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十九章

☆、第十九章

葉清揮一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留下我在這獨撐大梁。崔明博也關在屋子裏不見蹤影,我焦頭爛額的一面平複內奸輿論一面給程氏合理的解釋,忙得比轉起來的陀螺還要分身乏術,根本沒有時間罵葉清不仗義,偏偏面子上還得裝成一副龜孫子相,我自己都嫌惡心。

但崔明博就吃這一套,估計是老大做多了的後遺症。我真心不信商點被摟的事和他半點關系都沒有,但苦於沒證據,人家又一臉純良正派,我也沒辦法。

好不容易把崔明博伺候好了,眼睛連續兩天沒有去醫院換藥,有點癢癢,可能是長出了新肉,好不容易稍微閑下了些,便跑去了醫院。

醫師一如既往的數落了一番,甚至要求我辭職在家專門休息,我翻個白眼:“老子喝西北風啊?”

“孩子他爸──你老婆呢?”見我瞪他,他急忙改口,這是在我的強烈抗議下争取到的合法權益,他說道,“他不會在家當闊太太不事生産吧?”

“怎麽可能?”我澄清事實道,“他可是比我還忙。”

“難不成是夫妻感情不合?性生活不協調?但你現在這樣還是不要那個什麽比較好,孩子容易提前被撞出來……”

新一輪生活健康小竅門座談會上演,忍耐住噴的一臉唾沫,成功身退。

從醫院出來正值淩晨時分,這裏是商業區背面,沒有多少過路行人,我正想著明天要辦的事,拐個彎一輛白色的小貨車停在我前面,我頓了頓,正要讓路,卻隔著窗戶看到了郝笙的臉。

正中下懷,這幾日我正琢磨著他和崔明博沒準私相授受,他就主動送上門來,那真是再好不過。

我四下看了看,貌似清場了,偶爾來去匆匆的行人現在一個也看不到,郝笙沒有看我,單手握著方向盤,一手夾煙,視線透過前擋風玻璃,看著前方,好像篤定我會上車一樣。

……好吧,他賭對了。

我拉開車門坐到副駕駛上,系好安全帶,他一腳油門往前開,也不說話,他不說話是心裏有數,但我沒數,於是我開口道:“我們去哪?”

“……有膽子坐上我的車,就要有膽子面對未知,”說著陰測測一笑,“你後悔了?”

這是我第一次聽他說話,聲音很沙啞,被火熏壞了似的,像是兩張砂紙在互相摩挲,粗糙得讓人起雞皮疙瘩,與他的陰柔的外表很不相符。

我大腦盤算起小九九,一邊跟他打太極:“你找我必然是有事,既然是有事,那就暫時要不了我的命,”說著露齒一笑,“這回能告訴我我們去哪了嗎?”

郝笙和崔明博一樣,不是啥好人,崔明博黑白兩道通吃,郝笙是完全屬於黑暗,崔明博還會顧及自己在白道上的陽光身份,郝笙是用不著,從他能夠不受約束從內地來到HK就可見一般。

他有點上根煙,抽得很慢,接下來的一路上,我們再也沒說過話。

我一面瞟著他一面看向窗外,路燈漸稀,車程行了很遠,看樣子是到了郊區,樹影搖曳,黑漆漆的影子糾結成一團,樹梢一動連帶著群魔亂舞。大腦裏始終繃著一根弦,這種最适合殺人滅口,郝笙心狠手辣,老子還沒活夠呢,才不要一條小命交待在這杳無人煙的荒地。

又行了一會兒,他基本上都是開遠光燈,因為沒有什麽車輛,進了郊區後起了霧,朦朦胧胧看不遠,但更加詭異,像進了鬼片似的,總感覺在這片濃濃的霧氣深處,與夜色融為一體的某只鬼影就會連車帶人引向懸崖。

……好吧,我的想象力太豐富了。

現在需要擔心的不是鬼的問題,而是郝笙的問題。

如此一想,清咳了兩聲,問道:“有水麽?”

他瞥我一眼:“沒有。”

我只好咽了口口水潤了嗓子,舔舔嘴唇,又問道:“還沒到?”幹巴巴的笑了兩聲,“就是滅口也不用這麽隐蔽吧。”

他好像笑了下,我沒看清,只聽得他嗓音壓得更低:“這麽想死?”

“……怎麽可能,”用僅存的一只眼白他,“但選擇權不在我手上。”

“你倒是看得開。”

他慢慢打開了話匣子,我聳聳肩,按了按有些皺起的紗布,趁熱打鐵道:“你到底帶我來這個……安靜的地方做什麽?”

他一笑,白色的牙齒在反光下像只明晃晃的短刀:“拿你換點好處。”

我一皺眉,想了想:“你是要拿我來敲詐?”說著自己先樂了,“看你也不傻怎麽會有這麽二的想法?你跟崔明博那麽熟,去敲詐他啊,我一個可憐的小小上班族有什麽閑錢,哦對了,難不成你是拿我去開泰訛錢?啧啧啧,”我搖搖頭,憐憫道,“你敲詐不來的。”

可憐的孩子,我在心裏自言自語,敲詐都找錯對象,如果能把加利福尼亞的那只綁了,別說是錢,整個開泰都能拱手奉上。

他涼涼一笑,陰森道:“拿你換錢?太暴殄天物了……”

我受寵若驚:“是嗎,原來我這麽值錢……還是說,”我呵呵一笑,“換程氏在HK所要考察的所有商點?”

這次的HK之旅當然不是一無所獲,腰斬的是其中的三分之二,還有三分之一是被我們拿下了,否則崔明博不是大吼大叫幾句就能完事的,那就直接上刀子掄了。

郝笙來HK本就可疑,再加上他和崔明博的關系以及他撲朔迷離的身份,不難推測出這次讓老子焦頭爛額熬夜上火的罪魁禍首就是他。

他此舉等同於背叛了崔明博,還敢這樣大張旗鼓,說明勢力足以抗衡崔老大。這人吧,無所謂正派,正派是因為受到引誘不夠;無所謂忠誠,忠誠是因為背叛的籌碼太低。但是把我拖下水,那老子就不高興了。

“你又沒有想過,你綁了我,得罪的可不只是程氏,”我強裝淡定道,“我在開泰人緣還是不錯的。”

他沒回話,車子慢了下來,停在了一片荒地上,旁邊是一間廢舊倉庫,門前種著一棵枯瘦的老槐樹。他沒限制我的人身自由,這讓我很感激,雖然現在不是感激的時候。

他拔下車鑰匙,從後面拿出一只大袋子,說道:“進去。”

我乖乖聽話,他打開燈,昏暗的黃色光線下映襯的倉庫意外的不是很髒,我抹了把堆積成山的滞留貨,上面的灰塵很稀薄,看來不是郝笙舊的根據地。

這可就難辦了。

他走在了我前面,倉庫門還開著,也不怕我跑掉──也是,荒郊野嶺的,根本沒處跑。

倉庫最深處的一個小房間內橫置著一張軍旅床,他坐在上面,床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好像随時能夠傾塌,看得我心驚膽戰,可當事人滿臉無所謂,我陰暗的小心思也不容許我提醒他,站在牆角環視過這間不足十平米的屋子,開口問道:“就一張床?”重點不知是在“床”上還是在“一”上。

“你再多嘴連床都沒有,”說著從袋子裏掏出一瓶礦泉水遞過來,“給。”

“謝謝。”我接過,拿在手裏,沒有喝。

他瞥著眼角笑了:“水裏沒別的東西。”

我也笑:“嗯,那信你一次。”

這種時候,不信有用麽?

潤了潤嘴唇,感覺他一直在打量我,像是精明的獵人盤算手中獵物的價值,我擰上瓶蓋對他笑道:“別想了,我不值錢。”

“我知道你不會說出其他商點的所在,”他軟骨病發作,靠著床頭欄杆,慢慢道,“我也不想知道。”

我腦中閃過一道光,但又抓不住,隐隐覺得不太對勁:“那你抓我來幹嘛?”

他又不說話了,把袋子屯在房間角落,從中拿出醫藥箱,手法娴熟地兌了藥劑,抽到針管裏,然後向我走來。

壓力蠻大,我一邊向後退一邊做出捂胸的姿勢:“你要幹嘛?”

他額頭掠過黑線:“你想多了。”

“哦哦,”我做恍然大悟狀,前傾身子色咪咪地勾住他的下巴,“早說嘛,要我非禮你呀,這是我本行。”

他嘴角一抽,幹脆無視我的插科打诨,抓過手臂就要紮,我當然不肯,使了吃奶的勁……也沒掙脫開。

他力氣太大了。

我哭喪著臉道:“這是啥?不會是安樂死吧?我還沒活夠啊……”

他額角青筋一跳:“閉嘴!”

我耍無賴:“不閉嘴不閉嘴就是不閉嘴!你不說這是什麽老子就念叨死你!”

“讓你安靜下來的東西!”他受不了了,扯過外套的袖子塞進我嘴裏,又被我用另一只手拽出來:“安眠藥?不行不行,不能用這個!”

見我嚴肅鄭重,不再滾刀肉,到停下手來。

我摸摸小腹,跟他商量:“你看我都無條件追随你到這了,就一定不會跑,我我我,我以人格發誓!”

他用看馬戲團裏戲耍的猴子的眼神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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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家的話:

囧......昨天發了 結果剛一看才發現沒發上......對不起(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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