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若是沒有門,我可以爬窗…………

第50章 第五十章 若是沒有門,我可以爬窗…………

“姐姐!”

黎謹匆匆忙忙推開房門的時候, 畫扇正坐在銅鏡前梳妝。這突如其來的一聲叫喊讓她握着眉筆的手一顫,筆尖在眉稍滑出一道長痕。

“謹兒……”畫扇皺起眉頭,修長的手指微微擡起,觸上眉稍, 眼中帶着一絲無奈與嗔怪:“冒冒失失的, 你瞧瞧, 将我畫了半天的眉都弄毀了。”

“對……對不起……”黎謹有些愧疚地低下頭去,貝齒輕咬紅唇,兩手糾着身上的衣服, 不知在想些什麽。

自從那日畫扇從張登手裏将她救下, 黎謹便好似變了個人似的, 一有機會便纏在畫扇身邊, 兩眼放光地盯着她看, 趕都趕不走,甚至連晚上睡覺都要與畫扇擠一張床。

顧衍之對此恨得咬牙切齒, 幾次想遣人将黎謹丢出去,卻都被畫扇攔了下來。

上一世兩人并未相認, 黎謹為扶桑利用,被逼着憑借那張與自己有七分相似的臉去接近顧衍之, 甚至在她死後,扶桑也不曾派人出面收屍。

這一世她雖被扶桑教得有些跋扈, 好歹本性不壞, 回黎府後性子便收斂了許多。縱然後來因為一些原因走了些歪路, 卻不曾真正使過壞, 如今徹底改正過來,畫扇也定沒有揪着她錯處不放的道理。

所以任顧衍之再怎麽抗議,畫扇都只是一個說辭:“她只是我的妹妹。”

“姐姐……”黎謹的聲音将畫扇拉回現實。

看着她愧疚的模樣, 畫扇心中的氣惱也消了大半,手腕一轉,将眉筆遞到黎謹面前:“不如,你給我畫?”

“诶?好!”

黎謹聞聲擡眸,原本黯淡無光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

她深吸了一口氣,努力壓制着內心的激動,左手輕輕擡起畫扇的下巴,讓畫扇的臉微微上揚,右手執絲帛輕輕擦去眉稍畫錯的部分。

筆端輕輕觸碰畫扇的眉梢,動作輕柔得普通飄落的羽毛。她小心翼翼地順着眉毛的生長方向,一筆一筆為畫扇描摹眉形。畫着畫着,她便忍不住笑出了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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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

“嗯?”

“你說,那姓顧的看到我給你畫眉,會不會氣得頭發都冒火?畢竟他惦記姐姐這麽多年了都沒惦記成,最後讓我畫了,哼,氣死他!”

輕柔的觸感自眉間傳來,畫扇抿了抿唇,不知該如何解釋顧衍之上輩子已經給自己畫過了這件事,思慮良久,還是決定岔開這個話題。

她仰着頭,任由黎謹擺弄着,手卻摸到桌上銅鏡,将鏡子拿到面前仔仔細細瞧了一陣,道:“還是謹兒手巧,我畫半天都畫不好的眉,你這随手幾筆,竟勾勒得這般标志!”

當然,她也沒打算告訴黎謹,她畫不好眉毛,是因為上輩子大多時候都是顧衍之給她畫的。

黎謹聽到這般誇獎,面頰染上一抹緋紅。淚水在眼眶中打轉,只片刻,便順着臉頰流淌而下,輕輕落在銅鏡上頭,将鏡中的畫扇也暈花了。

“怎麽還哭了?”畫扇置下銅鏡,站起身來,用手拭去黎謹臉上的淚。

但她不擦還不要緊,一擦,黎謹便哭得更兇了,嗚嗚咽咽着,話也斷斷續續的,聽了直讓人心疼:

“我從小……就沒有一件事做得……比姐姐好……他們都說……說我做什麽都比不上你……說我是個……小廢物……”

“誰說的?”畫扇皺了皺眉。

“趙世子……”

“他有病。”畫扇輕輕拍了拍黎謹的背,像小時候奶奶哄自己一樣哄着她:“乖,不要聽他的,他自己不學好,還想帶壞你。”

“可是……表哥也這麽說……”

“他也有病。”

黎謹看向畫扇,眼中淚光閃閃:“真的嗎?”

“真的。”畫扇心疼地揉了揉她的腦袋,一根一根地掰着手指給她數:“你看,你會彈琴、會女工,這些都是我不會的。還有你那日給我熬的粥,真的很好吃。你自己也有很多很多優點啊,為何非要與我比呢?”

“可是……這些人人都會的小事,又怎麽比得上你……”

“有誰規定,你做的事就是小事,我做的事就是大事嗎?”畫扇輕輕笑了笑,并未責怪她,“若照你這麽說,趙睿澤他可是連這些小事都不會,他罵你是小廢物,那他是什麽?超級無敵大廢物嗎?”

見黎謹破泣為笑,畫扇心中懸着的石頭才落了地。

“謹兒很好,才不是小廢物。”她張開雙臂,輕輕将黎謹摟入懷中,又突然想到什麽,将她放開,問道:“你剛剛這麽急匆匆的進來是為的何事?”

聽見這話,黎謹才想起來自己自己此番的目的,趕忙開口:“今晨顧尚書同媒人上門提親,爹爹不願讓你嫁過去,二人便在前院吵起來了。本是讓你去勸架的,剛剛這一着急,竟給忘了……”

“怎的又吵起來了?”

畫扇一邊拉着黎謹往外走,一邊無奈地揉着眉心,只覺得腦殼疼。

據說顧夫人與黎太傅自幼青梅竹馬、兩小無猜,本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可偏偏顧老爺橫刀奪愛,憑着一副好皮囊将人生生勾走,這才生下了顧衍之。

于情,顧老爺與顧夫人兩情相悅、皆為連理,實在讓人揪不出錯處;于理,顧夫人此前不曾與黎太傅有過婚約,最後嫁與顧大人,也沒有半點不是。

可黎太傅總覺着面子上過意不去,以至于此後數年間,二人在朝堂上極不對付,直到後來黎太傅娶了黎夫人,也就是畫扇的親娘,二人的關系才稍微緩和了些。

但即便如此,這些年來,兩人還是時不時陷入争吵,尤其是在争奪畫扇撫養權這件事上,更是常常吵得面紅耳赤。

方出了院子,越靠近前院,外頭的争吵聲便越來越清晰。

“這都是孩子們的事,你瞎摻和什麽?”顧老爺的聲音率先傳到畫扇耳中。

“我呸!顧謹時!你兒子想娶我閨女,門都沒有!”黎太傅的聲音在院中回蕩,仿佛連樹葉都被震得簌簌落下。

緊接着,一個弱弱的聲音在二人之間響起:“若是沒有門,我可以爬窗……”

然而兩人并未理會他這話,依舊陷入無盡的争吵:

“孩子們青梅竹馬、兩小無猜,你無盡橫加阻攔,到底是不厚道!”

“厚道?你也配與我談厚道?!當年我與誰青梅竹馬,你又是如何橫插一腳,別告訴我你都忘了?”

“我知你對當年之事耿耿于懷,可萬事還要講究一個你情我願,如今衍之與畫扇情投意合,自然與你當時的情況不同……”顧老爺試圖與他講道理。

“你閉嘴!我告訴你,想娶我閨女,不可能!”黎太傅駁回了顧老爺的講道理申請。

顧老爺實在沒轍,幹脆使出殺手锏:“你別忘了畫扇當初是誰帶回來的!沒有我,你到現在還在給別人養……”

“顧伯伯!”

畫扇及時出現,夾在二人中間,打斷了争吵。

她側過眸子,沖顧衍之眨了眨眼睛,二人便一人攙扶着一個在石桌前坐下。

“爹爹~消消氣,消消氣。”畫扇給黎太傅捏着肩,擠出一個笑臉:

“我知道當年的事您壓根沒放在心上,如今也只是疼惜女兒,不舍得我離開罷了。但我這是要嫁人,又不是要死了,且兩家就隔着幾條街,我日後想父親了,随時回來不是?”

黎太傅氣消下去大半,面上卻還是有些過意不去:“可若就這麽輕易答應了,日後他們若是待你不好……”

“你放屁!你哪只眼睛看見我對畫扇不好了?!”顧老爺破口大罵,全然不顧繁文缛節。

“父親!”顧衍之生怕顧老爺再說下去,又要硬生生将這婚事攪黃,急忙出言制止。

他挺直了脊梁,向前一步,鄭重地跪在地上,三指并攏舉至身前:“太傅大人,衍之在此立誓,此生定以性命相護,絕不讓畫扇受半分委屈。如有違背,願遭天譴,不得善終。”

一字一句,擲地有聲。

畫扇輕輕為黎太傅垂肩,趁熱打鐵道:“爹爹,衍之可是您親眼看着長大的,他什麽品行,您還不清楚嗎?”

“這……哎——”黎太傅看了看跪在地上神色肅穆的顧衍之,又回頭看了看畫扇,終是無奈地嘆了口氣:“也罷——衍之,過來——”

待顧衍之走近,黎太傅才緩緩牽起畫扇的手,放在顧衍之手心:“我養了十一年的女兒,這就交給你了,你若敢對她不好,我定不輕饒你!”

顧衍之緊緊握着畫扇的手,嘴角是一抹掩不住的笑意:“是,岳父大人。”

如此,兩人的婚事便算初步定下,但應着畫扇的要求,婚期仍未商定。

與此同時,朝中将張登之死、顧衍之遇刺、丞相府被襲三件事聯系起來,調查數日,卻遲遲不曾有進展。朝中大臣人心惶惶,生怕下一個就輪到自己,有些膽子小的甚至借病告假,成天躲在家中不肯出門。

在這種情況下,皇上不得已下令,凡能為此事提供線索者,賞百金,能破獲此案者,更可入朝為官。

畫扇知道,她的機會,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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