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第69章 第 69 章
門鈴聲響起, 江暖抹了把臉,去開門。
Yutina看到眼睛腫的想核桃似的江暖,吓了一大跳, “Wendy,What's wrong with you”
江暖搖了搖頭,“Nothing's wrong。”
Yutina從門裏擠進來, 将手裏的早餐放在餐桌上, “暖,你看起來很傷心。”
江暖勉強勾起唇角, “做了一個糟糕的夢。”
“ No wonder。”Yutina招了招手, “來吃早餐吧,我買了你喜歡的蝦仁馄饨。”
“你先吃,我去洗漱一下。”說着, 江暖轉身走向浴室。
浴室, 江暖站在鏡子前, 叼着牙刷看着自己憔悴的臉,皺起眉頭,“讨厭的宋晚秋,除了害我哭鼻子,什麽用都沒有。”
洗漱完,江暖走進卧室換衣服,倏地想起宋晚秋走時穿走了自己的睡衣。她扁了扁嘴,“真是的!走就走,把我的睡衣順走幹嘛!也不知道什麽時候能還回來。”
江暖随便換了件休閑套裝, 走到餐廳。
剛坐下, Yutina放下手中的勺子,看着江暖問:“暖, 你打算什麽時候回紐約?”
江暖拿起勺子,“我還沒确定具體時間,這邊有些事情還沒處理完。”
Yutina皺起眉,看着江暖,語氣嚴肅,“三天後的Starry Couture晚宴,你不能缺席的。”
見江暖還在猶豫,Yutina急忙說:“ Starry Couture晚宴有衆多時尚大咖、頂流明星、頂尖模特與有影響力的媒體人。這是拓展人脈的絕佳契機,也是你踏入時尚圈的關鍵一步。”
江暖垂眸盯着碗裏的馄饨,“知道了。”
Yutina松了口氣,拿起勺子繼續吃早餐。
江暖默默吃着馄饨,思緒卻有些飄散。
她擡眼看向對面和自己同住在一個屋檐下的經紀人兼好友。清了清嗓子,“Yutina,我之前喝醉後有沒有對你做什麽不恰當的事?”
Yutina不明所以,“什麽是不恰當的事?”
江暖有些難為情,咬了下唇,“嗯…我的意思是,我喝完酒是什麽樣子的…”
Yutina看她一眼,聳了聳肩,“oh,親愛的,你喝醉總會變成一個哭哭啼啼的小baby。你會哭得昏天黑地,然後很快睡着。到了半夜,你又會突然詐屍,接着哭。可真是一團糟!”
江暖聽着Yutina誇張的描述,臉一紅,“我有那麽失态嗎?”
Yutina用力點頭,“而且你每次半夜都會喊一個女人的名字,叫什麽什麽song…”
江暖一噎。
平時見不着宋晚秋喊喊也就算了,昨晚那人就睡在自己身邊,醉意上頭,哭着喊着然後發生一些不可描述的事,好像也符合邏輯。
思及此,江暖鬼使神差地看向自己右手,慶幸自己平時要彈吉他,指甲修剪的很幹淨。
Yutina咬着馄饨,發現對面的江暖笑得有些變态,“暖,你在想什麽?”
江暖臉頰泛紅,“沒什麽,馄饨真好吃。”
Yutina點了點頭,“比三明治好吃。”
江暖家樓下。
冷星然掃了眼坐在副駕駛穿着睡衣、臉色難看的宋晚秋,眉梢輕挑,“喲,您這是被江暖攆出來了?”
宋晚秋白她一眼,壓着聲音,“冷sir,別太明顯地看我笑話。”
冷星然回瞪她一眼,“也就是江暖心軟,要擱我,門都不會讓你進!”
“她現在心可一點都不軟!”宋晚秋身體往後一靠,腦袋重重砸在椅背上,“昨晚如果不是我裝醉,她肯定不會放我進去。”
“你可真行!”冷星然伸出手指,用力戳了戳宋晚秋的肩膀,“我說你都多大人了,這麽欺負一個小孩好意思嗎?”
宋晚秋眉頭一皺,“我怎麽欺負她了?”
冷星然雙手抱在胸前,表情嚴肅地直視着宋晚秋,聲音沉沉,“當年不聲不吭,執意要走的人是你,現在冷不丁跑回來追人的也是你。你考慮過江暖的感受嗎?”
宋晚秋垂下頭,鼻頭輕聳,眼前頓時爬上霧氣,“冷星然,我後悔了。”
冷星然看着她,沉默了會兒才說,“現在知道後悔了?早幹嘛去了!”
宋晚秋掀起眼簾,喃喃:“是啊,我早幹嘛去了…”
冷星然嘆了口氣,語重心長地說:“你要是真打算追,可得上點心,當年江暖被你傷得那麽重,沒那麽容易回心轉意的。“
宋晚秋想到昨晚江暖的喃喃低語,心像是被重重捶了一下,一陣刺痛蔓延開來。她緊緊蜷起指尖,“我知道的。我會想盡一切辦法,盡我所能将小孩破碎的心重新拼湊好。”
冷星然啓動車子,眸光一轉,“我之前看報道,江暖的緋聞女友一只手都數不過來,你确定能把她追回來?”
宋晚秋微揚起下巴,眯眼笑了一聲,“以前不确定,現在我非常确定。”
冷星然啧了一聲,“人家江暖現在是國外的簽約明星,行程滿滿當當,而你馬上要去京大代課,時間和空間上都不寬裕,你怎麽追?”
宋晚秋眯了眯眼,“山人自有妙計。”
冷星然靜靜看着她,半晌,搖了搖頭,“行吧,你可別太冒進,小心把小孩吓跑了。”
“放心吧,我心裏有數。”
冷星然目視前方,“那你現在回哪兒?”
宋晚秋皺了下眉,“我爸媽家。”
冷星然冷不丁感慨出聲,“我還真沒想到江暖出國後還留着這套房子,我原本以為,你不在這兒了,她肯定會賣掉的。”
“是啊,我之前也這麽覺得。”
江暖在家昏昏沉沉地睡了一天,直到下午五點半,才強打起精神,戴上帽子和口罩出門。她腳步虛浮地朝着三中的方向走去。
沿着熟悉又陌生的街道前行,夏日的微風輕輕拂過,好似帶着往昔的低語。江暖思緒不由飄回到曾與宋晚秋走在這條路上的日子。
那年的夏天陽光熾熱,宋晚秋總會從包裏拿出一瓶防曬,輕輕擠出一些在手上,再仔細地塗抹在她的臉上、脖子上。
冬天寒風凜冽,宋晚秋手裏總拿着圍巾,等江暖出來,便會繞在江暖脖子上,然後緊緊握住她的手,放進自己口袋裏。
十字路口,江暖想起那年放寒假時,宋晚秋站在馬路對面,接自己放學的畫面,和之後她鄭重其事地承諾:“以後我會陪着你過年。”
當時的江暖滿心歡喜,深信不疑。
然而,她只陪江暖過了那一次年。
過完甜蜜的回憶此刻都化作了尖銳的刺,一下一下紮在江暖心頭,她突然很想罵宋晚秋。
說出口的承諾為什麽一次都沒做到?!
綠燈亮起,人潮洶湧,江暖斂起思緒,雙手插兜走向馬路對面。
站在學校門口,思緒被拽回那年六月。彼時的她心意已決要放棄京大,出國留學。
當江暖将這個決定告知老師時,許嘉瞪大眼睛,難以置信地看着她,嘴巴張了又張,最後只是搖了搖頭。教導主任則皺緊眉頭,眸中滿是不解與惋惜,重重嘆了口氣。那聲嘆息仿佛飽含着對她無限的期許就此落空的痛心。
江暖忍不住猜想,現在的自己在她們眼裏是成功了還是失敗了?
大抵是失敗的吧。
不然宋晚秋怎麽沒看到自己呢。
放學鈴聲準時響起。
陳沐禾邁着輕快的步伐走出校門,四處張望,很快便看到了站在樹邊全副武裝的女人。
她輕手輕腳走上前去,然後猛地伸出手在江暖肩膀上拍了一下,“想什麽呢?”
思緒游離的江暖被她吓了一大跳,扭頭看向陳沐禾,“你是鬼嗎?!走路怎麽沒聲啊!”
陳沐禾挑了挑眉毛,臉上帶着一絲得意的壞笑,“明明是你想心事想的太專注了。”
“下班了?”江暖調整了一下呼吸。
當年高考放榜,陳沐禾與林洛皆抱憾折戟于京大的龍門之外。
陳沐禾選擇了京北師範大學,林洛則踏入京北傳媒大學。畢業後,陳沐禾成為了三中的一名英語老師,林洛憑借多年積累的深厚專業素養與天馬行空的創意,成功邁入編劇行業。
江暖調侃出聲,“陳老師下班倒是積極。”
“那必須的。”陳沐禾挺了挺胸膛,眸中透着一絲揶揄,“你以為誰都像宋宋似的,下班不回家,留在學校給得意門生開小竈啊。”
江暖原本帶着笑意的臉頓時沉了下來,眼神變得冰冷,“你別跟我提她。”她心裏今天一直窩着一團火,轉身便氣沖沖地往餐廳走。
陳沐禾愣了一下,小跑着追上去,一把拉住江暖胳膊,“為什麽?她怎麽你了?”
江暖腳步頓住,眉頭緊皺,“她喝醉賴在我家不走就算了,還順走了我的睡衣!”
陳沐禾眼睛一下瞪得老大,“你居然讓她在你家過夜了?”
江暖無奈地聳聳肩,嘆了口氣,“她醉成那樣,我總不能把她扔大街上吧。”
“也是。”陳沐禾抓住話裏的重點,眸中燃起八卦的“,她身體前傾,湊近江暖,壓低聲音卻又難掩興奮地問:“等等,她都醉到不省人事了,睡衣怎麽換的?不會是你給她換的吧?”
江暖被問得一怔,有點發懵,“嗯…我想應該是吧…”
“應該?”陳沐禾挑了挑眉。
江暖擡手揉了揉腦袋,聲音悶悶的,“我當時也喝多了,什麽都記不清了。早上起來就發現我們穿着睡衣抱在一起。”
說着,江暖繼續往前走,陳沐禾緊緊跟在旁邊,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江暖,“然後呢?”
江暖耳尖一熱,眼神躲躲閃閃的,“然後…宋晚秋說我占了她便宜…”
陳沐禾聞言嘴巴張成一個大大的“O”形,随即發出一聲驚嘆,“暖寶,你可以啊。你居然是上面的那個。”
陳沐禾震驚不已,嗓音帶着幾分揶揄,“啧啧啧,原來你是年下小狼狗啊。”
江暖環顧四周,把食指豎在唇邊,“噓!你小點聲!”她苦惱地搖了搖頭,“我真的一點印象都沒有,我都懷疑她說的是不是真的。”
陳沐禾伸出指尖,戳了戳江暖胳膊,“你這話聽起來有點渣哦。”
江暖滿臉委屈,兩手一攤,“我哪渣了?我都不知道怎麽回事,我又沒這方面經驗,怎麽可能突然就…”
陳沐禾抱着胳膊,老神在在地說:“這你就不懂了吧,遇到喜歡的人,感情到了,這種事自然就無師自通了。”
江暖半信半疑,“是這樣嗎?”
陳沐禾歪着頭,眸中閃爍着狡黠的光,“那我問你,你今天有沒有感覺到胳膊酸痛?”
江暖擡起胳膊活動了一下,眉頭微皺,如實回答:“有。”
陳沐禾雙手一拍,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那不就得了。”
江暖懊惱地嘆了口氣,擡起手輕輕拍了下自己的額頭,“喝酒果然誤事啊!”
陳沐禾好奇心被徹底勾了起來,她拉了拉江暖的袖子,“那宋宋怎麽說的?”
江暖撇了撇嘴,眸中帶着幾分無奈和一絲不易察覺的開心,“她說要讓我對她負責。”
陳沐禾興奮地蹦噠了兩下,雙手在空中不停揮舞,聲音拔高幾分:“那你趕快負責啊!直接給她娶回家!!”
江暖腦袋搖得像個撥浪鼓,“我不想。我根本感覺不到她對我的在意,昨天突然見到我,她應該是覺* 得愧疚,想要補償我。畢竟之前她也是因為心疼我,才答應會考慮和我在一起,因為可憐我,才接受我吻她。”
陳沐禾想到江暖這些年的經歷,一只腳在地上跺了跺,“這倒也是。當年她那麽狠心,憑什麽她一回來你就得跟她和好,你就得屁颠屁颠地去愛她。你就該保持高傲,等她來追你。”
江暖眸底閃過一絲擔憂,聲音很輕,“那如果她不追呢?”
陳沐禾滿不在乎地聳聳肩,“她不追你就算了。這世上美女多的是,你随便找。再說了,大不了你就孤獨終老。”
江暖磨了磨牙,“你可真是我的好朋友!”
陳沐禾哎呀一聲,笑着抱住江暖胳膊,輕輕晃了晃,“人家開玩笑的嘛。她如果不追你,你就想辦法勾引她來追你啊。你看看你現在要身材有身材,要長相有長相,要金錢有金錢,勾引一個宋晚秋還不是分分鐘的事。”
江暖被逗笑,自信地挺了挺胸膛,懶懶地哼笑一聲,“你說的對!我要讓她欲罷不能!”
陳沐禾伸出大拇指,“加油,我看好你。”
江暖與陳沐禾在街邊餐廳吃完飯,獨自踏上了回家的路。
八月中旬的夜晚,空氣裏彌漫着白天殘留的暑氣,街邊的路燈散發着昏黃的光暈,将街道映照得影影綽綽。路旁的樹木枝葉繁茂,在晚風的吹拂下,輕輕搖曳,發出沙沙的聲響。偶爾有幾只蟬在樹上不知疲倦地鳴叫着,似乎想要打破這夜晚的寧靜。
江暖腳步有些拖沓,她的心思還沉浸在與陳沐禾的對話之中。
該怎麽勾引冷靜的宋晚秋呢?
半晌,江暖擡起頭,望向天空,今夜只有寥寥幾顆星星閃爍着微弱的光芒,月亮也被一層薄雲遮掩了半邊臉。
夜色朦胧,她突然很想宋晚秋。
江暖懷着雜亂的思緒走進小區,走出電梯的瞬間,她呼吸一滞,腦海瞬間一片空白。
只見妝容精致的宋晚秋站在自己家門口。她身着一襲黑色性感長裙,修身的剪裁将她的身材展露無遺,如墨的長發随意披散在肩頭,幾縷發絲俏皮地卷曲着,更添幾分妩媚。
江暖視線鬼使神差地順着眼前流暢的線條游走,想到昨晚她撫摸過這些柔軟線條,心中湧起一股難以抑制的竊喜與羞澀。
意識到自己在想什麽,她在心底臭罵自己沒出息,怎麽可以被宋晚秋輕易奪去了理智呢。
你應該高傲、冷漠、目不斜視地無視她!
往昔的那些委屈、怨恨與失落,本應如堅固的堡壘橫亘在江暖心中,可此刻卻在宋晚秋的魅力沖擊下搖搖欲墜。
江暖深吸一口氣,努力穩住心神,故作冷漠地開口問:“宋老師,您在這裏幹嗎?”
宋晚秋揚起下巴,晃了晃手中的袋子,眸中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狡黠,“還睡衣。”說着,便向前邁了一小步,将袋子遞向江暖。
江暖淡淡哦了一聲,下意識伸手去接,就在指尖快觸碰到袋子的瞬間,宋晚秋嘴角悄然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弧度。她手腕一偏,身體也跟着微微一側。
江暖因突如其來的動作失去重心,整個人向前傾去,宋晚秋用手臂擋住江暖欲後退的身體。
此刻,兩人的臉近在咫尺,江暖能清晰地感受到宋晚秋呼出的溫熱氣息,那氣息輕輕拂過她的臉頰,帶着一絲淡淡的酒香與獨特的體香,讓她心跳陡然加快。
江暖慌亂地想要後退,卻發現自己的身體被宋晚秋的手臂輕輕擋住。
宋晚秋看了眼江暖,目光緩緩下移,停留在她微微顫抖的唇上,喉嚨不自覺滾動了一下,故意延長這令人心醉神迷的暧昧時刻。
江暖感覺自己的臉像是被火灼燒一般,熱度迅速蔓延至全身,她只能聽到自己如鼓擂般的心跳聲,只能看到宋晚秋飽滿的紅唇。
江暖心在這極致的暧昧中徹底失控,她緩緩阖眸,身體仿佛不受自己控制一般,微微向前傾去,帶着滿心的渴望與沖動親了上去。
宋晚秋迎着小孩閃爍晦暗的目光,血液瘋狂翻騰,心跳快得好像在發瘋,馬上就要失控。
咫尺之間,呼吸交融。
宋晚秋偏頭後撤,江暖的吻堪堪落空。
宋晚秋咬牙壓制住紊亂的心跳,臉上挂起禮貌的笑,用溫柔得如同涓涓細流的聲音說:“江暖,小心一些啊~”
江暖緩慢睜開眼,整個人僵在原地,臉上的熱度還未褪去,此刻又因宋晚秋的退避而感到一陣難堪與失落。
她呆呆地望着宋晚秋,唇瓣蠕動,想說些什麽卻又不知從何說起。
宋晚秋避開江暖失落的視線,将手中的袋子輕輕放在她手上,動作優雅而自然,仿佛剛剛的暧昧從未發生過。
宋晚秋轉身,腳步輕快地走向電梯口,伸出指尖按下電梯按鈕。“既然衣服送到了,那我就不打擾了,再見。”
耳畔響起輕笑聲,江暖心重重跳了一下,心中的不甘洶湧澎湃,她咬了咬牙,猛地沖過去。
江暖一把拽住宋晚秋的手腕,用力将宋晚秋壓在牆上,雙手撐在牆上,雙眼緊緊盯着她,眸中燃燒着怒火與難堪,“你剛剛是不是故意的?”
被壁咚的宋晚秋呼吸一滞,故作無辜,輕輕眨了眨眼睛,聲音很輕,“你在說什麽?我不太明白。”
江暖看着宋晚秋這副無辜的模樣,心中的怒火更盛:“你別裝了,剛剛明明就是你故意在撩撥我,現在又裝作什麽都沒發生。”
宋晚秋垂下眼簾,嘴唇微顫,似乎受了極大的委屈,“我真的沒有,我只是來還衣服。”
江暖眸光黯然,冷哼一聲,嘲諷道:“七年沒見,宋老師的撒謊的本領高明了許多啊。當年對我不屑一顧,棄之如敝屐的你,如今竟也學會了這些欲擒故縱的小把戲。”
她往前湊了一點,語氣盡量顯得散漫,停頓兩秒接着道:“怎麽?外面的花花世界讓宋老師也變得如此八面玲珑了嗎?還是說,你覺得我還是那個會被你随意哄騙的傻小孩?”
宋晚秋側過腦袋,眸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慌亂,微擡起下巴,正兒八經的說瞎話。“你這樣說可就誤會我了。是,七年的時間足以改變很多事情,但我還是從前的我。今天我真的就只是來歸還衣物,剛剛那不過是意外,是你自己想多了。”
江暖直勾勾地盯着宋晚秋的唇,稍皺眉,漆黑的眼眸一沉,嗤笑一聲,“你以為這樣故作委屈就能讓我再次為你心軟?宋晚秋,你錯了,我早已經不是當初的我了。”
宋晚秋輕笑一聲,掙脫江暖的束縛,理了理自己的裙擺,“江暖,如果你非要把我當成什麽心懷叵測之人,那我也無話可說。”
她邊說邊按電梯按鈕,電梯門打開,“我還有事,先走了。”
說完便走進電梯。
江暖看着宋晚秋走進電梯的背影,心中的怒火“噌”地一下蹿得更高,一個箭步沖上前,用手擋住即将關閉的電梯門。
她漆黑的眼緊緊盯着宋晚秋,“宋晚秋,你說的話,我一個字都不會再信!”
宋晚秋愣了一下,愧疚難當,她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穩一些,“好,那就不要信。”
電梯門緩緩閉合,像是一道無情的屏障,将兩人隔在兩個世界。
江暖雙腿一軟,渾身的力氣仿佛被一只無形的大手瞬間抽離,她緩緩地、無力地蹲了下去。
淚水像是斷了線的珠子,噼裏啪啦地從眼眶中滾落,順着臉頰肆意流淌,她嘴裏不停地喃喃着:“騙子…騙子…你一直都在騙我…”
帶着無盡哀怨與悲戚的聲音,在寂靜的樓道裏回蕩。壓抑多年的委屈、思念與憤怒此刻如決堤的洪水般傾瀉而出。
她身體顫抖着,雙手抱膝,哭得不能自已。
倏地,“叮”的一聲,電梯門再次緩緩打開。
宋晚秋身影快速閃出,目光鎖定在蹲在地上哭泣的江暖身上,那一刻,心尖像是被重重揪了一下,扯着疼,尖銳的刺痛傳遍全身。
她輕輕蹲下身,将江暖緊緊抱在懷裏。
江暖身子一僵,下意識掙紮幾下,想要掙脫突如其來的擁抱,可宋晚秋的雙臂好似堅韌的常春藤,死死纏繞,反而抱得越發緊實。
宋晚秋像過去無數次兩人擁抱的時候,溫柔又強勢的要将小孩揉進自己身體一樣。
久違的擁抱讓江暖淚水如洶湧的洪流,瞬間浸濕宋晚秋的肩頭,她聲音帶着哭腔的沙啞與撕裂:“宋晚秋,你松開我!你滾開!我讨厭你!”
宋晚秋眼眶不禁泛酸,心髒生疼,她手輕柔撫摸着江暖的後背,一下又一下。
她貼在她耳旁說:“對不起,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