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 第48章拉黑聯系方式

◇ 第48章拉黑聯系方式

桓昱晚上九點多才回病房,周遲已經洗簌完,躺在床上玩手機,看他進來,眼睛倏然一亮。

“你剪頭發了?”

進門的人沒吭聲,把新買的水果擱在桌子上,桓昱在家剛洗澡換完衣服,走回來又是一身汗。

陽城今年的夏反常的漫長。

桓昱去洗手間洗了把臉,出來周遲又問他一遍,“你剪頭發了?”

回陽城半個多月,桓昱一直陪在醫院裏,寸步不離,心思全在周遲身上,根本沒時間顧及自己,這兩天工作的時候,感覺頭發有些遮視線,索性就趁着這趟出去就給剪了。

理發店是小門面,手藝勉強過得去,桓昱就不在意什麽造型,讓他給盡量修得短一些就行。

清爽利落的前刺,意外地放大了桓昱五官的優越,下颌線清晰淩厲,脖頸白皙修長,青筋綿延喉結周圍,随着吞咽動作微小鼓動。

“知道了還一直問。”桓昱看他一眼,轉身扯了扯上衣,用手扇風,“話多。”

“......”

周遲讓他一句話噎住,揣摩半天他的語氣,沒察覺和回去之前有什麽異樣。

畢竟按照桓昱的性格,要是發現家裏那些東西,狗尾巴早翹上天了,不至于這麽不冷不熱的态度。

看來這次自作多情的是他,桓昱壓根就沒進房間。

“你在家幹什麽?待了這麽久?”

“收拾了一下客廳。”桓昱斜斜睨他,壓着嘴巴微小幅度,“亂得跟個狗窩一樣,都沒地方下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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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狗窩?!”周遲氣不打一出來,拽出枕頭砸他,“你他媽沒住過是吧?有兩個錢就不知道自己姓什麽了,嫌我那兒是狗窩你還去?!賤不賤啊?!”

“你說呢?”桓昱撿起枕頭,沒脾氣地給他放到身後,有力的雙臂撐着床頭護欄,将他完全環在懷裏,牢牢盯着他的眼睛,像是逼問,又像是自嘲。

“我要是不賤我會這麽上趕着從榆京回來嗎?我要是不賤我會在你說完那麽多難聽的話以後,還死皮賴臉地留在這嗎?”桓昱停頓了下,“周遲,你明明知道的。”

“你別離我這麽近。”周遲氣焰陡然降到冰點,他偏開臉,“該說的我都已經說得很清楚了,以後不要再提這件事了。”

兩個人這個姿勢僵了一會兒,周遲視線突然扭向他,“你能回來照顧我,我很感謝你,我現在也好得差不多了,聽醫生的意思,過幾天就能出院。”

他說到這,又吞了下喉結,像是難以開口。

“我知道榆京還有很多事情等着你回去處理,過完這幾天,你就回去吧。”

“好。”

周遲沒料到他點頭這麽快,很微妙的一種失落,若有若無地撕扯着他的心,他跟着點頭,“別再回來了。”

“好。”

一個字徹底刺痛周遲,他滿不在乎地挑眉,開玩笑道:“大運說醫藥費是你付的。”

“嗯。”

“那就看你的意思。”周遲也不想弄得太難堪,“你要是要我就給你,你要是不要就算了。”

其實說之前他就能猜到桓昱的答案,桓昱不會要的,他太了解桓昱了。

“要。”桓昱收回手,站在病床邊,語氣平淡,“我不會多要你一分錢,但你也別想少我一分錢。”

“......”

估計這就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周遲認栽,幾年前說給桓昱的話,現在讓人一字不差地說回來。

唯一的差別可能就是,他當時是吼的,桓昱此刻卻是語調平緩。

氣氛緩和好一會兒,周遲一副沒心沒肺的慵懶閑散,半響,他

枕着一條手臂,臉色不太好地打量桓昱一番,“你就穿這個來的?”

“我回去洗了個澡,沒拿衣服,就找了件你的衣服換上。”

“我不是說這個。”

“那你要說什麽?”

周遲蹙眉,沉冷着臉看他身上那件黑色背心,是他的衣服沒錯,但是櫃子裏那麽多衣服,他偏偏穿這件。

九月的陽城白天熱,傍晚後風裏捎着微微的涼,無袖的背心是周遲在攤位随便買的,穿了好幾年,廉價的布料洗得變薄,松松垮垮。

不過桓昱穿着卻正好,原本松垮的衣料緊緊貼着他的胸肌,肩臂後背的肌肉線條若隐若現,周遲都能想象,他這一路走過來,路上會有多少omega紅着臉駐足。

淨他媽幹這種狐貍精幹的事情。

周遲冷哼笑了聲,眯着眼裝作不在意,味同嚼蠟地吃了半個橙子,他大半個月沒碰香煙,心裏焦躁,這會兒就想找個東西壓下去。

桓昱看出他的意圖,丢下一句想都別想,轉身在沙發坐下。

電腦打開的時候,周遲莫名心虛了兩秒,桓昱敏銳地看出他的臉色微變,“你動我電腦了?”

“我吃飽了撐的?”周遲嗆他,“沒事動你電腦幹什麽?再說了,你電腦不是有密碼嗎?”

“你怎麽知道我電腦設置了密碼?”

“......”

“廢話。”周遲底氣顯弱,”正常人電腦不都有密碼?”,他說完換上調侃的語氣,“難道你不是正常人?”

桓昱不搭嗆,黑白分明的眸子深望他的眼睛,一直到周遲忍不住做反複吞咽的動作。

他喉結上下滾動,連帶着下颚和唇,飽滿紅潤,比桓昱十八歲記憶裏還要紅。

桓昱眸間忽閃,某種情緒稍縱即逝。

桓昱開始工作,十幾分鐘了還沒辦法投入,他餘光瞥向病床,周遲穿着病號服,靠在床頭打游戲,寬大的褲腿随着曲腿的動作上卷,露在視線裏的皮膚光滑白皙。

......

病房門倏然關上,周遲不明所以,擡頭看人冷着臉出去,怄氣怄得莫名其妙。

走廊的窗戶開敞,夜風裏陣陣青澀的柚子葉香,觸及皮膚,不涼不熱。

桓昱腺體滾燙,他擡手摸了摸,閉眼,腦海裏浮現周遲的臉,是他無數次聯想但一直無法看清的yin luan表情。

游戲打到一半,周遲伸手,從果盤拿了塊切好的蘋果,他咬着蘋果塊,兩只手快速操作,許是隊友技術不行,他深深皺着眉,口水猝不及防地留下。

周遲慌亂擡手擦,透明銀絲耷拉在他下巴,他擡眼,眼底茫然無措看向病房玻璃外。

桓昱猛然抽氣,腺體翻湧更加刺激的焯燙感,隐忍得隐隐刺痛,那一刻,腦海裏難以聯想的表情突然有了清晰的畫面。

這樣的周遲很漂亮,是他沒見過的漂亮。

那天晚上,桓昱很晚才進病房,周遲已經睡了,他側躺在床上,手無意識地抓着被子,床頭半盤沒吃完的蘋果。

桓昱吃完他剩下的蘋果,輕手輕腳去洗簌,出來看見周遲半睜着眼睛,沒睡踏實的朦胧。

關于周遲打黑拳的原因,桓昱後來旁敲側擊又問過幾次,他總是不耐煩地閉口不談,無所謂的态度,“無聊。”

“你的生活已經單調到需要簽生死狀,上擂臺不要命了是嗎?”

“是。”

“周遲,你到底瞞着我什麽事情?”

“我沒什麽事情瞞着你。”周遲橫眉,冷淡眼神,“我說了這和你沒有關系,你不是要回榆京嗎?到底哪天走?”

反正兩人一言不合就冷戰,誰也不肯低頭妥協,你一眼我一語,尖銳語言直戳對方心窩。

嚴維天來的那天,兩個人還不說話,他和周遲也很久沒見,能聊的也只有那麽幾個話題。

從病房出來,桓昱等在一旁,視線短暫對視,他跟在人身後,走出住院樓。

“有事要說?”

“嗯。”

桓昱俨然已不是當年的莽撞少年,他看起來冷靜穩重,眉眼深邃,言行舉止都透着成熟。

“我想問問他打黑拳的事情。”

“實話實話,這件事我也不太清楚。”嚴維天說,“他沒有和我提過。”

“是因為小許嗎?”桓昱溫聲詢問。

嚴維天愣了愣,不太确定地搖搖頭,“應該不是,從你上大學開始,我就沒有再收過他轉個小許的錢,有時候賺到卡上,我也沒取過,一直在那放着,想着找個機會還給他。”

“多嗎?”

“不算太多。”

嚴維天拿出手機,點開轉賬記錄給他看,桓昱從上到下,一筆筆算過,幾年裏,周遲每個月都轉,但是這個金額,應該不至于他這麽不要命地上擂臺。

“他沒和你說過?”

“沒有。”

嚴維天很輕地笑了聲,把手機裝回口袋,“他都不告訴你,怎麽可能會告訴我呢?”

桓昱思緒被他一句話打斷,他苦笑着搖頭,萬般無奈,“他不會和我說的,他從來不會和我說他自己的事情,也不想和我有太多牽扯,這次如果不是他出事,可能他也不會讓我待在他身邊這麽久。”

這種事無非就是當局者迷,嚴維天意味深長的目光,想說什麽也沒說,拍了拍他肩膀。

“什麽時候回榆京?”

“後天。”桓昱提及這個話題略顯煩躁,他仰頭,全然無能為力的感覺,“事堆太多了,要先回去一趟。”

“還回來嗎?”

“不知道。”桓昱望着遠處,眼裏情緒複雜又難過,“他要是同意我就回來,不同意...”

桓昱聳了下肩,“不同意我就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轉天。

嚴維天抽時間來的,學校還有事,他待不了太久,桓昱送他出醫院,回來周遲一臉古怪地盯着他。

心想當初那麽不待見人家,如今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不光和許言之偶爾見面,還和嚴維天關系這麽融洽。

周遲再一次意識到桓昱的蛻變,只不過這一次已經徹底脫離他的想象,過着和他完全相悖的人生。

“明天幾點的機票?”

“下午五點。”

“反正也沒什麽事情。”周遲問他,“你幹嘛不今天和嚴維天一起走?”

“不想和他一起走。”

“剛剛不還送人家下樓。”

“不是你讓我送的嗎?”

“......”

桓昱拿過他扔在桌子上的手機,若無其事地坐下,準備搜查蛛絲馬跡。

“解鎖。”

“你拿我手機幹什麽?”

“不要你管。”

周遲氣笑,半靠在床頭,“你拿我手機,脾氣還這麽臭?”

“解鎖。”桓昱把手機伸到他面前,重複一遍。

不知道是不是角度問題,面容解鎖失敗,屏幕彈出密碼解鎖,周遲不自然的語氣,“轉過去。”

桓昱居高臨下的目光,慢慢轉向一邊,周遲快速輸了串數字,輸的時候還時不時盯一下桓昱,生怕他偷看。

其實周遲手機的密碼,拳館很多人都知道,大家知根知底,他大拳的時候。詩詩經常用他手機給自己喜歡的明星投票。

周遲不拘小節慣了,密碼這麽多人知道也沒想過改,關鍵就是這串數字其他人可以知道,但桓昱不行。

因為只有桓昱能猜出來這串數字的含義。

他不想被看穿,太沒面子。

桓昱坐在旁邊的椅子上,周遲無事可做,目光無聊地落在他身上,似笑非要地從他的額頭挪到鼻梁,又到唇瓣,手指竟也跟着無意識地描摹。

不知道真的摸上去會是什麽觸感。

桓昱查了他的轉賬記錄,一些零零散散的日常開銷,吃穿用行,越看越覺得心疼。

廉價的衣服,簡單湊合的蒼蠅飯館,劣質的香煙。脾氣爛嘴還毒,偏偏骨子裏頂天立地,男人氣概十足,一個人拖兩個人長大,苦或累都一笑了之。

其實桓昱最不喜歡他這一點。

“家裏的馬桶我那天找人上門換了。”桓昱把手機還給他,“還有什麽需要換的嗎?”

“沒有。”

周遲突然沒興致再玩手機,他躺下閉上眼睛,桓昱自顧低語,“我晚上回去看看,要是有其他需要換的,我就一起幫你換了。”

“随你的便。”周遲睜眼,波瀾不驚的眼眸,“我也不會太領你的情。”

桓昱一反常态,他沒說話,撐在床頭,目光自上而下地看了他一會兒。

“周遲,你真的想讓我回榆京?”

“嗯。”

周遲幾乎是沒有任何遲疑,脫口而出一個字,字音結束,連帶着鼻腔喉嚨都有酸意。

桓昱唇角一閃而過的釋然笑意,他點頭,“好,我知道了。”

那晚桓昱沒回病房,他和周遲說去醫院對面的酒店,周遲側躺在床上,蓋着被子,在被子下面點了點頭。

桓昱在家睡的,他洗完澡還是穿周遲的衣服,坐在自己曾經房間的椅子上發呆。

發梢的水滴落,砸在腺體上,桓昱撩起浴巾邊擦了擦,低頭疲憊地深出一口長氣。

周遲房間的床單落灰,他從櫃子裏拿了套幹淨的床單,拆枕套的時候,掉出來一張紙片。

一張銀行彙款單,看着壓了有段時間,也不像是刻意壓在這裏,很像是放在桌上,飄到枕頭下的。

桓昱看了眼,團了團扔進垃圾桶,幾分鐘後,又覺得哪裏不對勁,他撿起來自己看了看上面的收款賬號和金額。

不小一筆錢。

桓昱給嚴維天打電話,問他周遲平時給許言之轉錢的賬號,發現不是他手裏這個。

桓昱想不出周遲還能給誰轉這麽大一筆錢,周羅還沒有出獄,桓娟生活優渥,錢沒有合理的去處。

思來想去,桓昱自然而然想到這次周遲不要命打黑拳,聽磊子說獎金豐厚,他當時守着周遲,沒仔細聽是多少錢。

桓昱輸入賬戶,彈出一個兩個字的名字,只看得見姓,看不見後面的字。

他一時間想不起來有什麽熟人是這個姓。

桓昱又給大學室友打了個電話,知道他有人脈和背景,問他能不能幫忙查個賬戶信息。

對方說可以,挂斷電話沒半小時,賬戶的信息發到桓昱手機上。

久遠的記憶碎片漸漸拼湊,桓昱眸底詫異渲染,他再三确認,直至确定下來。

第二天上午,護士來給周遲量體溫,看他一個人也沒問,可是周遲忍不住,反問她:“我弟弟呢?”

“他說他回榆京了,讓我們有什麽事情可以直接找平時來看你的那兩個朋友。”

“哦。”

周遲談不上難受,但有隐隐約約的失落。

狗崽子一聲招呼不打就走。

護士囑咐完周遲一些注意事項,開門出去,他拿着手機,點開和桓昱的聊天框。

桓昱也沒給他發消息,就這麽一身不吭地走了。

大運沒一會兒過來,從他嘴裏周遲才知道桓昱改簽了,一大早去的機場。

周遲不以為然,裝得有模有樣,跟甩了一個大麻煩似的輕松惬意,躺在床上,眼裏牽強的笑意,毫無生氣。

大運問他桓昱什麽時候回來,周遲說不知道,開玩笑道:“人家是大老板,一分鐘幾百萬的生意,老惦記人家回來幹什麽。”

大運讓他少陰陽怪氣,說他就是不知道知足,弟弟這麽有出息,對他也有好處,這不就住上了vip病房。

“走廊我也能睡。”

“你就是嘴硬。”

一直到傍晚時分,大運和磊子相繼回家,病房裏剩下周遲一個人,這麽久,他第一次覺得這個vip病房空。

琢磨半天,周遲想了個借口,在輸入框删删改改,打下一行字,假裝問桓昱這個醫藥費怎麽還他。

信息發過去,旁邊一個赫然鮮豔的紅色感嘆號,周遲睜大眼睛,半天沒反應過來。

操。

桓昱竟然把他拉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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