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 酒酽春濃(二更)

61   酒酽春濃(二更)

◎那正好。◎

後罩樓處開放的煙花呈鴛鴦狀散開, 頗為壯麗,很快又變成紅色囍字的模樣,在墨色的天空綻開。

這樣的煙花,是從未見過的。

賓客們直到煙花散去, 才各自離開。

還不忘贊嘆着五福晉的獨特。

以筠與永琪仍舊站在廊下, 直到走在最後的和敬一行人都離開了, 她才輕輕地晃了晃永琪的手, 帶了些撒嬌的口吻:“我累了, 重。”

永琪對上她明媚的眼睛,松開二人握了很久的手,一手攬着她的腰,一起往裏頭走,一邊應下:“好, 回去。”

一高一矮兩個身着紅衣的身影,在緩緩關上的朱門裏消失不見,只餘下珠串碰撞時似有若無的清脆聲響。

一路往裏走,以筠才借着府裏的宮燈, 看清楚了各處的匾額,上一次來的時候, 每個殿宇的名字都還沒挂上去。

從正門進來,先是興德殿, 這是平日裏會客的地方,才往裏才是福陽殿,永琪前些日子的日常起居便是在這裏,這裏也是見永珹和額驸這些親近之人的地方。

兩邊的跨院以筠沒空去看, 且過些日子再看吧。繞過福陽殿便是後院福元殿了。

殿內紅燭閃爍, 一排下人都跪在廊下, 永琪看了一眼,随意地說道:“不必都在這兒,請安的事,明日再說。”

兩人攜手走了進去,以筠往軟榻上一坐,就見語芙和平蝶二人已經跟了進來:“澤蘭姑姑已經帶了幾個丫鬟在後頭備水了,福晉和爺誰先……”

平蝶的話還沒問完,永琪便擺了手:“我先吧,福晉累得很,先伺候她脫簪梳妝。”

說着便朗聲喚了全有海進來,全有海是永琪身邊的太監,是從前永和宮掌事太監全公公認得幹兒子。永琪幼時也伺候過他,只是那會兒永琪身邊還有雲啓。

如今永琪成婚,與後院的事不能全靠雲啓傳話,畢竟他不是太監。

以筠是不常見過全有海的,這會兒也只是匆匆見了一面,大概知道日後永琪身邊的大太監便是他了。

“今夜時間匆忙,過幾日再叫全有海來好好見見你。”永琪一邊說一邊往後頭去了。

以筠坐在鏡子前,頭上的珠飾都已經被撤去,她只覺得渾身松泛了許多。

寝殿裏,澤蘭已經從後面回來,在一旁替她收起今日的首飾,又去了碧紗櫥裏取明日入宮朝見所要穿着的衣裳,她看了一眼一旁軟榻上的托盤裏折好的寝衣,沒太在意:“全公公伺候着五阿哥呢,讓幾個丫鬟都退了下去。”

以筠點點頭,沒太在意,自顧自地把耳朵上的耳墜小心翼翼地取了下來,說道:“姑姑自去休息吧,明兒入宮還得姑姑陪着,別太累了。”

語芙替以筠梳着妝,視線卻透過鸾鏡頗有些心虛地看了幾眼澤蘭,直到她道了告退,才輕舒了一口氣。

“你心虛什麽?”以筠看在眼裏,問。

語芙讪讪一笑,說道:“福晉可還記得先前大少奶奶給姑娘的新婚賀禮?”

以筠看了語芙一眼,經她提醒,才想起來了她說的是什麽。

她看了一眼軟榻上的寝衣,是正紅色的寝衣,看着沒什麽問題,可她覺得,有問題的在裏面。

正想過去看看,後頭已經傳來了全有海和永琪的說話聲,她又看向鏡子裏的自己,一身嫁衣也已經脫下,只剩了裏頭同樣是大紅色的中衣,褪去妝容,可鸾鏡裏的臉,仍舊是閉月羞花之色。

永琪已經走了進來,他的手輕輕地搭在她的肩上,常年騎馬射箭的手上帶着一層薄薄的繭,不會紮人,卻又恰到好處地讓人忍不住戰栗。

她下意識地繃緊了身子,抿緊了唇,一動未動,只是看着鏡子裏的人。兩人的視線在鏡子裏不經意地交彙,轉瞬又都笑了起來。

永琪的手輕柔地揉按着她的肩頸,低聲問:“累嗎?”

以筠輕哼了一聲,把他的手扒拉了下來,從妝臺前的玫瑰椅上站了起來,說道:“你戴着這麽重的冠坐一天試試?”

永琪輕靠在妝臺的桌角,聞言把她拉入懷中,一手攬着她的腰,一手鉗制住她的手,轉頭在她耳邊帶了幾分纨绔地問:“皇額娘的冠還要重,怎麽辦?”

她聽懂了他的意思,此刻更是無暇在意兩人貼得有多近,也無暇在意,各自只穿了一身薄薄衣裳的彼此,身上都有多燙。

她倏然擡頭看他,不敢相信他會在這樣的時候,把自己心裏的想法如此直白地吐露出來。

她驚訝,但卻很慶幸,他們所想的是一樣的。

“嗯?”見她不說話,永琪的下巴低下了些,幾乎貼在了她的肩膀上,又問了一遍。

以筠的手指輕輕地點了點他的胳膊,說道:“那便受着,畢竟那冠,旁人想戴都戴不上呢。”

借着點他胳膊的時候,以筠微微瞄了一眼,到底是常年騎馬射箭又在戰場上厮殺過的人,隐匿在寝衣的身子,大有令人垂涎三尺之态。

嗯,伺候他沐浴的丫頭,确實該換,便是換成全有海她都有些不放心呢!

永琪并不知道她在想什麽,只是看她的臉又紅了,他有些無奈地一笑,問:“還不去沐浴麽?”

以筠聞言,忙從對他身體的肖想裏回過神來,不由分說地從他懷裏退出來。

語芙和平蝶已然帶着寝衣去了後頭水間放水,她慌亂地一路小跑過去,不去管身後永琪的低笑。

後頭沐浴的水桶很大,裏頭鋪了滿滿的一層玫瑰花瓣,水裏還有玫瑰汁子。

水桶裏的水溫正好,不至于太燙,可以給她一個足夠溫暖的環境放松疲憊了一整天的身子,不會再有乏累。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裏頭泡了多久,反正水涼了會有人再續上。

“福晉,該起來了,泡太久了也不好,再不起來五阿哥都要等急了。”還是平蝶出聲,她才依依不舍地從溫暖的浴桶裏出來。

語芙把那寝衣拿給她看,她足足愣了好一會兒,才穿上。

前頭寝殿裏,永琪坐在軟榻上,手邊擺着一本《山海經》,還是全有海看他實在等了太久去前頭給他拿過來的。

書上講了什麽,他是一點不知道,他腦子裏有的,只是方才美人在懷時的軟玉馨香。

他覺得他有必要再洗一個澡。

他等得有些焦躁,明明是十月的天氣,他卻覺得熱得很,一旁的全有海并不敢多說話,這半年,雲啓沒少點他:不知道說什麽的時候就別說話。

他在一旁瞥着永琪,他也是站立不安。

他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只知道福晉再不出來,他只怕明兒就得卷鋪蓋回永和宮了。

聽見腳步聲,永琪随手把《山海經》往桌上一扔,看也沒看全有海一眼,就讓他下去了。

永琪仍舊坐在軟榻上,他慵懶地望着朝這裏走來的人,也許真的是在後頭沐浴太久,她的臉上也帶着淡淡的紅暈,就連脖子也是有些紅得。

語芙已經知趣地退了下去,永琪站起來朝她走過去,把同樣一身紅色寝衣的人半擁在懷裏,手指輕輕地劃過她披散的長發,撚了一小撮在指間随意地把玩着,他含笑說道:“我還以為,你今兒打算住在後頭了。”

“這不是太累了嘛?”以筠不自主地撒了嬌。

永琪無奈,也是,确實累,不能怪她,只能依着,他嘴角的笑意未減,又問:“那如今可還累?”

以筠未知其意,如實相告:“自然不累了。”

永琪強忍着嘴角的笑意,只作聽不見的樣子,樓緊了些,耳朵也湊近了些,又問:“今兒那麽早起來梳妝,如今困嗎?”

不提這個倒也罷了,提了這個以筠便想說他,她輕輕地推開他,想走遠些去把那邊遠處的蠟燭吹了,卻被人拉住了手不讓她走,她便也不動了,輕哼一聲:“還說呢,今兒來王府的路上還困呢,誰知一進了這後院,嬷嬷端了碗濃茶,這會兒還一點困意都沒有呢!”

她一邊嗔怪,一邊仰頭看他。

本沒覺得有什麽不對,直到擡眸時對上他意味深長的灼熱的視線,她才有些明白過來他的意思,剛想說自己困了,就被人俯身堵住了嘴:“那正好。”

方才在浴桶裏沐浴時的溫暖怕是都不及此刻,她覺得自己被這殿裏的紅燭包圍了,溫暖異常,還帶着淡淡的甜味,像是她白日裏吃過的糕點的味道,還有丁點殘存的酒香。

唇舌婉轉,以筠只覺得有一團火苗自下而上逐漸的愈燒愈旺。

她輕顫了一下,旋即就被人抱得更緊。

他偏了頭,短暫地松開了她,旋即彎腰把她橫抱了起來。

不顧她的低呼,就把人放在了柔軟的喜床上,喜床上的被褥都被折在了一側,床單上除去擺放着的“棗生桂子”,還比白日裏多了一方繡有鴛鴦和白色囍帕,是永琪去更衣的時候,澤蘭放過來的。

身下的幹果有些咯人,以筠哼哼了兩聲,永琪會意,把手邊的幹果往邊上撇了撇,才把她擋在自己眼上的手拿開。

他想看那雙意亂情迷的明眸。

他輕輕地吻上她眼角的痣,一手撫摸着她的耳垂,她的耳朵今兒應該也累,一耳三鉗,那三鉗,一個都累得慌。

如此想着,他偏頭輕輕舔砥了一下她耳朵上的三個小孔,然後又偏頭吻上了她下意識仰頭時谷歌分明的下颚。

他一邊把她的胳膊拉到自己頸後,不給她一味地抓床帳的機會,一邊長臂一伸,便把紅色暗繡囍字的鴛鴦帳扯了下來,攏住這一室的酒酽春濃。

【作者有話說】

我可沒有脖子以下!!!

應該晚點還有一更……

寫完就發出來

恨死都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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