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十八章
☆、第十八章
先回到房間清洗了傷口,讓自己看上去不像怨靈一樣可怖,內眼角的傷口翻出了紅肉,連帶著眼皮也腫了起來,這只眼睛睜不開,看著都覺得疼。
捂著眼睛去前臺要了瓶酒精和棉花,處理傷口時自己的指甲把掌心摳破了,我苦笑一聲,打聽到最近的醫院,步行過去。
HK的夜晚很熱,但骨子裏還是發冷,雙手搓搓胳膊,一步一頓地往醫院走去。
晚上病人很少,只有幾個急診,我發揮了一下普度世人的博愛精神,排在了最後。等到他們該吃藥吃藥、該紮針紮針的确診完了,我才慢悠悠地進了診室。
并不是要耍帥,而是怕快走會直接趴地上。
診室裏的男醫師看我愣了一下,然後問道:“哪裏不舒服?”
我指著眼睛苦笑道:“外傷。”
他一邊拿藥劑一邊調笑道:“跟老婆吵架了?”
我怔愣下,然後點點頭,無奈笑道:“是啊。”
“下手還真狠,不是被什麽鐵片割破的吧?那樣要打破傷風針的。”說著先用消毒棉擦拭,小麽指側腹貼在我的臉上,又立刻把手拿開,詫異道,“你在發燒?”
呃,你才是醫生啊。
我點點頭,又搖搖頭:“沒事,吃過藥了。”
“一會兒去量一下體溫,”他的口氣說一不二,“你老婆也真是的,就不會讓著病人麽?”
我皺了皺眉:“睡一覺就好了。”
他嘿嘿一笑:“你還真護著她,不過也對,男人嘛,老婆是用來寵的。”
我默默嘆氣,他要是真讓我寵,別說眼角劃傷,就是眼角膜劃傷我都情願啊。
他有條不紊地清理好傷口,用紗布壓住,怨靈瞬間變身獨眼海盜,只差右手變成一只鐵鈎。
我對著鏡子左照右照:“什麽時候能拆掉?”
“一周,每天來換一次藥,”他說道,“沒給你縫針,那樣會留疤,既然想要外貌,耗費的精力自然也要多一些咯。”
“……哦,”我郁悶,“謝謝了,明天見。”
“等一下,”他喊住我,從白大褂胸前的萬能空間口袋裏掏出一支體溫計,“新的,張嘴,啊──”
“……你在哄小孩子嘛,”我嫌棄地看他一眼,“我真的沒事。”
“你在發燒。”
“……你确定你不是在變相收費?”我斜睨他,“不用量體溫,要麽你給我開些藥好了。”
兩手空空,一副獨眼造型回到旅館,前臺的接待小姐也慰問了一番,我笑著揮揮手上樓,這次的醫院之旅還提醒了我給寶寶的藥品不夠了,等明天給謝景澄打個電話問問需要哪些好了。
次日,因為Boss給了假,我也就心安理得地睡到了自然醒,在床上賴了很久才起身。
給謝景澄打了電話,用筆記下了所需藥品的名稱,又跟他彙報了伯父伯母的近況,最後他說道:“那個叫喬延的小鬼,你認識吧?”
“哦,他啊,”我抓抓腦袋,“怎麽啦?”
“他這兩天跑到我這裏找你,好像要告訴你什麽事。”
“呃,”我打個磕巴,“難道是那群混混被繩之以法了?”怎麽可能。
“不知道,總之我跟他說你一時半會兒不在國內,你回來後自己聯系他吧。”
他語氣臭臭的,顯然兩人發生了不愉快,我也沒閑情逸致問個究竟,便互相道了別。
接下來整個下午都在睡覺,但熱度始終不退,我都快習慣了,等到晚上錯開高峰,去醫院換藥,又輪到醫生機關槍似的說個不停:“要你留下來打點滴你就是不聽,到現在燒還沒退,”一邊說一邊換藥,我都害怕他一個激動把藥棉捅進我眼睛裏去,“等下你必須留下來!”
我懶得反駁,換完藥之後找出中午記的藥單,逐個念了一遍,讓他開藥。
他的表情變得越來越耐人尋味,之後雙目炯炯盯著我,了然道:“這是給你吃?”
我油然而生一種不祥的預感:“怎麽可能……”
他挑挑眉毛:“哦,是嘛……”還沒等我說完遽然拽過我的手腕搭在上面,不及我反應過來就已經放開,他摸摸下巴,奸笑道,“騙誰呢,難怪不紮針不吃藥,我還以為你是怕疼怕苦呢。”
“……”
“安啦,”他一揚手,“我們同類人啦,你早說不就好了嘛。”說著起身,“你等著,我去拿藥,不許跑!”
……老子就算今天跑了,明天不是還要過來換藥麽。
所以說,提前交費這種東西,最讨厭了!
可能是得知了彼此同類的關系,他的态度從原來的熱絡直線上升到了親朋好友,不僅配了專門的退燒藥,且打了八折,還動用私人關系給寶寶做了個檢查。
他拿著體檢報告“啧啧”搖頭感嘆:“能把自己折騰成這樣的,你還真是古往今來第一個呀。”
我:……
又立刻吹胡子瞪眼,比川劇的變臉都快:“不許再勞累!不許再不按時吃飯!不許再心情煩悶!”三個“不許”砸過來後伴随著一聲咆哮,“你這是有小産的征兆你知不知道!”
我一怔,抹去噴滿臉的唾沫,沒太抓住重點:“你是說,可以不要這個孩子?”
這回輪到他愣住了:“你不想要他?”
“呃……”我猶豫道,“也不是,就是,呃,沒決定呢,沒想好……”
“那孩子他爸的意思呢?”他的肩頭聳起微妙的抛物線落在椅背上靠著,不贊成地,“他也不想要?”
“呃,”我語塞,“不是,就是……”
就是什麽,他本來就沒想過要啊。準确的說,是沒想過要林睿以外的人生的孩子。
一遇到關於葉清的事情,一直引以為傲的不爛之舌就會打結,還是死結。
他媽的。老子什麽時候這麽拖泥帶水優柔寡斷過。
這樣一想,心一橫,對著醫生揚揚下巴:“什麽禁忌的都寫在病歷上吧,我回去看。”
“又要了?”
“……快些啦!”
又抱著一堆藥回到旅館,做賊似的溜回屋子,發現一群人根本沒有回來,於是放下心把行李箱騰出個空間,把這包藥再塞進去。
接下來的幾天恢複正常工作,有了不會傷害寶寶的退燒藥,一向健壯的身體也打敗了小小病魔,唯獨眼睛上的大大紗布被崔明博嘲笑了一番:“老弟,你這是什麽造型啊哈哈哈!”
我偷觑了眼葉清,他像沒聽到似的一心翻看手裏各個商圈的人流流向分析圖,我虛火上升,調笑道:“前幾天在門口碰到一只高傲的貓咪,逗了逗它,結果──”指了指眼睛,“就這樣了。”
葉清這才擡起眼,又垂下去繼續看分析。
我聳聳肩,繼續道:“雖然明知不能碰,但還是忍不住呀。太可愛了。”
我以一年份的巧克力發誓,葉清的額頭絕對爆了青筋。
崔明博嘻嘻哈哈敷衍了過去。
只是看似順利平靜的表面下,暗流急湧。
近幾天我們考察的商點都被人捷足先登,崔明博收斂了笑面虎外置軀殼,也開始火燒火燎,在第四個商點被對方主管告知“已經有确切客戶了”之後,終於爆發。
“他媽的絕對有內奸!”崔明博眼風掃過,若能殺人早已屍橫遍野,“葉先生,這事麻煩您了。”
葉清一皺眉:“不可能是我們的人。”
“難道是我們?老子他媽的自掘墳墓還填土把自己埋了?”
葉清是絕不會唱紅臉的,我只好腆著臉皮湊上去,笑道:“大哥您消消火,這事我們必定給您個交代。”
崔明博重重哼了一聲,甩袖子領著自己的一幫人走了。
葉清狠狠瞪了我一眼,也甩袖子領著自己一隊人走了。
我摸摸鼻子,嘆口氣,看他漸行漸遠,搖搖頭又嘆了口氣。
人生三戒:少年之時,血氣未足,戒之在色;及其壯年,血氣方剛,戒之在鬥;及其老年,血氣既衰,戒之在得。
他就不會彈簧一下,剛極則易折,不是好事。
我又回到這次泡湯的商點,找到主管,問道:“我們之前的客戶,是什麽時候定下的?”
主管也不藏私:“就是昨天,說實話,要不是事先答應了人家,看在崔先生的面子上,少賺點也給你們了。”
我笑了笑:“我們來晚了,先來後到,先來後到。”
我又問了幾家商點,都是在我們去查看的前一天定下的。
若有所思往回走,說是我們開泰有內奸,那絕沒有根據,我敢打包票,因為這次跟來的大都是些在開泰工作了五年以上的老人,額,除了我──我當然不可能背叛葉清──說句不好聽的,以葉清的手段,早把他們的身家性命捏在了手裏,誰敢叛變死路一條,誰還敢冒險。
回到旅館去找葉清,發現他不在。等到晚上再去找他,發現他正在收拾行李。
我不解道:“還有四天呢,你現在收拾行李做什麽?”
他頭也不擡,不耐煩道:“我今晚去加州,你在這裏盯著。”
“……有急事?”
“嗯,”他把大箱子扣好,倚在牆邊,郁郁道,“林睿摔了一跤,我去看看。”說著開始數落起Patrick來,“我就說那個黃毛不靠譜,照顧人都不會……”
我酸溜溜道:“你還真緊著他,他沒事吧。”
“還不知道,我去看看。你有沒有什麽給他帶的?”
“……沒有。”
“哦,”他站在屋子中央環視一圈,又看了眼手表,“你有什麽事?還有半小時的時間。”
我看著他一向整潔的發絲翹出了一縷,心底早就打翻了醋壇子,整個人像腌漬的鹹菜散發出鹹菜味。
他在林睿身邊安插了眼線──要不然這事總不是林睿告訴他的吧──哼,等回去我就告訴林睿你監視他。
我說道:“你去了也沒用,把這邊事情解決完我和你一起去。”
“……你到底什麽事?”
“一時半會兒說不清,但我一個人處理不了,”我嘆口氣,“你留下來,兩天內絕對能over,到時候我們再去,行麽?”
說完就一驚,語氣中竟帶著明顯的乞求。
我抿抿嘴角,更郁悶了。
“兩天內over,那你一個人四天也能解決,”他說道,“沒事就去查內奸,”冷笑一聲,“你自己攬的活,自己辦。”
“……你去了又有什麽用?他已經摔完了,”我知道這話不好聽,但是事實,“有Patrick在,你去搗什麽亂?”
他難以置信地瞪圓眼睛,寒聲道:“他是你的學弟!”
……是啊,是學弟,那又怎麽樣。我也心疼他,所以要把一團亂的事情解決完了再無事一身輕地過去探望啊。
我撇撇嘴,往外走,門關得很大聲。
媽的,他什麽時候能戒掉魯莽。
......好吧,其實我更想讓他戒掉某人。
END IF
作家的話:
額......要虐了=。= 楊爸爸你表半夜來找我 劇情需要啊......
爬下去寫論文──期末神馬的 最讨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