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第55章 第55章

江暖踏入家門, 瞧見江知雲在喝酒。她輕移腳步,緩緩在媽媽對面落座。

江暖目光掃過桌面,看着已空的酒瓶, 輕抿嘴唇,“媽,少喝點吧。”

江知雲卻仿若未聞, 緊攥着紅酒杯, 宛如攥着一捧破碎的舊夢。她整個人浸在暮色裏,眉眼中暈染着化不開的落寞, 怔怔地望向江暖。

江知雲琥珀色的眸此刻像是被黑暗侵蝕的星辰, 黯淡無光。仔細看的話,在無光深處,又似乎翻湧着缥缈的思緒, 如輕煙般繞過江暖, 飄向不知名的遠方。

女兒分明就在眼前, 可女人的目光卻似要穿越千年迷霧,尋找另一個人的蹤跡。在回憶與現實的夾縫中徘徊,讓這一方小小天地,被無盡的哀傷與思念填滿,沉甸甸壓在她心頭。

她像是透過江暖這扇現世之窗,看到了歲月長河彼端的另一個身影,那抹身影在她眼底的幽潭中蕩漾,是她靈魂深處不可言說的痛與愛。

江暖早已見怪不怪。

每年這個時候江知雲總是這幅失魂落魄的模樣,雖然她不知道媽媽在想什麽, 但她能清晰的感覺到她的悲傷。

江暖在心底長嘆口氣, 故作輕松,聲音提高一些, “江女士,喝醉了萬一明天睡過頭,會趕不上飛機的哦。”

江知雲倏地回神,收回視線,垂下眸,飛快顫了顫眼睫,“暖暖,對不起啊!今年又得留你一個人過年…”

“沒關系。”江暖淺笑一下。

江知雲擡眸看向女兒,“時間真快啊!再有四個月你就成年了…”

江暖笑嘻嘻點頭,“明年這個時候我就可以陪你喝酒了。”

江知雲勉強笑了一下,冷不丁又說:“十二年後你就三十歲了…”

江暖愣了幾秒,揶揄出聲,“媽,我都還沒成年呢,您就已經想到我三十歲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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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知雲眼眶有點紅,喃喃道:“三十歲你應該成家立業了吧…”

江暖搖搖頭,站起身,伸手拿走她手裏的酒杯,“媽,你喝醉了,快去洗漱睡覺吧。”

江知雲站起身,輕聲叮囑,“媽媽不在,你要照顧好自己。”

“放心吧。”江暖推着她往卧室走,“有宋老師在呢,我不會有事的。”

江知雲皺起眉,“又要給人家添麻煩了…”

提到宋晚秋,江暖黑眸裏滿是柔情,“您別有負擔,以後我也會照顧她的。”

“嗯,我們要知恩圖報。”

“知道的。”

翌日清晨,晨曦才剛為這座城市染上一絲微光,江知雲便如往常一樣,步履匆匆的登上最早的一班飛機,離開京北。

江知雲不在家的這些天,江暖順理成章的住在宋晚秋家,兩人一起去超市置辦了年貨,又給兩家來了個大掃除。

除夕這天,陽光暖暖灑在窗前,兩人笑意盈盈地為江暖和宋晚秋家貼上精美的窗花和喜慶的春聯。紅紅的紙張像是盛開在冬日裏的花,為家中增添了濃濃的年味兒。

下午四點,宋晚秋給江暖做好年夜飯,告別江暖,趕回宋家祖宅。

宋晚秋踏入宋家祖宅,朱紅色的大門在陽光映照下顯得越發莊重。一進門,寒暄的人聲便如潮水般湧來,偌大的宅院裏人頭攢動。

一位老人端坐在堂屋前的太師椅上,身姿挺拔,雖已銀發蒼蒼,卻依舊有着一種不怒自威的氣場。臉上的皺紋如同歲月镌刻的溝壑,每一道都藏着家族歷史的滄桑。

她不茍言笑,眼神深邃而銳利,目光所及之處,晚輩們的談笑聲便會不自覺低上幾分。孩童們從她身邊走過,偶爾投來怯生生的目光,便又迅速跑開。

屋內其他女人統一身着典雅旗袍,修身的剪裁、精美的刺繡,舉手投足間盡顯優雅大方。男人們則穿着正裝,筆挺的西裝、精致的領帶。

本該喜慶溫馨的氛圍,卻因大家這份過于正式的穿着顯得沉重壓抑。

盛欣談笑間看到門口姍姍來遲的宋晚秋,眉頭微蹙,眸中閃過一絲不滿。

她不動聲色地起身,走到宋晚秋跟前,伸手拉住她的胳膊,将她拽到一旁的角落裏,臉色陰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怎麽來這麽晚?”

宋晚秋避開母親犀利的目光,聲音平淡得如同冬日裏的一潭死水,“有點事耽誤了。”

“什麽事能比今天聚餐重要!”盛欣聲音不自覺提高幾分,眼中的怒火像是要噴湧而出。

她的目光從宋晚秋頭頂掃到腳尖,在看到她腳上的老爹鞋時,不滿更是達到頂點,“媽媽給你說過多少次了,這種場合要穿得正式點,你就是不願意去做!”

宋晚秋唇抿成一條直線。

盛欣斂了斂怒意,“幸好媽媽早有準備,快去房間裏換衣服。”

宋晚秋應了一聲,轉身朝房間走去。

她一邊走,一邊用力扯了扯毛衣領口,這領口太緊,勒的她有些喘不過來氣。

走進房間,宋晚秋站在門口,凝視着床上那身精致旗袍,像是看着禁锢自己的枷鎖。

半晌,像是終于耗盡所有力氣,她深深嘆了口氣,面無表情地換衣服、盤發。

盛欣等了許久見女兒還不出來,眉頭皺得更緊,心中的不滿愈發強烈。

明知道人家不待見你,自己還不知道争氣!

盛欣快步走向房間,一推開門,便看到宋晚秋站在窗口,眼神空洞地望着窗外。

盛欣快步走上前,語氣中帶着一絲焦急和責備,“所有人都在等着呢,你杵這兒幹嘛?”

“透口氣。”宋晚秋頭也沒擡。

“媽媽知道你不喜歡這種場合,但你不要表現得過于明顯,會被人诟病的。知道嗎?”盛欣看着女兒的背影,嘆了口氣,眼中閃過複雜的神色,有心疼,有怒其不争,也有無力。

“知道。”宋晚秋緩緩轉過身,看向盛欣,蜷了蜷指尖,“對了,媽,晚點得麻煩你幫我打個掩護,我今天七點半就得走。”

“七點半?守歲的習俗你忘了?”盛欣滿臉驚訝與不悅。

“我有要緊事!”

“什麽事?”

盛欣眉頭緊鎖,目光緊盯着宋晚秋。

想到家裏乖巧的小孩,宋晚秋眼神變得柔和起來,眼中閃爍着溫暖的光,“我的一個學生自己在家過年,我有點不放心,想過去看看。”

盛欣愣了一下,像是猜到什麽,“江暖?”

宋晚秋嗯了一聲,眼中露出一絲疑惑,“你怎麽知道是她?”

盛欣眸光閃了閃,淡淡道:“你班裏的學生你不是最看中她嗎?”

宋晚秋不疑有他,拉了拉盛欣的胳膊,語氣帶着一絲撒嬌意味,“那您幫我打個掩護呗。”

盛欣思忖兩秒,“可以,交給媽媽。”

“你這麽快就同意了…”宋晚秋有些驚訝地看着母親,原本以為會有一場艱難的說服。

盛欣觑她一眼,“我不同意你會留下嗎?”

“不會。”宋晚秋毫不猶豫地答。

“走吧,先去給長輩們打聲招呼。”盛欣拉着宋晚秋的手,朝着堂屋走去。

走進堂屋,屋內的熱氣和喧鬧撲面而來,但宋晚秋卻感覺如墜冰窖。

宋晚秋奶奶坐在正中央的主位上,那是她一貫的位置,周圍的晚輩們恭敬地說着吉祥話,可老人家臉上不見絲毫笑意。

宋晚秋深吸一口氣,硬着頭皮走上前,微微屈膝,輕聲道:“奶奶,新年快樂。”

老人淡淡瞥她一眼,目光像冬日的寒風,冰冷刺骨,沒有一絲溫度。

過了半晌,她才緩緩開口:“哼,你還知道回來?還知道有我這個奶奶?”

宋晚秋抿了抿唇,不太想接話。

這時,一旁的嬸嬸笑着打圓場:“媽,年輕人工作忙,晚秋這不是回來了嘛。”

老人聞言眉頭一皺,“一個高中老師能有多忙!你別替她說話。看看她,放着好好的生意不幫,跑去當個什麽老師,真是沒出息。”

宋父的臉色頓時變得陰沉,眼中閃過一絲憤怒,剛要開口反駁,盛欣急忙伸手暗暗掐了一下他的胳膊,眼神裏滿是暗示,讓他不要沖動。

盛欣心裏明白,老人家思想古板又固執,這麽多年,孫輩裏就唯獨對自己女兒看不順眼,其中的緣由,她心裏明鏡似的。也正因如此,平常日子裏,她們娘倆很少回祖宅。再加上今天是除夕,所有親戚都在,她不想因為這些無謂的争吵讓阖家團圓的氛圍變得難堪。

宋晚秋咬了下唇,雙手收緊,“奶奶,我喜歡當老師,那是我熱愛的事業。”

“喜歡?”老人聲音陡然提高,眼神裏像是燃燒着憤怒的火焰,“哼,一個高中老師能有什麽前途?既不能給家族帶來財富,也不能為家族增光添彩,有什麽意義?”

其他長輩們聽了老人的話,紛紛點頭,臉上露出贊同的表情,有的還小聲嘀咕着表示對宋晚秋選擇的不理解。

宋晚秋指節泛出白色,感覺自己就像置身于滾燙的炭火之上,被炙烤得無比難堪,又孤立無援。

她帶着一絲求助看向母親,盛欣卻只是沖她輕輕搖了搖頭,眸中有無奈,也有安撫。

宋晚秋勾起一抹自嘲的笑。

倏地,想到小孩說自己是照亮她的光,她擡起頭,語氣平靜,“奶奶,教書育人是一件無比高尚且有意義的事,它關乎着無數孩子的未來和希望。我不認為這份職業比家族生意低賤,每一份為社會付出的工作都值得尊重。“

奶奶冷笑一聲,笑聲在寂靜的堂屋裏顯得格外刺耳,“你真是被外面的世界迷了心智。你繼續這樣執迷不悟,以後有你後悔的時候,可別到時候再來求家族幫你收拾爛攤子。”

說完,便不再看她,轉過頭和其他長輩聊了起來,就好像宋晚秋已經不存在了一樣。

剎那間,周圍的空氣仿佛都凝固了,溫度似乎也下降了幾分,一種壓抑的氛圍在堂屋裏蔓延開來。

宋晚秋咬了下舌尖,努力維持着表面的平靜,退到一邊就坐。

庭院裏張燈結彩,大紅燈籠高高挂起,溫暖的紅光灑在每一個人的臉上。身側的堂姐、表嫂們輕聲細語交談着,眼神時不時地瞥向正在嬉鬧的孩子們,眼神中滿是慈愛。

在這熱鬧團圓的表象下,宋晚秋只能感覺到無形的壓力。

她突然很想揉一揉江暖腦袋。

終于到了吃年夜飯的時候,衆人紛紛圍坐在八仙桌旁,桌上擺滿了琳琅滿目的珍馐佳肴,一道道精美的菜品在燈光下閃爍着誘人的光澤,濃郁的香氣在空氣中肆意彌漫,似乎要将這團圓的氛圍渲染到極致。

宋晚秋絲毫感受不到喜悅,她垂着眼睫,優雅地夾着飯菜往嘴裏送,食不知味。

此時,飯桌上其他人聊得熱火朝天,這喧鬧聲在她耳中卻如同嘈雜的噪音。

一位堂叔滿臉紅光,聲音洪亮得像是要把屋頂掀翻,“你們知道嗎?今年我負責的板塊取得了極為顯著的成果。在充分的市場分析與風險評估後,我們果斷投入大量資源,該項目的利潤同比去年實現了百分之五十的增長。這一成果,得益于我對市場趨勢的精準洞察以及在決策過程中展現出的果敢。”

說着,他拍了拍自己厚實的胸脯,動作帶着一種誇張的豪邁,仿佛自己是戰場上凱旋的将軍,正接受衆人的歡呼。

旁邊的表哥不甘示弱,自信滿滿的樣子,似乎整個世界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叔,您的經驗與魄力确實值得我們晚輩學習。不過我今年進軍科技領域,也收獲了不俗成績。我們自主研發的新型産品,一上市就受到了市場的熱烈追捧,訂單都排到後年了。”

一位遠房親戚也加入攀比行列,“你們這都是小打小鬧,我今年可是和行業內的巨頭公司達成了合作。和他們合作,我們公司的地位一下就提升了好幾個檔次。這人脈啊,就是財富…”

正說着,宋晚秋二嬸目光突然轉向宋父,滿臉堆笑說:“大哥,您領導的娛樂公司在業內的影響力有目共睹。近年來,你們公司在娛樂産業的布局呈現出多元化、全方位的發展态勢,已成為行業內當之無愧的領軍企業了。”

表哥急忙附和道:“是啊,就拿你們最近籌備的那個大型項目來說,其投資規模之巨、制作團隊之豪華、內容題材之新穎,都引起了業內的廣泛關注。據我所知,這個項目在前期籌備階段就彙聚了國內外頂尖的創意人才,從編劇、導演到演員,每個環節都經過了精心篩選與打磨。一旦這個項目播出,無疑将對整個娛樂市場産生深遠影響啊。”

宋父謙遜地回應着衆人的誇贊,笑容裏透着一絲自豪,畢竟這是他多年打拼的成果。

宋晚秋卻對這些吹捧之詞感到無比厭煩,在她看來,這些虛榮的攀比和炫耀就像一層厚厚的迷霧,讓這頓年夜飯變得烏煙瘴氣。

她只希望自己能像個透明人一樣,不被這些世俗喧嚣所打擾,盡快逃離這令人窒息的氛圍。

不料,一向口無遮攔的表弟嬉皮笑臉地看向她,“姐,你都這麽大了,怎麽還不結婚啊?你看周圍和你差不多大的,孩子都能打醬油了。”

宋晚秋眉頭一皺,剛想開口反駁,一旁的長輩們卻像找到了新的話題焦點,紛紛附和起來。

二嬸忽地笑了一聲:“晚秋啊,你表弟說得沒錯啊。你也該考慮考慮自己的終身大事了。我們宋家的姑娘可不能嫁得差哦。”

說着,便看向坐在對面的另一位長輩,“你上次說的那個青年才俊,是哪家的來着?”

那位長輩眼睛一亮,立刻來了精神,“是李家的大公子,那孩子一表人才,年紀輕輕已經在李氏獨當一面了,和晚秋真是般配的很呢。”

宋晚秋表哥摸着下巴:“晚秋,要我說,你也別當什麽老師了,早點回公司幫你父親,然後再和李氏的公子強強聯合,進一步鞏固你父親公司在行業內的龍頭地位。”

桌上的長輩們一聽,紛紛點頭稱贊,你一言我一語說着這門婚事的種種好處,仿佛宋晚秋的婚姻已然是板上釘釘的事了。

宋晚秋父母也在其中。

盛欣淺笑道:“晚秋,你也不小了,是該為自己的将來打算了,這李家的公子媽媽見過幾次的,品性的确不錯。”

宋父微微點頭,“這婚姻大事不能拖,我最大的心願,就是我的寶貝女兒能有個好歸宿。”

宋晚秋感覺一陣惡寒湧上心頭,勉強擠出一絲笑,應付道:“爸媽、各位長輩,我現在工作太忙,沒心思考慮這些。”

可長輩們卻不依不饒,繼續勸說着,什麽年齡不等人,什麽家族聯姻的好處,各種話語像炮彈一樣向她襲來。

這時,一直沒說話的奶奶放下筷子,看向宋晚秋,語氣不容置疑,“晚秋,婚姻大事容不得你再任性,找個時間去和李家公子見個面。”

宋晚秋咬了下後槽牙,“知道了。”

老人深深看她一眼,“這還差不多!”

宋晚秋垂下頭,眸中滿是疲憊和厭煩。

随着長輩們的示意,晚輩們開始敬酒拜年環節,宋晚秋也被迫卷入這股人流。

她拿起酒杯,走到奶奶面前,微欠身,“奶奶,新年快樂,祝您身體一直硬朗。”

說完,一飲而盡。

老人只是微微點頭。

接着,宋晚秋向其他長輩逐個敬酒。每到一位長輩跟前,便機械地說着類似的祝* 福語,而後面無表情地将杯中的酒灌入喉嚨,酒液的辛辣在口腔中散開,卻抵不過她心中的苦澀。

長輩們一邊笑着與她碰杯,一邊不忘叮囑她幾句關于婚事的話。

“晚秋啊,你可得好好考慮和李家公子的事呀。”

“晚秋,千萬別辜負了大家的一片苦心。”

宋晚秋點頭應和,笑容愈發僵硬。

在和同輩的兄弟姐妹們敬酒時,她們有的投羨慕目光,有的則打趣她即将到來的相親。

表弟很沒眼色地湊過來,“姐,你要是和李家公子成了,別忘了給我發紅包啊!”

宋晚秋白他一眼,将杯中的酒喝完。

酒過幾輪,宋晚秋腦袋有些暈沉,她靠在椅背上,扶着額,眼神時不時瞟向古董座鐘,祈禱時間能過得快一點,好擺脫這令人窒息的氛圍。

周圍的喧鬧聲仿佛離她越來越遠,她只盼着這場年夜飯能早點結束。在這座宅院每一分鐘的停留對她來說都是一種煎熬。

她想快點結束這一切,回到那個屬于自己的小窩,遠離家族的壓力,遠離無聊的紛争,只有她和需要陪伴的小孩,在簡單溫馨的氛圍中度過除夕夜。

時間仿若一位蹒跚老人,緩慢卻又不停歇地走到了七點半。

宋晚秋放下酒杯,着急地看着盛欣,目光中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暗示。

盛欣心領神會,走到宋晚秋身邊,聲音比平常大幾分,“怎麽了這是?喝醉了?”

宋晚秋一愣,迅速入戲,眉頭緊皺,一只手捂着嘴,“媽,我好難受啊,我想吐…”

她聲音帶着幾分虛弱和難受,聽起來像真的不勝酒力一般。盛欣突然覺得自己女兒挺适合演戲的。

“你這孩子,酒量怎麽還是這麽差啊。”盛欣一邊說,一邊看似不經意地看了一眼坐在上位的老人,“媽,要不我找人先送晚秋回去吧?”

老人斜了一眼宋晚秋,揮手,“去吧,別在這裏丢人現眼。”

盛欣聽着她嫌棄的語氣,眸光沉了一下,強壓下心頭的不悅,扶着宋晚秋往門口走,一邊走一邊小聲叮囑,“回去小心點,路上注意安全。”

宋晚秋颔首,“媽,新年快樂!”

“新年快樂。”

“這有兩個紅包,這個是給你的,另一個幫我轉交給江暖。”盛欣說着,從口袋裏掏出兩個紅包,遞到宋晚秋手裏。

宋晚秋明顯感覺到給江暖的紅包更厚,厚厚的紅包拿在手裏,有一種沉甸甸的感覺。

她不禁有些驚訝地看向母親,“您為什麽要給她包這麽厚的紅包?”

盛欣眼神有些閃躲,“厚點怎麽了?我又不缺這點錢,再說那孩子自己過年多不容易啊。”

宋晚秋疑惑皺眉:“媽,我知道你一向關愛學生,但我怎麽覺得你對江暖有點特別呢…”

盛欣沉默了好一會兒,緩緩開口:“可能是她長得很像我的一位故友吧…”

宋晚秋愈發好奇:“誰啊?”

“你不認識。”盛欣拍了拍宋晚秋肩膀,“行了,你快回去吧,媽媽得進去了。”

宋晚秋點點下巴,“媽,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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