話說】
蛙哥旅行第四天旅行日記:
阿嚏!老婆想我了嗎……我也想耶
就是……大家可以類比一下狀态
過年在家,拿包瓜子,坐在大人堆裏嗑瓜子,聽他們講這家那家的八卦,感覺比手機還好玩……
三哥短暫性失明,大家就站在此地不要走動……我去買點眼藥水,争取然後三哥早日複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