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021章 第 21 章
21.
男人西裝筆挺, 模樣矜貴,上了一輛勞斯萊斯的後座。
周丹青将他送到路邊,雙手抱胸一臉幸福看着車尾駛離, 許久都沒轉身,顯然還在回味。
林野在暗處看着周丹青, 半天都沒開口。
于是亓佀打開音響,放了首喜慶的歌:好運來祝你好運來,好運來帶來喜和愛~
林野瞪她一眼, 亓佀于是切了一首:恭喜你發財, 恭喜你精彩, 最好的請過來, 不好的請走開,禮多人不怪——
林野:“皮癢?”
亓佀切了一首:只要人人都充滿愛, 世界将變成美好的人間——
她成功把林野的怒氣轉移過來, 緊接着獲得成就:被林教授怒目瞪了一分鐘。
亓佀笑臉相迎,“林教授,人生就像一場戲 ,因為有緣才相聚, 相逢到老不容易, 莫為小事發脾氣。”
林野:“……要不然, 你滾下去?”
亓佀脊背挺直:“我不,你喝了酒,我有義務送你回家。”
林野:“那就閉嘴。”
亓佀在嘴巴上比了個拉拉鏈的動作表示閉嘴,接着伸手去開音樂, 被林野預見性地按住。
對付皮癢犯賤的學生, 通常來說一頓打罵就好了。
但亓佀臉皮厚,臉皮厚也就算了, 她還動不動就哭……這就讓林野很難把握好尺度。
猶豫間,周丹青不是什麽時候進屋了。
林野發現自己的注意力被純情小狗搶走了片刻,沒有剛開始那麽生氣了。
這大概就是小狗的計謀,賤,但很好用。
亓佀被林野抓了一會手,不自在地抽回去,掩飾性地按空調,嘴裏說:“你手太涼了,我把空調溫度調高。”
林野挑眉:“哦,你不會幫我暖手?”
亓佀目視前方,餘光瞥了眼林野,那雙灰綠色的眼睛簡直就是在蠱惑她。
心一橫,亓佀抓起林野的手放在自己衣服底下,用自己的腹肌去暖她的手。
自從栽在她手上,無時無刻不被她拿捏。
感覺她心情稍微好一點,亓佀開口說:“可以回家了吧?”
林野:“剛才那輛車,追上去。”
亓佀發動車子,到了路上左右環顧,裝傻充愣地說:“那車早跑了,追不上了,我送你回去吧。”
林野的手在她腹肌上摸了一會,懶懶說:“我認識路,直走。”
亓佀:“一晚上幹了兩單,已經滿載而歸啦,沒必要繼續。”
林野幽幽道:“冬天到了我就收手,等明年開春再繼續,今天晚上是今年最後一次,不能讓你覺得我只欺負底層Alpha。”
亓佀:“……?”
所以您是為了讓我對您的行為産生一個良好的評價,所以硬要幹這一單?不至于!
亓佀開着車,發現林野在亂摸,她低頭看了下自己衣服下面隆起的一塊,咽了下口水說:“我從來沒覺得你欺負底層人。”
林野捏了捏她的胸:“哦?”
亓佀轉方向盤避開行人,目光不敢再離開馬路上,脊背繃得僵直,身上像有螞蟻爬過,澀聲說:“你只會欺負我。”
從來只有駕駛員開車摸副駕的,哪有駕駛員被副駕摸的?
這一下給她整得渾身酥酥麻麻,神經都變遲鈍了,她是生怕開車出差錯,只能硬生生打起十二分精神,忍受着林野女士的胡鬧,有理都沒地方說。
林野樂此不疲,尤嫌不夠,還打算繼續捉弄亓佀,眼看着她要解開安全帶,亓佀索性把車停在路邊,決定罷工。
林野:“???”
亓佀嚴肅道:“請系好安全帶。”
林野:“唔。”
亓佀:“開車不規範,親人兩行淚。”
林野耍賴:“我摸摸還不行嗎?”
亓佀捉住衣服底下那只不老實的手,緩緩地抽了口氣:“林教授,為人師表,還請自重。”
林野眨眨眼睛:“這也不讓那也不讓,到底你是老板還是我是老板?”
很明顯,林野這是在耍無賴。
是針對亓佀在車裏放喜慶音樂的報複。
亓佀認真思考了一下,縱然林野有諸多不對,但這次确實是亓佀犯賤在先,只能忍一忍了。
看着林野得意洋洋的樣子,亓佀說:“這樣,你可以摸,但你必須、必須系好安全帶。”
林野挑眉,算是和她達成了共識。
車子重新發動,亓佀默默地掉轉車頭,駛離林野規劃的路線,往書香苑的方向走。
林野開着搖滾音樂,拿出車載話筒K歌,歌聲不堪入耳。
亓佀有苦難言,還得捧場地說她唱得好聽,然後悄悄将音量調低。
十分鐘後,亓佀選擇加入林野,将油門轟到最響,嚎着搖滾音樂,在淩晨無人的馬路上馳騁而過。
亓佀半夜兩點才回到宿舍。因為周末很多學生在外面玩,宿管阿姨只能不停地爬起來給學生開門,亓佀跟着一群晚歸的學生混進去,回寝室第一件事就是洗掉身上的信息素氣味!
她怕狗鼻子室友發現端倪,長此以往該怎麽辦?
洗完澡翻了下手機,這才注意到一條未讀消息:你的賬戶收款50000元,餘額為50025元。
消息是下午六點發的,在亓佀去找林野之前。
靠靠靠靠靠!一聲不吭給她打了五萬塊?!早點看到短信,她都能跪着舔林野了!
拿着手機,亓佀忍不住地拍了下腿,吵得熟睡的室友翻了個身。
平靜!平靜!
亓佀在椅子上坐了一會,回想着這一晚上發生的事情,完全不能平靜!
首先是,林野居然舔了她的手?
接着她們開車去了好幾個地方,在車廂裏共同待了一整晚?!
光是想想都覺得不可思議。
亓佀閉上眼睛,還能回想出林野的面孔。
仿佛她就在身邊,輕輕一碰就能将她抱在懷裏。
她身體好軟,輕而易舉地就能将她摟緊,胸腔裏、腦海裏至今仍被她的信息素氣息填滿,騰不出任何理智來思考這段關系的合理性。
我這算是……被她包養了吧?
室友開始打呼嚕,亓佀完全睡不着,心髒跳得很快,體溫也在逐漸地升高。
如果不是親身經歷,亓佀根本無法理解,為什麽有人會想另一個人想得完全睡不着。
渾身燥熱,呼出的氣息都是滾燙的,脖子後面腫脹而麻木,亓佀滿腦子都是林野親吻她、撫摸她的畫面,真實和假象摻在一起,亓佀閉着眼徹夜難眠。
不知誰先發現的異常,兩個室友幾乎同時在震驚中醒過來的。
602寝室被一股濃郁的Alph息素覆蓋,那氣息像是一股大風将她們吹到了山谷,清新的草木香氣襲來,空氣裏還帶着雨後的甜,細品時能感受到一陣強烈的香氣,仿佛在那一瞬間整個山谷的花全部盛開,新奇得如同施展了什麽幻術,讓同樣是Alpha的室友們都有些沉迷了。
孟以娴跟何君君直挺挺坐在床上,面面相觑。
何君君的床位挨着亓佀,她爬過去說:“小七?是你嗎?”
摸了下亓佀的臉,何君君倒抽一口氣,跟孟以娴說:“下樓,去買點冰塊!”
孟以娴慌忙穿上衣服,驚恐道:“卧槽,什麽情況啊?”
“體溫過高,陷入昏迷了。”何君君用力搖亓佀都無法喚醒她,急忙拿出抑制劑對她噴。
亓佀隐約能感受到別人在碰她的身體,分明徹夜未眠,意識卻像是鎖在了無法動彈的軀殼裏,一點點被拽入昏迷。
她開始不停地做夢,夢裏她躺在喜馬拉雅山脈的雪地上,她的身體向下長出了結實的根,她無法動彈,高海拔的低溫和缺氧在消耗她的生命,她想變成風筝從高空墜落。
于是她開始不斷地下墜,失重的身體完全無法控制,她呼吸困難,無法直視地面,似乎随時都會迎面撞上山頭,砸出一個巨大的隕石坑。
她沖上了一輛急速行駛的車,灰綠色的車身完全被她撞毀,駕駛艙裏的女人滿身是血,潮濕的卷發覆在蒼白的臉上,無法動彈,了無氣息。救護車烏拉烏拉地趕來,她周圍圍滿了憤怒的人群,不一會兒人群變成了密密麻麻的喪屍,猙獰地朝她撕咬。
……林野。
亓佀嘗試發出這個音,喉嚨滞澀,嗓子像是在火焰山的地表上滾了一圈。
熱。
很熱很熱。
孟以娴人呢?她不是給我買冰塊的嗎?
亓佀眼皮動了動,突然感覺到額頭上被什麽清涼的東西覆住,很柔軟,也很貼合。
一個人的聲音說:“林教授,您不用在這看着,等她醒了我叫你。”
林野的聲音離她很近,近在咫尺地說:“我想在這待着。”
亓佀:“……”
怎麽辦,有點不敢醒。
夢裏的情形心有餘悸,亓佀已經開始慌張了。
不知怎麽地,她這副身體格外難受,渾身都在疼,喉嚨像是被鋼砂打磨過,她忍不住咽了下口水。
林野的手仍然摸着她額頭,聲音從上方傳來:“醒了?”
亓佀繼續裝死:“……”
林野拿棉簽沾了水,在亓佀唇角點了點。
附近似乎沒有別的人,亓佀沒有再聽到剛才另一個人的聲音。
林野:“發熱期整這麽大動靜,是因為我嗎?”
亓佀想死,林野是真敢聊啊?
如果當前的情況不是在做夢,那為什麽林野會在她身邊* ?剛才說話的人是誰?
亓佀腦殼疼,身上更疼,眉頭微微一皺,牽動了眉骨下的肌肉。
林野覆在她額頭上的手心感受到了,淺淺一笑,起身去接了一杯水。
聽到水聲咕嚕,亓佀越發忍不住,她渴得想死。
從眼縫裏偷摸看了一眼,旁邊有床位,有吊瓶,林野還穿着白大褂,确認了,她可能被室友送進了校醫院。
……因為發熱期嗎?送到林野這給她治?
這麽丢人的事,還不如直接殺了她。
林野轉身,亓佀再次閉好眼睛,感受到她的氣息靠近,睫毛忍不住地打顫。
林野就站在病床邊看着她,片刻後,她笑着道:“你再不醒過來,我拿嘴喂你喝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