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 初定禮成

56   初定禮成

◎“讓我抱一會兒……”◎

日子過得很快, 永琪的府邸是在原有院落的基礎上去改的,因此只需稍加休整便可住人。

六月十五的時候,永琪先搬進了王府,盡管王府還有一些地方仍在修繕。

七月初二的初定禮是在襄勤伯府舉辦的, 西府正院的幾進房空着, 如今便成了宴客之處。

按理說, 皇子成婚, 除了定親次日上門給福晉父母叩頭和成婚禮當日, 其他的典禮都有內務府和禮部全權負責,皇子幾乎不需要出現。

但永琪不同,從始至終他都幾乎全權過問。

初定禮這日,永琪親自到場,陪着鄂弼一行人, 不論君臣,只論親緣,在前院禮堂裏談古論今,上至天文, 下至地理,把鄂弼哄得喝了好幾盞酒。

鄂弼是被知春園的管事陳子方和雲啓扶到後院來的, 彼時後院筵宴的女眷剛剛散去,以筠還在怡真堂裏陪着三夫人。

水之正在一旁把今日宮裏送來的東西收攏起來, 一邊整理一邊說道:“五阿哥當真是有心,比尋常皇子初定禮送來的還要多一些呢。”

以筠坐在一旁,忍着笑聽水之誇永琪,送給阿瑪和額娘的東西她今兒看過, 确實要比旁人多些, 論禮只有一件的青狐皮袍子只有一件給阿瑪的, 可今日送來的裏頭還有一件青狐皮的披風,是給額娘的。

還有金銀,也是比禮制多了的。

幾人正說話間,就聽外頭傳來崔嬷嬷怪罪陳子方的聲音:“哎喲喲,老爺怎麽喝這麽多?你怎麽也不看着點?回頭太太知道了怪罪!”

以筠與三夫人互相看了一眼,不約而同地站了起來往外頭走,兩人站在怡真堂門口就看見了影壁後頭搖搖晃晃地被人扶着走來的鄂弼。

她還從未見過阿瑪醉成這樣,只是旁觀額娘,倒像是見怪不怪了的樣子。

“你阿瑪這是今兒高興。”三夫人像是看透了以筠的想法一般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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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說完,三夫人便往影壁那兒走了過去,一面又招呼了後頭跟來的小厮:“去把老爺扶進去,打幾盆熱水,再煮一碗醒酒湯。”

以筠跟在後面,這才看見,與陳子方一起扶着鄂弼的還有雲啓,她下意識地往後頭看,就看見了依靠在垂花門邊上,大抵也是有些醉了的永琪。

還未看清,就聽見鄂弼在那兒醉醺醺地喊她:“筠兒,替我送送五阿哥。”

以筠站在中間,看看鄂弼,又看看三夫人,還是有些不大敢當着父母的面過去,又看了眼遠處昏暗裏的人影,踟蹰不前。

三夫人推了推鄂弼,帶了些情趣的輕斥:“趕緊進去吧!喝那麽多。”

一邊說,她又朝以筠擺了擺手,算是默認了她去送永琪。

得了首肯,以筠待鄂弼一行進去了,才往垂花門那兒走了走,鄂弼喝這麽多,永琪自然是也沒少喝,只是到底年輕,沒那麽醉。

他一身紅色禮服依靠在垂花門邊上,頗為慵懶,兩頰微微泛紅,見她過來,才微擡了眸。

“喝這麽多做什麽?阿瑪路都走不直了。哪裏有皇子初定禮先把福晉阿瑪喝醉了的?”以筠站在他幾步之外,淡淡的酒香借着夏日的晚風吹了過來。

永琪被風吹了這麽會兒,早就有幾分清醒了,他朝她走過去,仍舊是一臉的笑意:“人生頭一次,我哪裏知道?從前也沒有皇子親自參加初定禮呀!”

他替她捋了捋被風吹到眼前的碎發,她有些氣鼓鼓的小表情像一個生氣的河豚,惹人發笑。

——河豚挺好吃的,她大概也……

“好了,別氣了。天地良心,我可沒灌你阿瑪酒,那都是他自個兒高興和幾個大臣們互相喝的,你去大門口瞧瞧,那邊還不知道有多少人醉着呢!”

以筠回身看了一眼早已沒了什麽人在門口的怡真堂,又看看前院,說道:“走吧,我可是奉阿瑪的命令來送你的。”

“應該的。”永琪笑着說,絲毫不顧忌臉又紅了的女孩。

“趕緊回去吧您,很晚了,叫雲啓替你煮個醒酒湯。”以筠無奈地催促道。

永琪沒真讓人送到大門口,只是把她拉進了陰暗處,低聲說道:“你阿瑪今日是喜憂參半,拉着我說了好一會兒話,我就這麽讓人不放心麽?我既要娶你,那便必是能護你一世周全的。”

筵宴的時候,鄂弼有些醉,不止一次地拉着永琪不斷地叮囑:“五阿哥可不能虧待了我們家筠兒,若是有一日筠兒受了委屈,我第一個不依!”

大抵是酒精的作用,鄂弼的那些叮囑被永琪傳達出來,卻讓以筠聽出了一絲委屈的意思來。

兩人躲在陰暗處,她又被他抓着,兩人離得很近。

以筠輕輕地拍了拍他的手,示意他松開些。

她雙手包在他的下巴上,揉捏了一會兒他有些發燙的臉頰,旋即說道:“好啦!我知道啦!快回去吧!”

永琪有些戀戀不舍,雖說是初定禮,可男女分席,一天下來他一直到這會兒才能與她說上幾句話,還是多虧了那位喝多了的老丈人,若真按規制,他甚至得小半年見不上自己的未婚妻子。

她今日一襲棗紅色缂絲滿繡并蒂蓮花的旗裝,梳了個小兩把頭,簪了一支金簪和一支燒藍的步搖,腦後還有一支清雅的白玉簪子,比起奪目的衣衫,發飾要簡單許多。

她鮮少這般豔麗,這還是頭一回,永琪不由得借着月色多看了兩眼。

原先松了的手又握緊了,他一把把人拉進懷裏,緊緊地抱住,俯身把下巴抵在她的肩上,呼出的熱氣混着酒香噴灑在她的耳側:“讓我抱一會兒……下一次見又不知道是什麽時候了。”

自從定親過後,兩人的見面總是被各種人各種規矩拘束着,要永琪說,真是巴不得此刻就把人擡進了王府。

以筠被他突然禁锢在懷裏,一動也不敢動,得虧這會兒這裏沒人,不然當真是要羞死。

不過嘛…抱一會兒就抱一會兒吧,誰會不想念這樣溫暖的懷抱呢?

夏日的夜晚,月色籠罩,耳邊有偶爾傳來的低聲蟬鳴,也有晚風吹過樹葉的沙沙聲,淡淡的樹木花香也混雜着淡淡的酒香,還有少年身上從未變過的沉香味,和少女身上甜甜的香味。

“今兒宮裏下的聘禮裏頭,還都只是布匹金銀,這幾日你得空可以去四王府和公主府那邊同三位姐姐看看樣式紋樣,回頭叫人告訴我,我再命工匠給你做了。”永琪仍舊不忘叮囑她。

以筠點了點頭,還是讓人先走了。

今兒宮裏頭送來的東西不少,有各色的金銀翡翠又有各色的布料綢緞,應有盡有,但至于要把這些做成什麽,那便都看她自己的喜好了。

如今的襄勤伯府,四處都是眼睛。

她不敢讓永琪多停留,也正是此意。

別看如今北京城人人豔羨襄勤伯府出了個被五阿哥捧在手心裏寵的五福晉,哪哪都破例,就連皇帝與太後都做主要好好操辦二人的婚事,那便更別提內務府和禮部了。

只是如今的紫禁城,尚還是個多事之秋。

不過半年,宮裏沒了三個主子,淑嘉皇貴妃薨逝幾個月後,怡嫔也久病去世,還有一位并不得寵的揆常在,在今年盛夏,忽然去世。

但是這些,在這個活人才重要的紫禁城裏,談不上什麽。

頂多淑嘉皇貴妃的去世會在乾隆激起一些波瀾,旁的,怕是都趕不上十四阿哥的出生和永琪的婚事。

只是這裏頭,又到底永琪的婚事更勝了一籌,一時之間,後宮裏的那些人,也沒少去讨好愉妃。盡管愉妃最是厭惡這些見風使舵的阿谀奉承。

-

初定禮的時候,其實紫禁城大多數的娘娘阿哥公主們都在圓明園避暑,初定禮一結束,便回了圓明園居住。

圓明園避暑過後,衆人便要啓程去往木蘭。因此按理來說,兩人的再次見面,大抵便要真的到成婚禮了。

只是以筠沒想到,在某個稀松平常的清晨,圓明園那邊傳來了消息。

“十三阿哥殁了。”澤蘭這幾日都在襄勤伯府居住,她把這事兒告訴以筠的時候,她才剛起床,驟然聽聞這樣的消息不免有些驚訝,永璟的身子雖不如別的孩子那般健壯,可也不至于如此。

她驚訝着問道:“怎麽回事?”

皇後雖然惹人厭,可永璟沒錯,活潑可愛的,又乖巧聽話,這樣的悲劇,誰願意聽呢。

澤蘭有些惋惜地說道:“昨兒午後,小阿哥貪玩要出去玩,中了暑氣,回去就病了,阿哥本就娘胎裏不足有些小病的,這一來更不好了……饒是太醫們守了一晚上也無濟于事……子時的時候去了……”

中暑而亡……

以筠和語芙聽了皆是一驚:“奴婢聽說從前康熙爺的固倫溫憲公主也是因為暑氣而早早去了的……”

澤蘭聽了語芙的話,也是惋惜:“正是呢…從那以後,但凡是夏日,宮裏頭都不允許人正午時分出去了…這一趟,到底還是乳母疏忽了,聽說昨夜皇後娘娘狠狠發落了一番呢!”

以筠在心裏默默傷心了一會兒,皇後雖可惡,但永璟尚算一個可愛的孩子,以如此方式早夭實在遺憾。

只是這會兒看也看欲言又止的樣子,也不禁問一句:“怎麽了?”

澤蘭猶豫了一會兒,開了口:“皇後娘娘傷心過度有些瘋魔了,在圓明園裏肆意辱罵……”

“辱罵誰?辱罵我麽?”她本是梳妝時随口一說,卻不想看見了澤蘭越垂越低的頭,心下了然,一陣冷笑。

【作者有話說】

有一本溫憲公主的預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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