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33章 第33章
次日天蒙蒙亮, 似一層薄紗籠罩着大地。江暖來到校門口，将手中的請假條遞給門衛，而後昂首挺胸的走出校門。
宋晚秋隔着馬路望向身着連帽衛衣、牛仔褲搭配運動鞋的女孩, 見女孩滿臉春風得意，忍俊不禁。到底還是個小孩，喜怒哀樂全寫在臉上, 如同一張純淨的白紙, 毫無掩飾。
不一會兒，江暖來到瑪莎拉蒂旁, 拉開車門坐了進去。她發現宋晚秋今天竟也身着衛衣配牛仔褲, 嘴角無聲勾起。
“我們去哪兒啊？”
“安全帶系好。”宋晚秋輕踩油門，車子平穩起步，“今天老師帶你進行大學一日游。”
江暖一愣, 眨了眨眼, “去你的母校嗎？”
宋晚秋微點下巴, “本打算在你出院之後就帶你去的，未曾想考試提前了…”
江暖側着身，手撐着下巴，擔憂道，“可你都畢業了，學校讓我們進去嗎？”
宋晚秋眉梢一挑，語氣帶着幾分不羁，“進不去的話就翻牆呗。”
江暖極快地蹙了一下眉，篤定地搖頭, “別想忽悠我！我相信你肯定有辦法。”
宋晚秋笑了笑, 目光瞥向後座，“車後座有面包, 要是餓了的話先吃點面包墊墊。
“我不餓。”江暖搖搖頭。
車子在公路上平穩行駛，猶如一只優雅的獵豹，敏捷地穿梭在秋的絢麗畫卷之中。一個小時後，車子穩穩停在京大門口的停車場。
宋晚秋瞥了眼副駕上乖巧的女孩，心變得柔軟，唇角彎了又彎，“到了，下車吧。”
江暖望着校門立柱上镌刻的校名，心情莫名激動起來，一把解開安全帶，跳下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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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晚秋走到女孩身邊，聲音如同柔和秋風般拂過她耳畔，“走吧，老師帶你去感受不一樣的校園生活。”
江暖點頭，步伐緊跟着宋晚秋。
她才發現，原來大學門衛不查驗學生證！怪不得宋晚秋那麽淡定，這人也不告訴她，害她擔驚受怕一路，生怕參觀不了宋晚秋的母校！
思及此，江暖賞了蔫壞的宋晚秋一計眼刀。
校園裏，秋意已然濃郁至極。道路兩旁的銀杏樹宛如兩列整齊的衛士，挺拔而立，金黃的樹葉在晨光的映照下熠熠生輝，仿佛一片片璀璨的金箔。
宋晚秋輕車熟路地帶着江暖走進食堂，兩人并肩站在寬敞明亮的大廳之中。
江暖雙手垂在身側，目光緩緩掃過牆上張貼着的各種美食文化宣傳海報。她驚訝地發現，這裏從傳統的中華美食到世界各地的特色佳肴應有盡有。
雖說京北三中的食堂相當不錯了，但與京大的食堂相比，根本不可同日而語。
宋晚秋看着嘴唇微張、一臉驚嘆的女孩，不禁覺得好笑，“早餐想吃什麽？”
食物的香氣在空氣中彌漫着，江暖不禁咽了咽口水，“這是你的主場，你看着安排吧。”
“行，那就南瓜粥。”
江暖：……
宋晚秋帶着江暖來到廣式早點區域，點了份蝦仁腸粉、蝦餃和一籠叉燒包。
兩人端着餐盤，找了個座位坐下。
宋晚秋看着略顯拘謹的江暖，柔聲說：“放心吧，你與在座的這些大學生并無二致，沒人能看得出來你是個高中生。
江暖垂下眼簾，抿了抿唇角，“怎麽可能沒有區別？這裏的人一看就都是學霸…”
“學霸怎麽了？學霸不也是從普通學生一步步成長起來的嗎？”宋晚秋夾起一個蝦餃放在江暖的盤子裏，“就像這裏的每一道美食，都是經過精心制作才變得美味。你同樣可以通過努力，讓自己變得優秀。”
江暖搖頭，有些悵然，“可我現在的成績…”
宋晚秋微微一笑，嗓音輕柔，“江暖，現在的成績僅僅代表過去，無法決定你的未來。”
江暖聞言眉目間地濃郁散去大半。
宋晚秋将筷子遞給她，“快嘗嘗看，老師在讀書的時候，最喜歡這家的早餐了。”
江暖拿起筷子，夾起皮薄如蟬翼的蝦餃，輕咬一口。蝦餃的鮮美瞬間在口中散開，她眸光倏地亮起，“比茶餐廳裏的好吃多了…”
“是吧…”宋晚秋眉眼含笑，“我也覺得。”
吃完早餐，兩人一前一後走出食堂。
此時正值上課高峰期，校園裏學生如潮水般來來往往。宋晚秋和江暖被擠得身體緊挨着。
宋晚秋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秀眉微蹙，擔憂江暖會被擠到，猶豫幾秒，她微側身，緩緩伸出右手，溫柔地握住江暖垂在身側的左手。
女人手上的力度恰到好處，既不會讓女孩感到不适，又能讓她切實感受到被保護的溫暖。
猝不及防地江暖身形微頓，一股熱流猛地從被握住的手心竄起，蔓延至全身。
宋晚秋輕輕晃了晃兩人交握的手，“人有點多，老師牽着你走。”
江暖幹巴巴地哦哦兩聲。
心跳在短暫的停頓後猛烈跳動，突如其來的親密接觸所帶來的緊張，與心底莫名又難以抑制的興奮，猶如兩股交織在一起的強勁電流，在江暖體內肆意流竄，震得她胸腔陣陣發漲。
熱度席卷，江暖分不清是自己掌心在散發溫熱，還是肌膚在發燙。她不敢看向宋晚秋，低垂着眼簾，眸中散落的光暈逐漸凝聚在兩人緊緊相握的手上。
宋晚秋的掌心綿軟而又溫熱，指甲修剪得極為整齊幹淨，透着淡淡的粉色光澤，恰似春日初綻的花蕊般嬌嫩欲滴。
晨光溫柔灑落，她們的手仿若兩塊完美契合的拼圖，緊密相連，沒有一絲縫隙。
江暖不由想：如果時間能停留在這一刻該多好。讓她留在大學校園裏，讓宋晚秋一直待在她身邊，讓她們始終手牽着手，永不分離。
世界喧嚣，人潮洶湧，江暖卻清晰地聽到自己如鼓點般急促的心跳聲。
她悄然擡起頭，望向宋晚秋的側臉。
女人的側臉在晨光的映照下，輪廓分明，猶如被大師精心雕琢的雕塑，每一處線條都恰到好處，她微揚起的下巴，宛如白玉雕琢而成，整個人散發着一種與生俱來的高貴與優雅。
江暖跟小狗似的，眼巴巴地盯着宋晚秋。
忽地，宋晚秋似有感應般的偏頭。
四目相對，空氣驟然凝固，周圍安靜的像是消了聲。
宋晚秋的長發在微風中輕盈飄動，幾縷碎發如絲般拂過她的臉頰。江暖心中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感覺。她鬼使神差地伸出右手，輕柔地将遮住宋晚秋溫柔眉眼的頭發緩緩縷到她耳邊。
宋晚秋白皙耳尖上有一顆小小的痣，似一顆神秘而璀璨的寶石，江暖被吸引，情不自禁地用指尖點了點，又點了一下。
感覺到女孩用指尖觸碰着自己耳尖，宋晚秋呼吸一滞，略帶慌亂地偏開了頭。
江暖這才意識到自己在做什麽，噌地一下收回手，低下頭，尴尬地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江暖，你沒事幹給她弄什麽頭發！
瘋了！
而且你還戳人家的痣！
痣有什麽好戳的！你簡直腦子有大病！
她不停地在心裏斥責自己的冒失，可剛剛觸碰宋晚秋耳尖小痣的瞬間，卻如同璀璨星辰墜落在心海，在心底深處綻放出絢爛光芒，一絲不知名的甜蜜随之如藤蔓般悄然蔓延。
宋晚秋發現女孩的臉緋紅如霞，擔心自己剛才的動作傷到女孩的好意，握緊女孩的手，柔聲細語，“我們走快一點，到前面就不擠了。”
掌心的綿軟觸感愈發的明顯，江暖大腦又一片空白，她聽不到任何聲音，木木地點着頭，腳下動作卻越來越慢。
在宋晚秋的衆多學生裏，江暖無比篤定，一定只有自己觸碰過她耳尖的那顆小痣，一定只有自己牽過她的手，一定只有自己擁抱過她。
思及此，江暖本就不平靜的心仿佛又被投入一顆巨石，泛起大片大片洶湧的波瀾。
終于，兩人走出了人群較為擁擠的地方。
宋晚秋毫不猶豫地松開了江暖的手。
手心驟然落空，江暖心中頓時湧起一絲強烈的失落感，心底某個角落也變得空蕩。她斂去嘴角笑意，垂眸，情緒猶如一潭死水般沉寂。
宋晚秋卻渾然未覺，抿了抿唇，“不好意思啊。老師忘記早高峰的時候這條路會很擠。”
江暖半垂着眸，神色恹恹，“不是很擠…”
“你這小孩倒是一點都不嬌氣。”
“這有什麽可嬌氣的…”江暖眸光微閃，不自然地輕咳兩聲。她恨不得所有的路都這麽擠。
宋晚秋擡起手，揉了一下女孩的發頂，“江暖同學，現在我們去上課吧。”
情緒低落的江暖愣了一下，擡頭，“啊！上什麽課？我們不是來玩的嗎？”
宋晚秋彎起眼眸笑意清淺，“來都來了，不得感受一下大學課堂的氛圍啊。”
江暖興致不高地哦了一聲。
宋晚秋以為她是不想上課，沒多想，帶着她走進傳媒學院三樓的多媒體教室。
兩人坐在教室的最後一排，江暖目光悄然打量着四周的學生，壓低聲音：“咱倆連課本都沒有，要是被老師發現了怎麽辦？”
宋晚秋慵懶地半趴在桌上，輕聲道：“沒事兒！大學老師很少會走下講臺巡視的。”
江暖貓着腰，忍不住直翻白眼，“好好的校園不逛，非拉着我來這裏，搞得跟做賊似的…”
宋晚秋擡起手，做了個噤聲的動作，“安靜聽課。”
上課鈴聲驟然響起。
宋晚秋不經意間瞥見從教室門口走進來的女老師，嗖地一下也貓起腰。
完了，情報有誤！
不是說早上沒她的課嘛！
盛欣将保溫杯穩穩地放在講桌上，有條不紊地開始講課。中途播放影片時，她淩厲的目光落在最後一排。從進教室起，她便發現最後一排的兩個學生全程低着頭。
盛欣面露不滿，走下講臺，徑直往後排走。
江暖眼瞅着老師離她們越來越近，慌亂地拽了拽宋晚秋的衣角，聲音急切：“你不是說大學老師不巡視嘛！她怎麽朝這邊走過來了！”
宋晚秋捏了捏眉心，緩緩坐直身，“大多數老師不巡視，但她是個例外！”
兩人說話間，盛欣已然走到跟前。
宋晚秋擡眸看向威嚴的母上大人，滾了滾喉嚨，勾起一抹人畜無害的笑：“盛教授，我們是來旁聽您講課的…”
盛欣反應了幾秒鐘，斜她一眼，“既然來旁聽就好好聽課。趴在桌子上，像什麽樣子！”
“是是是！您批評的對！”
盛欣又看向宋晚秋身側低着頭的江暖，宋晚秋見狀用胳膊肘拐了拐江暖，示意她開口說話。
江暖咬咬牙，擡起頭，“盛教授，您好！”
盛欣目光落在江暖身上時一頓，眸光閃過一絲看不分明的情緒。
半晌，她點頭，“好好聽課吧。”
盛欣走後，江暖手不停拍着胸口順氣，“吓死我了，大學老師比高中老師氣場強多了…”
宋晚秋在心裏給自己默默點了根蠟，曲起指節敲了敲江暖的頭，“專心聽講，下課再聊。”
被老師發現了，江暖便不再貓着腰，坐直身子，認真聽老師拆解電影裏導演的拍攝技巧。
一個半小時後，下課鈴聲響起。
一連上了兩節大課仍意猶未盡的江暖不禁感慨出聲：“原來這些鏡頭是這麽拍的啊！”
“有意思吧？”宋晚秋側身看着興奮的女孩。
江暖嗯了一聲，“比語數外有意思多了…”
如願在女孩眸中看到憧憬的光芒，宋晚秋抑制不住地揚起嘴角，“大學有12個專業，而每個學科門類下又設有若幹個專業類，專業類下再細分出具體專業。就像我們剛才上的這節《影視編導》課，它只是上百個專業中的一個。”
停頓幾秒，她眸中帶着鼓勵看着江暖，“所以只要能考上大學，就有機會學習自己感興趣的專業。就可以在自己喜歡的領域，盡情發揮自己的才能，不斷探索和成長。”
江暖沉重地嘆了口氣，沒接話。
宋晚秋揉了揉女孩發頂，緩緩起身，“別唉聲嘆氣了，老師帶你去玩…”
路上，宋晚秋給江暖介紹着學校的歷史，給她耐心講解着每一棟高樓的用處，順路還帶她去參觀了學校的圖書館。
之後，沿着蜿蜒小路，兩人來到音樂社。
童錦看到站在門口的宋晚秋，愣了愣，小跑上前，“學姐，你怎麽來啦～”
宋晚秋淺笑，“想你們了就來看看你們。”
童錦親昵地抱着宋晚秋胳膊，“我們也可想你了，前幾天還說找個周末好好聚聚呢。”
“好啊！到時候我請你們吃飯。”
童錦偏頭看了一眼站在學姐身後板着臉、黑眸沉沉盯着自己的小孩。一臉茫然，她完全不清楚這小孩眸中的敵意來自哪裏。
童錦眨了眨眼，“學姐，這位是？”
宋晚秋随口胡謅，“我表妹。”
江暖錯愕地看向一本正經胡說八道的人。
童錦歪着腦袋，招了招手，逗小孩似的與江暖打招呼，“表妹，你好呀！”
“你好。”江暖雙手插兜，面無表情。
“……”童錦笑容僵了僵。
宋晚秋見童錦吃癟，急忙轉移話題，“樂隊其他人呢？”
“上課的上課，實習的實習，約會的約會…”
宋晚秋指了指牆邊的吉他，“來一首？”
童錦晃了晃手裏的資料，扁扁嘴，“這會兒不太行。我得去給老師交實習申請表。”
宋晚秋笑了一下，“你先忙正事。我今天應該都在學校，晚點我們微信聯系。”
“那我喊上其他人，晚上老地方聚聚？”
“好啊。”宋晚秋瞥了一眼身側臉色難看的江暖，“吉他方便借我用用嗎？”
“可以啊。”童錦拿起吉他，遞給宋晚秋。
告別童錦，宋晚秋拿着吉他，帶着江暖來到校園裏的一處靜谧角落。
小花園裏的樹木披着秋的華彩，金黃、橙紅與墨綠相互交融，宛如一幅濃墨重彩的畫卷。陽光透過樹葉的罅隙灑落，形成一片片斑駁陸離的光影，恰似金色精靈在地面上靈動跳躍。
宋晚秋坐在花園邊的長椅上，目光投向雙手揣在褲兜、伫立一旁耍酷的江暖，“會唱歌嗎？”
一想到剛才那個女生挽了宋晚秋胳膊，江暖就氣不順，一點沒給宋晚秋好臉色。
“不會！！”
宋晚秋壓根不信，她曾看過江暖參加學校元旦晚會的視頻，這小孩明明能歌善舞。
她用含着笑意的眼睛看着江暖，“沒事，你就随便哼，老師給你伴奏。”
見江暖不為所動，她揶揄道，“就算你五音不全，老師也絕不會嘲笑你。”
江暖語塞，挺直脖頸，“說誰五音不全呢！”
宋晚秋擡了擡眼皮，語氣有點欠，“你覺得呢？老師當年可是樂隊主唱呢。”
江暖磨了磨牙，手握成拳，牽起一抹自信的笑，“今天我讓你聽聽什麽是天籁之音！”
宋晚秋緊抿雙唇，努力抑制着笑意，激将法在這傲嬌小孩身上着實屢試不爽。
“想唱什麽歌？”
江暖聞言皺起眉頭，陷入沉思。
“你該不會沒一首會唱的吧？”宋晚秋眉眼彎彎，語氣帶着顯而易見得調侃，“那…要不老師給你彈個《小星星》？”
江暖垂眸看向老神在在的宋晚秋，她發現這人總是用這雙含笑的眼眸看着自己。
忽地，她腦海裏閃過一句歌詞，挑眉，“林俊傑的《當你》會彈嗎？”
宋晚秋悠然地翹起二郎腿，從容不迫地擺好姿勢，“沒有老師不會彈的曲子。”
江暖翻白眼，臭屁不死你！！！
宋晚秋撥弄幾下琴弦，調試音準。江暖在她身邊坐下，又暗戳戳地往旁邊挪了挪。随後，雙手托腮看着專注調音的宋晚秋。
女孩的眼神沒有一刻從女人身上移開過。
片刻後，調好音的宋晚秋手指靈活地在琴弦上舞動起來，《當你》的旋律緩緩流淌而出。
優美音符如同清澈溪流，在空氣中蕩漾。江暖不由自主地跟着旋律哼唱起來：
“我要說
當你的眼睛眯着笑
當你喝可樂當你吵
我想對你好
你從來不知道
想你想你
也能成為嗜好……”
女孩清脆的歌聲與吉他聲完美融合，宋晚秋不禁跟着她輕聲合唱：
“如果有一天
夢想都實現
回憶都成了永遠
你是否還會記得今天……”
陽光透過斑駁的樹葉灑在長椅上，她們沉浸在一個只屬于她們的小小世界，周圍的一切都變得寧靜而美好。
秋風輕輕拂過，吹起少女額間的發絲，遮住了她眸裏兩人都未能察覺的情愫。
宋晚秋半垂着眸彈奏吉他，指尖在弦上輕快跳躍。偶爾，她會擡頭看一眼江暖，眉眼間皆是溫柔與寵溺。
這一刻，時間仿佛靜止，只有美好的旋律和溫暖的畫面永遠留在她們的記憶中。
一曲終了，兩人相視一笑。
江暖的思緒似風中翩跹的秋葉，肆意飄蕩。
她不禁遐想，若自己能早出生八年，或許在宋晚秋的大學歲月裏，她們便能一起玩樂隊，如當下這般你彈我唱。哪還有那個學妹什麽事！！
人生很奇妙，兩個月前還讓自己滿心厭煩的人，此刻卻成了最喜愛、最依賴的人。依賴到不願意跟別人分享她的溫柔，喜歡到有了一些不切實際的幻想。
比如考上大學
比如逆轉時空
比如凍結時間
比如永不分離…
花園裏的楓葉如火般絢爛，風起，一片楓葉被帶離楓樹，墜落在江暖腳邊，她猛然回神。
可惜，幻想終究只是幻想，現實的巨輪依舊滾滾向前，不曾停歇。
宋晚秋發現女孩黑白分明的眸子裏流露出失落，心中一緊，将吉他放在一邊。
“怎麽了？”
沉浸在悲傷中的江暖聲如蚊蚋，“如果真的有平行時空就好了…”
似乎知道她在想什麽，宋晚秋輕輕揉了揉她的發頂，笑意淡若清風，“老師大概是沒辦法重返校園了，但你可以來到大學。到時候，我可以來這裏給你伴奏。”
江暖眸底閃過一絲驚喜，“真的嗎？”
“大人不會騙小孩的。”
宋晚秋見江暖明亮澄澈的眸中漾着一絲懷疑，嘴角噙起笑，“等你将來上了大學，如果你還願意讓我來陪你玩，我保證随叫随到！”
江暖笑了，彎下腰，撿起腳邊的楓葉，唇角漾起梨渦，眼眸亮晶晶的看着宋晚秋。
“你已經答應了我很多事了哦…”
宋晚秋微颔首，沒有笑，認認真真地和她對視，“老師答應你的都會努力做到！”
江暖心念一動，舉起手中的楓葉，高仰起脖頸，将頭頂枝繁葉茂的楓樹與自己手中孤零零的一片楓葉，一同裝進自己眼中。
她眸中不再空洞，她眸中繁花似錦。
許久後，江暖輕聲喊：“宋晚秋…”
“嗯？”
“你是一個好老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