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三刷下
第082章 三刷下
“這第二場為招覆, 試四書文一篇,性理論或孝經論一篇,”瞧着崔家着實真有些“混混”考場的架勢, 文敬狠狠深呼吸一口氣,默背一邊自家祖父的叮囑,而後硬生生擠出微笑給介紹一遍考場內容:“第三場稱再覆,試四書文或經文一篇, 律賦一篇, 五言八韻試帖詩一首。第四五場連覆, 考經文、詩賦、經文,姘文!”
“也就是說內容基本上還是四書五經,料想琮弟也熟知的。只不過相對于正場考察儒家經典, 接下來考察重點在于詩詞公文格式。國公爺, 小子僭越說一句,格式對接下來府試院試會試鄉試乃至——”
一聲聲的落重音, 文敬強調一些除律法白紙黑字規定外的考試潛規則:“都十分重要。故此我們這些小子一旦下場科考,基本都是選擇連續考五場。且四場考試也會張貼答卷。考官的點評, 這對我們考生而言不亞于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的俚語。更別提連續集中注意力, 連續參加考試,可以鍛煉我們對時間的安排。也可以鍛煉我們動手操作爐盤等能力。”
“在家裏任何演練都抵不過真真實實的考場!”
崔琮聞言再一次彎腰感謝。
崔琇見狀也示意朱家兄弟将他放下來, 也恭敬一彎腰, 表示自己收到這些示好了。
崔瑚瞧着弟弟們的表态, 也跟着彎腰。只不過他還是有些蠢蠢欲動,開口問:“琮兒去考試, 我們自己慶祝?”
文敬:“…………”
文敬忽然間覺得祖父給自己取個好名字。他想要文文靜靜的!
哪有慶祝不理會慶祝者的?這種傷心病狂的話, 怎麽說得出口啊?
“世子爺,您要不也學一學。這詩詞格式, 對宴會也有用啊!咱們曲觞流水離不開詩詞歌賦。因此這格式咱們必學的。”瞧着首輔閣老的孫子都有些情緒隐忍控制不住了,作為次輔閣老的孫子,董瑞微笑着開口,盡量拿出自己哄三歲幼弟的溫柔,循循善誘着:“小子無禮,先前看了一下您的答卷。您這前兩題是一次比一次好,可……可最後一題詩詞上就……就……就有些……”
搜索了自己所有文雅的詞彙,董瑞還是發覺自己詞彙太過少了,沒法形容皇帝寶貝義子的詩詞題。
因為崔瑚答題,壓根就沒有韻腳這個概念,連打油詩基本的韻律都沒有啊啊啊啊啊啊啊!
可偏偏生的太好了!!!
以致于他……他都不知道怎麽形容了。
果然祖父說的對,出門撞見崔家人後要抓着機會多歷練歷練。沒準這口才都能歷練出來。不像此時此刻他結結巴巴的,一聽就很虛。
世子爺看了眼說話都磕巴的又一個閣老孫子,恹恹的看向親爹:“宴會就不能踢蹴鞠打馬球,純玩啊。”
“得學!”崔恩侯聽得宴會一詞,難得板着臉嚴父狀:“你們這哥倆不好好參加宴會,琇琇和……”
舌尖一轉壓下崔玥,他擡眸橫掃在場衆人一眼,直白無比:“琇琇的婚事得靠嫂子啊!對了,還得考你們這群考友啊。我聽說的,官場上同年的進士那關系都好。咱們也一樣,都一起在大興縣屢敗屢戰,再戰不難的。光這一份堅韌不拔的精神,咱們都得在大周風骨館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
說着崔恩侯更是一一看過在場衆人,試圖讓在場的小年輕看到自己眼裏蘊含的真摯熱情:“科舉的風骨在于帝王為過選才公平公正。各地名額不一樣,更是考慮文風心聲,考慮地區平衡。而把咱們所有官宦子弟全都圈在大興縣,那亦也是考慮家世的平衡。從大局而言,咱們是應該犧牲的,因為起碼咱們衣食無憂。可人非草木,孰能無情啊?世人憐弱,咱們相當于寒門而言,是略強一些。可咱們也是一年年的付出,更有甚者是小小年紀別父離母,遠赴千裏孤身一人來到舉目無親的皇城。”
“因此本國公私以為咱們科舉公平公正的象征,覺得就應該寫在風骨館上!”
迎着這一聲擲地有聲,字字含着血淚,甚至能夠……能夠讓他們想到這不分晝夜苦讀的話語,在場不少文臣子弟眼圈都紅了起來。他們看向崔恩侯的眼神都帶着些惺惺相惜的認同。畢竟從未有……有這麽替他們說話的考生!要知道各有各的苦。
他們有時候甚至還羨慕寒門子弟,只兩耳不聞窗外一心只讀聖賢書就行。而他們呢,得學人情世故,得精琴棋書畫詩酒茶,得面面俱到。甚至哪怕今日不是他們的放榜日,可家裏長輩開了口。那他們就得起的早早的,精神奕奕的前來。來等候崔家,來絞盡腦汁贊譽崔家。
而後還得趕回家做功課,還得熬夜今日落下的功課給補全了。因為一日事一日畢。待明日又會有新的功課,亦或是有新的指令,他們……
他們是恨不得像哪吒有三頭六臂,否則光時間都不夠用!
可這樣的付出,有些人只會看得見父祖的榮光,看不見他們自己為家族的付出,看不到他們自身的才華!
瞧着一群沒經歷過權勢勾心鬥角大場面的小年輕被他說的那個淚眼汪汪,感動不已,崔恩侯垂首斂下一閃而過的精芒,緩緩擡眸看向大周風骨館館主。
崔瑚眼皮一跳,有種不好的預感:“爹,您……您?”
“瑚大哥哥,您是大周風骨館的館主啊。”崔琇想了想崔恩侯的性子,又想想帝王的性情,開口強調。話語盡量帶着些孩童的天真,當衆道:“您可以陳情上書帝王!”
鄭重的朝皇宮所在的方向一抱拳後,崔琇擡眸看了眼崔恩侯,見人沒有反對後。他眼眸轉了轉,道:“于私,您也的确一次比一次有進步,只是有些不擅長詩詞格式而已。假設我們明年好好學習,或許也會榜上有名的。”
“我又不急。”
前來的武勳子弟:“…………”我爹他們急啊!忠武公嫡長孫!
崔瑚迎着忽然望向自己和善的目光,總覺得自己後腦勺都涼得慌,“你……你說直白點。”
“于私,成績出來了,你不得跟那誰解釋解釋?不是名師的錯,是你真不擅長詩詞歌賦這種玩意。對于四書五經你很用心了,連鋤頭都知道啊!”瞧着還沒崔琇反應機警的兒子,崔恩侯頭疼不已:“說句膽大的,上書房那些夫子沒把學生教好,是學生的錯還是老師的錯?想當年我皇帝叔叔那是從來不認為我學習差的!”
迎着這一聲铿锵有力傲然篤定的話語,崔瑚一個激靈,看看“孩兒們打鐵打龜茲壯大帝國基業”的親爹,而後緩緩垂首看向剛到他大腿的小老師。
“我……我……我馬上去跟……跟皇帝爹解釋。我最近都在忙……忙大周風骨館農學的事情,我……我也重點知識都倒背如流的。我……我真很努力了,我們都很努力了。我們屢敗屢戰!”說着唯恐明德帝知道成績後直接殺到榮國府,而後又下令必須進士才能出門,于是崔瑚對崔恩侯抱拳後,就立馬急急忙忙朝皇宮方向狂奔了。
目送這親兒子跑的比狗還快的速度,崔恩侯擺着國公的架勢,揮揮手示意小年輕們各自去忙碌自己的事情。他帶着崔千霆的種坐進爵車後,看向崔琮,問:“你打算考嗎?”
“我想了想,你爹當年是考的。那成績太耀眼了。萬一有人借此叽叽歪歪奚落你怎麽辦?”
冷不丁聽得向來大大咧咧的大伯竟然會擔心這個問題,崔琮沉默一瞬,鼓起勇氣問:“大伯,那您不擔心我榜上有名,世子爺又落榜了,他被嘲笑嗎?”
“我擔心啊。京城混的還有腦子,肯定不敢當衆叽叽歪歪。可那些外地來的官吏子弟。在他們本地可能當老大慣了,來京城一時間還認不清楚自己幾斤幾兩!”崔恩侯說這話的時候,眼裏帶着是國公的傲然與一絲冷漠:“所以我剛才絞盡腦汁,聰明機智的,直接将整個大興縣落榜考生拉入戰局了。只要落榜者惺惺相惜,只要落榜者的爹,祖父有腦子,大家肯定要琢磨個大興縣風骨。”
“如此一來,誰敢嘴碎的拿着你們兩一個上榜一個落榜對比啊?”
萬萬沒想到剛才那感動的一出,竟然出發點是慈父心。崔琇不敢置信的眨眨眼,甚至雙眸帶着崇拜望着崔恩侯,“大……大伯,您……您好厲害啊!您竟然這麽短的時間內,想到這麽一套令人感動的說辭,說的是那樣正義凜然,那樣煽人淚下,甚至我……我都感覺自己剛才有種熱血在湧動。”
“那必須厲害啊!否則我怎麽當皇帝叔叔的擁趸?”崔恩侯傲然,擡手拍拍有些恍惚的崔琇腦袋:“大伯把圓滑的智慧傳你一點!”
崔琇鄭重的點點頭。
崔恩侯邊傳智慧,而後看向崔琮:“其實大伯也不是那麽怕。畢竟咱們家沒什麽家規,簡單的很!可是大伯可能是在大理寺待久了,腦子被各種八卦充斥着,所以就害怕那麽一句老話,不患寡而患不均!然後就引發各種恩怨情仇。”
頓了頓,崔恩侯視線又看了眼崔玥,而後低聲道:“不是我說你們三的親爹啊!崔千霆他這輩子肯定不出榮國府了。可你們呢?你們以後肯定會自立門戶的。尤其是你琮兒,我……我先前沒覺得吧,甚至還理所當然。可現在想想,你爹仿若把你培養成另一個他!”
此話一出,偌大的爵車瞬間萦繞着難以形容的壓抑。崔琇和崔玥聞言,渾身一僵,齊齊神色複雜的看向崔琮。因為崔恩侯這話說的也……也對,崔琮相比較而言的的确确是有些圍繞崔瑚。其實光從性子來看,就能區分了。堂堂世子爺,還想着玩呢!
就連明德帝先前都感慨過,崔瑚不像一個“家道中落”的繼承人。畢竟按着常理崔家風雨飄蕩,那作為第四代的老大,崔瑚最起碼要有長兄如父的擔當。比如照顧弟弟妹妹,給弟弟妹妹們做表率。
可很多時候崔瑚也是要崔琮哄着勸着的。
迎着弟弟妹妹擔憂的神情,崔琮擡眸看向“家主版的崔瑚”。瞧着人難得的眸光凝重,甚至端坐着,就連爵袍這一刻都為人平添了幾分端莊肅穆,顯得人好像成熟穩重了。崔琮眼眸不由得眨了眨,再一次看向崔恩侯,道:“那大伯,您要把我爹趕出榮府嗎,讓他分家另過?”
崔恩侯斂聲屏息,揣測自己大侄子會說什麽。但沒想到人一張口直接說這麽紮心的話,頓時他來氣了:“不可能。我跟你爹還有誰更偏心眼的問題。反正他肯定不能出去住的!死都得死榮國府內!”
“那不就行了?”崔琮看着瞬間氣炸的崔恩侯噗嗤笑了一聲,甚至還頗為膽大的反問了一句。
崔恩侯:“…………”
見人眸光帶着顯而易見的怒火,跟從前一樣大大咧咧有些無憂無慮的怒火,來得快去的也快的怒火,崔琮沉默一瞬。當即* 秉承擇日不如撞日的念頭,把自己先前琢磨過的人生規劃說出口:“大伯,我想管着庶務,想要為第五代謀劃。畢竟咱們客觀現實而言,崔家的的确确是青黃不接的,在朝無人!哪怕崔家目前算跟帝王關系緩和了,可從正統官場的角度,崔家目前最成器的崔千霆才是舉人。”
“在京城在大周官場,即便按律舉人可以候補為官。可您仔細想想大周朝有舉人為官嗎?”
“所以要是順遂的話,崔家還得三年。哪怕我爹考中狀元了,那也才僅僅六品翰林編修。”
“跟祖父在世時的崔家,依舊是天差地別!”
這一聲聲殘酷的話語響徹耳畔。崔恩侯垂首不自禁看向自己的超品國公爵服上蟒。
蟒,多少人窮其一生都穿不上的蟒服。
民爵中第一人啊!
除卻皇室宗親,就他崔恩侯最為貴重。
可這些不過“禮法”規定。
官場上衆所周知,禮法這玩意就像紙老虎。看着唬人,實則沒什麽用!
崔琇聞言表情都有些凝重了,甚至有些惱恨自己為何年齡那麽小。否則就可以早一些下場了。不然就如同帝王擔心的那般,太年輕了反而會被扣着磨煉的念頭,扣着壓一壓的旗號,從而壓着!而這樣的觀念,哪怕是帝王偶爾都沒法改變。
崔玥默默捏緊成拳。
“原本我就想咱們兩代,三代接棒努力。結果琇弟弟聰慧,那我又膽大一些了。而後妹妹也有追求,那我又又又膽子大一些了。”崔琮看向自己的弟妹,與有榮焉的驕傲着,視線緩緩落在兩人身上,沉聲道:“你們安心奮鬥,我在家裏守着,教導好子弟。這樣的分工就好像軍中,有人在沖鋒,有人在管理軍需糧草,确保前方将士不會餓着,可以安心打仗。”
崔琮說完後,頓了頓,苦笑一聲:“當然我自己對自己這樣的規劃,也是有些私心的。當初外祖家被抄,我……”
不敢去回想那殷紅的血色,崔琮去回憶崔恩侯塞進他手裏的丹書鐵券,那一句句免死的丹書鐵券,讓他恍若溺水兒童抓住救命稻草,漸漸安心下來的份量。
“我還是有些擔心的。對于政治,我是……我是真有些玩不轉。不過大伯您放心,還有玥兒和琇弟弟放心,我也不是單純在家忙碌,我本想着琴棋書畫中挑選一樣精通。可想想帝王的言語,又想想因風骨館發生兜兜轉轉的事情,所以我想要當農學名士。”
“我甚至還想拉着瑚大哥一起當農學名士。”
“我們玩不轉政治,那我們種田。就好像先前老王太醫在順天府指點小米時說的,金珠子是經過精深細作,一次次的改良,才能成為貢品!”
越說,崔琮覺得自己眼前似乎都出現了一條由沉甸甸麥穗鋪造出來的金光大道:“我們就在京城,就窩在農田。其實也不用我們自己動手,找幾個有經驗的老農,花一點錢,花一點時間。”
“或許我們日後還能得一個完成祖父遺願,讓所有人都吃得起精米細面,讓瑚大哥的名字真的人如其名。”
聽得這一聲聲沒什麽華麗辭藻的話語,但崔琇莫名就想哭,就覺得自己好像看見了純粹的,飽讀聖賢書的讀書郎!像極了他夢想中的那些讀書後想着為萬世開太平的青天大老爺!讓他這一刻感覺靈魂都有些升華了,讓他都有些熱血沸騰,都……
就在崔琇小眼通紅,閃爍感動光芒時,崔恩侯表示自己也很感動,但千萬言語這一刻都不知道該怎麽表達出來,以致于到最後只能開口,眼巴巴道:“琮兒,你要不改名叫琏兒吧?這樣就真成瑚琏之器了!”
迎着這一聲也算極高篤定的話語,崔琮輕咳了一聲,“那不行。我的名字可代表您弟弟的希冀。跟你們這一代恩怨有關。不過我……我表字還沒取,到時候可以考慮考慮。”
話語到最後,崔琮口含揶揄,甚至反過來有些希冀的看向崔恩侯。
他發現自家大伯是有些大聰明的!
要是這大聰明放在正道上,不想着去刺殺皇帝,那他們或許接下來能夠安安穩穩的發展,而不是冷不丁又又又得擔心自己大伯小命,擔心自己小命!
“可您想要替我取表字,就得有拿得出手的實績讓我爹啞口無言。否則您打不過我爹!”
聞言,崔恩侯瞧着崔琮眼裏還有些擔心他小命的架勢,當即氣得擡手拍了一下車窗,傲然的叉腰:“崔琮你給我等着,我得讓你明白什麽叫大爺!”
“好好好,大爺。”崔琮一副敷衍的架勢開口,而後道:“咱們要不再轉幾圈吧。現在回家,裴夫子要是知道我們都忘記五場的事情,他肯定會暴跳如雷的。索性等他這個怒火過了,咱們再回去。”
“也對。找個飯館也吃頓飯!”崔恩侯聞言本想再憤怒強調的,結果聽到最後當即佩服:“不愧是咱們家第一個中的,就是想得周到!”
崔琇聽得這話,再一次捂了捂自己羞紅的臉。
在崔家的日子太過舒适開心了,以致于讓他都忘記自己小三元的事情,忘記自己的“立身之本”了!
他得回去好好專研,争取幫着琮大哥哥能夠在接下來的四場考試中取得好名次。
另外瑚大哥哥,也要開始針對性的訓練了!
“大伯,我……我弱弱插嘴一句啊,那些武勳家庭今年湊人頭的目的沒有達到,會不會明年就不來湊了啊?”
雖打鐵需要自身硬。可大興縣的名額是按着報考比例來取的啊!
一聽到這問題,崔琮有瞬間都吃不下飯了:“對啊,大伯您與其擔心我們一個上榜一個落榜問題。這……這武勳們的态度,才是該擔心的事情啊!”
“你以為他們不知道崔瑚的能耐?”崔恩侯瞧這個個擔心的小眼神,無所謂的揮揮手:“老牛沒跟你們解釋嗎?這種湊人頭的方式拉高某些人上團榜的記錄,是皇帝跟武勳的默契。确切說也是皇帝跟文臣的默契。畢竟祖宗規矩擺着了,他這個帝王能夠幹的事情,就是拉着一群武勳來湊人頭,你們文臣再不識相,叽叽歪歪的,那就開宰了!”
“當然也算安撫。畢竟鼠疫的事情處理好,皇帝要收拾工部收拾某些地方衙門。因此你看,那個姓文的小子。咱們第一年參加考試,他揪着蘇家小子想要避開。結果呢三年過去了,他倒是積極湊上來解釋了。原因很簡單,都是家裏人的意思,也就是文閣老的示好。”
“文閣老這個人精的。他們這一派據說是守望相助,這一代你起我蟄伏,但下一代你蟄伏,我家崽子崛起。且他們也算有基本立身的本領,算賬快,腦子靈活。除卻儒學外,對農學算學也算有所研究的。”崔恩侯說着,聲音低了些:“明德帝對此還算可以容忍。他不能容忍的是那種妄圖代代拔尖,還沒有實力的人!滿腦子只剩下儒家的人。”
崔琇聞言點點頭,表示自己聽懂了。要博學多長。像他等再長大一些,除卻兵法,還得看夜觀星象!
崔琮聞言籲口氣,“那意思就是明年還湊人頭?”
“那當然了。武學院據說年年拉過來一起考。因為朱家反饋,坐考場那考舍一天,是亟需耐力的,是磨煉定例的好去處。甚至朱家都定下家規啦,所有子弟必須參加縣試,磨練心性!”
崔玥帶着些羨慕,“那咱們家?”
崔琮當即抽口冷氣,小心翼翼看向家主。
崔琇也希冀無比。
瞧着三人神色不一,作為家主,崔恩侯很坦誠:“你們自己以後成家立業了,自己小家庭家規自己定。我肯定要為我自己,為我兒子,為我孫子考慮啊。年年去考,我有病?”
崔琇聞言有些遺憾的嘆口氣。就在人想着怎麽寬慰家主幾句時,忽然聽得馬車一聲嘶鳴,仿若出什麽意外,馬猝不及防被硬生生勒住了,發出痛苦的一聲哀嚎。
崔琮和崔玥也有些心驚。甚至崔玥手都扣在了腰間的匕首上,滿目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