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 第49章他的吻
◇ 第49章他的吻
拉黑的不止是微信,電話也打不通,周遲不信邪,借來大運和磊子的手機,通倒是能通,但那狗崽子不接。
凡是陽城打過去的號碼,發過去的信息,他一概不接,不回。
倆人關系本來就別別扭扭的僵,周遲沒理由歇斯底裏,胡攪蠻纏,雖說心裏空落落的,但一段時間聯系不上,他也就沒再繼續找不痛快。
另一方面,周遲被其他事絆住,他出院沒多久,去了趟巾山,很久沒去,父子坐在探監室裏,依舊沒話題能聊,隔着玻璃沉默地對視。
深秋的第一場雨後,羅成期滿刑放,他撐着雨傘,形單影只地走出監獄大門。
他走出一小段路,在雨幕中張望,飛馳而過的汽車故意加速,軋過旁邊的水坑,髒水濺到他身上,像是無聲的唾棄。
空無一人的道路,他對着疾馳而過的汽車下意識地點頭哈腰,用手愛惜地擦擦衣服上的髒水,這衣服還是周遲上過來帶給他的,除此之外,還有一句他不會來接自己。
巾山偏僻荒蕪,十幾裏內都沒有公交車地鐵,就算有,周羅可能也坐不明白,他沒手機,也沒錢,和社會脫節太嚴重。
雨簾裏迎面開來一輛出租車,路面很寬,周羅還是盡可能地往路邊靠,半個身子縮進濕漉漉的灌木叢裏。
車子在他面前停下,周羅打着傘,擋住自己的臉,半響,他聽見開車門的聲音。
周羅擡起傘面,看清出租車後排的周遲,他拗過臉,看向另一邊的車窗,喉結上下滾動,似做很久心理建設,“上車。”
周羅收起傘,悻悻地彎腰鑽進車裏,他一路上都彎着腰,彎得很低,手裏不知所措地握着那把一直滴水的傘。
大運和磊子沒打招呼,在他家門口等着,手裏拿着祛晦氣的柚子葉,看見周遲父子倆一前一後地上樓。
周遲手裏夾着煙,燃到一半,擡頭看見他們倆,眉頭緊緊擰起,臉色不太好地問:“你們來幹什麽?”
“來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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磊子話說一半,被大運用手肘狠狠撞了下肩膀,他不解地扭頭,大運表情不變,沒多說話,就說了句,“先進屋再說。”
周遲咬着煙,把鑰匙插進鎖孔,擰開門,周羅緩慢往門邊挪動,眼眶濕潤泛紅,啞聲喊了大運和磊子一聲侄子。
“進去。”周遲拉開門,讓周羅進去,下一秒擋在門口,咬着煙蒂吸了口煙,又就勢吐出。
濃烈煙霧沖淡他眼底戾氣,周遲盯着他們倆,“你們倆回去吧。”
“遲哥...”
“回去。”周遲不耐煩地直接在門上摁滅煙,“別瞎往這湊,沾一身閑言碎語。”
“遲哥,你胡說什麽呢?”大運朝屋裏看了眼,把柚子葉遞給周遲,“你要是不想讓我們進去就算了,但是該有的步驟我和你說一下,我媽說讓你千萬別嫌麻煩。”
周遲嘴上說沒那麽多講究,站在門口聽大運唠叨完,進屋前拿着柚子葉擺擺手,語氣毛燥燥的,讓他倆趕緊回去。
門砰地一聲關上,周遲在玄關站了會兒,把柚子葉丢到桌子上,周羅沒敢坐沙發,他坐在塑料凳子上,手裏還捏着那把濕傘,眼神迫不及待,又小心翼翼地環視整個屋子。
家具早就煥然一新,找不到從前的影子,在獄中,周羅多次夢起這個家,如今回來百感交集。
周遲一言不發,看起來很焦躁,來回走動,燃上一根又一根煙,瞥了眼他手裏的濕傘。
周羅立馬反應過來,用手接着傘滴下來的水,“小遲,這個我放到衛生間吧?”
這房子是他買的,但此刻他卻語氣讨好膽怯,連能否踏足衛生間都要仔細詢問着兒子的意見。
“這本來就是你的房子,你随意。”周遲語氣波瀾不驚,視線也不看他。
周羅聲淚俱下,幾乎說不清楚話,“別、別這麽說,別這麽說,小遲...”
“先去洗澡。”周遲終于舍得看他,瘦骨嶙峋的身子板,兩鬓斑白,佝偻下的表情很是可憐。
周遲候間泛起澀疼,他別過臉,指了指衛生間,“衣服都在裏面,洗完澡睡一覺吧。”
周羅洗完澡出來,周遲正在換鞋,他小聲問:“小遲,你要出門啊?”
“嗯。”
周羅明白自己不該再繼續問下去,他看了眼主卧,知道現在是周遲在住,所以他走到側卧,手剛搭上門把手。
“別進側卧。”周遲語氣沉冷,陰森地盯着他,頗有警告的意味,“你睡主卧。”
“哦,好好好。”
周羅趕忙松開手,慢吞吞走到主卧門口,又聽見周遲重複,“你要用的東西都在主卧,沒事別進側卧,裏面放的有東西。”
“好。”周羅心情複雜又高興,高興周遲肯跟他說話,他再三保證自己不會進側卧,讓他放心。
周遲眼神撤開時,一閃而過的嘲弄不屑,對他的保證和承諾,根本沒放在心上。
那段時間周羅一直待在家,白天大部分時間都站在陽臺,往外眺望,看車來車往,偶爾聽見小孩歡跑,他總是很高興,似乎從那種純真無邪的笑聲裏,感受到生命的鮮活。
周遲夜班回來,進門先是聞見飯菜的香氣,擡眼看見周羅在陽臺挂衣服。
“小遲,你回來了。”
“嗯。”
周遲不鹹不淡的态度,沒多看他,換鞋徑直去洗澡,出來時,周羅端出白粥和蒸餃,“先吃點飯。”
“吃過了。”
周遲頭也沒擡,去髒衣婁裏掏褲子口袋,拿出側卧的鑰匙,擰動鎖芯開門進去,一覺睡到下午四點才出來。
晚飯周羅在餐桌上,周遲在茶幾,他坐矮板凳,這板凳之前是桓昱小時候坐的,在陽臺閑置了很多年。
家裏每頓飯都吃得很沉悶,周羅嘗試找些話題,周遲該回應的回應,但态度和眉眼都冷淡,讓他不能多說。
“小遲。”周羅用空碗給他夾了菜,送到茶幾上,“怎麽一直沒看見小昱啊?”
周遲夾菜的筷子一頓,盯着電視屏幕的目光随之一顫,微乎其微的無措茫然,良久,他才說:“在榆京上學。”
“大學應該畢業了吧?”
“讀研究生。”
“哦哦哦。”周羅由心笑起來,“真是有出息,将來也是有本事的人。”
“你別打他的主意。”周遲聲線冷下來,懷疑地看了他一眼,“他是他,你是你,他再有出息也和你沒關系,不要去打擾他的生活,我不想讓別人知道他有個你這樣的親戚。”
“不會的不會的。”周羅擺擺手,讪讪笑兩下,“我就是問問,不會打擾他的,你放心,你放心。”
十一月初,周羅才慢慢敢出家門,碰見過往熟悉的街坊鄰居,他尴尬地低下頭,一言不語地小跑過去。
他不想在家拖累周遲,去遠一點的工地找活,工頭上下打量他,嫌棄地擺擺手,說他們不要年紀太大的。
周羅竭力表現自己,說自己力氣大,什麽都能幹,一天少給點錢也行,跑了好幾個工地,都沒人肯用他。
時間一長,那幾條街的人都知道他出來了,連看周遲的眼神都變得不一般,對此周遲也只能當作不知曉,得過且過。
反正他這一輩子已經爛到頭了。
跨年當天,周遲和大運他們喝酒,一群大老爺們,沒幾個細心的,誰也記不起今天是周遲的生日。
喝完酒,周遲走在街上,樹梢挂着新年的彩燈,洋洋灑灑的雪花落在上面,潔白絢爛相映。
周遲雙手插在口袋裏,埋着頭,散步到跨河大橋上,橋面結着薄薄的冰,路人匆匆腳步,沒人停留。
水底的水草爛的爛,斷的斷,冬天的墨色水中,根部倔強地在泥下纏繞,抵禦水面的寒溫。
橋洞下面蜷縮着兩條流浪狗,黑色的皮毛,大的那只毛發枯焦,小的那只油亮水光,安靜地躺在大狗的肚子上,惬意地來回掃動尾巴,眯着眼睛看橋上落單的周遲。
“小畜生。”
周遲啼笑皆非,他莫名罵了一句,去商店買了食物,單手撐着欄杆,一躍而過,靠近那兩只狗。
大的那只警惕地盯着他,随時有撲上來的可能,周遲把食物放在一旁,小黑狗睜着圓溜溜的眼睛,學着大狗兇狠的眼神,盯着他的一舉一動。
吃東西也是小狗先吃,大狗蜷在一旁,舔舐腿上的傷口,遠處幾只野狗虎視眈眈,盯着橋邊的食物。
小狗吃完哼哼唧唧,躺回大狗身邊,撒嬌地翻開肚皮,大狗順勢舔了舔他的脖子,兩只狗在零下的寒冷冬夜,互相依偎取暖。
街上行人越來越少,周遲聽到一陣消防車的鳴笛聲,他想起來看時間,掏出手機看發現沒電關機了。
走到小區對面的馬路,周遲看見小區裏有棟樓滾滾黑煙,他心裏咯噔一下,很強烈的不詳預感。
果不其然,消防車停在樓前,樓道裏濃煙嗆人,有人哭天喊地,亂糟糟的一片。
周遲仰頭看着自己家的窗戶,一頭紮進樓道,被消防員呵斥攔住,周遲大聲喊,“我爸還在裏面。”
消防員大力推他出去,周羅隐在人群裏,還在焦急地給周遲打電話,聽見騷動聲,他探頭看見周遲上身影。
“小遲!”
周遲被熟悉的聲音拉回理智,他脖子青筋血管爆起,走過來看他臉上黑撲撲的灰,偏頭罵了兩句髒話。
周羅怕惹他不高興,解釋說:“樓上着火了,我給你打電話也打不通...”
“樓上誰家着的火?”
周羅說不清楚,旁邊的阿姨氣憤不已,說是那二世祖燒電熱毯,開得高溫,一天一夜都不關,突然就着了,奶倆在家裏,着火後,都沒想起來拉電閘,火越燒越大。
火勢很快被控制,樓上樓下都遭殃,周遲家也被燒了些,不過不算太嚴重。
屋裏煙霧彌漫,嗆喉嚨的顆粒感,周遲擰開側卧的門,牆面全部熏黑,屋裏燒得面目全非,桌上的校服,牆邊的玩具箱子,漫畫書、衣櫃、桌椅都燒得黑乎乎一片。
所有原本刻意維持的痕跡,都被一場火燒去。
大運和磊子急慌慌跑過來,進門看周羅坐在沙發上,眼神擔憂地看着關起門的側卧。
“羅叔,周遲呢?”
“屋裏。”周羅指了指房門,欲言又止,“你們快進去看看吧。”
房間太亂了,燒得全是黑灰,打掃都沒地方下手,周遲坐在灰燼裏,仔細挑揀殘餘的玩具和漫畫書。
“遲哥。”
大運蹲下來,擡手搭在周遲肩膀上,試探地問:“你還好吧?”
“嗯。”
周遲還在挑揀,把滿是黑灰的玩具擦幹淨,他低頭,眼皮酸脹,眨眼的動作,大顆淚滴掉落。
“全沒了...”
有關桓昱的一切都沒了,周遲沒出息地放聲痛哭,埋在臂彎裏,無助地自言自語,壓制的情感在這一刻,掙脫翻滾,占據撕扯着殘破灰敗的心。
如同混沌夢魇的一夜,周遲哭累了就坐在地上,盯着那張燒掉一半的合照,黑夜散去,晨光破曉,他在那縷光裏認清自己的未來。
臘月初,周遲收到一筆大額轉賬,他看了眼金額,手裏的筷子吓得抖掉。
周羅跟着吓一跳,問他怎麽了。
周遲說沒事,唇角不自在地抽動,起身回房間打了個電話,從上次被拉黑到現在,是周遲再一次嘗試聯系他。
電話竟然打通了,幾秒後,清冷聲線響起,“什麽事?”
“舍得把我從黑名單裏拉出來了?”周遲語氣發欠,“真是喜事一樁。”
“錢我轉你了,以後咱們互不相欠。”
“互不相欠?”周遲靠在那把燒得殘缺的椅子上,“我不是還欠你醫藥費,等我還清再兩不相欠。”
“我不要了。”
“別不要呀,顯得我占你便宜,我周遲不是那種人。”
“随你的便。”
桓昱說完這句,挂斷電話,那天晚上,周遲又給他打了一個電話,竟然又打通了,不過桓昱沒接。
榆京大雪下了一夜,枝頭積雪白皚皚,周遲坐在後座,扒着前排座椅靠背,望眼欲穿地看着擋風玻璃。
“天哥,麻煩你了。”
周遲昨天夜裏的火車,清早抵達榆京,來了才知道,京大現在非開放時間段,除了在校師生,其他人非公務預約的,一律不許進,他沒辦法,只能聯系嚴維天。
嚴維天得知他來,還挺驚訝,和京大的教授打了聲招呼,幫忙登機了車牌號,然後開車去接他。
“客氣了。”嚴維天扶着方向盤,“你來和桓昱說了嗎?”
“沒有。”
“還鬧別扭呢?”
“是他單方面和我鬧。”周遲靠在座椅上,似有若無的笑意,“從小就這狗脾氣。”
嚴維天聞言笑笑,車從東南門進去,他車速壓得慢,一路簡單和他介紹京大校園的建築。
京大和周遲想象中不太一樣,建築都偏矮偏舊,車子在一棟食堂樓後停下,周遲下車,正好是午飯時間,食堂進出的都是學生。
“那個就是桓昱的宿舍樓。”嚴維天指了指食堂不遠處,“宿舍我們進去不太好,你給桓昱打個電話,跟他說你這這個食堂等他就行。”
“天哥,你有事就先去忙,我自己等。”
一路上,嚴維天接了好幾個電話,估計是有工作要忙,他聽完不好意思地笑笑,說确實有點事情,忙完再聯系他。
周遲說行。
嚴維天走之前跟周遲說,“你一會兒要是沒等到桓昱,就進去吃飯,這個食堂樓上不需要刷飯卡,吃完給我打電話,我再來接你。”
“不用。”周遲笑,毫不懷疑地說,“能等到他。”
周遲找了個不起眼的地方,給桓昱打了兩個電話,都沒人接,又給他發消息,說自己來還他醫藥費,在這個食堂門口。
等了好一會兒,桓昱信息也沒回,只是沒幾分鐘,飄雪中,幾個alpha結伴過來,桓昱也在其中,眉宇淡淡的無奈。
周遲想喊他,低頭看了看自己,有點格格不入的痞氣,又把聲音壓下去。
桓昱一路沒擡眼,走到食堂門口,和其他人說了幾句什麽,幾個人點點頭進去,他嘆了口氣,轉身朝周遲走過來,離很近了才擡起眼眸看他。
周遲吹了個口哨,眼裏泛起久違的生動笑意,“怎麽不接我電話?”
雪還在下,落在周遲眼睫上,他改不掉的不羁拽樣,不戴圍巾不打傘,就這麽淋着。
桓昱走出電梯,公司的同事剛好出來,碰見他詫異地問:“桓總,您怎麽來了?”
問完這句話,才看到身後的beta,很短的圓寸,酷飒氣場,沖他擡起眼皮,沒有笑意,只有冷淡的凝視。
“我來有點事,你們忙你們的。”
“好的。”
周遲跟他進了辦公室,室內有暖氣,他一下子暖和起來,脫掉外套,坐在沙發上看桓昱給他接熱水。
周遲逗他,“桓總,別不說話呀。”
“懶得和你說話。”
桓昱把熱水放在他旁邊,去休息室用毛巾浸透熱水,擰幹拿出來,牽起周遲的手,動作輕柔地捂了一會兒。
“來還你醫藥費。”周遲從口袋裏拿出一張卡,手指壓着推到他面前,桓昱壓着眼皮看了眼,沒搭理他。
周遲眼疾手快,伸手拉住他手腕,把他拉到身前,雙腿圈住他的腳,讓他無處能走,“還生氣?”
“沒有。”
“那就是有。”
“你到底要幹什麽?”桓昱皺眉,看不懂他,“錢現在還清了,能老死不相往來了吧?”
“不能。”
桓昱挪開視線不看他。
周遲圈着他的小腿,一點點收自己腳,桓昱不得不挪向他,越挪越近。
周遲坐着他站着,沒兩步,就挪到周遲懷裏。
beta不正經的眨眼,去牽他的手,“不問問我為什麽不能?”
“随你的便。”
“你怎麽還記仇?”
“我不懂你到底要幹什麽?”桓昱掙脫開,遠離他身邊,心窩泛起細密的疼,一呼一吸的委屈,眼睛不禁發紅,“周遲,我真是看不懂你,是你口口聲聲說我自作多情,讓我滾,要和我互不相欠,不想再看到我,不想和我有牽扯...”
“那你...”
桓昱沒說下去,剛才下屬面前從容的alpha,此刻在周遲面前,嘴一撇就哭了,“那你還瞞着我替我還錢,我不稀罕你打黑拳幫我...”
每說一句,桓昱的心就更疼,他看到那條賬戶信息和來往流水的時候,腦海裏難以受控地想到周遲身上那些傷。
那麽多錢,比以往他轉給許言之的加起來都多,所以一直以來拖垮周遲的不是許言之,是自己。
“你偉大你了不起...”
“不哭了。”周遲把他拉到懷裏,“給我心都哭碎了。”
“你少花言巧語!”桓昱甩開他的手,“現在咱倆兩清了。”
“說了兩清不了。”
桓昱閉了閉眼,說自己累了,真不想再跟他不清不楚的這樣,但是不管他說什麽,周遲高挑一邊眉毛,擡手擦他眼下的淚珠,說不行,有難言之隐。
他喋喋不休,有委屈也有不甘,某一剎那,辦公室猛然安靜下來,門外刻意經過的腳步也慢了下來,幾個人交頭接耳,嘀咕着說怎麽突然沒了聲音。
桓昱稍稍愣怔,他眨眨濕潤的眼睛,唇上是濕軟的觸感,不是嚴絲合縫的接吻,而是溫柔不間斷地啄吻,親昵到不行的淺嘗辄止。
周遲的唇微微涼,随着一次次輕吻,變得溫熱,橙花的味道一觸即發,迅速填滿整個辦公室,他們離得太近,以至于桓昱看不清他,只能觸及他,反吻他。
周遲捧着他的下巴,眼角得逞的笑意。
“周遲。”桓昱像是被挑起一根神經,他忍不住發抖,淚還挂在眼角,仰頭悶悶地問他,“這就是你的難言之隐嗎?”
“是。”
【作者有話說】
不懂就問,最後兩句和求婚誓詞有什麽區別呀?