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第79章 第79章

江暖斷斷續續燒了一夜, 第二天早上洗漱時，她看着鏡中自己蒼白的臉色與濃重的黑眼圈，往臉上潑了幾把冷水。

宋晚秋張了張嘴, 卻什麽都沒說，給她拉好外套的拉鏈，又往她包裏裝了暖手寶。

來到劇組, 經紀人見江暖一臉憔悴, 壓低聲音勸道，“你這狀态, 就該請假好好歇歇的, 不用硬扛着。”

江暖扯出個勉強的笑，“大家都在按部就班準備着，我不能拖後腿, 耽誤拍攝進度。”

今天這幾場戲的劇本, 早已經熟得不能再熟了, 江暖沒在看劇本，化妝的時候在閉目養神。

化好妝，江暖道了聲謝，走進教室。

“啪”地一聲場記打板。

教室門被推開，蘇念身着一襲剪裁合宜的素色西裝，內搭簡約的純色襯衫，手中抱着一摞教案步伐輕盈地走進教室。

姜沐橙坐在教室最後一排，在蘇念踏入教室的剎那，眸光瞬間被吸引。

粉筆在黑板上落下簌簌聲響, 字跡剛勁又不失飄逸, 蘇念寫下課程标題，轉身面向學生, 嘴角噙着一抹親和且自信的笑。

姜沐橙看着講臺上氣質卓然的蘇念，倏地眸光一沉，慌亂移開視線，自嘲地勾起唇角。她手不停翻着課本，書頁被翻得沙沙作響。

下課鈴響，教室裏瞬間喧鬧起來。

姜沐橙噌地一下從凳子上站起身，拿起桌上的課本，可雙腳像不聽使喚，鬼使神差地走向講臺，每一步邁出又猶豫，停頓又不甘。

離蘇念幾步之遙時，她手心已沁滿汗珠。看到女人低垂着脖頸，從容優雅的整理着教案。她突然想立刻轉身離開。

就在這時，講桌前的女人擡眸看了過來，姜沐橙頓時被釘在原地。

姜沐橙發現，蘇念在看到她的一瞬，眼睛亮了一下，那道亮光瞬間劈開了她心裏的陰霾。

蘇念漾起笑意，“同學，是課上有疑問嗎？”

姜沐橙雙手背在身後，聲音輕顫卻透着股倔強：“蘇老師，我…我沒什麽課業上的問題，就是覺得您課講得太精彩了，旁征博引的，那些原本晦澀的知識經您一說，全活了！”

蘇念擡手将垂落的發絲別至耳後，臉頰浮起一抹薄紅，嗓音溫柔，“謝謝你的誇獎，你能認真聽課，老師很欣慰。”

姜沐橙蜷了蜷指尖，又往前邁了兩大步，站在講桌前，“老師，我還想問問，我要是課後想多讀些專業拓展的書，您有推薦的嗎？”

其實她書架上早已堆滿相關書籍，不過是尋個由頭，想多和蘇念相處片刻。

蘇念歪着頭思索片刻，眼含認真，娓娓道來幾本經典著作，還細心叮囑閱讀要點。

姜沐橙不停地點頭，偶爾撞上蘇念專注的目光，會慌亂移開，下一秒，又忍不住望過去。

片刻後，蘇念看了眼腕表，歉意一笑，“老師還有點事，得先走啦。”

說完，抱起教案匆匆離開。

姜沐橙在心底默數60S，走出教室，站在門口望着遠去背影，抿了抿唇，“老師，再見…”

“過！”蘭導拍了拍手，“接下一場。”

江暖呼出一口氣，時隔多年，她再次感受到了暗戀宋晚秋時的怦然心動。

午後的陽光慵懶地灑在京大校園，銀杏小道滿是金黃落葉，像是鋪了層碎金地毯。

姜沐橙抱着一摞剛從圖書館借出的書，腳步匆匆地往宿舍走。

蘇念剛結束教學研讨，身着駝色風衣，圍着條柔軟圍巾，邁着不緊不慢的步子，拐進這條小道，手裏握着支鋼筆，回味着研讨會上的靈感。

“哎呀！”姜沐橙冷不丁撞到人，書本散落一地，她慌亂擡頭，正撞上蘇念略帶驚訝的目光。

姜沐橙臉頰漲得通紅，“蘇…蘇老師，對不起啊，我沒看路。”她蹲下身撿書，指尖有些顫抖。

蘇念也蹲下幫忙，嘴角噙着笑，“別急，別劃傷手。”

女人聲音似潺潺溪流，撫平了女孩的慌亂。

蘇念撿起一本，拍了拍灰，看向姜沐橙，滿是溫和與欣賞，“這本可不太好啃，你在讀啊？”

姜沐橙接過書，指尖輕觸蘇念的手，心頭一顫，結結巴巴地回：“嗯，想拓展下知識面，但好多地方我還琢磨不透…”

蘇念起身，将撿好的書遞過去，“明天午後我在辦公室，你來找我，我給你講講。”

姜沐橙垂下眼簾，“老師，如果我們都在休息時間找您請教，那您豈不是沒時間休息了？”

蘇念笑了笑，“不用擔心，我很少會給學生做課後補習的，所以不會耽誤休息的。”

姜沐橙心跳加速，手中的書又掉在地上，她急忙蹲下身檢起來，“新書的包裝有點滑…”

蘇念目光在姜沐橙臉上停留片刻，轉身走了一小步，又回頭叮囑：“路上別再冒冒失失啦。”

姜沐橙呼吸一滞，書又掉在地上，她蹲在地上，将頭埋進臂彎裏，溢出一聲很輕的笑。

“過！”

拍一部電影，常規也就三個月時間。

開拍快一個月了，前面兩人互動的戲份基本上拍完了，下一場戲是兩人在蘇念辦公室，姜沐橙看着身邊的蘇念，忍不住親了她的畫面。

蘭導在喊：“所有人就位，準備…”

現場的燈光，在蘇念滿是文件與書籍的辦公室裏暈出暧昧光影。

姜沐橙心鼓狂擂，望着咫尺之遙的蘇念，女人周身溫婉的氣場似是有一種神奇的魔力，會将她僅存的矜持與理智悄然抽離。

姜沐橙向前邁了一大步，腳尖輕點，唇瓣帶着莽撞的熱忱，貼上蘇念的。

剎那間，時間宛如凝霜。

蘇念雙眼圓睜，滿是錯愕驚惶，身子瞬間僵成石像，不過轉瞬，她雙手似被燙到般用力抵在姜沐橙肩頭，狠狠一推。

姜沐橙腳跟不穩，踉跄數步，後腰狠狠撞上桌沿，疼得她悶哼出聲。她小臉刷白，看向蘇念的目光裏委屈、不甘與受傷交織。

“姜沐橙，你瘋了嗎！”蘇念拔高嗓音，往日的柔婉煙消雲散，眉峰緊擰成結，“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麽嗎？”

姜沐橙眼眶泛紅，“蘇老師，我…我控制不住，我就是喜歡您，從見您第一面起…”

“荒唐！”蘇念別過頭，語氣生硬，“我是你的老師，你怎麽可以…喜歡我。”

姜沐橙淚堤決口，串串淚珠滑落，唇瓣哆嗦着：“蘇老師，從第一次見到您，我的心就不聽使喚了，我沒辦法…”

她邊哭邊往前蹭了一小步，帶着飛蛾撲火的決然，“我知道這樣不對，可我就是忍不住。”

蘇念慌亂地往後退，鞋跟磕在桌腿，身子晃了晃，臉上閃過複雜神色，“別再說了！”

“您真的對我沒一點別樣的心思嗎？”姜沐橙不死心地盯着蘇念，“每次您看我的眼神，給我講題時的溫柔，對我的悉心照顧，都是假的嗎？”

蘇念咬着唇，沉默良久，澀聲道：“那是老師對學生的本分，你誤會了。你現在回教室，我會當今天事沒發生，往後，請離我遠點。”

姜沐橙身子晃了幾晃，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麽，喉嚨卻被堵住，只能發出破碎的抽噎聲。

咔———

蘭導從監視器後面走出來，“江暖，你的情緒不對，你的眼神太絕望了。”

江暖歉意道：“我明白了。”

蘭導給了江暖幾分鐘調整。

第二次開拍，江暖還是演砸了。

蘭導眉頭緊蹙，“你演的太卑微了！”

江暖知道自己演砸了，因為她代入了曾被宋晚秋時拒絕的自己。

她小聲說：“對不起。”

第三次開拍。

“江暖，你表白前就知道會被拒絕嗎？一臉苦大仇深的做什麽？！”

第四次…

第五次…

江暖腦海不受控地浮現自己被拒的表白，想到宋晚秋的不告而別，她越演越砸。

“休息一小時。”蘭導叫停拍攝，走到江暖面前，聲音有點沉，“你自己再好好想想，我們過會兒再繼續。”

江暖有點挫敗，默默走出教室，站在走廊盡頭的窗戶前，看向校園裏意氣風發的學生。

嗡嗡嗡———

手機鈴聲驟然響起。

江暖掏出手機，看到是宋晚秋，清了清嗓子接通電話，“怎麽了？”

電話那頭的女人笑了一聲，“你不是在我們學校拍戲嗎？想問問你有沒有空來看我上課？”

江暖愣了一下，“你早上不是沒課嗎？”

宋晚秋瞥了一眼對面工位上的高數老師，壓低聲音：“教高數的老師今天生病了，跟我臨時調了課。”

江暖哦了一聲，倏地想到兩人之前參觀京大時蹭課的畫面，輕輕笑了笑，“可是宋教授，我沒有課本，會被趕出去的。”

“我有。703教室。”宋晚秋說完挂了電話。

江暖愣了愣，我都還沒同意呢！

她看了眼時間，馬上就要上課了。江暖收起手機，跟導演打了聲招呼，跑向對面的教學樓。

江暖輕手輕腳地推開703教室的後門，目光捕捉到講臺上低頭整理教案的宋晚秋。

她今天戴着一副銀邊眼鏡，白色針織衫配修身西褲，身姿挺拔，眉眼間透着知性與沉穩，舉手投足皆是從容，自帶一抹旁人難以企及的疏離矜貴。

江暖壓低帽檐，找了個角落坐下，貓下腰。

宋晚秋看着小孩鬼鬼祟祟地模樣，無聲勾起唇角，而後大步走向教室後排，将手中的課本遞給江暖。

江暖環顧四周，見沒人注意到她們，伸手接過宋晚秋遞來的課本，觸碰到她指尖的剎那，她觸電般縮了縮手，心也跟着慌亂跳動起來。

江暖望着講臺上侃侃而談的宋晚秋，想起八年前，站在講臺上的宋晚秋，她溫和的笑容裏永遠有一種掌握一切的自信。

江暖被她的自信與溫柔吸引，在情窦初開的年紀，懷揣着熾熱的自信開始追逐宋晚秋，本以為心之所向便能抵達，最終卻被現實打的稀碎。

如今，她在演藝圈摸爬滾打三年，斬獲了大大小小的獎項，面對角色時仍會頻頻出錯，而宋晚秋在這學術殿堂裏游刃有餘，被學生敬仰。

江暖緊攥着書角，指節泛起白。

宋晚秋的每一個眼神、每一句講解，都像是在提醒她們之間依舊存在的差距。

江暖努力挺直脊背，想汲取些勇氣，可酸澀感還是一波又一波将她淹沒。

所以宋晚秋拒絕我的表白是應該的。

宋晚秋看到小孩腦袋耷拉着，走下講臺，邊讀課文，邊朝教室後面走* 去。

她靠在江暖座位邊，不露聲色地用指尖點了點江暖緊攥着的手背，而後目不斜視地離開。

江暖一眨不眨地看着課桌。

上面放着一顆紫色的太妃糖。

她給的糖和給糖的動作一如八年前。

嗯，像偷情似的。

江暖擡眸，凝望着講臺上的宋晚秋。

時光仿若在此刻悄然折疊，往昔與今朝無縫重合，恍惚間，那些分別的日日夜夜似乎從未存在過，歲月長河波瀾不驚，未曾沖散她們。

高考落幕那天，餘晖灑滿歸途，江暖懷揣着滿心熾熱，堅定地走向宋晚秋，幸運如她，宋晚秋淺笑颔首，接受了她的告白。

那一刻，整個世界都灑滿了光。

再後來，江暖如願步入了京大、而宋晚秋追随着她踏入京大校園，執起教鞭，從遙不可及的雲端，步入女孩的生活軌跡。

兩人的身份看似如初，老師與學生，可內裏乾坤早已變換，曾經遙望着的老師，如今成了枕邊的愛人，成了攜手餘生的人。

宋晚秋的确高不可攀，可對江暖而言，縱有天塹相隔，那又能如何？

她俯身而來，她亦踮起腳尖，她們雙向奔赴的熱忱，足以消弭所有距離。

江暖眼皮輕顫，勾起一抹釋然地笑。

在愛的天平上，她們彼此對等，不分高低。

江暖拿起課本和糖從後門溜出教室，一口氣跑到片場，看向導演，“我能再拍一次嗎？”

蘭導打了個手勢，場記打板。

第六次開拍。

因為江知雲畸形的教育方式，江暖從小便失去了學習建立親密關系的機會，所以除了陳沐禾和林洛她都沒什麽朋友。這樣冷清的一個人，為什麽會允許宋晚秋的接近呢？

哦，是因為宋晚秋的偏愛。

宋晚秋會給她補課，會給她買藥，會帶她吃飯，會給她送禮物，會摸她的頭，會牽她的手。

是因為宋晚秋毫不掩飾的偏愛，她才會喜歡上她，才會義無反顧地表白，才會死心塌地等了她七年。

而姜沐橙也是，她能清晰地感覺到蘇念對她的特殊，所以在蘇念拒絕她時，她傷心，但更多的是不相信對方不喜歡自己。

她眸裏應該是倔強，是熾熱的愛意。

她用眼神告訴蘇念，她不會放棄喜歡她的。

她越堅定，臉上的表情就越平靜。

“過。”蘭導在鏡頭外面喊。

她從監視器後面走出來，看向走過來的江暖和蕭苒，“不錯，今天就到這兒吧。”

江暖暗暗松了口氣，等蘭導卷着劇本走開以後，紅着眼眶問蕭苒：“蕭老師，您覺得蘇念喜歡姜沐橙嗎？”

蕭苒眼睛裏沁着一層水光，笑了一下，“其實你心裏已經有答案了，不是嗎？”

江暖點頭傻笑，“謝謝蕭老師。”

江暖晚上和劇組聚餐，宋晚秋回家以後，走進書房，在臺燈下批作業、備課。

一個小時後，江暖回到家，屋內的暖光晃得她眼暈，腳步踉跄幾下，她走向書房，輕輕推開書房門。

宋晚秋聽到動靜，擡眸看向裹挾着一身酒氣與夜的涼意的小孩。

江暖迷離的眼神在尋到宋晚秋身影後，瞬間亮了起來。她徑直撲過去，雙手一撐，跨坐到宋晚秋腿上，手臂勾住她的脖頸，身子軟乎乎地往下墜。

江暖頭靠在宋晚秋肩上，呢喃：“姐姐，可算是見到你啦，這一晚沒你在身邊，時間都變得慢吞吞的。”

宋晚秋心口一軟，雙手環住江暖的腰，帶着嗔怪：“怎麽喝這麽多？”

江暖眼睛眯成彎彎的月牙，露出兩顆俏皮虎牙，“今天開心，就多喝了兩杯嘛。”

宋晚秋聞言嘴唇微微撅起，話裏酸味都快溢出來：“開心什麽？親到了蘇老師？”

江暖啊了一聲，眼睛緩慢地眨了眨。

“你還裝傻。”宋晚秋偏過頭，雙手從江暖胳膊上滑落，交叉抱在胸前。見江暖無動于衷，她連帶着身子都微微後仰，拉開與江暖的距離。

江暖看着宋晚秋氣鼓鼓的模樣，伸手捏了捏她臉頰，笑嘻嘻地：“宋晚秋，你怎麽連這種工業醋也吃啊？”

宋晚秋扁了扁嘴，不吭聲。

江暖眸光一轉，眼神在書房逡巡一圈，“你的眼鏡呢？”

“在包裏。”宋晚秋不明所以地看着江暖。

“你等我一下哈。”江暖跑去玄關處，從包裏掏出眼鏡，噠噠噠跑回書房。

她一手輕輕扶着宋晚秋側臉，一手将眼鏡架在宋晚秋鼻梁上，還不忘仔細調整位置。

小孩微涼的手指劃過耳際，癢癢的，宋晚秋縮了下脖子，呼吸有點亂。

江暖雙手捧住宋晚秋的臉，兩人鼻尖對着鼻尖，眼神熾熱得像燃燒小火苗，嗓音嬌柔，“宋教授，早上在課堂上，我就想親你了。”

宋晚秋眯了眯眼，“難道不是想親蘇老師？”

江暖：……

“不解風情！”江暖捧着宋晚秋的臉，低頭吻了上去。

想到那顆太妃糖，她探出舌尖，只想深入一點，再深入一點，她想把宋晚秋整個人吞下去。

她想告訴她，她真的很愛她。

她想告訴她，她知道自己也被她愛着。

當江暖的手不受控地伸向宋晚秋襯衫，指尖輕觸紐扣，正要解開之際，宋晚秋眼疾手快，一把攥住她的手腕，力道有多重。

江暖睜開眼，看向宋晚秋，“怎麽了？”

宋晚秋小口喘息着，“今天不行…”

江暖緊皺起眉。

這些天，她們每天相擁而眠，宋晚秋會給她親，親多久都行，但不許她做更多。不論她如何軟磨硬泡，宋晚秋總會以各種理由拒絕。

喜歡一個人會抗拒和她親熱嗎？

江暖想不通，也看不透。

躁動的心轟然落地，江暖扁了扁嘴，一瞬不瞬地盯着宋晚秋，“為什麽又不行？”

宋晚秋眸光閃了閃，随口胡謅，“你今天才和蘇老師拍了的親熱戲，我不太想…”

江暖一怔，詫異道：“你怕我入戲太深，分不清你和蘇念？”

宋晚秋垂着眼睫嗯了一聲。

江暖被她這次找的借口氣笑了，從宋晚秋腿上下來，認真地強調了一句，“宋晚秋，我只會對你有感覺。”

宋晚秋唇瓣緊抿，站起身，揉了揉江暖的發頂，“好吧，是我想太多了。去洗澡吧。明天要早起拍戲呢，熬夜會水腫，上鏡會醜的。”

江暖猛地偏開頭，冷哼一聲，氣勢洶洶地走出書房。

宋晚秋站在書桌邊，指尖摩挲着腰後。

小孩今晚并沒醉，如果…

時至今日，她依舊不知道該怎麽面對。

洗漱完，江暖瞥了一眼坐在床邊神色自若的宋晚秋，動作誇張地抱起被子要往客廳走，宋晚秋拽住她的手腕，“還在生氣啊？”

江暖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我怕自己人戲不分，睡在一張床上會亵渎了宋教授！”

宋晚秋抿了抿唇，站起身，從她手裏接過被子，語氣平靜，“你睡床，我睡沙發。”

江暖愣了幾秒，錯愕地看着她，在心底笑了一聲，手指向門口的方向，“行，那您請便。”

“晚安。”宋晚秋抱着被子頭也不回地走了。

江暖呆呆地站在床邊，嘴角挂着自嘲的笑。

不知過了多久，江暖悲哀的閉上眼。

她說要分床睡只是在鬧脾氣，是想讓宋晚秋哄哄她，可宋晚秋卻是真的會離開。

她好像還是抓不住宋晚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