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 收養胖橘
48 收養胖橘
◎只要你平安健康◎
轉眼已是半月過後, 也許是有太後授意,這幾日,永琪也好,愉妃也好, 總會偶爾地來春禧殿一趟, 或者傳她去永和宮小坐。
如今的她, 已不如剛進來那日瘦了。
永琪的生辰賀禮, 自然也不僅僅只有那碗他親手做了幾個時辰的面。
但至于另一樣是什麽, 她卻不知道。
只記得那日,永琪離開時說:“時候未到,生辰賀禮日後再補上。”
嗷,畫餅男!
今日的後宮安靜卻又熱鬧。
各處都沒什麽聲響,似乎大家都在等待着什麽。
“皇後娘娘昨兒夜裏發動了, 這會兒除了令妃娘娘剛有孕還在永壽宮養胎外,這會兒各處都在等消息,無人走動的。”以筠剛用完早膳,程晉就已經傳來了消息。
以筠未動神色, 似乎并不如讓人那般在意皇後會生下皇子還是公主。
早膳過後,她去了慈寧宮給太後請安。
慈寧宮外, 她還未來得及讓人前去通傳,就有小宮女說:“太後今兒醒得晚, 姑娘再等等吧。”
她立在廊下,今兒風不大,裏頭有宮女走動的聲音,不一會兒, 就聽見了裏頭傳來的說話聲。
“皇後娘娘膝下已經有了十二阿哥, 這一次, 若再誕下一位阿哥,只怕皇上會動立儲的心思了。”德因的聲音傳入耳中,以筠頓住了腳步,這個時候,聽也不是,不聽也不是了。
Advertisement
太後的聲音帶着晨起的慵懶,和看透一切的清醒,哂笑:“你還是不了解皇帝,皇帝雖然重嫡,但同樣更重視才能,你且看皇帝對永璋永珹永琪三個人的态度,再看看皇帝對永珹永琪和小十二的态度。才多大的孩子,皇帝哪兒就動了立儲的心思了?”
她聽見德因讪笑了兩聲,太後才又說道:“從前皇帝也是那般重視孝賢皇後的兩個孩子,早早地動了立儲的心思,但如今,皇帝對皇後的所作所為,你可看出一點例外來了?皇帝對永珹和永琪怕是都比嫡子要好些。”
她沒再聽下去,不大好。
“既是太後才起來,我便不打擾了,待皇後娘娘生了,再來恭喜太後吧。”以筠朝門口的宮女含笑說了一聲,方轉身離開。
慈寧宮外,站着一個熟悉的身影,以筠站在原處,看着他一身墨色常服,唇角上揚,輕聲問道:“怎麽不進去?”
永琪大概是在思考什麽,聽見身後的生硬,顯然驚訝地輕顫了一下,但很快又放松了下來,她轉過身來的時候,以筠已經走到了他跟前,但也許是因為這裏離慈寧宮太近的緣故,她并未停留,徑直往前走去。
“你心虛什麽?”以筠把他的微表情都看在眼裏,一邊走一邊問。他已經跟了上來了。
永琪看了一眼宮道上,并沒有什麽外人,才低聲說道:“我與你一樣都聽到了皇祖母的話。”
以筠偏頭看了他一眼,一時無話。
太後的話于他而言,談不上是一個壞消息,但這樣的話,卻無人敢聽。
當年永璋,就是聽信了外人所說,純貴妃将為皇後,而他将成為嫡子,有可能成為太子的消息,而在孝賢皇後的葬禮上大擺嫡子氣勢,而被乾隆責罵。
自此,宮中再無皇子,敢輕易議論儲君之位,乾隆一日不曾殡天,便一日不敢肖想那個位置。
“去走走吧。”以筠低聲說道。
大冬天沒什麽好走的,可她就是覺得,他心緒不佳,該讓他散散心。
本是要去千秋亭坐坐,賞賞雪景,可冬日裏實在寒涼,二人最終還是去了漱芳齋二樓。
有一陣子了,自從那日翊坤宮偷聽過後,她已經許久不曾來過這裏了。
只是如今的漱芳齋,與當年相比,又是另一番景致了。
早已無人記得,這裏從前是皇帝寵愛慧賢皇貴妃時特賜的別院。
“給五阿哥請安。”兩人才進漱芳齋,便見到了內務府太監周志,周志滿臉橫肉,笑得谄媚。
永琪看着攔在自己面前的太監,有些不悅:“怎麽了?”
“二樓正在修葺,阿哥與姑娘若是想聽戲,怕是只能在樓下了。”周志賠笑。
以筠不解:“往年都不修葺,怎麽這會兒要修了?”
周志朝以筠福了福身,才說道:“皇上方才傳的口谕,令妃娘娘有孕,孕中愛聽戲,叫把漱芳齋二樓修修,給令妃娘娘聽戲用……”
他後面說了什麽,兩人都無暇顧及,一個覺着帝王家冷酷無情,一個覺得令妃有孕,自己有可能的儲君之位不保。
在心裏感嘆了一會兒乾隆,以筠才恍然反應過後永琪聽到那些話的狀态。
她下意識地瞥了一眼永琪,見他神色無異,才又看向周志,問道:“這兒要修葺多久?”
周志仍是一臉的阿谀奉承,堆着笑說道:“令妃娘娘有着身孕,想來也是能快便快些的。”
以筠無奈,看了一眼永琪:“回去吧。”
既是已經歸了別人所屬,這從前的秘密基地還要不要去,也不值得思考了。
走出漱芳齋沒多久,就已經有一溜煙兒滿臉樂呵的太監宮女自南邊跑了過來。
“可是皇後生了?”以筠站在原處,猜測着問道。
語芙忙替她問了不遠處的幾個宮女,旋即帶來了消息:“皇後娘娘誕下了皇子,中宮再得嫡子。”
以筠裝作不經意地瞥了一眼永琪,想說這孩子活不下來,但還是閉了嘴。
永琪這會兒,也談不上多平靜。
生在紫禁城,哪個皇子不想着當儲君,然後居一人之上。
可他很清楚,論家世也罷,論恩寵也罷,愉妃在這後宮裏并不起眼。
他不過還有一些年齡能比得過弟弟們罷了。
“若有那一日,你與四阿哥,會如何?”以筠含蓄地問了一嘴。
永琪回望了她一眼,眼底有一絲震驚,她真的是一個很大膽的人。
那一日?哪一日?
如九子奪嫡一般争奪儲君之位那日嗎?
先不說皇帝決不會允許九子奪嫡的悲劇重演,再論他和永珹,自小的情分,也斷不會有那一日。
所謂兄友弟恭,也絕不只是說說罷了。
他搖了搖頭,盡管以筠并不在看他:“不會如何,我們會一直在一條線上。”
“我也會。”以筠轉頭,下意識地接下去回答,卻不想撞上了他的眼神,從容肯定。
他粲然一笑,有些欣喜地應下:“好。”
———
又是新的一年。
以筠被太後留在了身邊,如今的襄勤伯府,因着老太太和鄂容安的離世,即使是年關,也并沒有多少年節的氛圍。她只在除夕那夜回了一趟府,在知春園同家人們用了晚膳。
乾隆在正月初十這日,帶着皇後和一衆有孩子的嫔妃去了圓明園。
武陵春色,這裏的一草一木,相比于十年前來說,更疊換代,各色的裝飾也換了幾回,唯一不變的,倒還是冬日裏的蕭條。
這一處的桃花最美,可冬日裏并無桃花,唯有幾樹常青樹,讓這園子看起來不至于太過荒涼,至于花,是不多的。
武陵春色可以有很多品類的桃花,卻不能摻雜一種旁的花朵。
一如人間情愛,可以愛一個人的多面,卻不能愛上旁人。
這裏四處青山環繞,山外又抱着一條小溪流,自橋上下來,她坐在山腳疊石成洞的桃花洞口,手裏握着一根枯樹枝桠,有一搭沒一搭地在地面上随意地亂畫着。
這宮裏的日子,怪無聊的。
年幼時有書儀等人陪伴,如今都大了,或為人妻,或為人母,倒是她,那個最後落單的人,無聊透頂。
別人都以為,她有永琪陪着,可她如何不知,一來男女有別,二來他這十年的努力,絕不只是為了陪她打發這宮裏的漫長歲月的。
“喵~”不知何時,腳邊多了一只身橘肚白的小貓。
小貓名副其實的小,看着倒像是剛出生不久的,它在以筠腳邊叫了兩聲,便坐了下來,擡着頭,水靈靈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她。
一貓一人對望了一會兒,以筠從未在這周圍見過貓,一時也想不起來這是哪個宮裏的娘娘養了只貓,張望了一會兒周圍也沒有看見尋貓的人,一時無奈,俯身把它抱了起來。
小小的一團,柔軟無骨,身上的毛也軟軟的,只是抱着,心就化了。
“喵~”懷裏的貓又叫了一聲,頗為友好地蹭了蹭以筠,好像很熟悉她的樣子。
“你的主人呢?”她低聲問,又讓語芙去看看這周圍可有尋貓的人。
語芙才出去,身後的桃花洞裏,就傳來了熟悉的聲音,旋即就有一道熟悉的身影映入眼簾:“它的主人不是就在這兒嗎?”
他一身金黃色翻毛蟒袍,這個點應該是才從勤政殿議政回來。冬日裏難得的晴天,他身上的織金線在陽光照耀下,倒是與她懷裏小貓的毛色差不多。
想起他無厘頭的一句話,以筠反問:“這是你的嗎?”
永琪上前搖了搖頭:“不是。”
“那什麽它的主人在這兒?”她似乎無暇顧及他為何下了朝會出現在這裏,她的手撫摸着小貓的貓毛,只覺得比原先手裏捧的湯婆子還要暖和。
永琪上前也摸了摸小貓的小小的腦袋,旋即說道:“給你的。”
在她驚訝的眼神裏,永琪帶着她穿過桃花洞,往裏頭桃花塢去了。
桃花塢的院前,擺着藤條編制的桌椅,上頭早已有人備好了茶水和糕點。
是有人精心準備過的。
語芙頗有眼力見兒地替二人斟了茶才緩緩地退到一旁。永琪從以筠懷裏接過了小貓,在她對面的椅子上坐下,緩緩說道:“這是大嫂養的貓生的幼崽,初冬的時候生的,一共五只,一只大嫂自己留下了,剩下的幾只分別給了三姐姐、和婉姐姐還有書儀姐姐,這是最小的一只,大嫂本來有心要給你,但那會兒事多,便沒打擾你。”
永琪揭過那些冬日裏的傷疤,閉口不提那段時間老太太和鄂容安相繼離世,只是從桌上拿了點吃的喂給懷裏的貓吃,一邊繼續說道:“你生辰,總不知道送什麽,想着你在宮裏頭無聊,又怕剛出生的幼貓你養不慣,我托大嫂養了兩個月,才送了過來。”
他又把貓放到了以筠懷裏,柔聲問:“遲了幾日的生辰禮物,可還滿意?”
以筠只聽了一半就已明白過來他的意思,所謂遲到的生日禮物,原來只是怕她養不好幼貓,先托人養了幾日罷了。她垂眸輕輕撫摸着懷裏的貓,眼裏滿是柔和,也滿是欣喜。
不必多說,永琪已然明白。
女孩臉上帶着恬靜的笑意,懷中的橘色小貓和她一樣乖巧可人,與她身上淡粉的披風也相配,在日光的映照下,有些像如意館裏那些畫上跑出來的美人。
“滿意。”女孩的低語傳入耳中,兩人都輕聲笑了出來。
永琪端起杯子抿了一口,掩去了自己心裏的波瀾,說道:“給它取個名字吧。”
以筠并不在意,她此刻心中所系,更多的是給懷裏的小貓喂食。
她并不知道該給這樣的貓喂什麽,活了兩輩子沒養過貓,但還好,永琪早早地讓人在這裏備下了小貓的吃食,她才可以不用操心後事地喂着。
如今見永琪這麽問,她才想起來,這只貓還沒有名字。
“你取吧。”她随口一答。
因為她腦子裏蹦出來的名字,沒一個說得出口。
要不就是小趴菜、小飛棍這種太先進她無法解釋的梗,要不就是安娜、南希這種洋人的東西,也不好解釋,再不就是富貴、招財、進寶這種雖然寓意不錯,可這到底聽起來俗氣了。
她看了一眼沉思的永琪,也罷,取名這種事,還是交給有這層腦細胞的人來幹吧。
橘色的小貓雖然才兩個月,但被定親王福晉養得極好,并不瘦弱,反倒有些胖。
“金被銀床。”永琪思索了一會兒,說道。
“胖橘!”
兩人幾乎是同時說了出來,與永琪深思熟慮後取出來的高大上名字不同,以筠顯得随意又刻意。
她只是想玩個梗。
她還是說得慢些,可她剛一說完,小小的貓咪竟然蹭了她一下,又“喵”的叫了好幾聲。
她一時錯愕,忙睜大了眼睛看着永琪,顯然不知道這只貓突如其來的粘人是為了什麽。
反倒是永琪,像是頗為了解這只貓的習性一般,忍笑喚了一聲:“胖橘!”
“喵~”小貓又叫了一聲。
以筠扶額無語,雖是長在帝王家,可這只貓接地氣的很,誰家宮廷裏長大的貓叫胖橘啊!金被銀床多高級的名字,這貓是聽都不聽。
她還是不大願意承認自己養的貓如此随性,她又不死心地喊了好幾聲“金被銀床”,可懷裏的貓完全不搭理人。
“胖橘。”永琪又叫了一聲,這時,懷裏沉靜許久的貓兒才有了動作,她“喵”了一聲,從以筠懷裏跳到了永琪的膝蓋上。
永琪忍俊不禁,看着腮幫子都快鼓起來了的以筠,伸手捏了捏她的臉,說道:“她既然要叫這個,便叫這個吧。”
以筠無奈點頭,得虧沒人知道胖橘是個什麽梗,不然只怕,她沒什麽好果子吃。
哦對,這只貓,還得帶去萬方安和給太後瞧瞧……
—
有胖橘作伴,以筠在這後宮裏的日子要快活許多。
胖橘很好養,吃嘛嘛香,睡嘛嘛香,很快便是夏日,又一次去了圓明園。
後湖邊,以筠與永琪借着月色吹着晚風。涼風習習,是獨屬于夏日的清涼。
今夜的圓明園又會是多少娘娘的不眠之夜,以筠不得而知,但她很清楚,身邊的人,也不一定能睡着。
“五福堂裏,已經熱鬧了許久了。”以筠握着手裏的白玉扇柄低聲說道。
令妃是午時發作的,因為是頭胎,所以久了些。
用過晚膳,雲啓便派了人來萬方安和告訴她,說永琪在後湖等她。
她心下了然,令妃這些年的恩寵,誰會不擔心今日若她生下皇子,貴妃之位會不會落到她頭上呢?
“你說,若是令娘娘生下一個弟弟,會怎麽樣?”永琪忽然問她。
以筠偏頭看他,昔年記憶裏那個從來都自信滿滿的少年,她今日第一次在他的眼裏,看見了不确定。
會怎麽樣呢?若是按照歷史的走向,那大概會讓令妃的地位水漲船高,然後她所生下的皇子也會順理成章地熬死乾隆,成為新君。
可她不能說出口,更何況,這一次,令妃生不下皇子。
“皇上會高興,太後也會高興。”她說得含糊。
兩人之間原本相隔了幾步的距離,聽她如此說,永琪朝她靠近了些,似是感慨一般:“若是從前的你,一定會說,皇上會立他為太子。”
以筠倏然擡頭,不曾想到他會在這裏說這麽猖狂的話,但旋即看到他的笑意,又想起來彼此還年幼的時候,那些潛在于腦海中的記憶,讓她對于“太子”的概念尚不清晰,那時孝賢皇後剛剛生下七阿哥,永璋在尚書房頗為不快,她卻随口提道:“三哥是因為七阿哥會成為太子而不高興嗎?”
她有些嗔怪地瞪了他一眼,嘴角的笑意卻漸漸濃了:“從前不懂規矩罷了。如今若還是如此,難道你去慎刑司把我撈出來嗎?”
“不會,有我一日,何至于讓你踏足慎刑司。”永琪斂了笑說道,但很快又說:“你說這紫禁城裏,真的有不想當新帝的皇子嗎?”
以筠望着他野心勃勃的深眸,從未有過的堅定,與從前的韬光養晦截然不同,他難得地沒有去遮掩自己的鋒芒。
有沒有呢?是有的。
可大半的皇子,還是會去憧憬那個位置。
以筠并不知道在那些年幼的歲月裏,愉妃是如何教他的,她只知道自己記事起,永琪就從來都是整日和永珹玩鬧的樣子,看似有些頑劣的少年心性,可實際上在尚書房,他又比誰都認真。
“會有吧,可是平安健康,遠比皇位重要。”以筠低聲說。
永琪擡手替她攏好了額前的碎發,問:“你想不想當皇後?”
“五阿哥,姑娘。”永琪的話音才落下,身側便已傳來了雲啓的聲音。
“什麽事?”永琪臉上有些不悅。
雲啓停出自家主子心情不快,忙趕緊說完了話退了下去:“五福堂那邊,生了位公主。”
永琪舒了口氣,擺了手。
盡管以令妃的恩寵,日後生下皇子不足為奇,可今時今日,也該短暫高興一下。
以筠久久不曾說話,她的思緒還停留在永琪方才的那句問話裏。
皇後?誰會不想。
最初來這兒的時候,她就是奔着那個位置來的,想體驗一下電視劇裏那些所謂站在萬人之巅的感覺。
可不知為何,她腦海裏又浮現起了一些很久沒有夢見過的畫面,是那時他遠赴伊犁時,她每隔一段時間就會夢到的血腥場景。
時至今日,如果皇後之位要他用一次次受傷來換,她倒是也不是非要那個位置。
“夜深了,回萬方安和休息去吧。”也許是令妃生下七公主的消息抹去了永琪最初的擔憂,也許是以筠的沉默讓他不在揪着那個問題不放,永琪開了口,“過幾日鄂參贊靈柩回京,你也該回府幾日。”
以筠回神,鄂實過完年就已經出征,而轉眼鄂岳鄂津兄弟二人也于上月,遠赴準噶爾,接鄂容安靈柩回京。
兩人往住處走,因着永琪漸長,乾隆把武陵春色撥給了他住。
走到萬方安和前,以筠頓住了腳步,回身看着永琪,深吸了一口氣,踮起了腳尖,臉上的紅暈,被夜色隐住,就像墨黑夜空中的月亮,被雲朵隐去。
“只要是站在你的身邊,只是皇子福晉也罷,親王福晉也罷,我都願意,只要你平安健康,這皇後之位,我并不在乎。”
穿着花盆底踮腳談不上多自在,所以她說到一半,如柔荑一般的手輕輕地攀住了他的胳膊,如今話說完了,她未作停留,就忙退了開來,踩着花盆底“嗒噠”地往萬方安和的方向去了。
徒留原地的永琪,伸了手,虛虛地抓了一把她的手腕,卻只是輕輕地碰到了她的衣袖。
他站在原地,搖了搖頭,無奈卻寵溺地笑了一笑,一掃半日的陰霾。
他就不信有一日會讓她從自己手裏逃脫掉。
雲啓看着好不容易展露了笑顏的人,提了一日的心,終于放了下來。
滿宮裏,如今能讓這位爺心情舒暢的,怕也只有筠姑娘了。
“發什麽呆呢?回去歇息了。”永琪剮了一眼還在心裏給以筠立頭功的雲啓,轉身越過他,向武陵春色的方向去了。
腳步輕快。
【作者有話說】
還有一更在周日
要去當社畜了,人有點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