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第72章 第72章

回到家, 江暖打開鞋櫃,拿出一雙嶄新的拖鞋,遞向宋晚秋, “你穿這個…”

宋晚秋視線落在地上同款不同色的情侶拖鞋上,眸光一亮,“專門給我準備的?”

那天早上看到宋晚秋光着腳站在地上, 江暖鬼使神差地買了兩雙新拖鞋。雖說不确定宋晚秋是否還會登門, 但她想着有備無患嘛。

江暖耳尖泛起紅意,否認:“不是, 家裏本來就有多餘的。”

宋晚秋哦了一聲, 勾起一抹促狹的笑,往前湊了一步,貼近江暖耳畔, 吐氣如蘭, “你撒謊的時候, 耳朵會紅哦。”

江暖伸手捂住耳朵,慌亂後退一步,話語變得結結巴巴,“我沒撒謊,你…你別亂說。”

宋晚秋直起身,臉上帶着笑意換上拖鞋,大搖大擺地走進屋裏,還扭頭調侃道,“放心, 我不會告訴別人你說謊耳朵會紅的。”

江暖呆在原地, 又羞又惱,對着宋晚秋的背影, 揮動着手臂,打了一套太極拳。

不一會兒,江暖走進卧室,拿了套自己的睡衣給宋晚秋,“去洗澡吧。”

宋晚秋挑了挑眉,眸中閃過一絲戲谑,故意問:“你不跟我一起嗎?”

江暖擡眼對上她妩媚含情的模樣,臉瞬間漲得通紅,擡起手,指着門口,“再胡說八道,你就回自己車上睡去!”

宋晚秋不再逗弄,接過睡衣,“好啦,不逗你了。”說完便轉身走向浴室。

江暖望着她的背影,松了口氣,不自覺想起她剛才撩撥的話,心跳又亂了節拍。

她坐在床邊,雙手捂住臉,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心卻像被只小貓不停撓着,嗫嚅,“現在的宋晚秋怎麽變成妖精了啊!”

浴室。

宋晚秋伫立在鏡子跟前,視線落在腰際那朵彼岸花紋身上,眼眸頓時失去光彩,仿佛被一層淡淡的哀傷所籠罩。

半晌,她吐出一口濁氣,打開淋浴頭,熱水肆意澆在身上,卻無法沖刷掉內心的陰霾,她木然地任由水流過肌膚。

良久,浴室裏的水聲戛然而止,宋晚秋拿起睡衣,埋首其中,輕嗅了一下。江暖的味道絲絲縷縷鑽進鼻腔,萦繞心間。她眸中黯淡的光被重新點燃,眸底深處的柔軟悄然複蘇、蕩漾。

宋晚秋擦幹頭發,走出浴室,站在門口看向梳妝臺前的江暖,吹風機在她手中呼呼作響,溫熱的風輕輕拂動着她的發絲。小孩的側臉在燈光下顯得格外恬靜,長長的睫毛微微顫動。

宋晚秋唇角不自覺上揚。

真乖啊。

她輕手輕腳地走了過去,伸出手,拿走江暖手中的吹風筒。

江暖一愣,扭頭茫然地看向宋晚秋。

宋晚秋将吹風筒調至合适的溫度,纖細的手指溫柔地穿梭在江暖發間,“我幫你吹,這樣會更舒服些。”

江暖抿唇,“不用,我自己可以的。”

宋晚秋擡手按住她的肩膀,“坐着別動,就當是讓我報答你收留我的恩情。”

江暖聞言只好乖乖地坐着,“那好吧,麻煩你了。”

“跟我客氣什麽。”宋晚秋笑了笑,手上的動作愈發輕柔。

吹風機的嗡嗡聲,和兩人加速的心跳聲,交織出一片溫馨而寧靜的氛圍。

江暖從鏡子裏望向宋晚秋,這副畫面曾無數次在她夢中輾轉。

夢裏情花盛,醒時愛蕊凋。

此刻,宋晚秋真切地站在她身後,手中握着吹風筒,溫柔地為她吹着發絲,指尖的溫度仿佛透過發梢傳遞至心底,将曾經夢境與現實的落差一一填補。

江暖鼻尖一酸,心間滿溢着遺憾。她忍不住想:如果當年宋晚秋沒有離開,這些年她們一定過得很幸福吧。

宋晚秋看着鏡子裏耷拉着眉眼、思緒明顯飄遠的江暖,關掉吹風,彎下腰,将下巴輕輕搭在江暖肩頭,目光在鏡中與江暖交彙。

她眸中盈滿溫柔,“小孩,別難過。”

江暖咬着唇,腮幫微微鼓起,“都怪你…”

宋晚秋眼神深邃而專注地凝視着江暖,緩聲道:“過往已逝不必追,來日方長夢可栖。”

江暖心念一動,帶着些許嬌嗔的口吻:“文绉绉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語文學得不好。”

宋晚秋牽起一抹淺笑,眸裏滿是溫柔,“我家的小狀元怎麽會語文不好呢?”

江暖猛地從凳子上站起來,瞪着宋晚秋,語氣裏透着委屈,“你還知道我考了狀元啊!”

宋晚秋抿了下唇,看着江暖的眼睛,“雖說這句話晚了好多年,但我還是想說,我家的小孩真棒,我一直都為你感到自豪。”

江暖一臉傲嬌,雙手抱胸,輕哼一聲:“阿谀奉承對我沒用,你還是得去沙發上睡。”

宋晚秋一噎,無奈地聳聳肩,“我沒說不去沙發上睡啊。你怎麽和防賊似的!”

江暖伸出食指點了點她胸口,“你就是賊。”

宋晚秋佯裝不解,眯了眯眼角,“我偷了什麽?”頓了頓,壓低聲音:“難不成是你的心?”

江暖臉刷地一下又紅了,雙手推着宋晚秋往門口走,“你這人怎麽這麽肉麻啊!快出去。”

宋晚秋被推到門口,停下腳步,眸裏帶着不舍,目光灼灼地看着江暖,“小孩長大了,不需要姐姐抱着睡咯~”

“晚安晚安。”江暖快速關上門。

她拍着胸口走到床頭櫃邊,拿起手機,給陳沐禾發微信:“怎麽辦?我突然不想回倫敦了。”

陳沐禾秒回:“為什麽?”

江暖嘴角不自覺地上揚,靠在床頭櫃邊,手指随意地繞着一縷頭發,“舍不得宋晚秋…”

陳沐禾:“你這妥妥的戀愛腦啊!”

江暖笑了一下,“我當明星就是為了讓宋晚秋看到我,如今她回來了,我的目的達成了。”

陳沐禾看着手機屏幕,露出恨鐵不成鋼的神情,“姐妹兒,愛情哪有事業重要啊。”

江暖左右拇指飛快打字,“對我來說,宋晚秋是最重要的!”

陳沐禾翻了個白眼,“那你別回去了!”

江暖輕輕嘆了口氣,肩膀微微下沉,“可我的合約還有兩年才到期呢。現在毀約,違約金需要很大一筆錢…”

陳沐禾皺起眉頭,眼珠轉了轉:“讓宋晚秋給你出呗,畢竟你是為了她才這樣。”

江暖毫不猶豫地拒絕:“那怎麽行!我努力奮鬥這麽多年,就是想證明我不用靠她照顧。”

陳沐禾:“那找你老媽?”

江暖知道江女士肯定會幫自己,但她不想給她添麻煩,畢竟這是自己的選擇,“我再想想…”

陳沐禾看着江暖的回複,搖搖頭,臉上滿是嫌棄:“宋晚秋這還沒正式追你呢,你就開始盤算違約金的事兒了。你也太沒出息了吧!”

當年江暖只用了一分鐘,就接受了自己喜歡宋晚秋這件事。後來她用了整整七年,等待與宋晚秋重逢。如今她又僅用了兩天,便釋然了宋晚秋給的所有傷害。

回首這一切,江暖發現,自己所有的堅持與驕傲,在面對宋晚秋時都會潰不成軍。她這一生注定要對宋晚秋低眉斂衽,降心相從。

江暖臉上浮現出一抹釋懷的笑,“我已經不怪她了。我現在只想守在* 她身邊,好好愛她。”

陳沐禾又翻了個白眼,把手機丢到一邊,不到五秒,又重新拿起來,耐着性子,問:“那宋晚秋是啥想法啊?”

江暖一愣,皺起眉頭,想到宋晚秋今晚的種種表現,眉目舒展,“她和我想的是一樣的。”

陳沐禾:“你咋知道?她給你說的?”

江暖黑眸亮閃閃的,帶着一絲小得意,“我根本就不用問,因為她現在就在我家~”

陳沐禾驚訝得差點從沙發上跳起來,嘴巴張得大大的,“我去!你們這進展也太快了!”

江暖:“她來我家借住。”

不待對方回複,又補了句:“她睡沙發。”

陳沐禾着急的發語音:“暖寶,宋晚秋就在沙發上躺着,你居然還有心思跟我閑聊?!你趕緊去幹正事啊!”

江暖眨了眨眼睛:“啥正事?”

陳沐禾嗓音暧昧,“就是做有愛的事啊。”

江暖愣了一下,想到什麽,手指不停地摳着手機殼,心裏既害羞又有些蠢蠢欲動,“可是我們又不是情侶關系…”

陳沐禾嘁了一聲:“你們不早都睡過了!現在說這個是不是有點假惺惺了呢?”

江暖咬着下唇,“行了,退下吧。”

陳沐禾:“喳!加油哦,大猛1。”

江暖放下手機,搓了搓發燙的臉,大步走到門前,手搭在門把上,猶豫了一瞬,輕輕打開門縫,微微探出頭,眼睛迅速在客廳裏掃視。只見宋晚秋安靜地躺在沙發上,似乎已經睡着了。

江暖松了口氣,蹑手蹑腳地走出卧室,蹲到沙發邊,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宋晚秋。

夜涼如水,萬籁俱寂。

回憶如湖中的漣漪,一圈圈擴散開。江暖想起無數個孤獨的夜晚,她望着窗外的星空,滿心都是對宋晚秋的思念和不解,不明白為什麽她會離開,不知道她什麽時候回來。

如今,宋晚秋再次出現在自己生活裏,開心之餘她總忍不住害怕這又是一場短暫的美夢。

思及此,江暖緩緩伸出指尖,輕輕觸碰了一下宋晚秋的眉眼,而後緩緩滑過宋晚秋鼻尖,微弱的呼吸輕輕拂過指尖,帶着令人安心的溫度。

宋晚秋是真實存在的。

當指尖停留在女人嬌豔欲滴的紅唇上,溫熱與柔軟像是一團熾熱的火焰,瞬間點燃江暖內心深處壓抑已久的情感。

江暖舔了下唇,又動了偷親的心思。

倏地,宋晚秋擡起手,抓住江暖指尖,嗓音嬌柔,“江暖,你想做什麽?”

江暖心猛地一揪,她完全沒有料到宋晚秋會在此時醒來。她臉瞬間漲得通紅,眸中滿是驚慌與羞澀,像一只受驚的笨貓。

她差點兒沒咬着舌頭。“我沒想做什麽…”

宋晚秋目光緊緊鎖住江暖,眸裏似有星辰閃爍。勾唇一笑,“江暖,你剛想親我,對嗎?”

你閉着眼睛都能猜到?!

江暖震驚地雙眼圓睜,臉上的溫度仿佛能将這寂靜的夜色灼燒起來。她慌亂地想抽回自己的指尖,卻發現被宋晚秋握得緊緊的。

宋晚秋微微直起身,眸裏帶着一絲笑,拉了拉江暖的手,再次問:“江暖,你想親我嗎?”

這句話在江暖的耳中如同雷鳴,震得她的心狂跳不止,每一下都像是要沖破胸膛。

江暖喉嚨幹澀得厲害,半晌,才勉強擠出幾個字:“我…我不想…”

宋晚秋拉了拉江暖的手,将她拉近了些,兩人的距離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心跳。

她的呼吸輕輕拂過江暖的耳畔,帶着撩人的溫熱,低語道:“小騙子。”

耳邊的聲音滿是寵溺與戲谑,江暖身子愈發酥軟,內心的情感如決堤的洪水,泛濫成災。

安靜三秒。

江暖絕望地閉上眼睛,自暴自棄:“是,我想親你!”停了一下,趾高氣揚地問:“怎麽?我不能親你嗎?”

宋晚秋嗯了一聲,“不能!”

江暖怔愣在原地,她沒想到會被拒絕。

這女人真是不講理,你想親我的時候問都不問掐着我的下巴就親!我想親你的時候,你就高傲的一句‘不能’。

不給親就不給親,誰稀罕啊!

下次你親我,我也高冷、我還矜持、我死活不給你親!!

江暖沒好氣地瞪了宋晚秋一眼,“不能就算了呗…”

宋晚秋拖着尾音,“這麽輕易就放棄了?”

江暖整顆心今晚被她撩的不上不下的,冷笑一聲,“不然呢?難不成還讓我求你啊?!”

“你可以試試。”宋晚秋沖江暖抛了個媚眼。

江暖滾了滾喉嚨,“你想讓我怎麽求你?”

宋晚秋貝齒輕咬下唇,粉嫩的唇瓣瞬間泛起一抹誘人的紅暈,“叫聲姐姐,我就給你親。”

江暖愣了幾秒,抽回指尖,臉上閃過一絲倔強與不甘,聲音沉沉,“我不親了!”

宋晚秋眸光一轉,側身向前,溫熱的唇瓣輕輕貼上江暖小巧而粉嫩的耳朵,溫柔的呼吸噴灑在江暖耳畔,惹得她渾身不由自主地戰栗。

宋晚秋聲音愈發輕柔,仿若呢喃細語,滿是懇切與誘惑:“小孩,叫聲姐姐,好不好?我已經很久、很久沒聽到你叫我姐姐了。”

江暖耳尖一熱,視線落在眼前誘人的的紅唇上,猶豫再三,終是輕啓雙唇,嗓音帶着羞澀與生疏,“姐姐…”

這一聲呼喚,像是穿越漫長的時光隧道,帶着曾經的依賴與如今熾熱的愛意。

宋晚秋大腦有幾秒鐘的空白。

她眼眶抑制不住地泛酸,紅唇輕輕蠕動。還未等她開口,江暖倏地站起身,利落爬上沙發。

女孩被內心深處洶湧的情感驅使着,不顧一切地吻上了面前肖想已久的雙唇。

江暖的吻帶着生澀與緊張,雙唇顫抖着貼在宋晚秋唇上,先是輕輕抿了一下,似在試探,随後又帶着一絲怯意親了一下。宋晚秋見狀,嘴角抑制不住上揚,她伸出手按住江暖後腦勺,微微用力,将這個吻加深。

終于,壓抑數載的情愫如決堤的火山,洶湧噴薄,江暖的吻變得熾熱而深沉。她雙手不由自主擡起,輕柔地捧住宋晚秋臉頰,将彼此間距縮至極致。

她想将宋晚秋嵌入自己靈魂,永不分離。

宋晚秋仰起下巴,迎合着小孩的熱忱,她雙手環抱着江暖的腰,感受着她身體的顫栗,心中盈滿憐惜與愛意。

月色朦胧,兩人毫無保留地熱吻着,江暖體內一股難以遏制的沖動促使她雙手徐徐游移。

她微顫着指尖撫上宋晚秋耳垂,細膩的觸感讓她心中的渴望更甚。她的唇瓣緩緩滑向宋晚秋脖頸,落下串串輕柔如羽的吻痕,每一次的輕觸皆引得宋晚秋嬌軀輕顫。

江暖忽然想要更多,她微顫着指尖解開宋晚秋睡衣最上面的一顆扣子,緊接着是第二顆,每一個動作都顯得緊張又充滿渴望。

女孩的唇逐漸向下,靠近敞開的領口,覆蓋在宋晚秋的心髒位置,感受着那有力的跳動。

一時間,兩人的呼吸愈發淩亂,紊亂的氣息在靜谧的空間中交織纏繞。

當江暖的手悄然落在宋晚秋腰側時,宋晚秋身子陡然一僵,雙眸豁然睜開。她眸中尚存着迷離,然而更多的卻是痛苦與瞬間的清醒。

她擡起手,輕輕推開江暖。

江暖愣了一下,眸中閃過一絲失落,嘴唇微微紅腫,有些不知所措,“為什麽拒絕我?”

宋晚秋雙手有點慌亂地系上衣扣,聲音帶着些許喘息,“今天有點累…”

“是嗎?”江暖漆黑的眼,眼神很沉,一眨不眨地凝視着宋晚秋。

宋晚秋擡起手,摩挲着江暖臉龐,将她耳畔淩亂的發絲捋到耳後,“下一次,好不好?”

江暖望着宋晚秋眼周的烏青,眼中的情欲頓時被心疼取代,她點了點頭,将頭靠在宋晚秋肩頭,輕聲低語:“對不起…”

宋晚秋皺了下眉,伸出指尖,輕輕抵在江暖唇上,“不許道歉,你沒做錯。”

江暖略帶委屈的扁了扁嘴。

宋晚秋心底嘆了口氣,輕聲問,“你想不想和姐姐一起擠在沙發上睡覺?”

江暖擡起頭,眼睛亮了亮,“想。”

宋晚秋挪動身子,往沙發內側靠了靠,給江暖騰出空間。江暖小心翼翼躺了下來,側身面向宋晚秋,宋晚秋順勢将江暖攬入懷中。

江暖頭靠在宋晚秋胸口,能清晰地聽到彼此的心跳聲。兩人身軀緊緊貼在一起,江暖感受着宋晚秋的溫暖與氣息,心中滿是安寧與滿足。

在溫馨而靜谧的氛圍裏,不多時,她們便沉入了夢鄉,兩人嘴角都帶着一抹淺淺的弧度。

翌日,晨曦初露,幾縷微光在沙發上跳躍。

江暖閉着眼睛,習慣性地往身旁一靠,卻只觸碰一片虛空。她陡然睜開雙眸,坐起身,環顧四周,原本應該依偎着宋晚秋的沙發角落,此刻只剩空蕩蕩的一片。

江暖大腦一片空白,心一沉,慌亂與失落如潮水般湧上心頭。她呆呆地坐在沙發上,眸中滿是迷茫與悲傷。

原來昨晚的一切又是一場虛幻的夢啊。深情的擁吻、溫暖的懷抱,只是自己在夢中的臆想…

忽地,一陣輕微的聲響從廚房傳來。

江暖愣了一下,下一秒,手忙腳亂地跳下沙發,赤着腳匆匆跑到廚房。

只見宋晚秋系着圍裙,在爐竈前忙碌着,鍋裏煎着的雞蛋滋滋作響,散發着誘人的香氣。

窗外的陽光努力穿透淡薄的雲層,幾縷明亮光線傾灑而入,塵埃在光暈中輕舞飛揚。廚房的瓷磚上映照着斑駁光影,四周靜谧得只能聽見爐火燃燒的輕微呼呼聲以及雞蛋在鍋中的煎炸聲。

江暖怔怔地伫立在廚房門口,眼神聚焦在宋晚秋的背影上,一時間,心中情緒翻湧,眼眶也不由自主地泛起濕潤。

宋晚秋似是察覺到了身後的目光,轉身,看到小孩眼眶紅紅的盯着自己,心一緊,放下手中的鍋鏟,大步走過去,“怎麽哭了?”

江暖伸手抱住宋晚秋,将臉貼在她胸口,聲音悶悶的,“宋晚秋,我以為你又不在了…”

宋晚秋心間一皺,緊緊回抱住小孩,“我會一直待在這裏,哪都不去。”

江暖緩緩退出宋晚秋懷中,眼角還有沒擦幹的眼淚,“你真的哪都不去嗎?”

宋晚秋嗯了一聲,語氣認真,“我保證!”

江暖勾着宋晚秋食指指尖拉過來,捏在手裏拽了拽,聲音軟軟的,“你以後睡醒了…能不能跟我打聲招呼…”

宋晚秋點點下巴,晃了晃兩人的指尖,“知道了,今天是我不好,以後我會注意。”

“好吧,我原諒你了。”江暖喜笑顏開。

宋晚秋想到江暖剛才紅紅的眼眶,有點自責的垂下眼簾,這才看到江暖光着腳丫,她眉頭皺起,彎下腰,一只手穩穩托住江暖腿彎,另一只手環住她的後背,用力将小孩整個人橫抱起來。

猝不及防的江暖吓得低呼了一聲,雙手下意識摟住宋晚秋脖子,嬌嗔:“你抱我幹嘛啊…”

宋晚秋笑了一下,“給你道歉。”

江暖跟不上她的腦回路,指尖戳了戳她好看的側臉,“你現在怎麽變得奇奇怪怪的。”

“有嗎?我不是一直都這樣嗎?”宋晚秋抱着江暖走回客廳,小心翼翼地将她放在沙發上。

宋晚秋蹲下身,拿起一旁的拖鞋,擡起江暖的腳,一邊給她穿鞋,一邊看着她說:“以後不能光着腳亂跑,萬一着涼了怎麽辦。”

江暖心裏像吃了蜜一樣甜,笑嘻嘻地:“你還好意思說我,上次你不也光着腳到處跑。”

宋晚秋白她一眼,“上次我那樣,也沒見你心疼地跑來給我穿鞋。”

江暖眨巴眨巴眼,“你都那麽大個人了,還要我給你穿鞋,羞不羞啊。”

宋晚秋佯裝嚴肅:“這有什麽可羞的?咱倆是平等的。我光腳跑的時候,你就得管我。”

江暖直勾勾地看着她,“宋晚秋,你為什麽突然就把我當做大人看待了呢?”

宋晚秋含笑反問:“那你長大了嗎?”

江暖鄭重點頭,“我長大了,我現在可以照顧你了。”

宋晚秋輕輕拍了拍她的腿,“好,那咱們以後就互相照顧。”

忽地,一股刺鼻的焦味突兀地彌漫過來。

宋晚秋瞬間回神,腦海中閃過廚房爐竈上煎着的雞蛋,不由得驚呼一聲:“哎呀!”

她急忙轉身,快步沖向廚房。

江暖一愣,趕忙起身,跟在宋晚秋身後。

原本該金黃誘人的煎蛋,此刻面目全非,冒着縷縷黑煙,宋晚秋站在爐竈前,拿起鍋鏟,一臉懵的看着煎蛋,一時不知如何是好。

江暖看到這一幕,“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宋晚秋偏頭,幽怨地瞪着江暖。

江暖看着她這副模樣,雙手捂着肚子,笑得前仰後合,“宋晚秋,你這是要給我做黑暗料理啊!你這煎蛋都快成‘焦蛋’化石啦~”

宋晚秋拿着鏟子佯裝要打江暖,“你還好意思笑!還不是因為你不穿鞋,才害我分心。”

江暖一邊躲一邊笑得眼淚都快出來了,“是是是,都是我的錯!聰明賢惠的宋晚秋才不會炸廚房呢…”

宋晚秋看着小孩唇邊的梨渦,心中酸澀,擡起另一只手,輕輕揉了揉她的發頂,“沒事,姐姐重新給你做早餐。”

江暖愣在原地,一動不動地看着宋晚秋,許久後,她顫了顫眼睫,“再揉一下。”

宋晚秋聽到小孩嗓音裏壓抑着的哭腔,像是有只手,拽着她的心髒,一點一點地往外拉。

她咬牙竭力扼住住鼻酸,擡起手,重重地揉了兩下小孩的腦袋,“乖,快點去洗漱。”

江暖嗯了一聲,一步一回頭地走出廚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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