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第60章 第60章
高考如風暴将臨, 時間的馬蹄急促奔騰。汗水與墨水,在五月混染。
高考倒計時牌上,大大的“30天”如同一記重錘, 敲打着每個人的心。江暖深知愛情的雨,不該在此刻傾蕩。她将宋晚秋藏進用書本堆砌而成的圍城,将那些不能說出口的眷戀, 統統化作筆下前行的勇氣。
教室寂靜如深海, 第三次摸底考的氛圍在蔓延。試卷如雪,紛紛而落。江暖手中筆緊握, 與每一道題展開激烈較量。
考試結束的鈴聲如大赦天下的赦令, 教室裏緊繃的氣氛瞬間松垮。江暖長舒一口氣,放下手中的筆,像是剛打完一場硬仗的戰士。
宋晚秋站在走廊, 透過窗戶看向小孩揚起的唇角, 跟着勾唇, 看來小孩考的不錯。
黃昏的餘晖灑落在校園的每個角落,給萬物披上一層夢幻的薄紗。教室裏的人陸續走空,江暖起身走到講桌前拎起書包,單肩垮在身上,慢吞吞地往教室外走。
一出教室,陽光徑直照在江暖臉上,有點刺目,她半眯着眸,視線向前望去, 一抹熟悉的身影映入眼簾。
宋晚秋伫立在走廊盡頭的光暈裏, 昏黃的光線如同神奇畫師,沿着她的輪廓細細描摹, 将她高挑的身姿勾勒得淋漓盡致,宛如一幅精美絕倫的剪影,美得如夢似幻。
江暖腳步停住,癡癡地望向宋晚秋,眸中交織着疲倦與驚喜,以及藏在眼底深處如小鹿亂撞般的悸動。
宋晚秋一瞬不瞬地看着江暖,目光在她身上游走。小孩身上藍白相間的校服帶着褶皺,高馬尾也有些淩亂,幾縷碎發垂在臉頰,原本充滿朝氣的臉龐此刻略顯疲憊。
宋晚秋皺了下眉,快步走向江暖。每一步都帶着急切。很快,她來到江暖面前,擡起手,将小孩臉頰旁的碎發別到耳後,“累不累?”
江暖搖頭又點頭,她想讓宋晚秋揉揉自己腦袋,因為宋晚秋已經很久沒揉她腦袋瓜了。她聲音帶着委屈與撒嬌,“累,非常累。”
宋晚秋滿眼寵溺,微彎腰,讓自己的視線與小孩平齊,“那老師請你吃大餐,好不好?”
江暖眸光黯了黯,颔首淺笑,“好。”
兩人并肩走在校園的小徑上,五月的風帶着溫熱,江暖感覺有些悶,擡手扯住校服拉鏈,用力往下一拉,随後作勢要将外套脫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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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晚秋一計眼刀丢過來,“別脫,會着涼!”
江暖皺了皺鼻子,朝操場上一群穿着短袖的同學擡了擡下巴,“可她們都穿的短袖啊。”
宋晚秋掃了一眼操場上的學生,輕飄飄地丢下一句,“她們是她們,你是你,你得穿校服。”
江暖一口氣差點兒悶死在胸口,擡起手,指着自己額頭,“你看,我都冒汗了!這校服穿着是真的熱嘛!”
宋晚秋瞥她一眼,不為所動,“出汗就更不能脫了,一熱一冷最容易感冒了,難道你想感冒以後去醫院打針嗎?”
江暖:……
小孩滿臉寫着不爽,宋晚秋笑了一聲,挪動腳步站到她面前。
兩人距離一瞬拉近,近到江暖看到宋晚秋瞳仁裏有自己的倒影,氣頓時消了個幹淨。
宋晚秋垂眸,指尖觸碰江暖的校服拉鏈,緩緩向上拉起,動作很輕,眼神溫柔。
周圍的空氣變得稀薄,一股淡淡的香味悠悠鑽進江暖鼻腔,是宋晚秋身上特有的味道,花香混合着一絲清新果香,高雅又迷人。
江暖心跳不受控地加速,臉頰漸漸發燙。
她想擡起雙臂,環繞住宋晚秋,讓她的香味侵入自己靈魂。可她卻不敢呼吸,生怕輕微的動作會打破此刻的美好,怕這份親密瞬間消逝。
真正的愛不是盲目勇敢,而是進退兩難。
江暖肩背緊繃着,任由宋晚秋為自己拉上拉鏈,享受着與她近距離接觸的每一秒。
不一會兒,宋晚秋退開身,這才發現江暖臉頰通紅,就像熟透的蘋果。她不禁腹诽,這小孩是不是真的很熱?
宋晚秋抿了抿唇,“走吧,車裏有空調。”
江暖哦哦兩聲,亦步亦趨地跟在後面,目光落在宋晚秋後背上,思緒還沉浸在剛剛近距離接觸的悸動中。
兩人很快來到車邊,宋晚秋打開車門,将木讷的江暖推進副駕駛,而後迅速繞到駕駛座。
上車後,她第一時間打開空調,猶豫幾秒選了個折中的溫度,又将風向調整了一下。
“感覺怎麽樣?有沒有好一點?”宋晚秋一邊系安全帶一邊問江暖。
江暖回過神,看着宋晚秋因擔心而蹙眉的模樣,心裏湧上甜蜜,乖巧搖頭,“不熱了。”
宋晚秋不放心地瞥了她一眼,啓動車子,駛離校園。車子* 平穩行駛,窗外風景不斷後退,江暖的目光始終沒有離開宋晚秋的臉龐。女孩的暗戀,在這個黃昏,又添了幾分甜蜜色彩。
半小時後,兩人來到一家火鍋店,店內熱氣騰騰,香氣四溢,熱鬧的氛圍瞬間将她們包裹。
宋晚秋環顧四周,選了靠窗的位置,仔細為江暖擦了擦椅子,才讓小孩坐下。
江暖被濃郁的香味勾起饞蟲,捧着菜單,眼睛亮晶晶的,“宋晚秋,我要吃牛油鍋底,還要好多肥牛卷和蝦滑!”
宋晚秋手托着下巴,嗓音輕柔,“好,你想吃什麽就點什麽。”
半晌,江暖指着菜單上的可樂,“我想喝可樂,吃火鍋配冰可樂最爽了!”
宋晚秋聞言臉色一沉,伸手拿走菜單,“不可以!你生理期才剛結束,身體還很虛,冰的東西不能碰,萬一下次肚子疼怎麽辦?”
江暖不死心,搓着手,嗲聲嗲氣地,“我就喝一點點,不會有事的。”
宋晚秋睨她一眼,招手叫來服務員,将菜單遞給她,指了指江暖,“再給她來一杯熱牛奶。”
撒嬌未果,江暖這次是真的生氣了,拍着桌子發脾氣,“你天天就知道讓我喝奶!我不要喝奶,我要喝可樂,加冰可樂!”
宋晚秋忍不住笑了一下,轉瞬,看到江暖吃人的表情又把笑憋了回去。眸光一轉,“你不是一直想知道,為什麽我可以長這麽高嗎?”
江暖板着臉,語氣好了點,“為什麽?”
“因為我上高中時每天都會喝牛奶。”
“真的?”
宋晚秋将桌上的手機推到江暖面前,“要不你現在打電話問問盛教授?”
江暖沉默盯她幾秒,“好吧,我信…”
宋晚秋看着小孩委屈的小模樣,抑制不住地勾起唇角,“聽話,等天氣再熱一些,我們再喝冰的。今天就先喝熱牛奶,好不好?”
江暖扁了扁嘴,“好嘛好嘛~”
不一會兒,火鍋和牛奶上桌。江暖喝了一小口牛奶,溫熱的液體滑過喉嚨,甜蜜的味道順着血液流淌到全身。
江暖擡起頭,看着宋晚秋,笑嘻嘻地:“宋晚秋,我以後都不喝可樂了,只喝牛奶!”
宋晚秋眉梢一挑,“但願你能做到。”
江暖拍了拍胸脯,用漆黑深邃的瞳直勾勾地看着她,“我江暖向來說到做到!”
宋晚秋寵溺一笑,拿起公筷,在鍋裏涮了幾片嫩牛肉,牛肉在鍋裏翻滾幾下,染上淡淡的鮮香。她将牛肉夾到江暖碗裏,“快吃吧。”
江暖把牛肉送入口中,“啊,燙燙燙…”
宋晚秋趕忙遞上水,嗔怪道:“慢點吃,小饞貓,又沒人跟你搶。”
江暖接過水,猛喝幾口,不好意思地笑了。
宋晚秋擔心冒失小孩再被燙到,于是,每煮好一樣食物,她都會輕輕吹上幾下,感覺溫度合适了才遞到小孩面前。
看着小孩吃得滿嘴紅油,像小花貓似的。宋晚秋忍俊不禁,遞給她一張紙巾,揶揄:“你說你都多大人了,吃個飯還跟小孩似的。”
江暖接過紙,露出兩顆小虎牙,“這不是因為有你在嘛,在你面前我不用裝大人。”
“你啊…”
許久後,宋晚秋放下筷子,“明天周六,咱們不補課了,姐姐帶你出去玩一天,放松放松。這段時間你太辛苦了,需要好好放松一下。”
江暖嘴裏塞得滿滿當當的,腮幫子鼓得像只小倉鼠,含糊不清地問:“真的嗎?那我們去哪裏玩啊?”
宋晚秋笑着看向她,“這次你說了算,你想去哪兒玩姐姐就帶你去哪兒玩。”
江暖咬着筷子,思考了半晌,提出了約會三件套,“我想逛街、看電影,還想去唱歌。”
宋晚秋點點下巴,“行,今晚早點睡,養足精神。明早十點,姐姐準時來接你。”
翌日早上,滿心期待着約會的江暖一早便醒了,精心挑選好衣服,站在鏡子前反複打量。
十點整,門鈴準時響起。
江暖飛奔過去打開門,宋晚秋站在門口,白色襯衫搭配藍色垂感牛仔褲,簡約而時尚。
宋晚秋勾唇淺笑,“早啊!”
“早。”江暖嘴角漾着梨渦,“宋晚秋,有沒有人說過,你穿白襯衫的時候最美呢。”
宋晚秋唇角微翹,“大清早就偷吃蜜?”
江暖哎呀一聲,歪着腦袋,撒嬌:“我說的是真心話,你今天真的特別漂亮。”
“好了,別貧了,我們得趕緊走了。”
“你先進來坐會兒,我去換件衣服。”江暖說完便像一陣風似的沖進卧室。
宋晚秋站在門口,有些疑惑地眨眨眼,她剛才不是已經換好衣服了嗎?
沒過多久,江暖穿着一件藍色半拉鏈衛衣和米白色工裝褲走了出來,配上腳上兩人同款不同色的AJ板鞋,像是精心搭配的情侶裝。
江暖紅着耳根,輕聲問:“怎麽樣?我這樣穿好看嗎?我剛突然覺得這樣搭配更好…”
宋晚秋沒能看穿小孩暗戳戳地小心思,笑着點頭,“非常好看,我們快走吧。”
兩人來到京北最熱鬧的商業街,街道兩旁店鋪林立。宋晚秋和江暖穿梭在人群中,像一對親密無間的姐妹。
走着走着,宋晚秋想到兩周後就是江暖的成人禮了。她停下腳步,看向身旁興奮地看着街邊櫥窗的江暖,“小孩,生日想要什麽禮物啊?”
江暖猛然轉頭,眼睛瞪得溜圓,“你…你要給我送生日禮物?”
宋晚秋不懂她為何要如此大驚小怪,嗔她一眼,“廢話,姐姐怎麽能少了你的生日禮物!”
“姐姐好兇啊。”江暖嘟起嘴,垂下頭,踢了踢牆沿,“我沒什麽想要的,只要你陪在我身邊,就是最好的禮物了。”
宋晚秋勾唇,“你以往生日怎麽過的?”
江暖一怔,垂下眼簾,聲音很輕:“我從來沒有過過生日,也從來沒有吃過生日蛋糕…”
宋晚秋詫異,“為什麽不過生日?”
江暖鼻子有些發酸,那些被忽略的生日,像一道道傷口,只要回想起來便隐隐作痛。
她吸了吸鼻子,自嘲的笑了笑:“江女士不讓我過生日。我也不知道為什麽,可能我在她眼裏,就是一個不值得慶祝生日的人吧。”
宋晚秋心被重重揪了一下,皺起眉頭,對江知雲有些埋怨,沉默半晌,問:“可今年是你的成人禮,也不過嗎?”
“應該吧。江女士沒提過這件事,而且每年我生日的時候她都很忙,不在京北。”
江暖擡起頭,看着天空,眼底帶了水霧,她早已習慣了被忽視,可在宋晚秋面前,這種失落感卻莫名其妙地強烈。
宋晚秋暗想,必須要去找江知雲聊聊,如果對方真的不願意花費時間給江暖慶祝生日,那就由她這個姐姐來操辦,她一定要給小孩一個難忘的成人禮,彌補她這些年缺失的生日。
宋晚秋收斂兩秒心緒,嗓音溫柔,“不管生日過不過,禮物都不能少。因為我們可愛的江暖值得擁有這世界最好的禮物。”
江暖輕嗯了聲,“你送什麽我都喜歡。”
在商場的扶梯前,江暖站在樓梯旁,指着前方,明眸亮亮看向宋晚秋,“我們來比賽吧,我走樓梯,你坐扶梯,看看我們誰先下去。”
宋晚秋看着小孩眼眸裏浮着的細碎的光,爽快答應陪她玩這幼稚比賽,“好啊。”
“輸了的人可是會被懲罰的哦。”
“沒問題。”
江暖仿若一只靈動小鹿,身姿輕盈地奔下樓梯。束起的長發在奔跑中翩然舞動,每一下躍動都彰顯着青春的活力。
宋晚秋靜立在徐徐下行的扶梯上,目光溫柔如水,始終追随着小孩靈動的身影,嘴角噙着一抹寵溺的笑。扶梯四周的光影如夢如幻,在她身旁流轉、變幻,而她的視線卻從未從小孩身上移開過分毫。
遠遠瞧見在扶梯口等待的江暖,宋晚秋嘴角笑意更深。她幾乎能想象出待會兒這人向自己炫耀勝利時那副得意揚揚的模樣。
扶梯緩緩抵達底層,宋晚秋剛邁出腳步,江暖便如一陣疾風般撲了過來。她用盡全力抱住宋晚秋,雙臂如同堅韌的藤蔓,緊緊纏繞在對方腰間,似是要将兩人融為一體。
宋晚秋一瞬僵愣在原地,心髒漏跳兩拍。原本以為等來的會是江暖孩子氣的炫耀,卻沒料到是這樣一個熾熱而深情的擁抱。
時間在此刻靜止,周圍的喧鬧嘈雜化為無聲的背景。只有彼此有力的心跳聲交織共鳴,溫熱的體溫在相互傳遞。
江暖感覺到了對方僵硬了兩秒的身體,松了一點點力氣,聲音很輕,“宋晚秋,我贏了。這是我向你讨的懲罰。”
自從愚人節江暖表白後,宋晚秋內心便陷入無盡掙紮。即使江暖不喜歡自己,但自己喜歡同性,不論是妹妹還是關系不錯的學生,都該保持适當的距離才對。于是,她開始刻意地與江暖保持距離,那些曾經習以為常的牽手、擁抱、同床共枕,都被她一一摒棄。
然而此刻,她們卻緊緊相擁,不分彼此。
理智告訴她,現在應該推開她。
感性告訴她,她想要這個擁抱。
宋晚秋神色難辨,垂在身側的手蜷了蜷,猶豫半晌,她緩緩擡起手,揉了揉小孩發頂,“這明明是給我的獎勵…”
落在頭頂的撫摸,像是久旱後的甘霖,滋潤着女孩幹涸的心,她眼睛驀然地有點酸。
宋晚秋終于願意揉我腦袋了…
自從那天愚人節試探之後,宋晚秋對江暖似有似無的疏離,都像一根刺紮在江暖心上。
可那又怎樣呢?
她對宋晚秋的愛意就像燎原之火,已然在心中越燒越旺。只要有這片刻的擁抱,只要宋晚秋還有一絲溫柔的回應,她就有勇氣繼續走下去。
兩人相擁于人流穿梭的商場之中,周圍的行人或投來不經意的目光,或露出會心的笑,而在她們的世界裏,外界的一切都已模糊。
逛了一上午的街,兩人都有些疲憊,在商場享用了一頓豐盛午餐後,兩人來到電影院。
江暖跑去買了爆米花和果汁,特意挑了一顆裹滿焦糖的爆米花,微踮起腳,将爆米花遞到宋晚秋嘴邊,“嘗嘗,這家的爆米花可甜了。”
宋晚秋眸光微動,微啓唇,吞下爆米花,甜蜜的味道在口腔散開。
她們找到座位坐下,等待電影開場。電影是一部溫馨的喜劇片,精彩的劇情和搞笑的橋段讓江暖笑得前仰後合。她,時不時地就會下意識地靠向宋晚秋,想要和她分享這份快樂。
而宋晚秋則會在江暖靠過來的時候,不着痕跡地與她拉開些許距離,沉浸在歡樂中的江暖并沒發覺。
一連看了兩場電影,從電影院出來時,夜幕已然悄然降臨,華燈初上,城市被籠罩在一片璀璨的燈光之中。
宋晚秋帶着江暖來到KTV。一進包廂,江暖就像脫缰的野馬似的,噠噠噠跑到點歌臺前。
她扭頭朝着宋晚秋,喊:“宋晚秋,想聽什麽歌?我唱給你啊。”
宋晚秋看着小孩活力滿滿的樣子,嘴角噙起笑,“都可以,你唱的姐姐都喜歡聽。”
音樂響起,江暖拿起話筒,随着韻律連蹦帶跳,一首接一首唱着歡快的歌曲。
女孩清脆的歌聲在包廂內不斷回響,充盈着整個空間,每一個音符都如同璀璨的陽光,灑在宋晚秋心間,歌聲中蘊含的純粹快樂,似有一種神奇魔力,足以驅散世間一切陰霾。
宋晚秋凝視着江暖,紅唇翕動,“小孩,願你能永遠像這般快樂地成長。”
不知過了多久,江暖像是耗盡了電量,微喘息着癱軟在沙發上,“宋晚秋,我唱不動了,你唱給我聽吧。”
宋晚秋看着小孩紅撲撲的臉蛋,笑了笑,起身走到點歌臺,随便選了一首老歌,而後走到高腳椅旁坐下。
舒緩前奏響起,宋晚秋緩緩開口,“攔路雨偏似雪花,飲泣的你凍嗎,這風褛我給你磨到有襟花…”
女人的聲音婉轉動人,每一個音符都像是在訴說一個故事。江暖一眨不眨地看着宋晚秋,歌聲仿佛有一種魔力,将她深深吸引。
漸漸地,江暖心中泛起無盡苦澀。
“一生一世等一天需要代價
誰都只得那雙手靠擁抱亦難任你擁有
要擁有必先懂失去怎接受
曾沿着雪路浪游為何為好事淚流
誰能憑愛意要富士山私有。”
這首歌的歌詞像是在描繪自己對宋晚秋那不能言說的暗戀。自己就像歌裏那個在愛情裏受苦的人,而宋晚秋如同那遠處的富士山,美麗卻難以真正靠近。
“誰能憑愛意要富士山私有…”這句歌詞像一把利刃刺進女孩的心,她知道自己的暗戀可能是一場沒有結果的旅程,可她早已深陷其中,無法自拔。
一曲終了,江暖還沉浸在悲傷的情緒裏。
宋晚秋走過來,垂眸看着晃神的江暖,“怎麽了?是不是我唱得不好聽,把你唱困了?”
江暖斂起思緒,輕搖頭,語氣裏有一絲難以察覺的惆悵,“不,你唱得很棒。只是這首歌它蘊含的情感太過悲傷了。”
“嗯?”
江暖神色複雜地望向宋晚秋,眼中似有千言萬語,聲音悶悶的,“喜歡一個人,就像喜愛富士山。你可以欣賞它的壯美,卻無法将它據為己有。畢竟,誰也沒有能力挪動一座富士山,你只能朝着它走去,然後與它擦肩而過,而它永遠都不會真正屬于你。”
宋晚秋搖了搖頭,“這首歌其實是想告訴我們,這世間山川無數、河流縱橫,沒必要執拗于一座山,不必為得不到而執着。”
江暖低聲喃喃,“可富士山只有一座…”
宋晚秋并未太過在意,走回沙發坐下,優雅而從容,江暖悄悄地看向宋晚秋,眸色很深,像團散不盡的濃霧,裏面藏着複雜情緒。
女孩就像在寒冬中仰望富士山的旅人,無比貪戀眼前絕美的風景,即便深知它遙不可及,卻仍甘願在這凜冽的寒冷中多停留片刻。哪怕只能像一個虔誠信徒遙望着這座高不可攀的聖山,于她而言,已然是一種無上的幸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