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016章 第 16 章

16.

秋冬季節流感多發, 醫護人員統一戴上了藍色口罩，頭發紮在腦後，只露出一雙不愛說話的眼睛。

這些穿制服的醫護來來回回地走, 随時都會朝人堆裏喊一兩句話，于是等候的人立刻打起十二分精神以防被叫到自己。因為如果同一句話讓醫護多說兩遍, 對方的耐心馬上見底，下一步可能要甩臉色了。

亓佀的心理感受大概如此，如果有人拿着資料站在大廳看了半天叫不出名字, 她得想是不是叫到我了。排隊體檢的時候如此, 等着拿報告的時候如此, 抽血時也如此。

抽血的大夫很年輕, 讓亓佀脫了外套，把袖子挽到最高處, 帶着笑意看了片刻, 才拿出止血帶甩了甩。不知是不是亓佀的錯覺，大夫給她綁止血帶的時候好像多摸了一會她的手臂，還在她繃緊的肱二頭肌上拍了拍，聲音很清脆。

“經常健身？”大夫抽了滿滿一管血, 低着頭說。

“沒有, 沒時間健身。”亓佀打量着口罩上方那雙淺灰色的眼睛, 心裏不着邊際地想：林野也有一雙這樣漂亮的眼睛。

但說來實在慚愧，盡管她在腦海裏努力回想，但根本無法成功勾勒出林野的相貌。

像是隔着一層毛玻璃，她無論如何都看不清楚真實世界的樣子。

大夫輕聲哼笑, 利索地收起采樣管, 給亓佀一支棉簽壓着止血。

那笑音很輕，好像林野也經常這樣冷冷地笑。* 亓佀忍不住又看了大夫一眼, 心裏不靠譜的直覺在說，該不會真的是她？

林野的眼睛是什麽樣子？

具體的特征難以回想，但憑感覺說……就像是被歷史長河遺忘的海港，海上籠着終年不散的霧，霧中靜靜地停着一艘迷途的大船。也許它真的迷了路，也許是因為無人能駕馭這般龐然大物。

林野的眼睛沉默無言，就像一個冷漠的旁觀者，靜靜凝視着這紛擾的人間，眼裏滿是嘲諷和唾棄。

“怎麽？”發現自己被年輕女A偷看的美女大夫樂呵地盯了回去。

那雙眼睛再次讓亓佀想起了林教授。

亓佀心虛地垂下眼睑，睫毛微微打顫，假裝無事發生。

如果真被包養了，犯得着為了錢出賣身體來醫院試藥嗎？而且她是林野，大名鼎鼎的林教授，被她包養好像……不丢人？甚至是可以拿去吹噓的程度。

亓佀心裏一陣奇怪的感受，她意識到自己想起林野的次數有點多，在貪圖根本不屬于她的東西。

說來她就是這樣一個無腦的人，別人稍微對她好一點，送點禮物關心關心，她就會感動得一塌糊塗，以為得到別人的感情就是天底下第一寶貴的東西。從前蘇沫曉就是這樣輕易地拿下了她，現在林野一句酒後玩笑話，就把她迷得昏頭轉向了。

真要命。

鼻子有點酸，亓佀突然打了個噴嚏。

MII從身後出現，遞來一包印着代孕廣告的紙：“最近流感很嚴重，你當心點，被傳染了可是會被涮下來的。”

亓佀在看見她之前就已經聞到了齁甜的香草奶油味，保不齊是被她的香水激得打噴嚏的。

“已經抽血了，現在就算得了流感也不會影響血檢結果。”亓佀看到MII手裏拎的吐司，“這麽貼心，還給我買了早餐？”

MII：“不是給你買的，你要是沒吃東西就先吃點墊着。”

亓佀覺得好沒意思，搖頭，突然問她：“MII姐，你多大了？”

這不像亓佀會問出的問題，缺心眼的大學生從來不會打探別人的隐私和生活，生怕冒犯了他人，以至于認識了小半年，亓佀對MII一無所知。

MII輕輕嗤笑，撩了下耳邊的卷發，反問她：“你覺得呢？”

經常在社會上混的人，眼神都不一樣。MII每次佩戴着不同顏色的美瞳，盯着人看的時候，眼睛自帶笑意，卻恨不得把人看穿。

她畫煙熏妝，脖子上有紋身，最近還新打了一個唇釘，光是這副裝扮就讓人敬畏三分。

亓佀覺得她年紀應該比林野大，出于禮貌于是委婉地說：“二十七八？”

MII噗嗤一笑：“我看起來有那麽老？”

二十七八很老嗎？林野不過這個歲數而已。

亓佀看了她片刻：“那你多大？”

MII：“我本命年。”

亓佀開玩笑說：“哦，三十六，比我大一倍。”

MII捏她的臉：“扯幾把犢子，你睜大眼睛看清楚，你姐我正兒八經的黃花閨女，二字開頭，我要是上了大學，也就跟剛畢業的小花朵差不多！”

亓佀推開她的手，“那你出來工作挺早的，怪不得看起來這麽成熟穩重，門路也多，辦事又靠譜。”

MII被誇得飄飄然，随口說：“我高中沒讀完就跑來京海混生活，早年運氣很好，做生意發了財，要不為了養我女朋友，賺的錢都足夠在京海買房了。”

亓佀羨慕地說：“那你女朋友一定很愛你。”

MII：“嘁，渣女一個，有什麽愛不愛的，都是為了錢。”

亓佀眨了下眼睛，流露出恰到好處的好奇，不至于太八卦，也不會顯露出審判和憐憫。

MII的傾訴欲差點被勾出來，話到嘴邊又咽回去，她奇怪地看了眼亓佀：“你這段時間經歷了什麽？”

怎麽說話處事跟之前不太一樣了，三言兩語套了她這麽多信息？

亓佀說：“我最近在考慮要不要繼續休學。”

“可別！你那可是A大，別人争破頭皮想進都進不去，富豪子弟花錢也買不進去，我雖然沒讀完高中，但我真心羨慕你們這些讀書的，”MII拍了拍亓佀的肩，“別沖動，你是不是喜歡剛才那個醫生？我看你盯着她看了半天，我去幫你要她電話？”

亓佀噎了一下，尋思這話題到底是怎麽跳轉的，一眨眼就看到MII起身去找大夫說話。

亓佀：“……”謝你個老油條。

“人家有老公，但我還是幫你要了電話，拿好不謝。”MII把從醫生那要來的名片塞進亓佀的外套口袋，一副洋洋得意的神情。

亓佀表情裂開：“你是不是有病？”

“你都盯着看得挪不開眼了，那點心思就差寫上臉上，我幫你要名片咋了？而且人家确實長得漂亮，那雙眼睛跟狐貍精一樣。”

是吧是吧，林野的眼睛比她還漂亮。

MII：“你以後反正打算賣器官，不如趁現在這段時間好好享受，醫生多好啊，醫生技術好，像這種年輕漂亮的醫生可不多見，平時在醫院忙工作，都沒時間顧家，就算偶爾回到家裏夫妻間也沒什麽情趣，所以人家都喜歡找新鮮的調劑，還能緩解工作壓力，多好？”

MII一番話差點把亓佀說服了。

接着這位老姐随手指了下一位禿頭醫生：“你看像那種，都熬到主任副主任了，家裏什麽都是擺設，只要有權力，不管什麽上下級、護士、學生，什麽都搞。”

亓佀：“……？”

MII一臉笑嘻嘻，也不管這些話給剛踏入社會的亓佀帶來多少震撼，掏出煙叼在嘴裏說：“你也是學醫的，應該知道很多黑幕，見過很多這種道貌岸然的人吧？”

“倒也沒有。”畢竟目前為止，她只見過林野，而且次數少得可憐。

MII：“那是你了解得不夠，人家真渣你也看不出來，畢竟這醫院裏就沒幾個幹淨的。”

她本來想勸亓佀想開一點，沒想到歪打正着，一盆冷水澆滅了亓佀有些松動的念想。

罷了，反正那是天上的星，亓佀連肖想的資格都沒有。

一開始招募來醫院試藥的有一百多人，經過重重篩選到最後只剩下12名合格的被試，其中8名男性，4名女性，都是二十歲左右的年輕人。

畢竟不是什麽光彩的賺錢門路，這些人彼此之間都保持疏遠，沒有人主動開口說話，安靜地等着負責人一遍遍介紹藥物試驗的流程。

試驗藥是陸林制藥公司新研發的誘導劑和抑制劑，作為臨床三期的人體補充試驗，用以反饋新藥對于Alpha腺體的誘導和抑制兩方面的效果，以及臨床檢驗出來的副作用，作為上市前的參考。

周期很短，一共只有三天，前兩天分別給被試注射不同劑量的誘導劑，第三天注射抑制劑觀察效果。

這期間被試們在各自獨立的病房裏，注射藥物後每隔一段時間接受檢查，內容包括體溫、心率、血壓、抽血化驗、以及腺□□抽取。

這期間被試不能離開病房，但好在可以使用電子設備，亓佀接受藥物注射之後，心安理得地開了電腦，連上醫院的局域網開始沖浪。

醫院的化驗單還沒打印出來，亓佀就已經突破了防火牆入侵了醫院內部系統看到結果。檢驗科的大夫們在科室裏嬉笑，亓佀能從監控後臺看到他們的一舉一動。

之前整蠱黎旭也就是小試牛刀，亓佀現在已經熟練使用基于不同操作系統的黑客工具，能利用端口掃描和自開發的漏洞利用工具，找到網絡薄弱環節進行潛入。按理說學校和醫院這種地方應該都有多重防火牆保護，但由于這些機構常年不更新其老舊設備，加上管理層不重視，以至于亓佀能輕而易舉實現目的。

她也沒特殊目的，純粹是住院的三天過于無聊，好奇別人的生活是什麽樣子。

之前那位給她名片、有幾分像林野的醫生叫王莉莉，32歲已婚beta，其丈夫同在這家醫院，是心內科的一位錢主任，他同時與兩名護士有染。

其中一名護士娜娜就在王莉莉眼皮子底下幹活，中午給王醫生拿外賣時故意往湯裏吐口水，私下裏跟同事說王醫生性無能，晚上值班甚至偷偷更換病人的輸液袋以阻礙治療效果。并且這位娜娜有一位冤大頭的正牌男朋友。

另外一名護士姓李，已婚已育，同樣不是什麽善茬。

MII說的沒錯，醫院真的很亂。

相比較而言，王莉莉醫生算是比較有道德的一類人。她從業五年，平均下班時間在晚上八點以後，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中完整的休息日一只手都能數過來。盡管工作不堪重負，值班次數最多，但她晉升之路非常坎坷，到現在還只是個普通的主治醫師。

她的确中意亓佀，但遞出名片後一直沒得到回信，于是她索性放棄，連查房的時候都不來看亓佀。

在12組藥物實驗中，亓佀的數據最為特殊。

誘導劑對于亓佀的效果并不明顯，以至于每次來查房的醫生都很不解。他們期望看到被試的Alpha在誘導劑的作用下興奮、發狂、失控，像其他病房的被試一樣，但每次過來都會大失所望。

雖然他們當着亓佀的面一個字都不說，但亓佀早就從監控中聽到了他們的讨論。

“207病房藥物測試結果不理想，是不是說明這款藥效果不行？好歹是陸林制藥研發的啊……”

“之前的被試都不這樣，同組的其他被試也都有效果，這就是個例而已，不能作為參考依據吧？”

“要不然删除這組數據？不做實驗記錄？”

“那也不能因為試驗效果不好就删除吧？這跟僞造實驗數據有什麽區別？”

“聯系公司那邊的人吧……看看他們研發部的人怎麽說。”

亓佀在醫院好吃好喝待了三天，占了便宜還白賺一萬八，一晃就到了第四天該簽出院通知單，她準備在出院之前搞一波大動靜。

中午之前，亓佀以娜娜的名義發了條消息給錢主任：“王醫生今天說要開除我，她發現我給病人換藥了，快來幫我！我不想被開除！要是她開除我我就說你出軌的事！”

同時聯系上娜娜在附近上班的男朋友：“娜娜被錢主任騷擾，錢主任說要跟他老婆離婚，打算帶娜娜私奔！你趕緊過來！”

附上一張監控裏拍下的兩人親密的照片。

給錢主任的另一個情人李護士發：“娜娜檢舉你勾引王醫生的老公，她打算自己脫身，讓你來背鍋！”

附上一張娜娜和王莉莉私下說話的照片，看起來兩人打算密謀揭發錢主任和李護士。

在亓佀的策劃和引導下，王莉莉醫生所在的科室很快亂成了一鍋粥。

錢主任火急火燎趕到科室，正撞上氣沖沖趕來的護士的正牌男友。年輕小夥子恨極了這個勾三搭四的主任，沖上去追着主任打，很快正牌男友把主任撂倒在地。

圍觀群衆在一旁阻攔，主任鞋子都沒穿好狼狽逃跑，正牌男友追着他喊：“有本事勾引我女朋友，沒本事出來見人？！”

混亂中，李護士趕過來被娜娜撞倒，情敵相見分外眼紅，李護士不由分說拽着娜娜的頭發，娜娜也使出全部力氣對付。這四人從大廳追到樓道，鬧得沸沸揚揚，被圍觀群衆拍下短視頻全網直播。

在這混亂的男女關系中，王莉莉身處風波中心，卻是最無辜的。亓佀怕她受到連累，趁着離院檢查的時候纏着她不讓走。

躺在床上檢查完各項數據，亓佀抓着醫生的手說：“大夫，我感覺我心跳不太正常，一會快一會慢，一抽一抽的，很難受。”

那“大夫”怔在原地，嘗試抽了抽手，不知怎麽沒成功，一雙清冷的眸子怪異地盯着亓佀。

“心髒疼，”亓佀搖了搖她的手，“要不你再給我檢查檢查，我感覺要疼死了。”

很突然的撒嬌，像是亓佀的腦子壞掉了。

醫生目無表情地看着她，一動沒動，像是在欣賞什麽馬戲團表演。

病房外面亂成一團，錢主任被打的落荒而逃，人影從門口晃過，引起了醫生的側目。

可不能讓她去湊這門子熱鬧！

亓佀硬着頭皮，一只手拽着醫生的手，一只手捂着胸口裝疼，在床上左右打滾，用力喘氣，渾身發顫，擡起頭淚眼盈盈地看向醫生，虛弱道：“大夫，我需要再做更全面的檢查。”

“好。”醫生暧昧不明的回答讓亓佀有些愣神，下一秒就看見白衣天使坐在自己床邊，伸手往她身上摸。

亓佀：“？”

“哪疼？是這？還是這？”

隔着病號服，醫生那雙白玉般素淨的手在亓佀胸口上按來按去，灰色偏綠的眼眸往上一挑，冷不防地和亓佀對視，亓佀差點忘了呼吸。

MII說的沒錯，那雙眼真就像狐貍精一樣，眼尾微微上挑，薄薄的眼皮上暈着一層淺淡的綠，睫毛根根分明，濃密上翹，襯得那雙眼更加透亮。

亓佀好歹也是個醫學生，雖然天天逃課，但對于心髒的位置還是清楚的。

正常檢查心跳是左胸偏上的位置，但這位醫生姐姐，您到底在摸哪裏？

那動作哪裏像是給她做檢查？測量她的size還差不多？！

這畫面真的很荒唐，亓佀有點分不清楚到底誰占了誰的便宜？是不是該報警？報警抓我勾引人家正經醫生嗎？

她還以為王莉莉醫生是一股清流，怎麽居然也是這德行？要不然您還是出去外面看看您老公和小三們打架？

“不疼了。”亓佀低頭盯着那雙細嫩的手，心想三十多歲竟然還能保養得這麽好，好看歸好看，但不管怎麽樣這個動作并不雅觀，想了想還是提醒說，“而且大夫您摸錯位置了。”

有口罩遮擋着，亓佀看不出來醫生的神情，只是覺得她好像在笑。

“心跳好多了，但是頭好暈，要不然您給我測一測血壓？”亓佀別過臉，不敢與人對視。

反正出院就跑路，丢不丢人無所謂，以後都不用再見到王醫生！

外面越來越熱鬧，醫生似乎對此并不關心，她手順着亓佀的鎖骨、下颌線往上撫摸，掌心貼在她臉頰上，指尖在太陽穴上輕柔，“這樣好些嗎？”

亓佀：“……”到底是她有病還是我有病？

難道我真的有什麽我不知道的魅力，讓醫生們一個個對我神魂颠倒？

亓佀緊張地從病床上坐起來，看着面前的人說：“您老公在外面被人追着打，您要不出去看看？”

對方臉色微微一變，眼神裏閃過一絲困惑，難以置信地看着亓佀。

這一刻時間好像靜止了，亓佀總覺得她的反應不太對。

正常情況下，她難道不是應該去圍觀外面的熱鬧嗎？看我這只猴子幹什麽？

亓佀不敢出氣，看着她輕輕扯了下口罩，将一側的挂耳摘下來。

她低着頭，口罩耷拉在一側耳邊，同時垂下來的還有幾簇不太聽話的頭發，懶散地卷曲着，她連眼皮都懶得掀一下，輕輕地笑了一聲，眼神裏閃爍着危險的光芒，仿佛下一秒她就會掐住亓佀的脖子要她的命。

亓佀腦海裏閃過一個想法，那念頭還沒完成成型，就已經先把亓佀本身震得原地裂開。

“我老公？是誰？”女人側着臉看她，似笑非笑的眼睛幾乎要把亓佀片成灰。

……林野？林教授本尊？

亓佀不敢吭聲，眼睛稍稍睜大了一些，她第一反應就是看向病床旁的筆記本，随時準備抱頭鼠竄。

“說話，”林野用三根手指掐着亓佀的下巴，“把我認成誰了？”

亓佀心虛地錯開眼神，認錯人就算了，這個還能想辦法找補，她現在就指望着林野已經忘了酒後那句玩笑。

但事與願違，林野下一句話就是：“小崽子，你有種，寧願跑到這種垃圾醫院來當小白鼠，也不願意被我包養？”

這一刻，亓佀感覺天都塌了。

林野：“三天報酬多少錢？”

亓佀被她捏着臉，避無可避的眼神落在她白大褂領口處的灰色毛衣上。

天吶，真的是她？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

“多、少、錢？”林野一字一字聲音低沉，耐心即将告罄。

“一萬八。”亓佀垂着眼睑，不等林野批評，在心裏主動反省自己。

林野：“我給醫院的報酬是一個被試五萬塊，王八羔子，竟然抽成這麽多？”

亓佀微微張了張嘴。

靠靠靠靠靠！中間商這麽賺錢？！怪不得MII說賺的錢足夠在京海買房！

林野顯然是氣到了，扯下口罩扔垃圾桶，站起身到一旁，再次檢查亓佀的各項數據。

對我的信息素不易感也就算了，對我研發的誘導劑也不起作用？

這Alpha是專門跟我作對的？

林野越想越氣，莫名其妙又看了亓佀一眼。

女孩乖乖地站在林野身後，大氣不敢出，垂頭喪氣随時等着挨罵的模樣。

認清楚林野本尊之後，她哪裏還敢心安理得躺在床上？

為什麽要跟這種人一般見識？不識擡舉的東西，林野早晚有一天挖了她腺體拿着把玩。

丢下那一堆廢紙轉身出門，此時門外的混戰越演越烈，一根香蕉朝着林野走出的方向飛過來——

“小心！”

話音未落人先沖過去，拉着林野往臂彎裏一拽。

別的不說，這根香蕉要是真砸到林野，亓佀有理由相信這裏所有人都得遭殃！

林教授的怒氣，還是讓她來接好了，至少她臉皮厚，不會被罵哭……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