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 求知若渴
67 求知若渴
◎不難,我教你可好?◎
暮色西沉, 天色已經漸漸暗了,府裏各處也逐漸點上了宮燈。
以筠和永琪這會兒都在福元殿裏,一左一右的坐在羅漢床上。
一個在看書,另一個抱着貓在看他。
這是看似平平無奇的一日, 可即便如此, 兩道視線交彙的那一刻, 卻也足夠彼此心神蕩漾。
“淑嘉皇貴妃葬入吉地的時間定了?”她想起來了什麽, 問道。
永琪從書中擡起頭來, 思索了一會兒,說道:“定了,十一月初二,就在這幾日了。”
以筠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淑嘉皇貴妃這一生, 對她也還算不錯,盡管她算不上完全意義上的歸順于孝賢皇後或者繼後某一方,又或許她當年對自己的好,只是為了在她和書儀之間選擇一個适合的兒媳人選。
到那日, 她大概也會同往。
福元殿的門被人輕輕地打開,澤蘭從外頭進來, 臉上帶了些微不可察的喜色。
“怎麽了?”以筠問。
澤蘭福了福身,說道:“方才雲啓從前頭來傳話, 說是四阿哥派人傳來的消息,四福晉有孕。”
以筠心中一喜,忙擡頭問:“什麽時候的事兒?”
“就方才,四阿哥府上的人還在門外候着。”
候着?候着做什麽?以筠心中不解, 待要問出來, 永琪已經明白過來, 看了眼澤蘭:“你先出去讓那小厮先回府,就說我同福晉一會兒便過去。”
說完,他又看看語芙,吩咐道:“替你們福晉換身不打眼的衣裳。”
她愣了愣,問:“怎麽了?”
永琪看着澤蘭出去了,才說道:“如今正值嘉娘娘孝期,對咱們是沒什麽,可如今四嫂有孕,卻是犯了大忌。”
以筠這才從原先的喜悅裏抽離開來,民間百姓在孝期有孕生子罰得不重,可這紫禁城裏卻并非如此,孝中出生的孩子不能呈報宗人府,更有嚴苛者,會被要求打胎。
她的手輕輕顫抖,不曾想到會如此嚴厲。
永琪輕嘆了一聲,上前把她輕輕地攬入懷中,心知她已經想到了是什麽大忌,輕輕地順着她的背,安撫:“別擔心,四哥這會兒才叫人過來傳話,便必是要咱們一同去想法子的,去換身衣裳,帶你過去看看四嫂。”
他握着她有些發涼的手,直待她暖起來了,才松開她,放她去更衣,他還不忘摸了摸她的臉頰,低聲說:“乖。”
——
一頂頗為尋常的馬車,在這個安靜又平常的夜晚停在了四王府門口。
門口的人大抵是等候了許久,馬車裏下來的一男一女很快便踏進了府門。
以筠只着一身淺綠色的旗裝,未施粉黛,頭上的小兩把頭也是最尋常的樣子。
“你們福晉呢?”以筠一進門就看着門口等候的秋亭急忙問道。
秋亭見了以筠方才松了口氣,像見了救命稻草一般說道:“五福晉跟奴婢來吧,我們福晉這會兒前院偏殿呢。”
以筠看了一眼永琪,他這會兒正在和方才來報的小厮說話,聽了秋亭的話,便安撫似的揉了揉她的後頸,說道:“別擔心,我随你一起去。”
永珹也在偏殿,見他們倆來了,才匆忙地走了出來:“你們倆來得倒快。”
“我若不來,你府上的人便在我府裏待一晚上了?”永琪揶揄。
永珹讪讪一笑,叫人沏了茶,才把下人們一個個都趕了下去。
兄弟倆坐在一旁的羅漢床上,以筠坐在床邊,看着躺在那兒的書儀,她氣色不錯,可臉上的淚痕還未散去,一看就是哭過的。
有孕,對時人來講,明明是一樁喜事,可在她這兒,卻滿是悲哀。
“四嫂有孕的事還有誰知道?”永琪問。
永珹搖了搖頭:“只有幾個近身的下人和今兒來的太醫知道,後院那兩個格格都不知道。”
“哪位太醫?嘉娘娘從前慣用的那個?”永琪反問。
“正是,這會兒,人尚且在府裏,今兒是在這邊診的脈,我對外只說是身子略有不适,還未曾說出來。”
以筠隔得遠些,但卻也聽得清楚,她忽然覺得,從前只以為這兄弟倆裏,永珹到底大了幾個月還是占了上風,可這會兒遇着事了聽他倆說話,竟還是永琪更靠譜一些。
“孝中有孕,若被皇額娘知道了怕是一個不如意便要你打胎,你可知道?”永琪無奈,嘉貴妃在世時,雖談不上與皇後關系多親近,可皇後如今的狀态,也斷不會輕縱了嘉貴妃的子孫,畢竟這會兒舒妃那邊養着一個,這邊這個又同他們交好。
永珹長嘆一聲:“我如何不知?可這孩子自然不能打了!”
“這是我的孩子,誰敢打了?我便與她拼命!”床上,書儀不免地有些激動。
永珹無奈,走到床邊安撫她:“你說你,這麽激動做什麽?我不是答應你了?必定會保護好你們母子,不叫你們受半點委屈。”
說完,他又看向永琪,說道:”可有法子?”
以筠的視線落在書儀還未隆起的肚子上,腦袋空空,不知道該如何幫助,也不知道該如何去安慰。
她只覺得,若真有永琪登基那一日,這樣殘害腹中胎兒的規制,頭一個便廢了。
“四嫂有孕的事瞞不過皇阿瑪,皇阿瑪信天象,過幾日又是嘉娘娘入葬,那便把這兩者連起來入手,想來便沒什麽問題。”永琪在來的路上便想好了,只是其中的細節,還得從長計議。
永珹了然,也不願擾了書儀休息,拉着永琪去了書房議事,把這偏殿留給她們姐妹二人敘舊。
以筠把書儀扶起來靠在軟枕上,兩人對坐着,似乎很少有這樣的時候。
“這個孩子會留住嗎?”書儀有些半信半疑地問以筠。
以筠微愣,握住她放在錦被上的手,說道:“姐姐,相信四哥和永琪,一定會沒事的。”
也許是不願意書儀總是糾結于此,她想了會兒,還是轉了話題,她問:“姐姐,有孕是什麽感受?”
說來奇怪,原先還是充斥着少女心性的人,這會兒提起孩子,倒是難得的柔和,她的手放在尚且平坦的肚子上,開始回憶最開始察覺到這個孩子時的感受:“他有點鬧騰,若不是今兒晚膳的時候被他折騰得吐了一場,我還不知道他已經在我肚子裏了。”
她想起來兩人剛成婚的時候,書儀和和婉說起過怡親王福晉派人給她送補藥的事情來,嘴角揚起一抹調侃的笑意,問道:“怎麽?看來老怡親王福晉的法子不錯啊!”
書儀擡手拍了拍她的手背,輕嗤:“你如今成了婚,倒是敢開起我的玩笑來了?”
“姐姐可饒了我,再不敢了!”她總是認錯很快的。
書儀無奈,把她拉近了些,像是将小秘密一般,和她說:“那藥我才不喝的,這有孕沒孕的,本就不靠這藥。”
“那靠什麽?”她下意識地問話,倒像是顯得她格外期待有孕的樣子。
書儀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又看看身後的語芙和秋亭,擺手讓他們下去,她附在她耳邊,低聲說道:“還記得出嫁前你額娘給你的小冊子嗎?那上頭有不少适合有孕的式子,你每一個都試過去……保管你會有孕……”
小冊子……
書儀的話還沒說完,以筠的臉便已經紅了。
饒是上輩子大大咧咧什麽話都說的人,這會兒在這樣的情形下,也是難以啓齒。
她忽然想起來馬佳氏有孕的時候,完顏氏也是這麽說大嫂的。
至于那小冊子麽,她自然是沒怎麽翻過的,看那玩意兒做什麽?
上輩子的理論知識還不夠豐富麽?空有理論知識有什麽用,還得是實踐。
實踐方能出真知!
不過她大概是最近那事給沖昏了頭腦,她忽然在思考自己當日把那小冊子放在了哪裏。
但這會兒她自然無話,她臉紅着反擊:“那姐姐怎的不試試冊子上那幾個不易有孕的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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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福元殿已将近夜半時分,以筠有些心不在焉地被人拉去沐浴,永琪在一旁她的書房裏翻了幾本天文歷法的書,以筠想起方才四王府裏他同永珹粗略商量的法子,便不曾多說什麽。
等她沐浴完,就聽澤蘭說,他剛進去沐浴。
她思來想去,還是拉來了語芙,悄悄地拉着她去了一旁的櫥櫃裏翻找她的小冊子。
她想了一會兒了,放小冊子的那個箱籠,在那個櫃子的最下面。
“你看着些,若是爺過來了便趕緊告訴我。”她低聲地叮囑語芙,一面又幾乎把自隐藏在了櫃子裏,她蹲在地上,翻箱倒櫃地翻出了那本冊子,才緩緩地站起身。
果真如書儀所說,這冊子上的式子五花八門,每一幅都頗為香豔,看得人臉紅得如火燒。
她大概真的是瘋了。
她每翻一頁,雖是匆匆地看過去,可她卻在腦海裏想,這個試過了,這個還沒有。
等她翻到書儀所說的那一類的時候,連她也不知道自己在這裏待了多久了。
她幾乎是自言自語出來了:“真複雜,真難。”
“不難,我教你。”
手裏的冊子“嘩”地掉了下來,以筠幾乎不敢回頭,頗有一種做賊心虛的感覺,她也不敢去撿地上的冊子,只能揪緊了櫃子裏離她最近的一件衣衫,然後在心裏默默地給語芙這個不靠譜的家夥記上一筆。
熟悉的沉香味靠得愈近,讓她有些分不清是衣櫃裏散發出來的,還是身後那人帶來的。
只知道自己的腰間被環住了一雙手,兩人只着一襲薄薄的絲綢寝衣,身上一點點的滾燙都會被放大,一如此刻。
以筠手上的勁兒重了些,腰間的某一處越來越燙,像是火爐在對着那兒炙烤一般。
她不耐地扭了扭,被人很快地抱起來翻轉了身。
他推了推衣櫃裏那些限制了他的錦緞,直接把人抱進了衣櫃,也不管地上散落的冊子被他踩了一腳,只是想起來了今兒在四王府偏殿外,聽到的那句:“怎麽不試試那幾個不易有孕的法子?”
他挺想看看他倆的孩子長什麽樣的,可聽她這話,又生怕她是不願意生。
回來的路上,他都說服好自己了,不生便不生,只有他們倆人的日子也好得很,若真有那一天,這皇位,旁支裏擇一個,兄終弟及也罷,又或者,擇一個好的嗣子,也未嘗不可。
可這方才看她認認真真地看那些适宜有孕的姿勢,他又在想是不是自己想多了?
她總是害羞,尤其是在這會兒。
所以他沒忍住,便把人抱進了櫃子裏。
他壓着她,耳鬓厮磨,身下的人幾乎癱軟在那兒,他身上還帶着剛剛出浴的濕氣,他的聲音也是:“不難,跟着我,我教你可好?”
【作者有話說】
西林覺羅·求知若渴·色膽包天·看皇被抓·以筠
愛新覺羅·自我攻略·親力親為好老師·永琪
結婚日常: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