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第041章 第 41 章

41.

林野也會緊張嗎？在這方面, 她不是無所不能的嗎？

亓佀提起塑料袋，走到林野邊上，從她嘴裏搶走了那根幾乎要折斷的煙。

林野以為小朋友不讓自己抽, 結果小朋友接着她抽過的煙繼續抽，雲霧缭繞的一口氣徐徐吐出來, 差點給林野看迷糊了。

“知道這是哪嗎？”亓佀拿着煙低眸看她。

“濱海，為什麽到這來？”林野眯着眼睛說。

“單純想看看海，你也沒說想去哪, 我就随便開, 反正油加滿了。”亓佀趁着沒被煙嗆到之前, 将剩了的煙丢進垃圾桶, 然後牽起林野的手——

林野的手有點潮，在衣服上擦了擦才肯讓她牽着。

亓佀：“訂酒店, 有要求嗎？”

林野：“不是五星我不住。”

亓佀明顯是提前看過了, 從容說：“OK，附近有一家五星酒店，兩千一晚，你付我付？”

林野有些難繃：“你有錢嗎？”

亓佀抿了下嘴, 林野冷笑：“沒錢裝什麽？開車帶路, 我不喜歡扭扭捏捏的。”

這個倒是沒看出來。

亓佀只看出來林野不喜歡太被動, 她今晚的“臨時起意”可能有點挑戰到林教授的權威了。

但林野并沒有生氣，也許亓佀還可以得寸進尺一些。

她把車開到酒店，開好房，帶林野上樓。

電梯裏, 亓佀單手摟着林野, 挑逗般地在她頭發上嗅了嗅。

到此為止，她也只是像親密的情人一樣摟摟抱抱, 不用顧忌旁人的目光。

等開了門，亓佀将她抱起來放在實木吧臺上，解開她衣服，克制地用少許信息素誘導她，就像曾經林野用類信息素物質玩弄她一樣。

被标記的Omega就像是Alpha的玩物，林野也不能幸免。

一開始聞到亓佀的香氣還能沉浸在小分子物質帶給她的鎮定和快樂之中，她身子柔軟地往亓佀身上靠，閉着眼睛享受這種若即若離的快樂。

然而亓佀并沒有立刻滿足她，女孩溫熱的唇觸碰她的臉，她的耳鬓，氣息在那裏徘徊，卻沒有長驅直入的想法，空氣中的香氣更加真實了，林野仿若掉入了愛麗絲的仙境，她聞得到樹葉的香氣、幹燥溫暖的松果香氣、落在草地和泥土裏的味道，混着不知名的花香，讓她飄飄欲仙。

房間的空調開始起作用，林野脫了毛衣，絲綢襯衫被解開了一半，紅潤的肩頭露在外面，她一時有些忘情，開始焦躁起來。

等着亓佀的親吻落在她肩頭，那種焦躁就像被一抹露珠覆蓋住了。

肌膚相親的時候不一定是灼熱的、激烈的快感，有時候也會帶給她平和的快樂。

随着空氣中化學物質濃度不斷變化，林野逐漸失控，她得到的越多，索要的越多，開始不滿于亓佀蜻蜓點水的安撫和親吻。

林野逐漸落入亓佀的圈套，她焦躁、煩悶、不安，開始發脾氣，她能拒絕亓佀一次，但第二次、第三次就無能為力了。

雙唇被她用嘴堵住，林野才漲起來的一點怒氣被平息，她的指甲在亓佀手臂上抓出痕跡，然後一點點卸力，發出近乎嗚咽的聲音。

那雙灰綠色的眼睛情緒近乎失控，蒙着一層霧氣，像被困在牢籠裏的毒蛇，用甜美的話語蠱惑着接近她的人，再将其拖進森冷的懷抱裏吞噬。

“林野。”亓佀觸摸她的臉，純淨的喉嚨裏發出的聲音都能使林野瀕臨崩潰——

草！打個标記，就是一瞬間的事，搞這麽多前戲幹什麽？

林野簡直要瘋了。

“标記我，快一點。”她用兇狠狠的語氣在亓佀耳邊說。

亓佀沒有被她的兇狠吓唬到，她扣住林野纖細的手腕，将她那蔥白似玉的手放在衣服底下。林野知道要怎麽做，但她下手沒輕沒重，亓佀被她弄得熱淚盈眶，最終在林野的脅迫下給她進行了臨時标記。

林野癱軟在她身上，好半天才緩過勁來。

她坐在酒店柔軟的大床上，一口氣喝完了一瓶能量水，然後趁着亓佀在洗手池清理，她過去扇了亓佀一巴掌——

當然，只是扇在屁股上，但響亮程度超過了任何一個巴掌。

亓佀回過身看林野，臉上挂着水珠，笑容一點也不“清純女大”，林野伸手去捏，被亓佀握住手親了親。

“林野，明天不去看家具了，跟我在一起，在酒店住一天怎麽樣？”亓佀捧着她的臉，小聲讨好地說。

林野眉頭微微一沉，脫口說：“……你想做一整天？”

亓佀瞳孔一震，唇角翹起：“也不是不行。”

雖然她窮，但她體能好，別說一天了，如果能把林野困在身邊……她會像捧着寶貝一樣天天圍着她打轉。

林野在她注視下，松動眉頭，露出一抹逞能的笑：“你小黃文看多了吧，人的需求是很容易被滿足的，一天一次都有點過于頻繁了……你在做什麽？唔、你這樣我會生氣的……別、別停下來。”

“……”

結束後，林野把自己埋在被子裏，不太想跟亓佀說話。

她們之間平時說的話就不多，林野疲憊地窩在被子裏面，困意來襲，不一會兒就忘了為什麽生氣，翻過身下意識地抱着亓佀，在她懷裏睡過去。

半夢半醒，林野開始躁動，此時窗簾外面洩了一道天光進來，林野的困意被身體的訴求擊退，這一折騰下來，天完全亮了。

七點半，亓佀在衛生間洗漱，林野在房間裏接了個電話。

亓佀豎着耳朵聽了一嘴，林野從一開始情緒穩定的“嗯……嗯”、到後面罵“滾蛋”、暴躁地摔手機，總共就半分鐘左右。

亓佀刷完牙，将嘴裏的泡沫洗幹淨。

林野坐在床上，從衣服兜裏找煙。

摸到了煙，但打火機不知去向，林野起身拉開窗簾，往陽臺走去。

酒店的陽臺面朝大海，旭日高升，海面依然一片暗沉，波濤洶湧。十二月的冷風吹進暖烘烘的屋子裏，給人吹得一個哆嗦，将清晨的暧昧和溫暖一并卷走。

亓佀走到林野身旁，“咔噠”一聲敲下打火機，林野卻沒有點煙的意圖，将口袋裏褶皺了的煙扔進海裏，罵了句：“冷死了，來抱我。”

亓佀将林野裹在衣服裏，玩笑着說：“林教授家財萬貫，名利豐厚，也有不開心的事？”

林野轉過身，身子倚在欄杆上，吹着冷風看她：“告訴我，你是不是知道蘇家那丫頭去哪了？”

亓佀牽起林野的手說：“你關心她做什麽？”

“我關心她？她死了最好，”林野氣笑，“他媽的一個二流的蠢貨，整天跟我攀關系，她在學校裏丢了跟我有毛關系？”

亓佀狗腿子地說：“對呀，跟你有什麽關系？”

林野哼笑，進屋找了件衣服穿，亓佀屁颠颠地跟着她，林野穿衣亓佀幫忙提袖子，活像古代的貼身丫鬟，林野罵罵咧咧說：“一個靠體制混上來的喽喽，靠着醫院那點發死人財的生意，撐死就是個不要臉的暴發富，還好意思跟林家祖上攀比，養了個屁大的丫頭純粹就是個腦癱，一天到晚給我惹事，老子又不是她保姆，她被人綁了關我什麽事！”

亓佀給她垂肩的手愣在空中：“啊？為啥找你？”

“神經呗，這工作老子早晚辭了。”林野對着鏡子整理頭發，面色冷淡地說。

她從鏡子裏看了一眼亓佀，亓佀繼續裝傻充愣，站直了說：“那也不能因為這點事就要辭職吧？因小失大是國家的損失啊，科研界也不能沒有您，A大醫學院也不能沒有您！實驗室還有那麽多學生指望着您指導他們畢業拿學位證書呢！”

林野打量她一眼，什麽話都沒說。

亓佀心虛：“……蘇沫曉，應該是安全的。”

林野笑笑，“你知道？看吧，我就說你知道！”

“我不想說，你這麽盯着我看，我怕連你也懷疑我綁架她，”亓佀咬了下嘴唇，“林野，你該不會真的懷疑我綁架她吧？”

林野：“我他媽還不知道你什麽貨色？借你一萬個膽子你敢綁人？”

亓佀：“……？”那也不能這麽低估我吧？

林野：“所以呢，蘇沫曉在哪？”

亓佀不想說，說了會暴露一系列的問題：比方說她這些天一直在家裏搗騰什麽，除了蘇沫曉的手機她還黑過誰的手機，以後會不會在林野的手機裏搞什麽鬼……這是個非常嚴重的問題，亓佀不想讓林野覺得她是那種變态。

腦子裏諸多顧慮，表面上卻是一副委屈的樣子，一屁股坐在床上，軟糯的語氣說：“林野，你答應我今天陪我，在酒店待一天的！”

林野冷冰冰地罵：“我問她死在哪，又不是要去找她！”

空氣靜默了十幾秒，林野抽了口氣，半天才回過神來，“行，是我不該開這個頭，過來親我。”

四目相對，亓佀沒有站起身，眼圈卻飛快地紅了，林野嘆了口氣，心想不至于吧——

她大步過來，走到亓佀面前，雙手捧着她的臉，仔細觀察，在她嘴唇上親了一口。

溫熱的唇互相觸碰，亓佀不知道林野是真心地疼她，還是敷衍了事——

剛上過床的人，怎麽可能不被這樣的柔情打動？

亓佀的一點“心機”變成了愧疚，眼淚“啪嗒”地掉在手背，林野彎腰擦了擦她的眼角，跟那些哄姑娘的大老爺們一樣無措，先是小聲地和氣地說：“別哭了，是我不對，不該兇你。”

亓佀垂着眼睑，鴉羽般的睫毛沾水愈顯黑亮，她知道自己“矯情”了，更是一聲沒吭。

林野一個頭兩個大，她說話從來不計後果，把人罵哭了是常有的事，通常都是暗地裏反省反省，回頭繼續罵。

這次沒把人哄好，她也急了，罵道：“別哭了！”

說完索性撒手不管，進了衛生間刷牙，丢下亓佀一個人坐在原地。

亓佀拿出電腦，上會網，等林野洗漱出來，換上衣服，叫她一起下樓吃早餐。

亓佀跟着林野下樓，進自助餐廳，拿盤子，挑選可頌、吐司，打咖啡，坐在窗邊看外面風景。

大概天底下能量都是守恒的，林野已經從糟糕的心境中解脫了，該輪到她來安慰心情低落的小朋友，她給亓佀的咖啡裏加了兩包糖，問她：“甜不甜？”

亓佀：“齁得慌。”

林野心虛地喝白水，一只手在桌面上悄悄靠近，搭在亓佀的手背上，小聲說：“寶寶，別生氣了。”

亓佀本來就沒生氣，她對林野沒什麽指望，更談不上要求。

她跟林野出來，無非就是想換個地方透透氣，不用去管蘇沫曉的事。

林野的心思不在她身上，她看得出來，也無可指摘。

既然林野認為她生氣了，索性就将綠茶的把戲演下去，尤其當她聽到林野叫她一聲“寶寶”，那感覺還是異樣的。

亓佀帶着詫異看她一眼。

林野噙着笑看她：“告訴我，我哪裏不好，哪裏欺負你了？”

那雙漂亮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看，亓佀很難不心動，她親了親林野的手背，感受到微弱的血液流動，片刻後她說：“林野，接下來八個小時，能不能只跟我在一起，不接電話，不談論別的事，你信我，蘇沫曉她很安全，不要讨論她，可以嗎？”

林野唇角劃開一個笑容，清爽利落，她說：“好，從現在開始，我只想着你，看着你，只跟你說話，其他什麽都不管。”

亓佀眼睑顫了下，小聲說：“哪用得着這樣，我是說，就今天幾個小時，反正這裏沒人認識你跟我。”

林野：“好呀，是假扮戀人的把戲，我可以陪你玩不止八個小時。”

亓佀手微微一抖，被握着手的林野感受到了，那雙灰綠色的眼睛露出促狹的笑。

亓佀輕輕抽氣：“八個小時，足夠了。”

別忘了，林野才是雇主，她是看着亓佀掉眼淚才提出這樣的構想。

這樣的手段，以後還能用多少次呢？

吃完早餐回到酒店房間，亓佀抱着林野補了個回籠覺，林野電話關機了，沒有任何人和事打擾她們。

接近中午才醒來，她和林野又做了一次，按照林野的要求嘗試過道具，但林野還是更喜歡亓佀用手。

海邊天黑得早，回過神早就過了約定的八小時，兩人磨磨蹭蹭收拾好準備離開這個城市。

回程時驅車經過一處車禍現場，林野讓她停車，開了車門就直接沖過去——

亓佀跟了上去，滿地的血讓她當場愣住，緊接着她看到林野沖到了一個腦子開了花的人邊上，不一會兒那雙擁抱過她的手都被血水浸染。

亓佀倒抽一口冷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